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义的七种类型和英语词汇教学

作者简介:朱亚夫(1958-),副教授,研究方向:语义学,外语教育收稿日期:2004-11-21;2005-06-21(修改稿)

2005年第9期总第198期外语与外语教学

Fo reig n Lang uag es and T heir T eaching

2005, 9Ser ial 198

意义的七种类型和英语词汇教学

朱亚夫

(广州大学外国语学院,广东广州 510405)

摘 要:本文结合英语和汉语的实例,对英国语言学家利奇提出的词语意义的七种类型做了简要的评述。并在此基础上,就该语义理论对英语词汇教学的意义和作用,从宏观上提出了两个方面的启示:一是英语词汇教学应注重英汉概念意义不对应词的教学;二是英语词汇教学应结合词语的社会文化背景知识来进行。

关键词:意义;文化;词汇教学

Abstract:W ith ex amples fro m bo th Eng lish and Chinese,the paper makes a brief comment on the sev en ty pes of mean -ing proposed by Geo ffrey L eech,a Brit ish linguist.T hen the tw o general implications ,w hich ar e draw n fr om the classif ica -t ion,are discussed:(1)T he Eng lish wo rds that do not hav e their equivalents in Chinese should be car efully dealt w ith in vo -cabulary teaching ;(2)Eng lish v ocabulary t eaching should be conducted w ith the cultur al facto rs concer ned.

Key words:meaning ,culture,vocabular y teaching

中图分类号:H3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6038(2005)09-0028-03

1.引言

在语言意义方面的研究中,一个令研究者感到比较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对 意义 作出一个准确、客观的诠释;并对其进行恰当的分类。长期以来, 意义 的定义问题一直困绕着语言学家。这一方面是由于对 意义 的定义需涉及到哲学、心理学、逻辑学等多学科的知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意义 是一个变化无常、难以捉摸的东西。然而根据语言本身的实际情况,对 意义 进行尝试性的分类,语言研究者们则显得信心更足一些,如英国语言学家帕默(F.Palmer ,1981)则从语言使用的角度,把 意义 分成 句子意义 (sentence meaning )和 话语意义 (utterance meaning)等。笔者认为,在众多的对 意义 的分类中,英国语言学家利奇(G.Leech,1981)从语言功能的角度对 意义 所做的分类更有深度,视野更开阔,而且对外语词汇教学也有一定的启迪作用。本文拟就利奇对意义的分类做些简要的评述,并在此基础上探讨其对英语词汇教学的启迪作用。

2.意义的七种类型

利奇(G.L eech,1981)在他的 语义学 一书中提出,广义的 意义 可分为7种不同的类型:即概念意义、内涵意义、风格意义、情感意义、反映意义、搭配意义和主题意义。进而他又将内涵、风格、情感、反映和搭配等5种意义统称为联想意义。以下我们将就这7种意义类型做些简要的评述。

2.1概念意义

概念意义指的是词语中将其与外部世界的现象联系起

来的那部分意义。也就是说,一个词语的字面意义中所包含的最基本的、最本质的意义成分就是其概念意义。例如,英语中 bir d 一词的概念意义是 a t wo -legg ed,wing ed,eg g -lay ing,war m -bloo ded cr eature w ith a beak (两条腿,长有翅膀、能下蛋的,有喙的温血动物)。概念意义是词语意义体系中的核心意义,是在语言交际中所表达出来的词语最基本的意义。因此,在词典和语言学习课本中人们常使用概念意义来给词语作注释。

一般说来,语言中词语的概念意义比较稳定,变化不大。但值得注意的是,语言中也有一部分词语其概念意义会随着社会的发展,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例如,英语中的w ife 一词,其原有的概念意义是wo man not necessarily ma rr ied (妇女),这种意义在ho usew ife,midwife 等词中还能找到它的痕迹。而w ife 现在的概念意义则专指marr ied wo man(已婚的妇女即 妻子 )。

2.2内涵意义一个词语由于指称而具有的附加在其概念意义上的意义(或交际价值)称为内涵意义。它是概念意义以外的意义。

利奇说,内涵意义对语言来说是附加部分,而不是语言的基本组成部分。这种附加意义是人们对该词语所指的人或事物所怀有的情感或所持的态度。换而言之,一个词语的内涵意义就是该词语在人们心目中所暗示出的一种情感方面的联系。如:pig 一词的概念意义为a kind of demostic animal,而它的内涵意义通常是dirty ,lazy 或gr eed for foo d 等。又如汉语的 母亲 一词,其概念意义是 有子女的女子 ,内涵

