马克思晚年的笔记式研究与《历史学笔记》的写作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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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据中央编译局马恩室1994年编选的《马克思恩格斯研究：第十七辑》，第182页。
收稿日期：2015-05-04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11CKS002）；中央编译局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12B16）作者简介：李百玲（1978-），女，黑龙江牡丹江人，博士，中央编译局马克思主义研究部副研究员。
马克思晚年的笔记式研究与《历史学笔记》的写作意义
[文献编码]doi：10.3969/j.issn.1004-6917.2015.09.011
李百玲
（中央编译局 马克思主义研究部，北京100032）
摘要：马克思一生中为深入钻研问题，遵从自己的研究习惯，进行了大量阅读与笔记式写作，在晚年尤其突出。代表性笔记之一就是《历史学笔记》。《历史学笔记》无论从作品体积，还是涵盖内容方面来看，都是一部巨著的前身，蕴含着丰富而深刻的社会发展思想和世界史观理论。对其写作的文本背景、特点、主旨与意义进行深入研究，可以看到马克思晚年的笔记式研究蕴含着既一以贯之又重点突出的研究对象，从而将唯物史观对社会发展规律的揭示推向了一个新境界。
关键词：马克思；晚年；《历史学笔记》；写作意义
中图分类号：B0-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6917（2015）09-0052-05
马克思的研究与写作工作持续了逾半个世纪，其成果浩如烟海，不仅包括著作、文章、时评、社论、书信、诗歌等，还包括各种摘要、笔记、注释等手稿，前者大部分已经公开面世，后者则不尽为人知，但它们在马克思的全部文献中占有很大的比重。随着MEGA 2第四部分“摘要、笔记和注释”卷的陆续编译出版以及研究资料的不断丰富，我们可以越来越清晰地看到，马克思为深入研究某个问题，或为准备某部著作而撰写的各种笔记、摘要、评注中蕴含着大量的思想理论创新，它们反映了马克思新思想的形成过程以及思想理论的发展过程。
一
在马克思一生中，阅读并做笔记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在他留下的大量手稿中包含着各种类型的读书笔记、摘录和评注。“马克思有摘录他阅读过的一切书籍的习惯（有时加上自己的评论），这种习惯保持终生；那些保存下来的笔记本有益地推动了
他思想的发展。”
[1]
在马克思看来，占有大量资料是做研究工作的基础和首要条件，正如他自己所说：“研究必须充分地占有材料，分析它的各种发展形式，探寻这些形式的内在联系。只有这项工作完成
以后，现实的运动才能适当地叙述出来。”
[2]
一般说来，读书笔记有两种类型，一类是摘录式笔记，一类是评注式笔记，这两种方式马克思通常交替或同时使用。马克思“时常在自己的抄本里，记下他想丰富自己的记忆力的各种实际资料”，“和历史学作家通常的作法相反”，马克思在写作的时候，不“先写通论，而先写事实”，他要“提供新的材料，以便对历
史作出新的说明”
[3]
。马克思在写作《资本论》的过程中，阅读并做过笔记、摘录的书目多达1500多种，写作的笔记本（包括手稿、摘录、提纲、札记等）有100多本。“他曾阅读使用了大约14册历史资料集和单本文献（其中一小部分系马克思的私人藏书），另
外还有整整30种论述18世纪欧洲史的著作。”
①
可见他治学之严谨、细致和广博。
尽管马克思晚年面临着生活条件艰辛、健康状况恶化等困难，却依然保持着浓厚的研究兴趣，
他
2015年第9期（总第243期）
博览群书，并做了大量的笔记和摘录。马克思“还保持着青年时代对科学的热爱，如饥似渴地阅读新书，在书上划上了许多横线，做了不少记号，按照他的说法，要把这些书本变为他的‘奴隶’”[4]。这些笔记反映了马克思晚年理论研究的一大特色，它们在后世陆续得以出版之后，我们便有机会深入马克思思想形成的原始过程中去更为深刻地理解他的思想。晚年马克思研究和思考的范围涵盖方方面面，自然科学、社会科学都在他的研究视野之内。只要回顾一下19世纪70年代之后，马克思主要阅读并做摘录、评注、札记的书籍[5]，就可以从中看到马克思晚年的大致研究路向。
