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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汉语通论(二十五)

古汉语通论(二十五)
古汉语通论(二十五)

古汉语通论(二十五)

骈体文的构成(上)

骈体文是汉以后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文体。刘勰的《文心雕龙》以为从司马相如、扬雄以后就有了骈体文,清代李兆洛的《骈体文钞》把贾谊《过秦论》、司马迁《报任安书》、扬雄《解嘲》等都收录进去。的确,司马相如、扬雄等人的文章是用了许多平行的句子,东汉班固、蔡邕等人的文章更讲求句法的整齐,可以认为是骈体文的先河。但是上述诸家作品里的平行句法,只是为了修辞的需要,还没有形成固定的格式,不能算作一种文体。明代王志坚在《四六法海序》中说,骈体文从魏晋才开始形成,这是有道理的。南北朝是骈体文的全盛时代,这时候,骈体文成为文章的正宗。唐宋以后,骈体文的正统地位被"古文"代替了,但是仍旧有人写骈体文。

骈体文的表达方式与一般的散文有所不同。我们要培养阅读古书的能力,不能不了解骈体文,否则有些用骈体文写的名著就不能彻底读懂。在这两节通论里,我们从语言的角度来说明骈体文的构成,以便读者对骈体文的语言特点有个基本的了解。

骈体文的语言有三方面的特点:第一是语句方面的特点,即骈偶和"四六";第二是语音方面的特点,即平仄相对;第三是用词方面的特点,即用典和藻饰。

先谈骈偶问题。

两马并驾叫做骈,两人在一起叫做偶。骈偶就是两两相对。古代宫中卫队的行列叫仗(仪仗);仪仗是两两相对的,所以骈偶又叫对仗。骈偶、对仗都是比喻的说法。骈体文一般是用平行的两句话,两两配对,直到篇末。下面举一些骈偶的例子:

英辞润金石,高义薄云天。(沈约谢灵运传论)

高峰入云,清流见底。(陶弘景答谢中书书)

经正而后纬成,理定而后辞畅。(文心雕龙·情采)

燕歌远别,悲不自胜;楚老相逢,泣将何及。(庾信哀江南赋序)

无路请缨,等终军之弱冠;有怀投笔,慕宗悫之长风。(王勃滕王阁序)偶然也有两个以上的意思平列的,那只算是特殊的情况:

五色杂而成黼黻,五音比而成韶夏,五情发而为辞章。(文心雕龙·情采)

履端於始,则设情以位体;举正於中,则酌事以取类;归馀於终,则撮辞以举要。(文心雕龙·熔裁)

骈偶(对仗)的基本要求是句法结构的相互对称:主谓结构对主谓结构,动宾结构对动宾结构,偏正结构对偏正结构,复句对复句。古代虽没有这些语法术语,但事实上是这样做的。现在各举一些例子如下:

(1)主谓结构对主谓结构

灵运之兴会摽举,延年之体裁明密。(沈约谢灵运传论)

幽岫含云,深溪蓄翠。(吴均与顾章书)

故情者文之经,理者辞之纬。(文心雕龙·情采)

潘岳之文采,始述家风;陆机之辞赋,先陈世德。(庾信哀江南赋序)

(2)动宾结构对动宾结构

莫不寄言上德,托意玄珠。(沈约谢灵运传论)

若择源於泾渭之流,按辔於邪正之路。(文心雕龙·情采)

遂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庾信哀江南赋序)

披绣闼,俯雕甍。(王勃滕王阁序)

(3)偏正结构对偏正结构

子建函京之作,仲宣霸岸之篇。(沈约谢灵运传论)

风云草木之兴,鱼虫禽兽之流。(萧统文选序)

粤以戊辰之年,建亥之月。(庾信哀江南赋序)

勃三尺微命,一介书生。(王勃滕王阁序)

(4)复句对复句

蝉吟鹤唳,水响猿啼。(吴均与顾章书)

水性虚而沦漪结,木质实而花萼振。(文心雕龙·情采)

若夫椎轮为大辂之始,大辂宁有椎轮之质;增冰为积水所成,积水曾微增冰之凛。(萧统文选序)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王勃滕王阁序)

如果进一步分析,骈偶不仅要求整体对称,而且上下联内部的句法结构也要求一致:主语对主语,谓语对谓语,宾语对宾语,补语对补语,定语对定语,状语对状语。例如:森壁争霞,孤峰限日。(吴均与顾章书)

若乃综述性灵,敷写器象。(文心雕龙·情采)

规范本体谓之熔,剪裁浮辞谓之裁。(文心雕龙·熔裁)

荀宋表之於前,贾马继之於末。(萧统文选序)

例一"森壁"对"孤峰"是主语对主语,"争霞"对"限日"是谓语对谓语;在主语中"森"对"孤"是定语对定语,在谓语中"霞"对"日"是宾语对宾语。例二"综"对"敷"是状语对状语。例三"规范本体"对"剪裁浮辞"都是用动宾结构作主语。例四"荀宋"对"贾马"是主语对主语,"表之於前"对"继之於末"是谓语对谓语;在谓语中"於前"对"於末"是补语对补语。总之,各例的内部结构是完全一致的。内部结构参差不齐的,并不常见:

山谷所资,於斯已办;仁智所乐,岂徒语哉。(吴均与顾章书)

至於士衡才优,而缀辞尤繁;士龙思劣,而雅好清省。(文心雕龙·熔裁)

况复舟楫路穷,星汉非乘槎可上;风飚道阻,蓬莱无可到之期。(庾信哀江南赋序)怀帝阍而不见,奉宣室以何年。(王勃滕王阁序)

以上例句,上下联在句法结构方面都有些差异,似乎是半对半不对,但总的看来,仍然是对称的。比如例一"於斯已办"和"岂徒语哉",内部结构虽然不同,但都是充当谓语,上下联仍是主语对主语,谓语对谓语。最后一例"而不见"和"以何年"的语法结构差别较大,但上下联都是省去了主语,整个来说,还是谓语对谓语。

骈偶注意句子结构的对称,从另一角度来看,也就是注意词语的相互配对。原则上总是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形容词对形容词,副词对副词,连词介词也与连词介词相对。凡用作主语、宾语的,一律看成名词。("幽岫含云,深溪蓄翠。")用作定语的,除"之"字隔开的名词外,名词和形容词被看成一类,相互配对。("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用作状语的,一般都看成副词。("若乃综述性灵,敷写器物。")用作叙述句谓语中心词的,一般都看成动词("英辞润金石,高义薄云天。");如果后面不带宾语,那么,动词和形容词(作谓语的形容词)被认为同属一类,相为对仗("灵运之兴会摽举,延年之体裁明密")。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一般是异字相对;连词、介词大多是同字相对,但也有异字相对的。上文所举的例子可以说明这些情况,这里不再讨论。

有一点值得提一提,骈偶在句法结构、词性相互配对的原则下,上下联的字数自必相等。但是句首句尾的虚词以及共有的句子成分(主语、动词、助动词等)不算在对仗之内。例如:民禀天地之灵,含五常之德。(沈约谢灵运传论)

夫能设谟以位理,拟地以置心。(文心雕龙·情采)

譬绳墨之审分,斧斤之斫削矣。(文心雕龙·熔裁)

若夫姬公之籍,孔父之书,与日月俱悬,鬼神争奥。(萧统文选序)

骈偶在达到上面所说的基本要求以后,进一步要求对仗工整。作者不以句法结构和词性相对为满足,还要求分别"事类"。这就是说,要求把相近的概念作为对仗。例如《哀江南赋

序》:"潘岳之文采,始述家风;陆机之辞赋,先陈世德。""潘岳"对"陆机",是人名对人名;"始述"对"先陈",一字扣一字;"家风"对"世德","文采"对"辞赋",也是同类概念相对。现在再举一些对仗工整的例子:

律异班贾,体变曹王。(沈约谢灵运传论)

晓雾将歇,猿鸟乱鸣;夕日欲颓,沈鳞竞跃。(陶弘景答谢中书书)

思赡者善敷,才核者善删。(文心雕龙·熔裁)

历观文囿,泛览辞林。(萧统文选序)

地势极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远。(王勃滕王阁序)

当然,过於要求工整,就会弄到用同义词配对(以"异"对"变",以"将"对"欲",以"观"对"览")。同义词用得太多,就显得重复,是骈体文的毛病。《文选序》:"岂可重以芟夷,加之剪截",就是上下联意思雷同的例子。与同义词配对相反,用反义词配对,内容既充实,又显得很工整。例如:

并方轨前秀,垂范后昆。(沈约谢灵运传论)

远弃风雅,近师辞赋。(文心雕龙·情采)

艾繁而不可删,济略而不可益。(文心雕龙·熔裁)

又少则三字,多则九言。(萧统文选序)

数目对和颜色对是工整的典型,骈体文在这一点上尽可能做到。例如:

一简之内,音韵尽殊;两句之中,轻重悉异。(沈约谢灵运传论)

夫百节成体,共资荣卫;万趣会文,不离辞情。(文心雕龙·熔裁)

时更七代,数逾千祀。(萧统文选序)

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王勃滕王阁序)

睢园绿竹,气凌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王勃滕王阁序)

老当益壮,宁知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王勃滕王阁序)

前三例是数目对数目,后三例是颜色对颜色。数目中的"一"字又用作一般的副词,所以能和副词相对。例如《哀江南赋序》:"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壮士不还,寒风萧瑟","一"字和副词"不"字相对。

句中自对,然后两句相对,也是工整对。因为两句相对已经很匀称,句中再自相为对,整个对仗就显得更加工整了。例如:

骈拇枝指,由侈於性;附赘悬疣,实侈於形。(文心雕龙·熔裁)

冰释泉涌,金相玉振。(萧统文选序)

腾蛟起风,孟学士之词宗;紫电清霜,王将军之武库。(王勃滕王阁序)

例一、例二上下联的句法结构完全一致,句中自对又很工整,因此两句相对更精巧。例三是两个动宾结构和两个偏正结构相对,句法结构虽有些不同,但是由於句中自对很精巧,两句相对也就显得工整。

骈体文的对仗是逐渐工整起来的。初期的骈体文,一般只要能对就行,不避同字对,不十分讲究工整;后期的骈体文则力求避免同字对,力求工整和精巧。因此有人能把对仗分成联绵对、双声对、叠韵对等二三十类[1]。这里没有必要细说。

【注释】

[1]《文镜秘府论》把对仗分成二十九种。

初期的骈体文,不仅不十分讲究工整,而且有骈散兼行的作法,这就是说,在骈偶中参杂一些散句。《文心雕龙》虽然是写在骈体文的全盛时期,但刘勰本人是主张"迭用奇偶,节以杂佩"的(文心雕龙·丽辞),所以《文心雕龙》一书里颇有一些散句。例如:圣贤书辞,总称文章,非采而何?夫水性虚而沦漪结,木质实而花萼振,文附质也。虎豹无文,则鞹同犬羊,犀兕有皮,而色资丹漆,质待文也。若乃综述性灵,敷写器象,镂心

鸟迹之中,织辞鱼网之上,其为彪炳缛采名矣。(文心雕龙·情采)

从这段文章可以看出,散句的作用在於引起下文或结束上文。这样,文气才容易通畅。后期的骈体文尽可能少用或不用散句,追求形式的整齐,《滕王阁序》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古汉语通论(二十六)

骈体文的构成(下)

上节我们谈了骈偶问题,现在再谈"四六"问题。

骈体文一般是用四字句和六字句。《文心雕龙·章句》说:"四字密而不促,六字格而非缓;或变之以三五,盖应机之权节也",柳宗元《乞巧文》说:"骈四俪六,锦心绣口,"都是对骈体文这一特点的说明。因此骈体文在晚唐被称为"四六",李商隐的文集就题为《樊南四六甲乙集》。从宋到明都沿用"四六"这个名称,清代才叫做骈体文。

"四六"是有一个发展过程的。魏晋时代的骈体文,句子的字数还没有严格的限制,一般以四字句为多。刘宋时代,"四六"的格式已具雏形。齐梁以后,"四六"的格式完全形成,所以刘勰能从理论上加以说明。唐宋以后,"四六"的格式就更加定型化了。本单元文选所选的庾信《哀江南赋序》、王勃《滕王阁序》都可以作为代表。

"四六"的基本结构有五种:(1)四四;(2)六六;(3)四四四四,(4)四六四六;(5)六四六四。这五种基本结构是由对仗来决定的:四字句和四字句相对为四四;六字句和六字句相对为六六;上四下四和上四下四相对为四四四四;上四下六和上四下六相对为四六四六;上六下四和上六下四相对为六四六四。现在分别举例如下:

(1)四四

缛旨星稠,繁文绮合。(沈约谢灵运传论)

英英相杂,绵绵成韵。(吴均与顾章书)

心非权衡,势必轻重。(文心雕龙·熔裁)

众制锋起,源流间出。(萧统文选序)

(2)六六

缀平台之逸响,采南皮之高韵。(沈约谢灵运传论)

镂心鸟迹之中,织辞鱼网之上。(文心雕龙·情采)

盖踵其事而增华,变其本而加厉。(萧统文选序)

穷者欲达其言,劳者须歌其事。(庾信哀江南赋序)

(3)四四四四

张蔡曹王,曾无先觉;潘陆颜谢,去之弥远。(沈约谢灵运传论)

两岸石壁,五色交辉;青林翠竹,四时俱备。(陶弘景答谢中书书)

舒布为诗,既言如彼;总成为颂,又亦若此。(萧统文选序)

家君作宰,路出名区;童子何知,躬逢胜饯。(王勃滕王阁序)

(4)四六四六

譬陶匏异器,并为入耳之娱;黼黻不同,俱为悦目之玩。(萧统文选序)

钟仪君子,入就南冠之囚;季孙行人,留守西河之馆。(庾信哀江南赋序)

鹌汀凫渚,穷岛屿之萦回;桂殿兰宫,列冈峦之体势。(王勃滕王阁序)

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王勃滕王阁序)

(5)六四六四

申包胥之顿地,碎之以首;蔡威公之泪尽,加之以血。(庾信哀江南赋序)

屈贾谊於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於海曲,岂乏明时。(王勃滕王阁序)

前期骈体文的对偶,主要是上述第一二两种句式;后期骈体文的对偶,则以第三四两种为最常见。四字句的节奏一般是二二,六字句的节奏主要有三三("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二四("流连万象之际,沈吟视听之区。")两种。三三的句式,一般是第四字

用个虚词,也可以划分为三一二;二四的句式,是以二字为基础的,也可划分为二二二。

骈体文中,除四六句以外,还有五字句和七字句。骈体文的五字句和诗句的节奏不同:诗句的节奏一般是二三;骈体文五字句的节奏一般是二一二或一四。例如:虽清辞丽曲,时发乎篇;而芜音累气,固亦多矣。(沈约谢灵运传论)

美终则诔发,图像则赞兴。(萧统文选序)

故有志深轩冕,而泛泳皋壤;心缠几务,而虚述人外。(文心雕龙·情采)

若情周而不繁,辞运而不滥。(文心雕龙·熔裁)

第一、三两例是一四的五字句,这种格式大多是四字句的前面加一个连词或别的虚词;第二、四两例是二一二的五字句,这种格式大多是四字句中间插进一个虚词。

骈体文的七字句也和诗句的节奏不同:诗句的节奏一般是四三;骈体文七字句的节奏一般是三四、三一三、二五、四一二、二三二等。例如:

陆士衡--闻而抚掌,是所甘心;张平子--见而陋之,固其宜矣。(庾信哀江南赋序)

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王勃滕王阁序)

台隍--枕夷夏之交,宾主--尽东南之美。(王勃滕王阁序)

都督阎公--之--雅望,棨戟遥临;宇文新州--之--懿范,襜帷暂驻。(王勃滕王阁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王勃滕王阁序)

七字句实际上也是以六字句为基调增加一字而成。

短到三字句,长到八字句,如王勃《滕王阁序》:"四美具,二难并。"沈约《谢灵运传论》:"相如巧为形似之言,班固长於情理之说。"那是罕见的情况,这里不详细讨论了。

下面我们谈一谈平仄问题。

"平仄"是与"四六"对仗有关的。平是平声,仄是非平声,包括上声、去声、入声[1]。在对仗的时候,应该以平对仄,以仄对平。这是后期骈体文的特点,发端於齐梁,形成於盛唐。在我们的文选中,可以举《滕王阁序》为代表。现在分别加以说明[2]:

【注释】

[1]这里所说的是中古汉语的声调系统,和现代汉语普通话的声调系统不完全相同。普通话没有入声,而平声分为阴平、阳平。

[2]下面例句,除第四例以外,均引自《滕王阁序》;字外加圈表示可平可仄。

(1)四字句

甲式:平仄,仄平

例句: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乙式:仄平,平仄

例句:敢竭鄙诚,恭疏短引。

(2)六字句

二四甲式:平-- 仄平,仄-- 平仄

例句:(老当益壮,)宁知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二四乙式:仄-- 平仄,平-- 仄平

例句: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1]。

【注释】

[1]骈体文中,一般多用甲式,《滕王阁序》没有这种乙式,这里举骆宾王《代李敬业以武后临朝移诸郡县檄》。

三三甲式:仄-- 平平,平-- 仄仄

例句:穷睇眄於中天,极娱游於暇日。

三三乙式:平-- 仄仄,仄-- 平平

例句: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

上文所述四六句的五种基本结构,其平仄都可以由此推知。节奏点的平仄是最严格的:四字句的第二第四字是节奏点;六字句如果是二四式,第二第四第六字是节奏点,如果是三三式,第三第六字是节奏点。五字句和七字句也可由此类推。五字句如果是二一二式,节奏点就是第二第五字,如果是一四式,节奏点就是第三第五字。七字句如果是三四式或三一三式,节奏点就落在第三第七字;如果是二五或二三二式,节奏点就落在第二第五第七字;如果是四一二式,节奏点就落在第二第四第七字。我们只要记着平对仄,一切就都了解了。

现在,我们谈用典的问题。

用典,古人叫做用事,《文心雕龙》有《事类》一章是专讲用典的。不论什么文章,完全不用典是很难的。先秦的古书就有不少引言引事的,汉代的文章用典更多。但这只是修辞的手段,不成为文体的特点。魏晋以后,骈体文逐渐以数典为工,以博雅见长,形成满纸典故,用典成为骈体文语言表达上的一个特点。

《文心雕龙·事类》说:"事类者,盖文章之外,据事以类义,援古以证今者也。"这就是说,用典的目的是援引古事或古人的话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是古已有之,自己的话是正确的。例如萧统《文选序》:"诗者,盖志之所之也,情动於中而形於言。《关雎》《麟趾》,正始之道著;桑间濮上,亡国之音表。"第一句是引用《毛诗序》的话,表明这个观点是有所本的。后面一联对偶,上半联也是引自《毛诗序》,下半联是引自《礼记·乐记》。萧统再引用这两个典故,进一步证明自己提出的观点是正确的。

但是骈体文用典的目的,更主要的还在於使文章委婉、含蓄、典雅、精炼。例如:

三日哭於都亭,三年囚於别馆。(庾信哀江南赋序)

钓台移柳,非玉关之可望;华亭鹤唳,岂河桥之可闻。(庾信哀江南赋序)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王勃滕王阁序)

屈贾谊於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於海曲,岂乏明时。(王勃滕王阁序)

例一庾信用两个典故表现了他对梁朝灭亡和自己被羁留西魏的悲痛心情,做到了言简意赅。例二庾信用两个典故表达了他的乡关之思,能唤起很多联想,耐人寻味。例三例四王勃用冯唐、李广、贾谊、梁鸿的故事来影射他自己的不得志和受贬斥的遭遇,发泄他的"时运不齐,命途多舛"的感慨。其实是牢骚很深的话,但由于用了典故,表现得非常委婉。总之,骈体文用典,往往意在言外,说的是甲,影射的是乙,使读者从典故中可以联想到更多的内容。

骈体文用典,往往不指明出处,最讲究剪截融化。剪截是裁取合乎本处属对所需的古事古语,融化是把裁取的古事古语加以改易,使它同文中的本意相合。例如:虎豹无文,则鞹同犬羊;犀兕有皮,而色资丹漆。(文心雕龙·情采)

骈拇枝指,由侈於性;附赘悬疣,实侈於形。(文心雕龙·熔裁)

楚歌非取乐之方,鲁酒无忘忧之用。(庾信哀江南赋序)

他日趋庭,叨陪鲤对;今晨捧袂,喜托龙门。(王勃滕王阁序)

例一的上半联出自《论语·颜渊》,原话是"文犹质也,质犹文也,虎豹之鞟,犹犬羊之鞟。"下半联出自《左传》,《左传》宣公二年:"使其骖乘谓之曰:'牛则有皮,犀兕尚多,弃甲则那。'役人曰:'从其有皮,丹漆若何。'"刘勰从《论语》《左传》这两段话中裁取了需要的词语,完全重新组织,融化成一联对偶,使它符合下文所提出的"质待文也"的观点。正如《文心雕龙·事类》所指出的,"不啻自其口出"。例二也是融化古语,例三例四则是援引古事。作者把这些古语古事都融化成自己的话,用的是古语或古事,表达的却是作者的思想感情。

有时候,融化到了和原文差别很大,已经等於改写了。例如《文心雕龙·情采》:"言以文远。"《左传》的原文是"言之无文,行而不远。"但"文"和"远"的关系则是《左传》原意,这仍算是用典。有时候甚至不是一句话,而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也算是用典。例如:

莫不寄言上德,托意玄珠。(沈约谢灵运传论)

(老子:"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庄子·天地:"黄帝游乎赤水之北,登乎昆仑之丘,而南望还归,遗其玄珠。")

吴锦好渝,舜英徒艳。(文心雕龙·情采)

(诗经·郑风·有女同车:"有女同车,颜如舜英。")

夫百节成体,共资荣卫。(文心雕龙·熔裁)

(黄帝内经:"荣卫不行,五藏不通。")

有时候,极平常的一句话,或者一个词或词组,似乎没有什么出典,但是作者确实是有意识地用典。例如:

正采耀乎朱蓝,间色屏於红紫。(文心雕龙·情采)

(论语·乡党:"红紫不以为亵服。")

大盗移国,金陵瓦解。(庾信哀江南赋序)

(后汉书·光武赞:"炎政中微,大盗移国。"史记·秦本纪:"土崩瓦解。")

遂乃分裂山河,宰割天下。(庾信哀江南赋序)

(贾谊过秦论:"宰割天下,分裂山河。")

骈体文用典,一般多是正用,但有时也反用。反用就是把古语古事反说。《哀江南赋序》中就有不少反用的例子:

让东海之滨,遂餐周粟。

荆璧睨柱,受连城而见欺。

载书横阶,捧珠盘而不定。

况复舟楫路穷,星汉非乘槎可上。

风飚道阻,蓬莱无可到之期。

典故正用,如上面所分析的,可起比喻影射的作用,反用则有衬托、对比的效果。伯夷、叔齐,不食周粟;瘐信却做了北周的官,所以例一说"遂餐周粟"。庾信不能和伯夷、叔齐相比,用这个典故只是衬托他自己的处境。例二例三是同样情况。庾信引用这些典故只是掩饰他的不光彩的事情,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例四是引《博物志》上的典故,《博物志》载,海滨有一人,曾乘浮槎到达天河。这里却说"星汉非乘槎可上",这就获得了对比的效果,使感情表现得更加深刻。例五是同样的情况。

总之,骈体文要做到"典雅",所以大量用典。我们如果要深入了解骈体文,就要知道其中典故的出处,否则不容易懂得透彻。例如《文心雕龙·情采》:"研味李老,则知文质附於性情;详览庄韩,则见华实过於淫侈。"如果不知道"文质"出自《论语》(论语·雍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华实"出自《左传》(左传文公五年:"且华而不实,怨之所聚也。"),也就不容易了解"文"与"质"对立,"华"与"实"并称,对於整句的了解也就不够全面。特别是像"乃可谓雕琢其章,彬彬君子矣"(文心雕龙·情采),如果不按《诗经》和《论语》原文去解释,单凭字面就完全讲不通。骈体文用典,最主要的是采取这种融化的办法,这是阅读骈体文时的难点,值得我们重视。

最后,我们附带谈谈藻饰问题。藻饰就是追求词藻华丽。颜色、金玉、灵禽、奇兽、香花、异草等类的词是骈体文用得最多的词语。正如杨烱《王勃集序》所说:"糅之金玉龙凤,乱之朱紫青黄。"六朝有的骈体文仅颜色一类词就占全文字数的十分之一以上。我们可以说,藻饰和用典共同构成骈体文词汇方面的特色。

在这两节通论里,我们已经对骈体文的语言特点作了一个简要的说明。骈体文的这些特点是与汉语的特点有一定的关系的。古汉语的单音词多,组成对偶比较方便。但是骈体文的形成,主要地还是由於魏晋以后的文风。

对偶和四六,能使文章产生整齐的美感;用典容易引起联想,并使文章变得典雅;协调

平仄能增强语言的声音美。但是过分追求形式整齐,词句对偶,就往往使文章单调板滞,并影响内容的表达。例如《滕王阁序》"时维九月,序属三秋。"一个意思,说了两句,正是《文心雕龙·丽辞》所批评的"对句之骈枝"。又:"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为了适合四六句式,就割裂词语,把杨得意说成杨意,钟子期说成钟期。过多地用典,堆砌成篇,不仅使文章繁冗累赘,"殆同书抄",而且使内容隐晦难懂,影响文章的效果。比如徐陵《玉台新咏序》:"新制连篇,宁止蒲葡之树。"千多年来,就没有人知道它的出处。过分拘泥平仄,不仅妨碍内容的表达,并且影响语言的自然节奏,反而会削弱语言的声音美。

就一般情况来说,骈体文总是追求形式美,而内容往往是平庸和贫乏的。在汉语文学语言的发展过程中,骈体文是一股逆流,它是宫廷文学、贵族文学的产物,是和人民口语背道而驰的书面语言。但是,骈体文不是没有好作品,六朝的骈体文中有许多作品确实是有文采的。骈体文写得好,不为格式所困,仍可言之有物,既能细腻地写景,又能宛转地抒情,也能精密地说理。古人文章,不少是用骈体文写的;骈体文对唐宋以后的文学语言(特别是律诗)也有很大的影响。为了培养阅读古书的能力,为了批判地吸收骈体文某些有用的艺术,骈体文作为一种文体,还是值得研究分析的。

古汉语通论(二十七)

赋的构成

(一)赋与诗骚的区别

赋是文体的一种。刘勰《文心雕龙·诠赋》说:"然赋也者,受命於诗人,拓宇於楚辞也。"这是说,赋是由《诗经》《楚辞》发展而来的。《诗经》是赋的远源,《楚辞》是赋的近源。

古人把赋与诗(《诗经》)骚(《楚辞》)分开,主要是从思想内容来看的。譬如骚之所以有别於诗,是因为骚没有诗那样纯正,而有诡异谲怪等类的内容(刘勰《文心雕龙·辩骚》);赋之所以异於骚,是因为赋是"铺采摛文,体物写志"的(刘勰《文心雕龙·诠赋》),而"骚则长於言幽怨之情"(清程廷祚《骚赋论上》)。

"铺采摛文,体物写志",这是说赋的主要特点在於铺陈事物。王逸、陆机、刘勰、程廷祚等都曾指出这一点。从汉赋到唐宋的赋都是如此,可以说这特点贯串了整个赋史。例如扬雄《解嘲》就是铺陈许多故事来为自己的"为官之拓落"辩解,江淹《别赋》就是用许多典故来铺陈各种离愁别绪。铺陈事物最典型的作品是汉代那些描写京殿和苑囿的赋。例如司马相如的《上林赋》,其内容就是细腻夸张地描写上林苑的水势、山形、虫鱼、鸟兽、草木、珠玉、宫馆等景物和皇帝在苑中进行田猎、宴乐等情况,可以说极尽其铺陈夸张之能事。试举其中一小段:

於是乎蛟龙赤螭,(gèng) (měng)渐离,鰅(rǒng)鰫 (qián)魠(tuō),禺禺魼(qū)鳎(tǎ),揵鳍掉尾,振鳞奋翼,潜处乎深岩。鱼鳖欢声,万物众夥。明月珠子,的皪江靡,蜀石黄碝(ruǎn),水玉磊呵,磷磷烂烂,采色澔汗,藂积乎其中。鷫鹄鸨,驾鹅属玉,交精旋目,烦鹜庸渠,箴疵鵁卢,群浮乎其上。泛淫泛滥,随风澹淡,与波摇荡,奄薄水渚,唼(喋)菁藻,咀嚼菱藕。为了夸张上林苑水中东西多,不论什么虫鱼、珠玉和水禽,只要想得到的,都把它铺陈出来。我们读汉赋,不要把这种夸张的描写都看成实有其事。刘勰在《文心雕龙·夸饰》中批评说:"相如凭风,诡滥愈甚。"实际上这并不是司马相如个人的缺点,而是汉赋的共同特色。这种描写苑囿和京殿(如班固《两都赋》)的赋,与诗骚不同是很明显的。

从形式上看,诗骚和赋都是押韵的,这是三者的共同点。但是一般的说:诗以四言为主;骚一般是六言,或加兮字成为七言;赋则字数不拘,但多数以四言六言为主。典型的汉赋多夹杂散文句式,诗、骚则基本上没有散句。诗、骚在句与句之间,特别是段与段之间,偏重内在的联系,极少用连结的词语。例如上册文选《诗经》中的《关雎》《桃夭》《七月》,《楚

辞》中的《山鬼》《国殇》《哀郢》等都没有用连结的词语。而赋则与散文一致,多用连结的词语。例如扬雄《解嘲》,很多地方用"故""是故""是以""然而""然则""若夫""且""虽""遂"等词语来连结上下文;江淹《别赋》用"况""复""故""至若""乃有""又有""傥有""是以""虽"等连结的词语;苏轼《前赤壁赋》用"於是""况""盖将""则""且夫""苟""虽"等连结的词语。总的来说,赋与骚的差别是不大的。至於所谓骚体赋(如贾谊《吊屈原赋》),形式上更与楚辞没有分别。如果专从形式上看,赋与骚甚至可以认为同一类文体。

