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字背后寻找“愧怍”的原因

从文字背后寻找“愧怍”的原因

作者：陈柱发

来源：《现代教育实践与研究》2012年第10期

【摘要】杨绛对老王感到愧怍的原因是自己对他情感的隔膜，并没有让老王真正得到情感上的慰藉，致使他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世。

【关键词】情感；隔膜；遗憾

杨绛在《老王》一文的末尾写道：但不知为什么，每想起老王，总觉得心上不安。因为吃了他的香油和鸡蛋？困为他来表示感谢，我却拿钱去侮辱他？都不是。几年过去了，我渐渐明白：那是一个幸运的人对一个不幸者的愧怍。

杨绛的意思是说，她为自己对老王的做法感到惭愧，觉得对不起他。那么杨绛究竟对老王做了些什么。会让她如此耿耿于怀？我们先来回顾一下：

杨绛常坐老王的车，照顾他生意；眼睛看不见，女儿给他吃了大瓶的鱼肝油，好了；老王给杨绛家送冰只收半价车费，而杨绛家给全价；老王送杨绛的丈夫去医院不收钱，杨绛却给了；临死时送香油和鸡蛋来给杨绛家表示感谢，本不收钱，但杨绛硬是给了。

难道杨绛的这些做法错了吗？没有错。对于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劳动者，一个在生存线上苦苦挣扎的人来说，钱，无疑是重要的。杨绛的做法，就是尽量在不损害老王尊严的前提下，在经济上给予照顾。这表现了杨绛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她的出发点是好的，老王的内心对此深深感激。以常人的观点看，她的做法已算是仁至义尽，可谓问心无愧了。可是她为什么还感到有愧于老王呢？这是值得我们深思的问题，同时，这也正是这篇文章真正的价值所在。

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再一次细读文章，我们会发现以下这些难解之处：

难解之一——“老王”的名字

“老王”二字很简单，不难解，难解之处在于为什么只是“老王”。杨绛与老王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由不知道老王的真名实姓。我们知道这是一篇散文，也就是说，这个“老王”不是虚构的，他应是个真实的人，可杨绛没写，为什么不写？

难解之二——“老王”的眼睛

“老王”的眼睛究竟是怎么瞎的，从文中我们找不到答案，杨绛只在文中作了一个推测：他也许是从小营养不良而瞎了一眼，也许是得了恶病。至于真正的原因，她并不知道，但她是可以知道的，问一问老王不就知道了吗。可她没问。为什么不问？

难解之三——“老王”的病

“老王”是因为生了什么病而死的，杨绛没有问。“开始几个月他还能扶病到我家来，以后只好托他同院落的老李来代他传话了。”从生病到不能来只能请人传话，这时间不会短，是因为“老王”说不清自己得的是什么病，还是杨绛根本就没过问是什么病？

难解之四——“老王”的香油和鸡蛋

“老王”在死去的前一天，拎了一瓶香油和“记忆里多得数不完”的“新鲜大鸡蛋”去杨绛家，杨绛没关心香油和鸡蛋的来源，只是强笑着问了句“老王，这么新鲜的大鸡蛋，都给我们吃？”我们无法想象，象“老王”这样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寡老人，在卧床不起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哪里来的香油和鸡蛋？亲戚朋友自然是谈不上了，难道是他同院的人吗？从他病中请老李传话这事看来，他应该跟老李关系不错，但老李是不会送他这些东西的，即使会，也没有这么多。因为从老李对他死去时的冷漠口气就可以知道答案。但作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自以为有悲天悯人情怀的知识分子，为何不问一问呢？

难解之五——杨绛的“害怕”

“老王”最后一次到杨绛家里时，杨绛这样写道：“他简直像棺材里倒出来的，就像我想象里的僵尸，骷髅上绷着一层枯黄的干皮，打一棍就会散成一堆白骨。”以至于她“没请坐坐喝口茶水。”和“害怕得糊涂了。”杨绛是害怕什么昵？是对濒死之人外表的恐惧，还是怕“老王”死在她家里，给她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难解之六——“老王”的死

“老王”死了十多天后，杨绛碰见了“老王”同院的老李，（请注意：不是主动去询问“老王”的情况，而是不经意的“碰”）当老李讲“老王”“身上缠了多少尺白布”、“埋在什么沟里”时，杨绛没有多问，那又是为什么呢？

以上难解的疑问其实有一个共同的答案，那就是杨绛对“老王”的亲近是表面的，情感上的隔离是内在的。这，正是杨绛“愧怍”的主要原因。

不错，对于“老王”来说，钱，是特别重要的。但在生命得以保存，或者说在生命已无法挽留的时候，钱的重要性就弱化了，它就会成为一种次要的东西，这时候的人渴望的已不是金钱，而是能够慰藉心灵的情感，这是“老王”最需要而恰是杨绛所没有给予的，她的“愧怍”正在于此。

无论杨绛一家照顾他生意也好，给他吃了大瓶的鱼肝油也好，只要半价而给全价也好，甚至不要钱而硬是要给钱也好，这都只是表面上的善良而已，这样做或许能给“老王”减轻一点经济上的压力，能给他带来一丝丝的温暖，但却不能慰藉他那颗一直渴望情感滋润的心灵。在“老王”心里，他已把杨绛一家当作自己的亲人，并且已一厢情愿地把自己当作了杨绛一家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