意义则是 爱、温柔、体贴、关怀 等。

词语的内涵意义有可能会因人因时而异,例如在欧美国家中,Christmas一词的内涵意义对于成人或小孩,穷人或富人来说是不一样的。此外,词语的内涵意义也会因语言社区和文化背景的不同而异。英语中的wo lf和汉语中的 狼 ,它们的概念意义完全一样,但其内涵意义相差甚远。

2.3风格意义

词语在使用中所表达出的社会环境意义叫做风格意义。利奇认为,语言的实际运用可分为forma l,co lloquial,fami-l iar和slang等不同的使用场合。有的词可以应用于各种场合,有的词则只适合于某一特定场合。由于使用场合的不同,词语在交际中往往会表达出不同的风格意义来。例如英语的daddy,fat her,male parent这三个词语,它们的概念意义相同,指称的是同一个对象。但这三个词语的风格意义则不同:daddy是非正式的口语词,是儿童在家庭内部的用语; male parent是较正式的书面用语,常作为专门术语用于正式的文本中(如法律文件、档案材料等);而father一词在文体上则属中性。汉语的 母亲 、 妈妈 、 妈咪 、 俺娘 、 老娘 和 令堂 这几个词语概念意义完全一样,但它们所反映出的交际场合、交际对象等社会环境意义则有很大的差异。

2.4情感意义

情感意义是用来表达说话者的感情,以及他对交际对象和所谈事物的态度的。语言中的感叹词如O h,A h,Dear me,Go odness等,它们没有概念意义,直接表达情感意义。情感意义基本上是依附性的,也就是说,它不是一种独立的意义,而是要通过概念意义、内涵意义或风格意义等手段表现出来。例如:

1)T he old bitch had to do it her self.(通过bitch的概念意义)

2)T om is a pig.(通过pig的内涵意义)

有些概念意义相同的词,其情感意义可能相差甚远。small和little表达的概念基本一样,但它们的情感意义却有差异,She is a sma ll g ir l.和She is a little girl.表达出说话人对所谈论的对象的两种不同的情感和态度。语言中有些成对的含有褒贬意义的词语如slender/skinny,statesman/po-l itician,schola r/boo kwo rm等都带有较强的情感意义。

2.5反映意义

语言中有些词语具有这样的一种特征,即当你听到和读到它们时,脑海里总会联想起别的东西或事情。词语的这种能引起听者或读者产生某种联想意义的特征就是词的反映意义。例如语言使用中的 禁忌语 (即在某种情况下,为了怕使人难堪而避免使用的词语),和 委婉语 (用令人愉快的词语代替令人厌恶或禁忌的话题的词语)这两种现象正是与词语的反映意义有关。英语本族人不说co ffin而说casket;不说die而说pass awa y;不说under dev elo ped而说dev elo-ping(王宗炎,1988)。其原因就是因为前者会引起不好的联想。汉语中类似的用法也极为普遍。

2.6搭配意义

搭配意义即词语在具体的语境中所产生出的意义,是词与词的搭配习惯或词在固定的组合中所具有的意思。一方面,由于语言习惯的作用,同一个词在与不同的词搭配时,往往会产生不同的搭配意义,如 suspicio us 一词,在a susp-i cio us w oman中表示 多疑的 意思;而在a suspicio us char ac-ter中则要理解为 可疑的 。另一方面,语言中有些词(主要是一些同义词)尽管有相同的概念意义,但搭配不同,因而意义也有所不同,如 pr etty 和 handsome 是一对同义词,但它们的搭配意义却不一样,和girl,w oman,flow er,colour等词搭配时常常用前者;而和man,car,o verco at,air line等搭配时常常要用后者。

词的搭配意义在句子层面上也表现得很明显,如在(1) He asked w hether the meeting had been ov er.(2)He asked me to help him w ith the tr anslation.(3)H e asked us to din-ner at his home.这三个句子中, ask 的意义就不一样,分别表达 询问 、 要求 和 邀请 之意。

2.7主题意义

利奇认为,主题意义一般是通过 语序 和各种 强调 方式表达出来的意义(伍谦光,1988)。也就是说,人们在用语言组织信息的过程中,可以通过调整语序,变换句子焦点或实施强调等方式,使句子的重心或强调点得到适当的突出,从而传达出交际者的意图和目的。因此,概念意义(或命题内容)相同的句子由于句中的词语先后排列不同,其所表达的主题意义也有所不同。例如下列各组命题内容相同的句子,它们的主题意义是不一样的。

1)(a)Jo hn kissed M ar y.(约翰吻了谁)

(b)M ar y w as kissed by John.(玛丽被谁吻了)

2)(a)M y br other ow ns the lar gest supermar ket in L on-

don.(我兄弟拥有的是什么)

(b)T he larg est super market in L ondo n belongs to my

br other.(伦敦最大的超市是谁的)