因此赋与诗、骚的分别,必须从内容和形式两方面来考察。赋比骚抒情的成分少,咏物说理的成分多,诗的成分少,散文的成分多。赋的性质在诗和散文之间。

(二)赋体的演变

赋的形式有几次大的演变。明代徐师曾的《文体明辨》把赋分为古赋、俳(pái)赋、律赋和文赋四种,比较概括地说明了赋体演变的结果。

汉代的赋是古赋(注:从此以下,讲到汉赋,一般只指典型的汉赋,即古赋或辞赋,不包括骚体赋。)。古赋又叫辞赋。汉赋的篇幅一般比较长,多采用问答体的形式,韵文中夹杂散文。例如扬雄《解嘲》就是用主客的两次问答组成,全篇基本上押韵,但也有不押韵的地方。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是用子虚与乌有先生、亡是公三人的对话组成,两篇赋的首尾部分都是不押韵的散文,《上林赋》中间主要部分还有一些不押韵的地方。

汉赋的句式以四言六言为主,这是继承了《诗经》《楚辞》的句式,但又有所变革,不仅有三言、五言、七言等句式,还有许多长句。例如扬雄《解嘲》:

故有造萧何之律於唐虞之世,则悂矣。有作叔孙通仪於夏殷之时,则惑矣。有建娄敬之策於成周之世,则乖矣。有谈范蔡之说於金张许史之间,则狂矣。这种长句在《诗经》《楚辞》中是没有的,汉赋中却不少。

在用词方面,汉赋喜欢用许多僻字。上面所举《上林赋》的一段,就可以作为例证。刘勰在《文心雕龙·练字》中所批评的"瓌怪""字林",正是汉代赋家用词的风尚。因此曹植说:"扬马之作,趣幽旨深。读者非师傅不能析其词,非博学不能综其理;岂直才悬,抑亦字隐。"(注:见刘勰《文心雕龙·练字》。)这是当时的风尚,不能算汉赋的语言特点。

六朝赋是俳赋。俳赋又叫骈赋。孙梅《四六丛话》说:"左陆以下,渐趋整炼,益事妍华,古赋一变而为骈赋。"六朝的赋与汉赋有很大的差别。这时期的赋篇幅一般比较短小,像左思三都赋那样的长篇大赋是很少的。六朝赋除用韵与汉赋相同外,骈偶、用典是它与汉赋显然不同的地方。由此看来,所谓骈赋实际上是押韵的骈体文。

骈偶的来源很远,汉赋中就有一些对句。例如扬雄《解嘲》:"譬若江湖之崖,渤澥之岛,乘雁集不为之多,双凫飞不为之少。"但是汉赋往往是用多句排比,而很少是双句对偶;汉赋往往不避免同字相对,又不限於四字对和六字对。到了六朝赋,则篇中的骈偶变得非常突出,往往全篇都是四字对和六字对,而且尽可能避免同字相对。例如江淹《别赋》:风萧萧而异响,云漫漫而奇色。舟凝滞於水滨,车逶迟於山侧。棹容与而讵前,马寒鸣而不息。掩金觞而谁御,横玉柱而沾轼。居人愁卧,恍若有亡。日下壁而沉彩,月上轩而飞光。见红兰之受露,望青楸之离霜。巡曾楹而空掩,抚锦幕而虚凉。知离梦之踯躅,意别魂之飞扬。故别虽一绪,事乃万族。这一段都是四字对和六字对,除"而""於""之"等虚词外,都是异字相对,而且许多地方对得很工整。这是六朝赋的典型,与汉赋在形式上有显著的不同。

用典是六朝赋不同於汉赋的又一特色。因为汉赋或者是很少用典,如贾谊《吊屈原赋》,或者是明显地堆砌一些历史故事,如扬雄《解嘲》,并不像江淹的《别赋》和庾信的《春赋》那样,把典故融化在句子里。

六朝赋到了后期,有明显的诗歌化的趋势,多夹用五七言诗句。例如庾信的《春赋》,前以七言诗起,后以七言诗结,中间也杂有七言诗句。这种赋到唐初更盛,可说是骈赋的变

体。

律赋是唐宋时代科举考试所采用的一种试体赋。宋代王銍《四六话序》说:"唐天宝十二载,始诏举人策问,外试诗赋各一首,於是八韵律赋始盛。"律赋比骈赋更追求对仗工整,并注意平仄谐和。其最明显的不同之处在於押韵有严格的限制。一般是由考官命题,并出八个韵字(注:律赋也有由皇帝亲自命题限韵的。律赋虽以八韵为通例,但也有三、四、五、六、七韵的。详见(宋)洪迈《容斋续笔》卷十三。),规定八类韵脚,所以说八韵律赋。例如,唐代李昂《旗赋》以"风日云野军国清肃"为韵,宋代范仲淹《金在熔赋》以"金在良冶求铸成器"为韵,除韵字有规定外,甚至押韵的次序,韵脚的平仄也有规定。李调元《赋话》说:"唐人赋韵,有云次用韵者,始依次递用,否则任以己意行之。晚唐作者,取音节之谐畅,往往以一平一仄相间而出。(按,上文所举李昂《旗赋》和 仲淹《金在熔赋》即一平一仄相间。)宋人则篇篇顺叙,鲜有颠倒错综者矣。"(注:(清)李调元《赋话》卷二,十二页。瀹雅斋校刊本。)律赋的字数,也有一定限制,一般不超过四百字(注:李调元说:"唐时律赋,字有定限,鲜有过四百者。"见《赋话》卷四,四页。)。科举考试,特别讲究程式,因此律赋近乎一种文字游戏。我们只要知道这种赋体的梗概,没有必要去多加研究。

文赋是受古文运动的影响而产生的。中唐以后,古文家所作的赋,逐渐以散代骈,句式参差,押韵也比较随便。形式与六朝赋差别很大,与汉赋倒很接近。因此有人把唐宋以后的赋和汉赋合在一起,也叫古赋。其实唐宋时代的文赋和汉赋无论在内容上或是在形式上,都是有区别的。在形式上,文赋不像汉赋那样一味重视铺排和藻饰,而是用写散文的方法写赋,通篇贯串散文的气势,重视清新流畅。杜牧的《阿房宫赋》已开文赋的先声,苏轼的《前赤壁赋》则是文赋的典型作品。当然,文赋的句子结构也颇有与散文不同的,例如苏轼《前赤壁赋》:"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寄蜉蝣於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但是,从整个内容安排上说,文赋的确是十分接近散文了。

(三)赋的押韵

上文说过,赋是韵文的一种。赋的押韵与诗歌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下面我们着重谈一谈赋的押韵方式。试以扬雄《解嘲》、江淹《别赋》和苏轼《前赤壁赋》为例:扬雄《解嘲》:士纪已母│爵禄轂│卿光横当│文言泉天间门│白落‖轂族│结逸七国│君臣贫存遁│资师‖搜禺涂候鈇书庐区陶吾渠夫│岛少‖霸惧举│安患‖傅渔遇侯驱│笔诎│师眉│辟迹‖灭绝实热室│存全│默极│静庭;漠宅│殊如│皇龙│白鹊‖髂索橐│沬气位│定平│敝烈制律│随奇隤为│从凶‖山连君玄‖

江淹《别赋》:矣里起│恻色侧息轼│亡光霜凉扬‖族轴谷│陈人春鳞神‖士市里视起里死‖军云薰文煴裙‖期辞滋悲时湄‖阳香芳黄光长伤‖山传坚天年然‖謌娥波何│圭来徊‖名盈惊精英声情‖

苏轼《前赤壁赋》:间天然仙│桨光方│慕诉缕妇‖稀飞诗│昌苍郎│东空雄│鹿属粟│穷终风‖往长│瞬尽│主取│月色竭适│酌藉白‖从上面三篇赋,关於赋的用韵,可以归纳出下列五点:

(一)由於赋的篇幅较长,往往需要换韵,一韵到底的赋极少。有的赋换韵比较快,像扬雄《解嘲》很多地方只用了两三个韵脚就换韵。贾谊《吊屈原赋》换韵更快,每两句一换韵,每一个韵只用了两个韵脚。江淹《别赋》换韵较慢,至少三个韵脚,多数是五个韵脚以上才换韵。六朝赋换韵往往比较慢,这是时代的风尚。

(二)赋的换韵,往往与内容段落是一致的。例语扬雄《解嘲》每段用一至八类韵,没有任何一类韵是跨段相押的(注:有人认为"世治则庸夫高枕而有余"的"余"与"或释褐而傅"的"傅"押韵,但是"傅"字与下文"渔"等字押韵,"余"字不必认为入韵。)。每段所用的几类韵,换韵的地方在内容方面也有转变。这一点在六朝以后的赋中,表现得更加明显。例如江淹《别赋》许多段都是一韵到底,换韵就是另一个段落。这样,赋的作者可以用换韵来表示赋的段

落。直到宋代的文赋,例如苏轼《前赤壁赋》,以及更后的赋,情况莫不如此。

(三)赋的押韵,有的句句押,如扬雄《解嘲》中的:

是故知玄知默,守道之极;爰清爰静,游神之庭;惟寂惟漠,守德之宅。有的隔句相押,如江淹《别赋》,除了"琴羽张兮箫鼓陈,燕赵歌兮伤美人"以外,都是隔句相押。隔句相押是最常见的押韵方法,这与《诗经》《楚辞》的押韵方法相同。但如上面所说的,古赋和文赋常夹有散句,押与不押,比较自由。例如扬雄《解嘲》:

范雎,魏之亡命也。折胁摺髂,免於徽索,翕肩蹈背,扶服入橐。激卬万乘之主,介泾阳,抵穰侯而代之,当也。蔡泽,山东之匹夫也。顩颐折頞,涕唾流沬,西揖强秦之相,扼其咽而亢其气,捬其背而夺其位,时也。天下已定,金革已平,都於洛阳;娄敬委辂脱挽,掉三寸之舌,建不拔之策,举中国徙之长安,适也。五帝垂典,三王传礼,百世不易;叔孙通起於桴鼓之间,解甲投戈,遂作君臣之仪,得也。吕刑靡敝,秦法酷烈,圣汉权制,而萧何造律(注:这里既可认为"敝""烈""制""律"四字通押,也可认为"敝"与"制"押,"烈"与"律"押。),宜也。这一段押韵很不规则,有句句押,有隔句押,也有六七句到十多句不押的。文赋如苏轼的《前赤壁赋》除句句押和隔句押外,也有三句或四句才押的。这种作法是赋体诗的成分减少、散文成分加多的表现之一。

(四)所谓韵脚,不一定在句末。如果句末是虚词,往往在虚词的前面押韵。这是继承了《诗经》《楚辞》的作法。例如:

意者玄得无尚白乎?何为官之拓落也?

客徒欲朱丹吾轂,不知一跌将赤吾族也!

是以士颇得信其舌而奋其笔,窒隙蹈瑕,而无所诎也。

(以上扬雄解嘲)

赋有凌云之称,辩有雕龙之声,谁能摹暂离之状,写永诀之情者乎!

(以上江淹别赋)

"月明星稀,鸟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

西望夏口,东望武昌,山川相缪,郁乎苍苍,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

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以上苏轼前赤壁赋)这种押韵方式古赋和文赋中用得较多,六朝骈赋一般不用,《别赋》中只有一个例子。

句末的虚词,一般不用作韵脚,但也有用来押韵的。例如:

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杜牧阿房宫赋)(五)韵脚以不重复为原则,例如上面所举的三篇赋和本单元文选中其他几篇赋都没有同字重押的。有时候看来好像是重韵,实际上这两个韵字的字形虽然相同,意义却迥然有别,那只能认为用了同形词或同音词,而不是重韵。试以庾信《哀江南赋》为例:天子方删诗书,定礼乐,设重云之讲,开七林之学。谈劫烬之灰飞,辩常星之夜落。地平鱼齿,城危兽角。卧刁斗於荣阳,绊龙媒於平乐。

尔乃桀黠(xiá)构扇,冯陵畿甸。拥狼望於黄图,填卢山於赤县。……陶偘(侃)空争米船,顾荣虚摇羽扇。例一,"礼乐"的"乐"(yuè)和"平乐"的"乐"(lè)不但不同义,而且不同音,只能算同形词。例二,"桀黠构扇"的意思是叛臣捏造事实,煽动君主。"构扇"的"扇"与"煽"同义,和"羽扇"的"扇"不同义,只能算同音词。即使是这样,同形词或同音词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这个规矩,直到唐诗宋词中还是适用的(注: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共用三个"卒"字押韵,它们是既不同义,又不同音。参看本册1414页注〔16〕。)。

(四)赋的结构

赋可以有三个部分:前面有序,中间是赋的本身,后面有"乱"或"讯"等。刘勰《文心雕龙·诠赋》说:"既履端於倡序,亦归余於总乱。序以建言,首引情本;乱以理篇,迭致文契。"序是说明作赋的原因,"乱"或"讯"大多概括全篇的大意。但序和"乱"等不是赋一定要具备的。

西汉以前的赋是没有序的,例如贾谊的《吊屈原赋》和扬雄的《解嘲》等。后人把《汉书》的话抄来作序,那并不是作者的原序。从东汉开始,作者才自己写赋序(注:清代王 孙《读赋卮言·序例》说:"自序之作,始于东京。"),例如班固的两都赋。赋序与赋本身在形式上的差别,是赋用韵而序不用韵。汉代赋序和一般散文没有分别,六朝赋序有用骈体文写的,例如庾信《哀江南赋序》。

"乱"或"讯"在汉赋中多有这一部分。例如贾谊《吊屈原赋》有"讯",扬雄《甘泉赋》有"乱"。这是骚体形式的沿用。六朝以后的赋很少运用这种形式的。

有的汉赋假设宾主对答,开始和结尾都多用散文,赋本身就分成三个部分。开始部分有点近似序;结尾部分往往发点议论,以寄托讽谕之意,近似"乱"或"讯"。例如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就是如此。唐宋时代有些赋还沿用这种作法。例如韩愈《进学解》开始有几句散文,作用是为下文作张本(注:《古文辞类》以《进学解》归入辞赋类,我们认为是对的。);杜牧《阿房宫赋》从"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起,是一段发议论的散文,这就是寄托讽谕的结尾部分。苏轼的《前赤壁赋》,开始和结尾虽然不是散文,但是结构仍可分成三部分。"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於赤壁之下"。这是略等於序的开始部分。"苏子曰:客亦知夫水与月乎"以下,是发议论的结尾部分。

古汉语通论(二十八)

古汉语的修辞

古代汉语里的修辞方式很多。在这一节通论里,我们只选那些比较重要的,有助於提高阅读古书能力的修辞手段来谈谈,目的只是帮助读者了解这些修辞手段,从而提高阅读古书的能力。

我们打算谈八个方面:(一)稽古;(二)引经;(三)代称;(四)倒置;(五)隐喻;(六)迂回;(七)委婉;(八)夸饰。

(一)稽古

稽古是援引古人的事迹来证实自己的论点,这在古代作品里是一种颇为常见的修辞手段。例如:

故令尹诛而楚奸不上闻,仲尼赏而鲁民易降北,上下之利,若是其异也。(韩非子·五蠹)

昔玉人献宝,楚王诛之;李斯竭忠,胡亥极刑;是以箕子阳狂,接舆避世,恐遭此患也。(邹阳狱中上梁王书)

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倜傥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司马迁:报任安书)古者有喜,则以名物,示不忘也。周公得禾,以名其书;汉武得鼎,以名其年;叔孙胜敌,以名其子。其喜之大小不齐,其示不忘一也。(苏轼喜雨亭记)

稽古有明有暗。以上都是明的稽古。暗的稽古,是假定读者通晓古籍,用不着说明是谁的事迹。例如:

故士或自盛以橐,或凿坏以遁。(扬雄解嘲)