（一）有重点地对世界各国经济社会发展情况进行深入研究。一是对欧洲社会现实问题和未来发展道路持续关注。马克思密切关注欧洲工人运动的发展，亲自领导第一国际的革命运动，并同各种机会主义做斗争，在理论上对革命运动经验教训的研究和总结也十分深入。1871年6-7月，马克思着重研究了巴黎公社的经验，搜集有关资料，做了报刊摘录。1873年12月初，马克思阅读比利时社会主义者塞·德·巴普的著作《关于十九世纪社会问题的探讨和研究》，并写信给恩格斯对这一著作提出批评意见。1877-1879年，马克思做了关于欧文及社会主义问题和历史的笔记，其中1877年做的关于欧文空想社会主义学说的笔记，共有11篇。1879年6月中至8月初，马克思阅读了迈耶尔的《德国政界的滥设企业者和营私舞弊》一书，并做了摘录和札记。
二是对俄国社会及其发展道路进行了专门研究。1872年8-12月，马克思阅读了车尔尼雪夫斯基《没有收信人的信》，并做了摘要，准备出版手稿[6]。1874年底，马克思重新研究了这一著作，肯定了车尔尼雪夫斯基对于俄国社会发展前景的探讨，同时也指出了他的局限性。1874年至1875年初，马克思阅读了巴枯宁于1873年出版的《国家制度和无政府状态》一书，做了摘要。这部摘要包含在名为“RussicaⅡ，1875”的笔记本中，另外还有一些其他俄国作者著作的摘要。1881年1-6月，马克思研究了俄国改革后社会经济发展资料汇编、专题论文和研究著作，阅读了斯克列比茨基、戈洛瓦乔夫、斯卡尔金、扬松、丹尼尔逊的著作以及其他书刊，并做了笔记。约８月底至９月，马克思开列了他所有的俄国书籍和资料清单（主要是关于1861年后俄国社会经济发展）共120多种，将之名为“我书架上的俄国资料”。1881年底至1882年，马克思写作了《关于俄国一八六一年改革和改革后的发展的札记》。1882年，马克思还密切关注报刊上发表的关于俄国社会经济关系方面的文章，阅读了瓦·伊·谢美夫斯基的《女皇叶卡特林娜二世时期的农民》第一卷、安·伊萨也夫的《俄国的劳动组合》、格·米纳伊科的《阿尔汉格尔斯克省的农村土地公社》、瓦·巴·沃龙佐夫的《俄国资本主义的命运》等书籍。
三是对美国社会经济发展状况进行了研究。19世纪70年代，资本主义发生了重大变化，1873年爆发了世界范围内的经济危机，这些促使马克思产生了强烈的研究愿望。马克思密切注视危机的发展以及资本主义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变化。“美国的特别是俄国的土地关系，货币市场和银行业……成了这个时期的许多札记本的内容”[7]。1878年，马克思摘录了有关美国经济发展现状的笔记，对《泰晤士报》上关于国内商业、钢铁贸易等情况进行了摘录。1878年5月21日至5月底，马克思还摘录了从美国收到的《劳动统计局第一年度报告》等。
（二）继续深入钻研政治经济学问题。为继续《资本论》的写作，马克思花费许多精力研究了政治经济学相关问题，写作了政治经济学方面的多部《伦敦笔记》。1875年，马克思为《资本论》第三卷准备材料，写了7册《伦敦笔记》，主题是俄国农业问题、地租的不同形式与历史发展、农业的化学基础等。1877年，马克思形成了关于魁奈、亚当·斯密等人经济学著作的2册《伦敦笔记》。1878年，马克思形成了关于银行金融业的8册《伦敦笔记》，对考夫曼、瓦格纳、丹尼尔逊、罗塔、罗特、奇孔奈、休里曼、柯萨、沃克、吉斯特-达贝尔、莱伊、崩讷、加西奥等人的著作进行了阅读摘录。马克思还加紧了对农业化学和地质学的研究，阅读了朱克斯、约翰斯顿、科佩等人的著作，并做了摘录评注。1878年底至1881年，马克思做了关于地质学、农业与农民、土地所有制、财政问题等的9册《伦敦笔记》。
（三）对自然科学发展的新成果进行研究。马克思对自然科学的发展一直保持着浓厚的兴趣。1876年，马克思形成了研究人与动植物生理学的《伦敦笔记》3册，对施莱登《动植物生理学》以及约·兰克《人的生理学》《生理学》等著作做了近200页的摘录。1878-1882年，马克思研究了代数学，摘录了拉克
【哲学研究】 马克思晚年的笔记式研究与《历史学笔记》的写作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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