3)(a)I met y our sister last week,and she is ver y inte-l

lig ent.(两个命题处于同样的地位)

(b)Y our sister,w ho I met last w eek,is v ery intell-i

g ent.(突出 你妹妹很聪明 这一命题)

以上简要地论述了利奇意义的7种类型,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利奇对语义的分析主要是以社会语言学和功能语言学理论为基础在词的层面上展开的。也就是说,利奇是把词语的意义放在语言所使用的社会环境中去考察的。他对意义的分类让我们更多地看到了意义的复杂性和多重性。然而他的分类也存在着一些不足之处。其一是分类缺乏严格统一的标准,范围上有些重叠交叉,如内涵意义和感情意义区分的标准就表述得不是很明确;其二是在意义分析的层次上也时有混淆,如概念意义,内涵意义,社会意义,反映意义和搭配意义是在词的层次上分析出来的,而情感意义和主题意义的分析则上升到了句子层面,或者部分地上升到了句子层面。

3.对英语词汇教学的启迪

词汇是语言的三大要素之一,是语言大系统赖以存在的支柱。英国的应用语言学家威尔金斯(D.W ilkins,1976)说: 没有语法,人们不能表达很多东西,而没有词汇,人们则无法表达任何东西。 英国的另一位应用语言学家威多森(H.W iddow son,1992)也曾提出,在语言环境丰富的情况

下,词汇与语法的交际功能相比则词汇是主要的,语法是次要的。可见,词汇是语言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英语教学的目的主要是培养学生的英语交际能力。在交际能力的诸要素中语言能力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而词汇则是使交际得以进行的语言能力的核心部分之一。因此,在很大程度上,我们可以说,学生的英语词汇能力直接影响到他的听、说、读、写、译的能力。在英语学习中,学习者只有掌握了充足的英语词汇量,他才能听懂他人所说的英语,读懂他人所写的英语文章;才能畅所欲言地用英语表达自己的思想,在英语交际中得心应手。

长期以来,我们的英语教学都是以语法、结构或功能为纲来组织实施。课堂教学强调对英语语法条文的认知和理解,以及对句子结构的分析和操练;而忽视了对英语词汇的教学。英语词汇教学常常处于教学的附属地位,停留在读音、拼写、词形变化、英汉对译等表面层次上。不少英语教师所采用的词汇教学方法仍然是一种 经验性 的,即过去自己是怎么学习英语词汇的现在就怎么教。当然,传统的经验性的英语词汇教学方法固然有它积极可取的一面,但也存在着许多不足,需要加以改正和完善。

令人欣慰的是,随着我们英语教学改革的不断深入,现在已有很多的英语教师正在他们的教学实践中从不同的方面探索着英语词汇教学的最佳方法,也取得了许多可喜的成果。笔者几年来在给英语专业的研究生和本科生开设 英语语言学导论 课时,对语义学的一些理论进行了较为深入的学习,感觉到语义学的理论有的比较抽象,属纯理论性的,与语言教学关系不大;有的理论则对语言教学蕴涵着很大的指导和启迪作用。限于文章的篇幅,以下本文仅就上述利奇意义的七种类型理论对英语词汇教学的两点启示作些讨论。

启示之一:英语词汇教学应注重英汉概念意义不对应词的教学

对应词(analo gue)通常指的是不同语言中表示同一概念或相似概念的词,如英语中的 w ater , hor se ,与汉语中的 水 、 马 。在英语教学中,对于这类对应词的教学,我们惯常的做法是就英语的词给出汉语相对应的词。即借助于我们母语的词汇知识来认知和理解英语的词汇。这种传统的做法在英语教学的初级阶段或在教授某些英语词汇时也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教学效果。例如在教 laser 一词时,若采用英语释义或其他的方法,还不如给出汉语相对应的词,让学生省时省力些。

然而,不同的民族由于其生态环境、社会制度、宗教信仰、历史进程、思维方式和生活习惯等不尽相同,他们的语言中也存在着大量概念意义不对应的词语。如英语的 sofa 与汉语的 沙发 在概念意义上就不完全对应。英语的 so-fa 仅指双人或三人用的沙发,不包括单人沙发;而汉语 沙发 的概念意义则将三者都包括在内。

从英语教学的角度来看,英语和汉语概念意义不对应的词大致有两种情况:

一种情况是英语中有的词,汉语中没有其概念意义相对应的词,即所谓的 词汇空缺 (lex ical g aps)。英语中的mo-tel一词(指高速公路边专为自驾汽车的旅客开设的旅馆,常附有停车场设施,价格比较低廉),在汉语中就没有其对应词。有的词典和教课书将它译成 汽车旅馆 ,译词似乎没有完全反映出motel概念意义的特点,反而有点让人以为是停车场之类的地方,像ho t do g,pudding,hippy,br unch等都属于汉语没有其对应词这类情况。