夫上世之士,或解缚而相,或释褐而傅,或倚夷门而笑,或横江潭而渔,或七十说而不遇,或立谈而封侯,或枉千乘於陋巷,或拥彗而先驱。是以士颇得信其舌而奋其笔,窒隙

蹈瑕,而无所诎也。(同上)

臣闻洪水横流,帝思俾。(孔融荐祢衡表)扬雄《解嘲》的例子,我们在文选中已经注释过了。至於孔融《荐祢衡表》一例,那是引用《孟子》和《尚书》中的故事。《孟子·滕文公上》:"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洪水横流,泛滥於天下。"《尚书·尧典》:"帝曰:'咨四岳,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注:四岳,官名,一人而总四岳诸侯之事(依蔡沈说)。汤汤,水盛的样子。割,害。荡荡,广阔的样子。怀,包围四面。襄,泛出其上。下民其咨,百姓咨叹忧伤。俾,使。(yì),治。有能俾,有才能的人使他去治水。)孔融把帝尧求贤治水的事压缩成为八个字说出来,如果读者没有读过《孟子》和《尚书》,就不容易知道他的用意了。

(二)引经

引经与稽古的分别,主要在於:(一)稽古是叙述一些历史事实,引经则是援引古代圣贤的言辞;(二)稽古可以有正面的,有反面的,而引经则一律是正面的言论。试举数例如下: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於掌。《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孟子·梁惠王上)

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系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左传僖公五年)

仁之与义,敬之与和,相反而相成也。易曰:"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汉书·艺文志)

有一点值得注意,古人引《诗》,有时并不切合《诗经》的原意。例如《荀子·劝学》篇引《诗经·小雅·小明》:"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劝学》篇接着说:"神莫大於化道,福莫长於无祸。"《荀子》这里所谓"神"(人的精神修养),已经不是《诗经》的原意(天神);但是荀子要借化道来劝学,他就不能不这样引。《劝学》篇又引《诗经·曹风·尸鸠》:"尸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下面接着说:"故君子结於一也。"《诗经》的"一"是"一致"的一("均一"),《荀子》的"一"是"专一"的一,意义上很不相同。在上古时代这种作法是允许的。

先秦所引的经主要只有《诗经》《尚书》和《周易》三种。除经之外,还有所谓"传"。先秦所谓传,大约是一些传说(包括历史故事和格言)。《孟子》所谓"於传有之"(《梁惠王上》),《荀子》所谓"传曰",都属於这一类。到了汉代,所谓传则包括那些当时不属於经而又与经相表里的著作,如《论语》之类(注:《史记·李将军列传》:"传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传"指的是《论语》。)。

战国时代,引经成为风气。《论语》引《诗》两次,引《书》两次;《孟子》引《诗》已达二十六次,此外还引《书》两次。《荀子》引经更多,引《诗》竟达七十次,另外引《书》十二次,引《易》三次,此外还有"传曰"二十次。诸子当中,引经最多的是《荀子》。《墨子》虽不是儒家的著作,也引了几次《诗》《书》。

汉代以后,引经据典不限於《诗》《书》《易》三种了,还可以引《左传》《论语》《老子》《庄子》《韩非子》《管子》,甚至引用董仲舒的作品(注:例如杨恽《报孙会宗书》:"董生不云乎:'明明求仁义,常恐不能化民者,卿大夫之意也;明明求财利,常恐困乏者,庶人之事也。'"①@。当然,越到后代,可引的著作就越多了。这种引用一般著作的手法,是从"引经"发展来的。

(三)代称

代称的范围很广,下面分作八个方面来叙述:

1.以事物的特征或标志来指代该事物。例如:

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左传僖公二十二年)

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陶潜桃花源记)

带甲百万,而专属之昭奚恤。(战国策·楚策)

何为弃坟井,在山谷为寇也。(洛阳伽蓝记·王子坊)"二毛"是指花白头发,这是老年人的特征,借用来指代老年人。"黄发垂髫"是老人和小孩的特征,借来指代老人和小孩。"带甲"是武装战士的标志,借来指代军队。"坟井"是古代乡里的标志,借用来指代乡里。

2.以部分代全体。有时候是以事物的主要部分指代该事物的全体,例如国风和大小雅是《诗经》的主要部分,所以"风雅"可作为《诗经》的代称;《离骚》是《楚辞》的主要部分,所以"风骚"可作为《诗经》《楚辞》的代称。试看下面的例子:

远弃风雅,近师辞赋。(文心雕龙·情采)

源其飙流所始,莫不同祖风骚。(沈约谢灵运传论)

有时是摘取一篇作品里的个别的词或词组指代整篇作品,例如:

子建函京之作,仲宣灞岸之篇,子荆零雨之章,正长朔风之句,并直举胸情,非傍诗史。(沈约谢灵运传论)

(曹子建赠丁仪王粲诗:"从军度函谷,驱马过西京。"王仲宣七哀诗:"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孙子荆陟阳候诗:"晨风飘岐路,零雨被秋岸。"王正长杂诗:"朔风动秋草,边马有归心。")至於像"莫不寄言上德,托意玄珠"(沈约《谢灵运传论》),则是以"上德"和"玄珠"分别指代老子和庄子的学说了(注:参看古汉语通论(二十六)骈体文的构成(下)。)。

3.以原料代成品。原料和成品是互相有关的事物,所以原料可以指代成品。例如《孟子·滕文公上》:"许子以釜甑爨,以铁耕乎?"铁是制造农具的原料,所以拿铁来指代铁制的耕田农具。又如《文心雕龙·情采》篇说:"镂心鸟迹之中,织辞鱼纲之上。"鱼纲是造纸的原料(注:参看第三册1135页注[11]。),所以拿鱼纲作为纸的代称。至於鸟迹,它不是文字的原料,而是文字的象征(注:参看第三册1134页注[10]。),也被用作代称,指代文字。

4.以具体代抽象。这是古人在修辞上常用的一种手法。试举"刑罚"的概念为例。"刑罚"是一种比较抽象的概念,古人则常用刑具"徽索"、"缧绁"、"刀锯"等作为刑罚的代称:范雎,魏之亡命也,折胁摺骼,免於徽索。(扬雄解嘲)

亦颇识去就之分矣,何至自沈溺缧绁之辱哉?(司马迁报任安书)

车服不维,刀锯不加。(韩愈送李愿归盘谷序)

再举"音乐"的概念为例。"音乐"是一种比较抽象的概念,古人则常用音乐器材"丝竹"等作为"音乐"的代称: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刘禹锡陋室铭)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王羲之兰亭集序)

5.以地代人(注:以地代人和下文以官代人可参看古汉语通论(二十一)古代文化常识(三)姓名部分。)。古书中常见的一种是以做官的地点为人的代称。例如王勃《滕王阁序》:"睢园绿竹,气淩彭泽之樽;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之笔。"彭泽代陶渊明,临川代谢灵运(注:陶渊明为彭泽令,谢灵运为临川内史。)。又如《世说新语·自新》篇:"平原不在,正见清河。"平原代陆机,清河代陆云(注:陆机为平原内史,陆云为清河内史。)。又如嵇康《与山巨源绝交书》:"足下昔称吾於颍川。"颍川代山嶔(注:山嶔为颍川太守。)。

6.以官代人。以官代人是表示尊重。上文所述的以地代人,实际上也是以官代人,只不过把官名隐去,只剩做官的地点罢了。司马迁把自己的父亲称为太史公而不称名,这是很明显地表示尊敬。甚至有简省官名,只剩两个字的,例如王羲之曾任右军将军,世称王右军,后代也有人省称为右军。再举两个例子:

骠骑发迹於祁连。(扬雄解嘲)

(骠骑将军霍去病。)

及三闾橘颂,情采芬芳。(文心雕龙·颂赞)

(三闾大夫屈原。)

7.专名用作通名。古代汉语里,专名用作通名的例子很多。例如:

子之笑我玄之尚白,吾亦笑子病甚不遇俞跗与扁鹊也。(扬雄解嘲)

(俞跗、扁鹊都是良医的代称。)

尚生不存,仲氏既往,山阿寂寥,千载谁赏。(孔稚圭北山移文)

(尚子平、仲长统都是隐士的代称。)

杨意不逢,抚凌云而自惜;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王勃滕王阁序)

(杨得意是推荐者的代称,钟子期是知音者的代称。)

8.割裂式的代称。把古书中的一个词组割裂开来,用其中的一部分代替另一部分,这是割裂式的代称。例如《文心雕龙·熔裁》篇说:"及云之论机,亟恨其多,而称清新相接,不以为病,盖崇友于耳";这里的"友于"指代"兄弟"。这是因为《尚书·君陈》篇说:"惟孝友于兄弟",后人就截取其中的"友于"二字作为"兄弟"的代称。又如丘迟《与陈伯之书》说:"主上屈法申恩,吞舟是漏。""吞舟"为大鱼的代称。这是因为贾谊《吊屈原赋》说:"彼寻常之污渎兮,岂能容吞舟之鱼?"桓宽《盐铁论·论菑》篇也说:"纲漏吞舟之鱼。""吞舟"指代大鱼是当时的习惯用法,不单是丘迟这样用,《晋书·顾和传》也说:"和答王导曰:'明公作辅,宁使纲漏吞舟;何缘采听风闻,以察察为政?'"

这种代称破坏了语言的纯洁性,是应该批判的。

(四)倒置

由於对仗、平仄和押韵的要求,古代作家往往着意造了一些词序颠倒的句子。这种句子多半出现在辞赋骈文里,散文里有时也可见到。例如:

历观文囿,泛览辞林,未尝不心游目想,移晷忘倦。(萧统文选序)

(应理解为目游心想。)

使人意夺神骇,心折骨惊。(江淹别赋)

(应理解为骨折心惊。)

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欧阳修醉翁亭记)

(应理解为泉洌而酒香。)例一是由於本句平仄的要求(心游目想:平平仄仄);例二一方面是由於对仗和平仄的要求("心"对"意":平对仄:"骨"对"神":仄对平),一方面是由於押韵的要求("惊"与上文"名"、"盈"下文"精"、"英"、"声"、"情"等字押韵);例三是由於对仗和平仄的要求("洌"对"肥":仄对平)。遇到这种句子时,我们应当按照正常的词序去理解文意。

(五)隐喻

譬喻有明有隐。明喻用"如"、"若"等字,容易懂;隐喻不用"如"、"若"等字,不容易懂。我们要学会识别古人的隐喻,否则以喻为真,就会引起误解。现在试举一些例子:今子乃以鸱枭而笑凤皇,报蝘蜓而嘲龟龙,不亦病乎?(扬雄解嘲)

(鸱枭蝘蜓比喻卑鄙的人,凤皇龟龙比喻高尚的人。)

当涂者升青云,失路者委沟渠。(同上)

(当涂比喻得志,失路比喻失志,青云比喻高位。)

若择源於泾渭之流,按辔於邪正之路,亦可以驭文采矣。(文心雕龙·情采)

(泾渭比喻清浊。)像这一类的隐喻,古书中用得很多。我们不能依照本义去了解,而应该依照比喻的意义去了解。

(六)迂回

迂回是一种隐晦难懂的修辞手法。作者的话不是直说的,而是用转弯抹角的方式说出来,所以叫做迂回法。古人的迂回法往往是利用典故来表现的。这种情况,突出地表现在骈体文或者是骈散兼行的文章里面(注:参看古汉语通论(二十六)骈体文的构成(下)。)。我们

现在读骈体文之所以感到难懂,往往是由於这种表达方式和口语背道而驰,因而和我们的语言习惯格格不入。现在先举一个例子,然后加以讨论:

所赖君子见几,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知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王勃滕王阁序)要读懂这几句话,首先要了解"见几"、"达人"、"白首"、"青云"、"涸辙"、"赊"、"扶摇"、"东隅"、"桑榆"等词语的意义(参看本书文选注)。前面几句比较好懂,"酌贪泉而觉爽"以后的句子都是用典,就不容易懂了。我们如果要了解后面几句话,需要经过两个步骤:第一,要先找出这些典故的出处来:

(甲)酌贪泉《晋书·吴隐之传》:"未至州(广州)二十里,地名石门,有水曰贪泉,饮者怀无厌之欲。隐之至泉所,酌而饮之,赋诗曰:'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试使夷齐(伯夷、叔齐)饮,终当不易心',清操愈厉。"

(乙)处涸辙《庄子·外物》:"(庄)周昨来,有中道而呼者,周顾视车辙中有鲋鱼焉。周问之曰:'鲋鱼来,子何为者耶?'对曰:'我东海之波臣也。君岂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诺,我且南游吴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鲋鱼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与,我无所处,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於枯鱼之肆。'"

(丙)北海虽赊,扶摇可接《庄子·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徙於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搏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丁)东隅已逝,桑愉非晚《后汉书·冯异传》:"始虽垂翅回溪,终能奋翼黾池;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第二,要从这些典故里去体会作者的意思:同一个典故,可以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去看;因此,要了解作者的意思,必须从上下文去体会它的连贯性。在《滕王阁序》里,这几句话的大意是:好在君子能预见事物的动向,旷达的人会知道自己的命运。越老越应该健旺,哪能有衰老的想法;越穷困越应该坚强,不能丧失高尚的节操。喝了贪泉中的水,反而觉得清爽;处在涸辙般的困境,却仍然心情欢畅。北海虽然很远,凭藉着旋风还是可以达到;早上的时光错过了,傍晚的机会能利用也不算晚。

骈体文在这些地方似乎做到了言简意赅,但是,既然意思是迂回的,也就比较隐晦,读者要费心去揣摩。现在举一反三,使大家知道怎样去应付这一类句子,这里就不再讨论了。

(七)委婉

在封建社会里,说话有所顾忌,怕得罪统治阶级,以致惹祸;所以说话时,往往是委婉曲折地把意思表达出来。司马迁为李陵事受了宫刑,遭到了冤屈,但是他在《报任安书》中只说"明主不晓",不敢直指君上的罪恶。邹阳为梁王出谋画策,梁王却听信谗言,把邹阳下在狱中,并且准备杀死他,这也是冤屈的;但是邹阳在《狱中上梁王书》中却只说"左右不明",不敢直言梁王的愚昧。诸葛亮在写《出师表》时,心里实际上是痛恨后主宠任宦官,但他在《出师表》里却只说:"未尝不叹息痛恨於桓灵也",话也说得很含蓄。因此,我们阅读古书的时候,要从字里行间去领会作者真正的思想感情。

外交辞令是委婉语的一种。古人(特别是上古时代)的外交辞令,往往是拐弯抹角、委婉曲折地把意思表达出来的。曲折到那种地步,不但后人不那样说,有时甚至使后人很难了解本来的用意。《左传》僖公四年:"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意思是说:"您如果不毁灭我国,肯跟我们结成同盟。"成公三年:"虽遇执事,其弗敢违",意思是说:"即使跟您相遇,也非打您不可。"成公十三年:"寡人不佞,其不能以诸侯退矣。"意思是说:"那么我就要率领诸侯来攻打你们了。"

谦词也是委婉语的一种。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说"待罪辇毂下",又说"厕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议"。这里所谓"待罪"、"厕"、"下大夫"、"陪"、"末议",都不能按字面解释;实际上"待罪"只等於任职,"厕"只等於位置(动词),"下大夫"只等於群臣,"陪"只等於参加,

"末议"只等於议事或议政。

在古人书信中,谦词是特别多的。差不多凡讲到对方都用敬词,凡讲到自己都用谦词。即以司马迁《报任安书》为例,除了上述的谦词以外,其他谦词还有:

牛马走仆侧闻贱事请略陈固陋幸私心穷谨再拜至於敬词则有:

足下辱赐教左右后代的书信,大都采用这种方式。其中有些已经变成客套,这是读古人书信时不可不知的。

(八)夸饰

夸饰是一种重要的修辞手段,古今都是一样的。夸饰不等於夸大。夸大是言过其实;夸饰不是言过其实,而是一种极度形容语,使语言增加生动性。现在试举一些例子: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轻於鸿毛。(司马迁报任安书)

天下之士,云合雾集,鱼鳞杂遝,熛至风起。(史记·淮阴侯列传)

飞馆生风,重楼起雾。(洛阳伽蓝记·开善寺)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杜牧阿房宫赋)

某些人名地名,以及某些特殊的物名,可以用作极度形容语。上面所举的"死或重於泰山"的泰山即是一例;由於泰山在古人看来是最高的山,也就代表着最重要的东西。下面再举一些例子:

非有仲尼墨翟之贤,陶朱猗顿之富。(贾谊过秦论)

(仲尼、墨翟代表最贤的人,陶朱、猗顿代表最富的人。)

虽才怀随和,行若由夷,终不可以为荣。(司马迁报任安书)

(随侯之珠、和氏之璧代表最宝贵的东西,比喻最好的才能;许由、伯夷代表最清高的人。)

家家自以为稷契,人人自以为皋陶,戴纵垂缨而谈者,皆拟於阿衡。(扬雄解嘲)

(稷、契、皋陶、阿衡代表最贤能的人。)

虽梁王苑,想之不如也。(洛阳伽蓝记·开善寺)

(梁王苑代表最奢华的园林。)

以上所述古代汉语的修辞,大多数与用典有关。一方面,我们要掌握一些典故;另一方面,我们也要知道古人的修辞手段,以免找出典故以后还理解不透。这一节所讲的古汉语修辞,虽然还不够全面,如果能由此类推,也就"思过半"了。

古汉语通论(二十九)

诗律(上)

《诗经》《楚辞》以后,诗歌的形式不断有新的发展。唐代律诗兴起以后,诗歌更有了严密的格律。不了解诗歌的形式格律,将影响对诗歌内容的理解,也谈不上充分地欣赏。本单元两节通论,将扼要地谈谈从汉至唐宋时代诗歌的格律,至於唐宋以后的词律和曲律则将在下一单元的通论里叙述。(一)诗体

诗体的分类,是一个复杂的问题。现在,只就一般的看法,简单地谈谈汉魏六朝和唐宋的诗体。

汉魏六朝诗,一般称为古诗,其中包括汉魏乐府古辞、南北朝乐府民歌,以及这个时期的文人诗。乐府本是官署的名称。乐府歌辞是由乐府机关采集,并为它配上乐谱,以便歌唱的。《文心雕龙·乐府》篇说:"凡乐辞曰诗,诗声曰歌。"由此可以看出诗、歌、乐府这三个概念之间的关系:诗指的是诗人所作的歌辞,歌指的是和诗相配合的乐曲,乐府则兼指二者而言。后来袭用乐府旧题或摹仿乐府体裁写的作品,虽然没有配乐,也称为乐府。中唐时白居易等掀起一个新乐府运动,创新题,写时事,因而叫作新乐府。

唐以后的诗体,从格律上看,大致可分为近体诗和古体诗两类。近体诗又叫今体诗,它

有一定的格律。古体诗一般又叫古风,这是依照古诗的作法写的,形式比较自由,不受格律的束缚。

从诗句的字数看,有所谓四言诗、五言诗和七言诗。四言是四个字一句,五言是五个字一句,七言是七个字一句。唐代以后,四言诗很少见了,所以通常只分五言、七言两类。五言古体诗简称五古;七言古体诗简称七古;三五七言兼用者,一般也算七古。五言律诗简称五律,限定八句四十字;七言律诗简称七律,限定八句五十六字。超过八句的叫长律,又叫排律。长律一般都是五言诗。只有四句的叫绝句;五绝共二十个字,七绝共二十八个字。绝句可分为律绝和古绝两种。律绝要受平仄格律的限制,古绝不受平仄格律的限制。古绝一般只限於五绝。(二)汉魏六朝诗的语言特点

汉魏六朝诗以五言诗为主,此外,也有四言诗、六言诗、七言诗等。五言诗可举古诗十九首为例。四言诗如曹操的《步出夏门行·观沧海》,七言诗如曹丕的《燕歌行》,六言诗非常少见,不举例。乐府又有杂言诗。所谓杂言,是说诗句的字数多寡不等,如《有所思》、《上邪》等。杂言的乐府诗是很常见的。这对后人的古风有相当大的影响。例如李白,他就很喜欢写杂言的古风。

就语言的形式说,汉魏六朝诗和散文的区别并不很大。五言诗(或四言诗、七言诗)只有两点不同於散文:(一)每句字数一定;(二)押韵。至於杂言诗就更和散文近似,因为除了有韵以外,和散文就没有什么显著的差别了。当然,杂言诗的句子一般要比散文的句子短些,但是那很难说就是杂言诗的语言特点。随着骈体文的兴起,魏晋以后的诗比较多用对仗。谢灵运的《登池上楼》和谢朓的《晚登三山远望京邑》都是对仗很多的,特别是《登池上楼》,二十句中竟有十八句用了对仗。但是这也不成为这个时期的诗歌语言特点,因为当时一般的散文,由於受到骈体文的影响,也喜用对仗。再说这个时期诗用对仗是带有很大的随意性的;用对仗,只是一种修辞手段,不是形式格律上的固定要求。

从另一方面说,多用口语词汇却是汉魏六朝诗的特点。乐府歌辞多数来自民间,口语词汇固然非常显著。例如:

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有所思)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有所思)

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上山采蘼芜)

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上山采蘼芜)

就是当时文人的作品,也是比较接近口语的。例如: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古诗迢迢牵牛星)

男儿宁当格斗死,何能怫郁筑长城?(陈琳饮马长城窟行)

作书与内舍,便嫁莫留住!(陈琳饮马长城窟行)

报书与边地,君今出语一何鄙?(陈琳饮马长城窟行)

诗歌口语化,这是优良的传统。唐诗宋词都是循着这条道路发展的。至於元曲,那就更加口语化了。(三)汉魏六朝诗的句式

汉魏六朝诗的句式,上承诗骚,下启唐宋。现代民歌的句式,和汉魏六朝诗也有一定的继承关系。

句式和字数是有密切关系的。偶字句和奇字句是显然不同的两个类型。所谓偶字句,主要是四言和六言;所谓奇字句,主要是五言和七言。

《诗经》和《楚辞》的《离骚》《九章》等是偶字句的一类。《诗经》以四字句为主要形式;《楚辞》以六字句为主要形式,兮字不算在六字之内,例如《离骚》的"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哀郢》的"民离散而相失(兮),方仲春而东迁"。诗骚的偶字句发展为汉赋、六朝赋以及骈体文的句式。

《诗经》和《楚辞》也有一些奇字句。例如《静女》:"俟我於城隅","匪女之为美";《离

骚》:"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这是五字句。又如《七月》:"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离骚》:"谣诼谓余以善淫","夫孰异道而相安"。这是七字句。但是我们一般不说五言诗和七言诗始於诗骚,因为诗骚中没有全篇都是五字句或七字句的,而且真正五言诗和七言诗的一般句式也和诗骚中的五字句七字句不同,这一点下文还要谈到。

真正的五言诗起源於西汉的民谣,文人写的五言诗则是到东汉才出现的(注:萧统《文选》载有李陵苏武的诗,徐陵《玉台新咏》以古诗十九首中的八首为枚乘所作,那是靠不住的。)。七言诗又比五言诗出现得晚些。曹丕的《燕歌行》是现存最早的一首完整的七言诗(注:柏梁台联句大概是伪托的,见下文1509页。张衡的《四愁诗》不是纯粹的七言。)。

现在讨论偶字句和奇字句的句式。

四言诗的一般句式是二二,这就是说全句的节奏是二字加二字,意义单位和节奏单位是一致的,这种句式继承了《诗经》的传统。试举曹操《步出夏门行·观沧海》里的几句为例: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五言诗的一般句式是二三,这就是说全句的节奏是二字加三字。这种句式是四言的扩展。在二二的当中插入一个音,或在后面加添一个音,就成为五言。这样,二三可以细分为二一二或二二一。例如: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古诗行行重行行)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曹植白马篇)

金张--籍旧业七叶--珥汉貂(左思郁郁涧底松)

(以上各例可以细分为二一二)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古诗迢迢牵牛星)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曹植白马篇)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左思郁郁涧底松)

(以上各例可以细分为二二一)

七言诗的一般句式是四三。这是五言的扩展,因此细分起来是二二三。试举曹丕的《燕歌行》为例: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慊慊思归--恋故乡何为淹留--寄他方

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全篇诗的句式都是四三,这里只摘引了八句。每句前四字又可以细分为二二,后三字可以细分为一二或二一。

由此可见,五言诗七言诗的一般句式和上文所引的《诗经》《楚辞》里的五字句七字句是不完全相同的。

当然我们不能说所有的诗句都是依照这种句式写成的。例如曹操《步出夏门行·观沧海》的"以观沧海"、"若出其里"、"水何澹澹"等是一三;古诗《行行重行行》的"各在天一涯",陶渊明《饮酒》第五首的"而无车马喧",第九首的"且共欢此饮"是一四;第九首的"问子为谁欤"是一三一。但是这些比较特别的句式不是诗句的主要形式,对后代的影响不大。

以上所述的一般句式,是就文人的作品来说的。至於来自民间的乐府,句式就比较自由了。(四)汉魏六朝诗的用韵

汉魏六朝诗的韵例,继承了诗骚的传统。四言诗和五言诗一般是隔句为韵,也就是说偶句的末一字用韵。例如古诗《迢迢牵牛星》的韵脚是"女,杼,雨,许,语";左思《郁郁涧底松》的韵脚是"苗,条,僚,朝,貂,招"。偶然有一般押韵处而不用韵的,曹操《步出夏门行·观沧海》的"日月之行,若出其中"的"中"字就是一个例子。但是这只是极其个别的情况,后人也没有仿效的。

五言诗首句可以不入韵,也可以入韵。首句不入韵的情况比较常见,不必举例。首句入韵的例如:

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上山采蘼芜)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曹植白马篇)

五言诗以不换韵为比较常见,但也可以换韵。例如古诗《行行重行行》的韵脚是:│离,涯,知,枝‖远,缓,返,晚,饭│,共用两个韵。陈琳《饮马长城窟行》的韵脚是:│窟,骨,卒‖程,声,城‖里,妇‖舍,住‖子,鄙,子‖举,脯,柱‖君,关,全│,共用七个韵。换韵后的第一句有的入韵,有的不入韵。这里不再举例。

七言诗在南北朝以前是句句入韵的,曹丕的《燕歌行》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后人把这种七言诗叫做"柏梁体",因为相传汉武帝作柏梁台,与群臣共赋七言联句,就是句句入韵(注:伪托的柏梁台联句,全诗二十五句,句句押韵,一韵到底。例如:"日月星辰和四时,骖驾驷马从梁来。郡国士马羽林材,和抚四夷不易哉!……")。其实句句入韵的七言诗,与其称为柏梁体,不如称为汉魏古体,因为汉魏时代就只有这一类七言诗。直到鲍照才写了一些隔句为韵的七言诗(注:例如他的《拟行路难》其一《泻水置平地》和其三《对案不能食》。)。

来自民间的杂言乐府诗,在韵例方面,比五言诗、七言诗都要自由一些。试看《战城南》: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这一段前两句不押韵,后三句句句押韵。《有所思》的韵例更加特殊,前七句的韵脚,"乃在大海南"、"双珠玳瑁簪"、"闻君有他心"三句相押;"用玉绍缭之"、"拉杂摧烧之"两句;"缭"和"烧"押韵。后九句的韵脚则是"之灰思之颸之";其中"兄嫂当知之"和"东方须臾高知之"的"知"也可以认为押韵。《有所思》押韵的情况毕竟是个别的,杂言乐府诗主要还是隔句韵和句句韵。

有一点值得提一提,汉魏六朝的文人诗一般是避免重韵的,乐府诗却不避重韵,例如《上山采蘼芜》既有"新人复何如",又有"手爪不相如"。著名的《陌上桑》和《孔雀东南飞》也有类似的情况。

以上谈的是韵例。至於汉魏六朝诗的韵部系统,由於这一时期没有韵书留传於世,而作品的地域分布又比《诗经》时代广阔,所以还不容易弄清楚。大致说来,汉魏古诗的用韵接近先秦韵部,晋以后的诗韵,越到后来越接近隋唐韵部。依照一般的看法,汉魏诗的用韵是比较宽的。我们可以用合韵的眼光来了解汉魏时代的宽韵。例如曹操《步出夏门行·观沧海》的韵脚是"海,峙,茂,起,里,志",就是之幽合韵,其中的"茂"字是幽部字。合韵不是漫无标准的,必须邻韵才能通押。

(五)唐诗的用韵

唐代产生的近体诗,押韵的位置是固定的。律诗是二、四、六、八句押韵(注:长律也是偶句押韵。),绝句是二、四句押韵。无论律诗或绝句,首句可以用韵,也可以不用韵。本单元文选中,律诗首句入韵的如王维的《终南山》、杜甫的《登高》、李商隐的《马嵬》、陆游的《黄州》等(注:本文讨论近体诗,以唐诗为主,但是唐以后的诗在格律上完全和唐诗一样,所以我们也举本书文选中的宋诗为例,后同。);绝句首句入韵的如杜牧的《泊秦淮》等。律诗首句不入韵的如李白的《赠孟浩然》、杜甫的《客至》等;绝句首句不入韵的如杜甫的《八阵图》、苏轼的《饮湖上初晴后雨》等。

唐以后的古风和乐府在韵例方面和汉魏六朝诗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七言诗以隔句用韵为常,句句用韵为变;上文所说的柏梁体这个名称,就是用来跟当时的常体相区别的。

唐诗的韵部和前代大不相同。不仅和上古的韵部大不相同,和魏晋的韵部也不相同。宋代以后,凡做诗的,都依照唐人的韵部,因此有必要简单介绍唐代的诗韵。

隋陆法言著《切韵》,盛行於世。这部书一共分为206韵。206韵分得太细,也不完全符合当时的语音,不便於押韵,所以唐代规定相近的韵可以"同用"。南宋时代,平水刘渊索性把同用的韵合并起来,成为107韵,后人又减为106韵,这106韵被称为平水韵(注:此

古汉语通论十二人称代词指示代词者字所字优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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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汉语通论(十二)人称代词,指示代词,者字,所字 重点:所有 古代汉语同现代汉语一样,也有人称代词、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但古今汉语的代词体系仍有很大的不同。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古代汉语有两类比较特别的代词是现代汉语所没有的。一类是无定代词“或”和“莫”,另一类是辅助性代词“者”和“所”。 第二,古汉语的人称代词、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都使用了许多与今天完全不同的形式,比如同是第一人称代词,古汉语不但有“我”,还有“吾”、“余”、“朕”、“卬”等;与现代汉语指示代词“这”相当的,不但有“此”,还有“是”、“斯”、“兹”等。 第三,古代汉语人称代词体系不完备,第三人称代词发育不全。严格来说,先秦汉语没有真正的第三人称代词,第三人称代词的职务是由指示代词“其”和“之”来承担的。 (一)人称代词 (1)“吾”“我”“予”(余)都属於第一人称。例如: 吾日三省吾身。(论语·学而)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梁惠王上) 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同上) 在上古汉语里,“我”和“予”(余)可以用作主语、宾语、定语;“吾”可以用作主语、定语,但一般不用作宾语。《庄子·齐物论》“今者吾丧我”(如今我忘记了自身),这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不能换成“今者我丧吾”或“今者吾丧吾”。但是这只是位置的关系;如果在否定句里,宾语放在动词的前面,却又可以用“吾”字了。例如:居则曰:“不吾知也。”(论语·先进)

第一人称代词还有“朕”,先秦一般人都可以用,如: 皋陶曰:“朕言惠。”(《尚书·皋陶谟》)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楚辞·离骚》) 用乍朕皇考大仲尊簋。(大簋) “朕”到了秦始皇统一中国后规定为皇帝专称,一般人不能使用。 (2)“女”(汝)“尔”“若”“而”“乃”都属於第二人称。例如: 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论语·雍也) 往之女家。(孟子·滕文公下) 必欲烹乃翁,幸分我一杯羹。(汉书·项羽传) 第二人称代词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女(汝)、尔、若”,可以作主语、宾语和定语;另一类是“而”和“乃”,一般只作定语,偶尔可作主语,但绝不作宾语(连否定句的宾语都不能)。 另外,第二人称的“女(汝)”注意跟男女之“女”区别。“尔”还可以作指示代词和语气词;“若”还可以作动词(像)、指示代词、假设连词等;“而”可以作名词(胡须)、连词;“乃”可以作副词,这些都需要根据上下文进行区别。 (3)“其”和“之”同属第三人称,“其”字略等於现代汉语“他的”“她的”“它的”;“之”字略等於现代汉语的“他”“她”“它”。这种“其”用作定语,“之”用作宾语。例如: 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显。(孟子·公孙丑上) 今吾於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论语·公冶长) 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左传僖公三十二年) 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孟子·告子上)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

古汉语通论(十四)句首句中语气词;词头,词尾

古汉语通论(十四)句首句中语气词;词头,词尾古汉语通论(十四)句首句中语气词;词头,词尾 古汉语通论(十四)句首句中语气词;词头,词尾(一)句首句中语气词语气词不一定在句尾;有些虚词,它们的位置在句首或句中,同样地能起表示语气的作用。关于句尾语气词,我们在前面几节通论讲判断句、叙述句和疑问句的时候,已经大略地谈过了。现在再谈句首句中语气词。在这里我们着重讨论“夫” “其”“唯”三个字。(1 )夫“夫” (f u) 字用於句首,表示要发议论。它是从指示代词“夫”字发展来的,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语气词,不能再解作“这个”或“那个”。现代汉语里没有适当的虚词可以和它对译。下面是用句首语气词“夫”字的例子:夫得言不可以不察,数传而白为黑,黑为白。(吕氏春秋?察传)夫处穷闾阨巷,困窘织屦, 槁项黄馘者,商之所短也;一悟万乘之主而从车百乘者,商之所长也。(庄子?列御寇)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脩 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论语?季氏)“且夫”“故 夫”“今夫”略等于说“且”“故”“今”,但是增加了“夫”字,也是表示要发议论。例如: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 无力。(庄子?逍遥游)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

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庄子?逍遥游)今 夫颛臾,固而近於费。(论语?季氏)若夫”则等於“至於”: 此虽免於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 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庄子?逍遥游)2) 其语气词“其”字用於句首或句中,表示委婉的语气。在 陈述句或疑问句里,它表示“大概”“恐怕”等意思在;祈使句里, 它就简单地表示委婉的语气,略等于现代汉语句末语气词“吧” 字或“啊”字所表示的委婉语气。例如:吾其被发左衽矣! (论语?宪问)我们恐怕已经变为夷狄了吧!) 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几乎!(孟子?梁惠王上)那么 齐国大概差不多了吧!吾其还也。(左传僖公三十年) 我还是回去吧。)其是之谓乎?(左传隐公元年) 大概是说这个吧?)其我之谓矣!(左传宣公二年) 大概就是说我了吧!以上是陈述句和疑问句。) 君其问诸水滨。(左传僖公四年)您还是向水滨追问 吾子其无废先君之功!左传隐公三年) 吧。 ) 可别废弃了先君的事业啊!)以上是祈使句。)其” 丿、字又可加重反问的语气。例如:一之谓甚,其可再乎? 左传僖公五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左传僖公十 年)其谁曰不然?左传隐公元年)其谁不知?(左 传僖公三十二年)其何以行之哉!(论语?为政)其 何伤於日月乎?(论语?子张)这种加重反问语气的“其”字,

汉字的构造 教案

教案: 古汉语通论:(五)汉字的构造 教师:国际学院张艳梅 课程名称:古代汉语 课程类型及性质:基础必修课 教授对象:对外汉语专业一年级学生 授课内容:古汉语通论:(五)汉字的构造 所需学时:1课时 教学目标: 1、掌握汉字构造的基本方式,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各自的特点。 2、掌握形声字的结构方式,能辨别归类。 3、通过学习汉字的构造,加强对汉字音形义关系的认识,提高认识汉字、运用汉字、教学汉字的能力。 教学方法及手段: 讲授(●)演示(●)练习()讨论(●)其它(演出练习) 是否使用多媒体(是) 教学过程 一、导入(1’) 汉字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文字之一。 悠悠中华五千年,汉民族自古至今一直用汉字记录汉语,表达思想。 它不仅记载了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文化,而且它本身就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它以独特的构造,独特的字形结构体现了汉民族认识事物的特定思维和审美情趣。 教留学生汉字,传播汉字文化,首先教师自己必须了解汉字。 二、六书说(1’) 汉代许慎的《说文解字》 六书:象形、指事、会意、形声(造字方法);转注、假借(用字方法)。 三、造字法(16’) (一)象形 象形字可分两类: 1、独体象形:用整个字去描摹物体的外形,让人一看便知道它代表的物体。如:日、 月、山、水、川、泉、石、木、竹、禾、雨、人、女、子、目、耳、口、刀、舟、门、户、车、牛、羊、虫等。

(女) 2、合体象形:用一个符号去描摹物体的外形,用另一个符号作陪衬,以示它所代表的 物体,把两个符号合成一个字。如眉、胃、页、须、瓜、果、州等。 讨论: (人)(羊) (燕)(目) (二)指事 指事字也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用抽象符号构成的,一类是在象形字的基础上加以变化构成的。 1、抽象符号:如上、中、下、纠、缀、一、二、三、四等。 2、象形字变更:在象形字上加抽象符号,或减符号,或把字翻转,用来表示抽象概 念或比较复杂的意思。如亦(腋)、本、末、朱、刃、母、亦、曰、甘、血、乌、片、叵、司等。 (女、母)画一个跪坐交手的妇女,这是“女”(象形);“女”字加两点,表示这是哺乳婴儿的妇女,是一个母亲的形象,“母”(指事)。 象形字和指事字都是独体字。 讨论: 乌、叵、司 (三)会意

古汉语通论十二人称代词、指示代词、者字、所字

古汉语通论十二人称代词、指示代词、者字、所字

古汉语通论(十二) 人称代词,指示代词,者字, 所字 重点:所有 古代汉语同现代汉语一样,也有人称代词、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但古今汉语的代词体系仍有很大的不同。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古代汉语有两类比较特别的代词是现代汉语所没有的。一类是无定代词“或”和“莫”,另一类是辅助性代词“者”和“所”。 第二,古汉语的人称代词、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都使用了许多与今天完全不同的形式,比如同是第一人称代词,古汉语不但有“我”,还有“吾”、“余”、“朕”、“卬”等;与现代汉语指示代词“这”相当的,不但有“此”,还有“是”、“斯”、“兹”等。 第三,古代汉语人称代词体系不完备,第三人称代词发育不全。严格来说,先秦汉语没有真正的第三人称代词,第三人称代词的职务是由指示代词“其”和“之”来承担的。 (一)人称代词 (1)“吾”“我”“予”(余)都属於第一人称。例如:

第二人称。例如: 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论语·雍也) 往之女家。(孟子·滕文公下) 必欲烹乃翁,幸分我一杯羹。(汉书·项羽传) 第二人称代词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女(汝)、尔、若”,可以作主语、宾语和定语;另一类是“而”和“乃”,一般只作定语,偶尔可作主语,但绝不作宾语(连否定句的宾语都不能)。 另外,第二人称的“女(汝)”注意跟男女之“女”区别。“尔”还可以作指示代词和语气词;“若”还可以作动词(像)、指示代词、假设连词等;“而”可以作名词(胡须)、连词;“乃”可以作副词,这些都需要根据上下文进行区别。 (3)“其”和“之”同属第三人称,“其”字略等於现代汉语“他的”“她的”“它的”;“之”字略等於现代汉语的“他”“她”“它”。这种“其”用作定语,“之”用作宾语。例如: 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显。(孟子·公孙丑上)

古汉语通论十一

古漢語通論十一 詞類的活用 一、定義:某個詞臨時用作其他詞類。這種現象在現代漢語中也存在,如這個人真夠阿Q的。但這種現象在現代漢語中相對少見的多。 二、常見的活用類型:名詞用作動詞;動詞、形容詞、名詞的使動用法;形容詞名詞的意動用法;名詞作狀語;動詞作狀語;動詞的為動用法;動詞的對動用法; 三、活用情況分析 (一)名詞的活用 1活用作一般動詞 曹子手劍而從之。(公羊傳·莊公十三年) 鄂侯爭之急,辨之疾,故脯鄂侯。(戰國策·趙策三) 從左右,皆肘之。(左傳·成公二年) 2名詞的使動用法 這種情況相對較少,如: 吾見申叔,夫子所謂生死而肉骨也。(左傳·襄公二十二年) 齊桓公合諸侯而國異姓。(史記·晉世家) 大夫種、范蠡存亡越,霸勾踐。(史記·淮陰侯列傳) 築室百堵,西南其戶。(詩經·小雅·斯干) 3名詞的意動用法:把賓語所代表的人或事物看成這個名詞所表示的人或事物。 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穀梁傳·僖公八年) 不如吾聞而藥之也。(左傳·襄公三十一年) 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禮記·禮運) 友風而子雨。(荀子·賦) 外黃富人女甚美,庸奴其夫。(史記·張耳陳餘列傳) 天下乖戾,無君君之心。(柳宗元·封建論) 附:名詞活用作動詞的判斷方法: (1)兩個名詞連用,其中一個名詞活用作動詞 魏王使客將軍辛垣衍令趙帝秦。(戰國策·趙策) 鄂侯爭之急,辨之疾,故脯鄂侯。(戰國策·趙策三) 曹子手劍而從之。(公羊傳·莊公十三年) (2)名詞出現在代詞前活用作動詞 爾欲吳王我乎?(左傳·定公十年)

從左右,皆肘之。(左傳·成公二年) 馬童面之,指王翳曰:“此項王也。”(史記·項羽本紀) 徐庶見先主,先主器之。(三國志·諸葛亮傳) (3)名詞出現在助詞“所”後面,活用作動詞。 寡君未知所過也。(韓非子·難四) 乃丹書帛,置人所罾魚腹中。(史記·陳涉世家) (4)名詞出現在助動詞能可敢欲等後面,活用作動詞。 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荀子·勸學) 左右欲刃相如。(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5)名詞出現在副詞後面,活用作動詞。 晉靈公不君。(左傳·宣公二年) 秦師遂東。(左傳·僖公三十二年) 秦人聞之,悉甲而至。(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注意: 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論語·顏淵) 此句為判斷句,故“兄弟”並未活用。 (6)名詞後帶有一個介賓結構,構成一個組合,活用作動詞。 公與語,不自知膝之前于席也。(史記·商君列傳) 師還,館于虞。(左傳·僖公五年) (7)名詞出現在“而”前或後,活用作動詞 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左傳·隱公元年) 夫子式而聽之。(禮記·檀公下) 漢敗楚,楚以故不能過滎陽而西。(史記·項羽本紀) 4普通名詞用作狀語 名詞一般充當主、賓、定語,用作狀語是一種臨時性的用法,從其表達意義來分有以下幾種: (1)表比喻:即用名詞所表示的人或物的行為特徵來描繪動詞所表示的行動的方式或狀態。 豕人立而啼。(左傳·莊公八年) 狐鳴呼曰:大楚興,陳勝王。(史記·陳涉世家) 其後秦稍蠶食魏。(史記·魏公子列傳) 天下雲集而響應,贏糧而景從。(賈宜·過秦論)

古汉语通论十三连词介词

古汉语通论(十三)连词介词 一班重点:“以,之,于,而”词性,用法 一、连词 连词是连接词、词组或句子的表示某种逻辑关系的虚词,连词可以表示并列、承接、转折、因果、选择、假设、比较、让步、联合、偏正等关系。古代汉语常用的连词有“与”“及”“且”“而”“以”“则”“於是”“故”“是故”“然”“况”“而况”“虽”“若”“如”“苟”等等。现在只提出“与”“而”“以”等几个连词来加以讨论,并附带说明古书上常见的“然而”“虽然”“然则”的用法。 (一)与 连词“与”是由动词虚化而来的。动词的“与”有“参与”、“给予”、“结交”等意思。作为连词,“与”字一般是连接并列的名词、代词或名词性词组。比如: 蜩与学鸠笑之。(庄子·逍遥游) “与”、“与其”还常和“不如”、“不若”、“岂若”、“宁”等配合,构成选择复句。如:与吾得革车千乘,不如闻行人烛过之一言也。(韩非子·难二) 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尚书·大禹谟》) (与其误杀无罪的人,宁可放过不遵守常法的人) “与”字同“和”字一样分属于连词和介词两类,有时比较难以区别。以下三种办法可供参考: 1、介词“与”的前后两项有主次之分,而连词“与”的前后两项是并列关系。如: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左传·曹刿论战) 蜩(蝉也)与学鸠笑之。(庄子·逍遥游) 独卿与子敬与孤同耳。(赤壁之战) 例1中“公”是主语,“与之”是介宾结构作状语,“与”是介词。例2中的“蜩”与“学鸠”是并列关系,“与”是连词。例3前一“与”为连词,后一“与”为介词2、介词“与”前可加副词,连词“与”前不能加副词。如: 王稽遂与范雎入咸阳。(史记·范雎列传) “与”前有副词“遂”,这个“与”是介词。 3、介词“与”后面的宾语可以省略(一般可用“之”补出),连词“与”后面的那个词语是不能省略的。因此,凡是“与”字后面缺乏同“与”字前面的名词或代词相并列的成分时,都是介词。如: 独守丞与战谯门中。(史记·陈胜世家) 万峰无不下伏,独莲花与抗耳(徐宏祖《游天都》) 总结“与”字的词性和用法: 可作动词,动词的“与”有“参与”、“给予”、“结交”等意思,如“昔者仲尼与于腊

古汉语通论(四)