在英语教学中,对这类 词汇空缺 词的教学应引起我们高度重视。在具体的教学过程中,对这类词语可采取用英语释义的方法,详细地说明和解释它们在英语中所表达的意义和使用情况;使学生们对这类词语的概念意义有一个清楚的认识和全面的了解,为他们在语言交际中真正掌握和使用好这类词语打下基础。此外,采用英语释义的方法教授这类词语还可以使学生们在英语词汇学习的过程中不断增长有关英语国家的一些知识。

另一种情况是目的语和母语中的某些词语,其概念意义表面上似乎对应,但它们在指称的范围、表达的程度和隐含的褒贬等方面有着这样和那样的差异。英语的 peo ple 和汉语的 人民 在概念意义上就有差异。英语的 peo ple 只是指人的数量的多少;而汉语的 人民 指以劳动群众为主体的社会基本成员,有浓厚的政治色彩。 Intellectual 和 知识分子 也不能做完全相同的理解,前者涵盖的人员范围远远不如后者广泛。诸如这类情况的词语,在英语和汉语中也大量存在,如pro paganda/宣传;car der/干部;peasant/农民; master/主人;landlo rder/地主;politics/政治;indiv idualism/个人主义,等等。

在这类英汉不对应词语的教学中,应重视英汉对比方法的运用。通过对比,揭示出这类英汉不对应词语在概念意义上的异同,让学生们准确地了解它们之间的差异,从而使学生在英语学习和使用中,不会因受汉语的干扰,在理解和使用这类词语时出现偏差和失误。

启示之二:英语词汇教学应结合词语的社会文化背景知识来进行

严格地说,在不同的语言中,除了一些专业性比较强的术语外,概念意义完全相同的词语是不多的。不同语言中的有些词语虽然概念意义上相同或相近,但它们在联想意义方面却有很大的差异。英语的 blue 和汉语的 蓝色 在概念意义上就完全相同,都指称基本颜色的一种,但它们的联想意义却有很大的差异。英语的 blue 常带有 depr essed, sad,melancholy 等联想意义,如in a blue mood,a blue M onday。而汉语的 蓝色 则没有这类消极的联想意义。法国有一首动听的乐曲名为 L ov e is Blue ,其中的blue用的就是它的联想意义;有的人将它译成 爱情是蓝色的 这的确让人费解。

语言与文化密不可分,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和表现形式。一个民族的文化在其所使用语言的各个层面上都有所反映,而在词汇层上体现得最为突出,涉及面也最为广泛。从本质上来说,词语的内涵意义、感情意义反映意义和社会意义等都与文化有关,是文化因素在词汇意义体系中的反映。

我们以往的英语词汇教学注重的是词的形式、词的字面意义以及词在结构层面上的组合方式,而忽视了对词语特有的文化含义的传授。实际上,英语中有很多词语,如果我们在教学中不结合其文化背景因素来传授,就很难达到教学效果。如 privacy , lov er 等这一类承载着(下转第35页)

施是洋务教育改革的延续,使 1861年以来以点滴方式进行的教育改革已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已经大大超出了自强运动的成就 (费正清刘广京,1985:379),从此,中国近代教育开始追求实用科技的教育内容,学校英语教学开始成为培养翻译和传播西学、学以致用、多元化、不拘一格实用性人才的重要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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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第30页)浓厚文化内涵的词,若我们仅从形态、句法和语义的角度来进行教学,就不可能使学生全面理解和正确使用好这些词。同样,不结合英美社会文化背景知识,仅从语言本身的角度我们恐怕也很难把 Bob Lo max ran t he co m-pany like a co wboy. 这类句子的真正含义传授给学生。因此,在英语词汇教学的过程中我们应树立一种 文化意识 ,即把对英美文化的了解和掌握贯穿于英语词汇教学的始终,在帮助学生学习和掌握词汇的概念意义的同时,引导他们自觉了解包含在词汇中的文化因素,逐渐培养他们在英语学习中的英美文化习得意识。

4.结语

在英语教学中,英语词汇教学应处在一个什么地位?要教什么?如何教?这一系列问题都非常值得英语教学理论研究者和英语教学从业人员们的探讨和研究。从语言理论和语言教学之间的关系来看,词汇教学与语义研究有着许多潜在的联系。如果我们广大教师能主动地去多了解一些语义学的理论和研究成果,并在英语词汇教学实践中加以应用,这将会大大地提高我们的英语词汇教学的效果,进而从整体上提高我们的英语教学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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