古汉语通论(四) 词的本义和引申义 所谓词的本义,就是词的本来的意义。汉语的历史是非常悠久的,在汉字未产生以前,远古汉语的词可能还有更原始的意义,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今天我们所能谈的只是上古文献史料所能证明的本义。了解这种本义,对我们阅读古书有很大的帮助。 一个词往往不只具有一个意义。当它们有两个以上的意义的时候,其中应该有一个是本义(注:有些词的本义已经消失,如"试"字。详见古汉语通论(五)163页。),另外还有一个或一些引申义。所谓引申义,是从本义"引申"出来的,即从本义发展出来的。举例来说,"向"字的本义是"向北的窗户"(《说文》:"向,北出牖也"),《诗经·豳风·七月》:"塞向墐户"。(塞好朝北的窗子,用泥涂好柴门。)由朝北的窗户这个本义,引申为"朝着"或"对着"。又如"道"字,它的本义是"路",《诗经·秦风·蒹葭》:"道阻且长"。引申为达到道德标准的途径,《论语·里仁》:"朝闻道,夕死可矣。"又引申为正当的手段,《论语·里仁》:"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等等。 词义的引申和词义的更替应该区别开来。词义的更替是指某词在产生新的意义的时候同时排斥了旧的意义,例如"脚"字的本义是"小腿"(《说文》:"脚,胫也"),后来"脚"字变为指"足",也就不再指小腿了。词义的引申是指某词产生了新的意义以后,并不排除原始意义。例如"道"字虽然产生了一些新义,但是路的意义一直保存到现代汉语里。这类情况很多,也最重要。一方面,这增强了语言的稳固性,使语言不至於面目全非;另一方面,这使语言丰富化了。 清代的文字学家如段玉裁、朱骏声等,都非常重视本义和引申义的关系,因为这种研究方法对於彻底了解词义是一种以简驭繁的科学方法。试看段玉裁对"理"字的解释(注:见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玉部。): 战国策:"郑人谓玉之未理者为璞",是理为剖析也。玉虽至坚而治之得其理,以成器不难,谓之理。凡天下一事一物,必推其情至于无憾,而后即安,是之谓天理,是之谓善治,此引申之义也。戴先生(指戴震)孟子字义疏证曰:"理者,察之而几微,必区以别之名也,是故谓之分理。在物之质曰肌理,曰腠理,曰文理。得其分则有条而不紊,谓之条理。"郑(玄)注乐记曰:"理者分也。"许叔重(慎)曰:"知分理之可相别异也。"古人之言天理何谓也?曰:"理也者,情之不爽失也,未有情不得而理得者也。天理云者,言乎自然之分理也。自然之分理,以我之情,絜人之情,而无不得其平是也。" 这样抓住本义去说明各种引申义,就会处处都通,而且令人明白:虽然一个词有许多意义,但是它们之间是互相联系着的,而且往往是环绕着一个中心。比如:朝拜、朝廷、朝向的"朝"就都是从朝见的"朝"引申出来的。也有的是一环套一环,几个引申义同本义之间的距离有远近之分。仍以"朝"字为例,它的本义是早晨的意思(《说文》:"朝,旦也"),引申为朝见,由朝见再引申为朝廷,由朝廷又引申为朝代。 近的引申义很容易令人意识到;例如长短的"长"引申为长久的"长",尊长的"长"引申为首长的"长"。远的引申义就不容易令人意识到,例如长短的"长"引申为首长的"长",不但意义远了,连读音都改变了。其实长短的"长"和滋长的"长",意义还是相当近的,因为草木滋长(zhǎng)是越来越长(cháng)了。然后滋长的"长"引申为长幼的"长",再引申为首长的"长"。本书在讲常用词的时候,近的引申义不另立一义,较远的引申义则另立一义,以便学习。 文字学家凭什么辨别本义呢?主要是凭字形。分析字形,能说明字的本义,从而有助於了解词的本义。许慎的《说文》主要是凭字形来说明字的本义。现在有了甲骨文和金文,在字形的辨认上又有所补充。试就上文所举的"向、道、理、长"四个字加以讨论。《说文》:"向,北出牖也,从宀(mián),从口"(注:楷书"向"字的宀变为了。)。诗曰:'塞向瑾户。'"宀"表示房子,房子开一个口,就是窗。但是,甲骨文比篆文更能说明问题。"向"字在甲骨文

古汉语通论(十)疑问句,疑问词

古汉语通论(十)疑问句,疑问词 在古代汉语里,句子一般须有疑问词的帮助,方能发出疑问。有时候用疑问代词,有时候用疑问语气词,有时候是二者都用。例如: 其谁曰不然?(左传隐公元年) 则将焉用彼相矣?(论语·季氏) 孰为夫子?(论语·微子) 子见夫子乎?(论语·微子) 是谁之过与?(论语·季氏) 在上古汉语里,疑问句里的疑问代词宾语也必须放在动词的前面。例如: 吾谁欺?欺天乎?(论语·子罕) 乡人长於伯兄一岁,则谁敬?曰:敬兄。(孟子·告子上) (比较“谁欺”和“欺天”、“谁敬”和“敬兄”这些动宾结构的宾语的位置。)於予与何诛?(论语·公冶长) 既富矣,又何加焉?(论语·子路) 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论语·子路) 梁客辛垣衍安在?(战国策·策) 臣实不才,又谁敢怨?(左传成公三年) 二国有好,臣不与及,又谁敢德?(同上)第一第二两个例子最富有启发性,疑问代词作宾语就在动词前面,不是疑问代词就在后面。有时候,动词前面有助动词,疑问代词宾语就放在助动词前面,上面所举的最后两个例子就是这样。 疑问代词用作介词的宾语时,也受这个规律的制约,它们也必须放在介词的前面。例如: 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论语·颜渊)

曷为久居此围城之中而不去也?(战国策·策) 何由知吾可也?(孟子·梁惠王上) 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论语·为政) 子归,何以报我?(左传成公三年) 苟无岁,何以有民?苟无民,何以有君?(战国策·齐策) 上古汉语这种疑问代词宾语前置的词序,一直为后代古文家所遵守。例如: 东野之书,耿兰之报,何为而在吾侧也?(愈:祭十二郎文) 噫!微斯人吾谁与归?(仲淹:楼记) 将何适而非快?(辙:快哉亭记) 疑问代词宾语前置的规则,比否定句代词宾语前置的规则更为严格,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例外。只有“何如”又说成“如何”,好像是例外,其实这两种词序都出现在上古汉语里。在先时代,它们已经是一个凝固形式,意思是“怎么样”、“怎样”或“怎么办”。例如: 与不谷同好,如何?(左传僖公四年) 伤未及死,如何勿重?(左传僖公二十二年) 乡人皆好之,何如?(论语·子路) 吾闻北方之畏昭奚恤也,果诚何如?(战国策·楚策) 以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孟子·梁惠王上) 陛下以绛侯周勃何如人也?(史记·释之唐列传) 古书上还有“若何”、“何若”、“奈何”的说法(含义与“何如”、“如何”相同),但没有说成“何奈”的。例如: 使归就戮于,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左传僖公三十三年) 美之与恶,相去何若?(老子·二十章) 事将奈何矣?(战国策·策)

古代汉语_所字结构_再认识

语 言应用研究 odern chinese M 21 XIANDAI YUWEN 2008.08 “所”在文言文中的使用频率很高,而用法又十分复杂,甚至连其词性的归属也众说纷纭。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说:“所,伐木声,从斤户声。诗曰:伐木所所。”可见“所”字的本义应该是一个象声词,指伐木的声音,只是作为这种词性的“所”我们接触的比较少,大家并不熟悉。语法学家对于“所”字的分歧主要体现在其作为虚词的使用上,在起结构作用时,该如何认定。在中国第一部语法著作《马氏文通》中,马建忠认为“所”是一个“接读代字”并指出“接读代字者乃所以为读之记也”[1];杨树达先生认为“所”应是“被动助词”[2];杨伯峻先生则将其解释为“小品词”[3];王力先生曾将“所”字定为“动词前附号”后来又修改了自己的意见,认为它应是“指示代词的一种”[4]。这种说法后来被广泛采用,郭锡良先生在这种说法的基础上将“所”表述为“辅助性指示代词”[5]。综合来看,产生分歧的主要原因在于他们各自侧重的语言事实不同,有的甚至是仅限于语言中的个别用例。虽然在“所”的词性表述上有着一定的分歧,但是有一点是绝大多数人都认可的,那就是“所”字不能单独充当句子成分,它必须和其它的词或词组相结合组成“所字结构”才能够充当句子成分,也就是说充当句子成分的,不是“所”字本身,而是以它为中心的整个结构。 “所字结构”充当句子成分时,是作为一个整体出现的,不能将其拆分,它的作用相当于一个名词,可以承担名词所承担的一切语法功能。“所字结构”根据与“所”字结合的核心词的词类不同,可以将其分为两大类别:“所+动”结构和“所+介”结构。每一种类别中又有着不同的类型变化,每一种类型中“所”的作用和体现的意义又是各不相同的,它们在一起共同组成了“所字结构”的语法功能。可见,“所字结构”的用法和意义十分灵活。 一、“所+动”结构 “所+动”结构是“所字结构”中最为常见,也是最基本的结构类型,它的基本形式是“所”字加在动词(多为及物动词)、动词词组或活用作动词的形容词和名词前面。其中的“所”字是指示代词,指代后面动词所涉及的对象或宾语。具体来说,这种形式有以下几种类型变化:(一)所+名+动 这是“所+动”结构中的最基本类型,在这种类型中,“所”将其后的动宾词组转换为了一个名词性的偏正词组,并强调、指示了中心词。例如: (1)举所佩玉玦以示者三。(《史记·项羽本纪》)其中的“所佩玉玦”就是一个“所+名+动”形式的“所字结构”,动宾词组“佩玉玦”与“所”结合后变为了一个名词性的偏正词组“佩戴的玉玦”。这里的偏正词组已经不同于一般的名词性偏正词组,因为“所”在其中起了强调指示的作用,强调并指示了这个中心词,引起大家的注意。而一般的偏正词组没有这样的作用。有时候为了使这种偏正关系更加明确,还可以在动词和名词之间加上连词“之”,在译为现代汉语时就相当于加入了一个助词“的”。例如: (2)衡不慕当世,所居之官,辄积年不徙。(《后汉书·张衡传》) “所居之官”就是在“所居官”的基础上加入“之”使关系更为明确,在翻译时我们可以译为“担任的官职”。 (二)所+动 这种结构类型可以看作是第一种类型的省略式,动词所修饰的中心词没有出现,“所”直接加在动词的前面,形成了一个名词性短语,充当主语或宾语,用来指代人、事、物等,相当于“(所)……的(人、事、物),我们在翻译时应补充出所指代的内容。例如: (3)婉贞挥刀直斫,所当无不披靡。(《清稗类钞·冯婉贞》) (4)皇上有所询问。(梁启超《谭嗣同》) 例(3)中的“所当”和例(4)中的“所询问”后面都没有出现动词所修饰的中心词,但在理解时要补充出省略的内容,“所当”就是“抵挡的(人)”,而“所询问”则是“询问的(事情)”。这样理解,我们就能知道例(3)中的“所字结构”充当的是主语,而例(4)中的“所字结构”则作为了句子的宾语。 (三)所+形容词 当一个形容词与“所”字结合之后。这个形容词就临时活用为一个及物动词,整个结构仍然作为一个名词性词组出现,充当主语、谓语或宾语,指代的是人、事、物等。例如: (5)凡御者之所贵,马体安于身,人心调于马,而后可以尽速致远。(韩非子《喻老》) (6)辨明礼仪,人之所长,而猱猿之所短也。(《管 古代汉语“所字结构”再认识 □张 杨 摘 要:“所”字是古代汉语中使用频率较高、用法较为复杂的指示性代词,作为虚词,它不能单独充当句子成分,通常情况下用在动词、介词或是短语之前,组成“所字结构”,通过这个结构来充当句子的主语、宾语或定语。 关键词:古代汉语 所字结构 结构类型

古代汉语通论知识整理.

古汉语通论(一)怎样查字典辞书 一、汉语字典辞书编排的方法有三种: 1、按音序排列:现在通行的是汉语拼音字母次序排列。在汉语拼音方案公布之前的几十年内,有按照注音字母排列的。如杨树达《词诠》。在古代,大多是按平水韵106韵排列。如阮元主编的《经籍纂诂》。缺点:查字方便,但不明字音或读音不准时,就难以找到要查找的字。 2、按部首和笔画排列。把同一部首的字归在一起,部首的先后以笔画的多少为序。同一部 首的,笔画少的在前,笔画多的在后。缺点:字归属哪一部,多少画,不容易确定。 3、按编码排列。把汉字按照一定的原则,编出号码,通行的是四角号码检字法。缺点:字 角的归类要靠死记,如不常用,容易忘记。 二、汉语字典辞书注音方法 1、直音法:直接用同音字注音,如:“篙”,音“高” 2、反切法:用两个汉字拼注一个汉字读音的注音方法。其方法是:反切上字与被切字声母 相同,下字与被切字韵母、声调相同。如:“呼报反”,即用“呼”的声母h和“报”的韵母ao声 调(ˋ)相拼,是“号”或“爱好”的“好”。 3、注音字母和拼音字母注音。(读若:读音像,如琎,读若津;叶韵:通过临时改读字音, 以求韵文和谐的注音方法。叶同协,意思是和谐。如《诗经。周南。汉广》:江之永矣,不 可方思。朱熹:“方,叶甫妄反。”) 二、常用字典辞书及其使用方法

韵,入声17韵,共106韵。 三、《说文解字》的体例、价值和说文四家 《说文解字》的体例:简称《说文》,东汉许慎著。是我国规存最早的字典。全书分汉字为540部,开创了以部首统率汉字的字典编纂法,收字以小篆为主。收字9395个,另有重文1163个。 《说文解字》的价值:1、确定了“六书”理论;2、按照“六书”原则,创立了汉字部首,制定了按部首编排字数的体例;3、保留了小篆,便于从字形说明本意,并为释读甲金骨文提供了依据;4、保留了先秦词义和汉代训诂资料;5、保留了古音资料;6、记载了丰富的古代文化资料。 说文四家:清代研究《说文解字》的四大家:段玉裁《说文解字注》,桂馥《说文解字义证》,王筠《说文句读》,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 使用字典或辞书时注意:1,看序和出版年月;2、细读凡例;3、注意书后有没有勘误、附

古汉语通论(二十七)赋的构成

古汉语通论(二十七) 赋的构成 (一)赋与诗骚的区别 赋是文体的一种。刘勰《文心雕龙·诠赋》说:“然赋也者,受命於诗人,拓宇於楚辞也。”这是说,赋是由《诗经》《楚辞》发展而来的。《诗经》是赋的远源,《楚辞》是赋的近源。 古人把赋与诗(《诗经》)骚(《楚辞》)分开,主要是从思想内容来看的。譬如骚之所以有别於诗,是因为骚没有诗那样纯正,而有诡异谲怪等类的内容(刘勰《文心雕龙·辩骚》);赋之所以异於骚,是因为赋是“铺采摛文,体物写志”的(刘勰《文心雕龙·诠赋》),而“骚则长於言幽怨之情”(清程廷祚《骚赋论上》)。 “铺采摛文,体物写志”,这是说赋的主要特点在於铺陈事物。王逸、陆机、刘勰、程廷祚等都曾指出这一点。从汉赋到唐宋的赋都是如此,可以说这特点贯串了整个赋史。例如扬雄《解嘲》就是铺陈许多故事来为自己的“为官之拓落”辩解,江淹《别赋》就是用许多典故来铺陈各种离愁别绪。铺陈事物最典型的作品是汉代那些描写京殿和苑囿的赋。例如司马相如的《上林赋》,其内容就是细腻夸张地描写上林苑的水势、山形、虫鱼、鸟兽、草木、珠玉、宫馆等景物和皇帝在苑中进行田猎、宴乐等情况,可以说极尽其铺陈夸张之能事。试举其中一小段: 於是乎蛟龙赤螭,(gèng) (měng)渐离,鰅(rǒng)鰫 (qián)魠(tuō),禺禺魼(qū)鳎(tǎ),揵鳍掉尾,振鳞奋翼,潜处乎深岩。鱼鳖欢声,万物众夥。明月珠子,的皪江靡,蜀石黄碝(ruǎn),水玉磊呵,磷磷烂烂,采色澔汗,藂积乎其中。鷫鹄鸨,驾鹅属玉,交精旋目,烦鹜庸渠,箴疵鵁卢,群浮乎其上。泛淫泛滥,随风澹淡,与波摇荡,奄薄水渚,唼(喋)菁藻,咀嚼菱藕。为了夸张上林苑水中东西多,不论什么虫鱼、珠玉和水禽,只要想得到的,都把它铺陈出来。我们读汉赋,不要把这种夸张的描写都看成实有其事。刘勰在《文心雕龙·夸饰》中批评说:“相如凭风,诡滥愈甚。”实际上这并不是司马相如个人的缺点,而是汉赋的共同特色。这种描写苑囿和京殿(如班固《两都赋》)的赋,与诗骚不同是很明显的。 从形式上看,诗骚和赋都是押韵的,这是三者的共同点。但是一般的说:诗以四言为主;骚一般是六言,或加兮字成为七言;赋则字数不拘,但多数以四言六言为主。典型的汉赋多夹杂散文句式,诗、骚则基本上没有散句。诗、骚在句与句之间,特别是段与段之间,偏重内在的联系,极少用连结的词语。例如上册文选《诗经》中的《关雎》《桃夭》《七月》,《楚辞》中的《山鬼》《国殇》《哀郢》等都没有用连结的词语。而赋则与散文一致,多用连结的词语。例如扬雄《解嘲》,很多地方用“故”“是故”“是以”“然而”“然则”“若 夫”“且”“虽”“遂”等词语来连结上下文;江淹《别赋》用“况”“复”“故”“至若”“乃有”“又有”“傥有”“是以”“虽”等连结的词语;苏轼《前赤壁赋》用“於是”“况”“盖将”“则”“且夫”“苟”“虽”等连结的词语。总的来说,赋与骚的差别是不大的。至於所谓骚体赋(如贾谊《吊屈原赋》),

古汉语通论(二十六)骈体文的构成(下)

古汉语通论(二十六)骈体文的构成(下) 上节我们谈了骈偶问题,现在再谈“四六”问题。 骈体文一般是用四字句和六字句。《文心雕龙·章句》说:“四字密而不促,六字格而非缓;或变之以三五,盖应机之权节也”,柳宗元《乞巧文》说:“骈四俪六,锦心绣口,”都是对骈体文这一特点的说明。因此骈体文在晚唐被称为“四六”,李商隐的文集就题为《樊南四六甲乙集》。从宋到明都沿用“四六”这个名称,清代才叫做骈体文。 “四六”是有一个发展过程的。魏晋时代的骈体文,句子的字数还没有严格的限制,一般以四字句为多。刘宋时代,“四六”的格式已具雏形。齐梁以后,“四六”的格式完全形成,所以刘勰能从理论上加以说明。唐宋以后,“四六”的格式就更加定型化了。本单元文选所选的庾信《哀江南赋序》、王勃《滕王阁序》都可以作为代表。 “四六”的基本结构有五种:(1)四四;(2)六六;(3)四四四四,(4)四六四六;(5)六四六四。这五种基本结构是由对仗来决定的:四字句和四字句相对为四四;六字句和六字句相对为六六;上四下四和上四下四相对为四四四四;上四下六和上四下六相对为四六四六;上六下四和上六下四相对为六四六四。现在分别举例如下: (1)四四 缛旨星稠,繁文绮合。(沈约谢灵运传论) 英英相杂,绵绵成韵。(吴均与顾章书) 心非权衡,势必轻重。(文心雕龙·熔裁) 众制锋起,源流间出。(萧统文选序) (2)六六 缀平台之逸响,采南皮之高韵。(沈约谢灵运传论) 镂心鸟迹之中,织辞鱼网之上。(文心雕龙·情采) 盖踵其事而增华,变其本而加厉。(萧统文选序) 穷者欲达其言,劳者须歌其事。(庾信哀江南赋序) (3)四四四四 张蔡曹王,曾无先觉;潘陆颜谢,去之弥远。(沈约谢灵运传论)

《古代汉语》基础知识

《古代汉语》基础知识-标准化文件发布号:(9556-EUATWK-MWUB-WUNN-INNUL-DDQTY-KII

《古代汉语》基础知识 第一课汉字的结构与演变 一、汉字的性质 根据记录语言的主要角度或主要方式、手段的不同,可以将世界上的文字分为两大类:拼音文字和构意文字,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表音文字和表意文字。 汉字属于构意文字,一般也称为表意文字。 表意文字发展的初期,通过描摹事物形体的外部特点或轮廓来构形的字为数很多。例如“門”,就是早期的象形字。 在发展过程中,由主要描摹事物的外形轮廓来反映词义,发展为用图形或符号的组合来反映词义。这就是汉字中的指事字、会意字。例甲骨文: 指事字:上下刃亦朱 会意字:莫吹啓祝折 构意手段的最高阶段是用义符和声符拼合的方式构造字形。这就是汉字中的形声字。 例:皇煌簧惶蝗江河湖 汉语中的词绝大多数都是多义的,其中有一个义项与记录这个词的字形最为贴切,可以直接解释字形构造的理念,我们这把个义项称为本义。是现有的书面语言材料中可以追溯的最早词义。 二、汉字的结构 需要掌握传统文字学的“六书”,要先掌握一个概念“造意”(见书P9) (一)象形 象形是一种通过勾勒事物的轮廓来构拟字型的造字方法 例: 人大女又目耳口齒 日月草木水戈户門 牛羊犬豕馬鹿弓矢 大凡用象形字记录的词,多是表示具体实物的名词,但有少数例外,它所表示的是这种实物所具有某种性质或状态。还有一种称为“合体象形”(P10) (二)指事 指事是用形体简单的符号记录词义,或是在象形的基础上加抽象指事符或区别符号以构成新字。所谓指事,含有表明事物、指明事物的意思。许慎说:“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见意,上下是也。” 从结构上看,大多数指事字都是在一个象形字上增加指事性或区别性的笔画构成的,早汉字结构中,指事字是为数最少的。 (三)会意 会意是根据事物间的某种关系而组合两个或两个以上的独体字来构成新字的造字方法。许慎说:“会意者,比类合谊,以见指撝,武信是也。” 两种类型: 1、形合会意字:通过部件的象物性的组合来表示新意构成新字。字中构件摆放的位置往往也成为区别构意的手段,不能随意摆放。例:从,牧,莫,舂

古汉语通论(二十)古代文化常识(二)

古汉语通论(二十)古代文化常识(二)地理,职官,科举(一)地理 历代地方区域的划分,各有不同。有时候,同一个区域名称,而涵义大有区别。有些名称则是上古所没有的。现在举出一些例子来加以说明。 州--相传尧时禹平洪水,分天下为九州,即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又相传舜时分为十二州,即除了九州外,又从冀州分出并州、幽州,从青州分出营州。这样,疆域的大小是一样的,只是州的大小稍有不同罢了。到了汉代,中国的疆土更大了,於是增加了一个交州,一个朔方。后来朔方并入并州,改雍州为凉州,梁州为益州。东汉时代,共有十三州,即:司隶(直辖州)、豫州、兗州、徐州、青州、凉州、并州、冀州、幽州、扬州、益州、荆州、交州。晋初分为十九州,和东汉十三州比较,增加六州。(1)把梁州分为雍、凉、秦三州;(2)把益州分为梁、益、宁三州;(3)把幽州分为幽、平两州;(4)把交州分为交、广两州。 从汉到南北朝末,州基本上是监察区(注:汉武帝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分全国为十几个监察区,称为州或部。每州置刺史(后或称州牧)一人,巡察所属郡国。后来刺史都掌兵权,不是单纯的监察官了。),有时也是行政区。不过从南北朝起,州的范围渐渐地缩小了。在唐代,全国共有三百多个州,是行政区,宋元所谓州,则与唐代基本上一致。明清改州为府,所以有“兗州府”、“扬州府”等名称,只留少数直隶州直辖於省,散州隶属於府。 郡--郡是行政区域。秦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其中著名的有陇西、颍川、南阳、邯郸、钜鹿、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河东、上党、太原、代郡、雁门、云中、琅琊、汉中、巴郡、蜀郡、长沙、黔中。后来又增加桂林、象郡、南海、闽中,共为四十郡。此后历代都有郡,但是区域变小了。直到隋代才取消了郡。唐代州郡迭改,都是行政区域。宋废郡。 国--国是汉代诸侯王的封域,也是行政区。国的区域略等於郡,所以“郡国”连称。 道--唐代的道是监察区,略相当於汉代的州。贞观年间,分全国为十道:(1)关内道,即古雍州;(2)河南道,即古豫兗青徐四州;(3)河东道,即古冀州;(4)河北道,即古幽冀二州(注:冀州共出现两次,表示是冀州的一部分。下仿此。这些说法根据郑樵《通志》卷四十《地理略》。);(5)山南道,即古荆梁二州;(6)陇右道,即古雍梁二州;(7)淮南道,即古扬州;(8)江南道,即古扬州的南部(今浙江福建江西湖南等省);(9)剑南道,即古梁州(剑阁以南);(10)岭南道,即古扬州的南部。开元年间,又分为十五道,这是从关内道分出一个京畿(治长安),从河南道分出一个都畿(治洛阳),再把山南分为山南东道、山南西道,把江南分为江南东道、江南西道和黔中道。 路--宋代的路最初是为征收赋税转运漕粮而分的区域,后来逐渐带有行政区划和军区的性质。最初分全国为十五路,后来分为十八路、二十三路(注:此外还有少数特为军事而设的路,不领民事。)。和今天的省区大致相似。例如福建路、广东路、广西路、湖南路、湖北路、陕西路、河北路等,都和今天的省名相同,区域也大致相当(注:广东路又称广

古汉语通论十二人称代词指示代词者字精选所字精选

古汉语通论(十二)人称代词,指示代词,者字,所字 重点:所有 古代汉语同现代汉语一样,也有人称代词、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但古今汉语的代词体系仍有很大的不同。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古代汉语有两类比较特别的代词是现代汉语所没有的。一类是无定代词“或”和“莫”,另一类是辅助性代词“者”和“所”。 第二,古汉语的人称代词、指示代词和疑问代词都使用了许多与今天完全不同的形式,比如同是第一人称代词,古汉语不但有“我”,还有“吾”、“余”、“朕”、“卬”等;与现代汉语指示代词“这”相当的,不但有“此”,还有“是”、“斯”、“兹”等。 第三,古代汉语人称代词体系不完备,第三人称代词发育不全。严格来说,先秦汉语没有真正的第三人称代词,第三人称代词的职务是由指示代词“其”和“之”来承担的。 (一)人称代词 (1)“吾”“我”“予”(余)都属於第一人称。例如: 吾日三省吾身。(论语·学而)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梁惠王上) 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同上) 在上古汉语里,“我”和“予”(余)可以用作主语、宾语、定语;“吾”可以用作主语、定语,但一般不用作宾语。《庄子·齐物论》“今者吾丧我”(如今我忘记了自身),这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不能换成“今者我丧吾”或“今者吾丧吾”。但是这只是位置的关系;如果在否定句里,宾语放在动词的前面,却又可以用“吾”字了。例如:

居则曰:“不吾知也。”(论语·先进) 第一人称代词还有“朕”,先秦一般人都可以用,如: 皋陶曰:“朕言惠。”(《尚书·皋陶谟》)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楚辞·离骚》) 用乍朕皇考大仲尊簋。(大簋) “朕”到了秦始皇统一中国后规定为皇帝专称,一般人不能使用。 (2)“女”(汝)“尔”“若”“而”“乃”都属於第二人称。例如: 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论语·雍也) 往之女家。(孟子·滕文公下) 必欲烹乃翁,幸分我一杯羹。(汉书·项羽传) 第二人称代词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女(汝)、尔、若”,可以作主语、宾语和定语;另一类是“而”和“乃”,一般只作定语,偶尔可作主语,但绝不作宾语(连否定句的宾语都不能)。 另外,第二人称的“女(汝)”注意跟男女之“女”区别。“尔”还可以作指示代词和语气词;“若”还可以作动词(像)、指示代词、假设连词等;“而”可以作名词(胡须)、连词;“乃”可以作副词,这些都需要根据上下文进行区别。 (3)“其”和“之”同属第三人称,“其”字略等於现代汉语“他的”“她的”“它的”;“之”字略等於现代汉语的“他”“她”“它”。这种“其”用作定语,“之”用作宾语。例如: 管仲以其君霸,晏子以其君显。(孟子·公孙丑上) 今吾於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论语·公冶长) 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左传僖公三十二年) 虽有天下易生之物也,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孟子·告子上) 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

古汉语通论十四一班没给这个重点

古汉语通论(十四)句首句中语气词;词头,词尾 (一)句首句中语气词 语气词不一定在句尾;有些虚词,它们的位置在句首或句中,同样地能起表示语气的作用。关于句尾语气词,我们在前面几节通论讲判断句、叙述句和疑问句的时候,已经大略地谈过了。现在再谈句首句中语气词。在这里我们着重讨论“夫”“其”“唯”三字。 (1)夫 “夫”(fu)字用於句首,发语词,表示要发议论。它是从指示代词“夫”字发展来的,已经变成了纯粹的语气词,不能再解作“这个”或“那个”。现代汉语里没有适当的虚词可以和它对译。下面是用句首语气词“夫”字的例子: 夫得言不可以不察,数传而白为黑,黑为白。(吕氏春秋·察传) 夫处穷闾阨巷,困窘织屦,槁项黄馘者,商之所短也;一悟万乘之主而从车百乘者,商之所长也。(庄子·列御寇) “且夫”“故夫”“今夫”略等於说“且”“故”“今”,但是增加了“夫”字,也是表示要发议论。例如: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庄子·逍遥游) “今夫”的“今”已经虚化,不代表具体的时间,而是表示另起一端的议论,略有“现在说到”的意思。 “若夫”则等於“至於”: 此虽免於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庄子·逍遥游) 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耀,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岳阳楼记) “夫”字作为句首语气词是从指示代词发展来的,因此语气词“夫”和指示代词“夫”界限并不十分明显,有的例子里确实还比较难以分别。我们主要还是从句子是否有明显的议论色彩和是否有明显的指代作用来判断。 (2)其 语气词“其”字用於句首或句中,表示委婉的语气。 1、语气副词,在陈述句或疑问句里,它表示推测,“大概”“恐怕”; 2、在祈使句里,它就简单地表示委婉的语气,略等於现代汉语句末语气词“吧”字或“啊”字所表示的委婉语气。例如: 吾其被发左袵矣!(论语·宪问) · (我们恐怕已经变为夷狄了吧!) 3、“其”字又可加重反问的语气。例如: 一之谓甚,其可再乎?(左传僖公五年) 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左传僖公十年) 这种加重反问语气的“其”字,往往用在疑问代词的前面。 (3)惟(唯、维) 惟——思考 唯——应答 维——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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