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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主人才没那么可爱

我家主人才没那么可爱

作者:星野樱

目录

第一春婚前恐惧症

1我叫姚钱树,职业是女仆,萌不

2少爷回来了

3谁准你去相亲的

4少爷怒了

5少爷,您不能这么霸道

6跟踪少爷相亲去

7少爷的相亲悲剧摆满了一茶几

8少爷,那是烂桃花啊

9舒先生,那是你前女友哇

10少爷,求婚能随便乱玩吗

11少爷又怒了

12陪我接吻

13陪我练习接吻

14被撞破的JQ

15太子爷驾到

16少爷,我不能和您结婚啦

17少爷,求结婚

第二春隐婚症候群

1少爷,这是新婚礼物吗

2奴牌买不起太贵的

3一场采访惊心动魄

4待在少爷身边上班

5少爷,舒总监来追债了

6暖昧侧漏

7美男八卦

8少爷,奴婢心理不平衡

9少爷,您好好闻

10社长、总监,站哪边

11少爷,您又再折腾什么

12少爷,您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13少爷,奶妈他陷害我

14竟敢赎他老婆

15少爷,您很傲娇你造吗

16少爷,我想待在您身边

17少爷,这样真的好吗

第三春离婚后遗症

1少爷,这样不合规矩

2少爷,您跟她是不是有什么

3那年情窦未开

4少爷,您干吗偷放奴婢的照片

5奴婢也是有脾气的

6我在忙着找老婆

7和少爷离婚

8万一少爷不要我了怎么办

9少爷,您把戒指丢了吗

10少爷,您是故意的

11少爷,您这是在折磨我吗

12少爷被绑架了

13原来我不知道那么多

13说喜欢我

14人家有点小羞涩啦

15少爷,这样偷偷摸摸真的好吗

16少爷,您又胡来啦

[番外]凌晨三点半

第一春婚前恐惧症

1.我叫姚钱树,职业是女仆,萌不?

“姚佳氏钱树!”

“到!报告奶妈总管!奴婢一切装备武装齐全,随时可为少爷服务!”

“很好!背诵新世纪仆人三定律!”

“是!第一,服从少爷的一切命令,合理的命令完全服从,不合理的尽量服从,但命令合不合理由少爷决定!”

“完美,第二条!”

“第二,遵从少爷的一切喜好,少爷喜欢的我喜欢,少爷讨厌的我讨厌,少爷殴打他人,我在旁边扔小石头!”

“除了扔小石头呢?”

“是!少爷不行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拨打120!”

“你又记错了!少爷扁人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扔小石头,但少爷吃亏的时候,你要第一时间充当沙包挡箭牌。”

“……”

“你抖什么抖!有异议?”

“没……我幻觉痛而已……”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是!第三条……”对她而言,也是最容易的一条,“绝不允许爱上少爷主人!恪守本分,鞠躬尽瘁,做好一只五脏俱全的小麻雀,秒杀一切凤凰幻想企图症状!”

“嗯哼,绝妙。思想洗脑完毕,一切准备就绪!你可以上工了!”

“是!”

“少爷,您渴了吗?红茶、奶茶,还是菊花茶?”

“……”

“少爷,您饿了吗?今天想要中式、西式,还是日式?”

“……”

“少爷,您热了吗?你想我煽正常风、自然风,还是睡眠风?”

“离我远点儿。”

“少爷!十米够远吗?”

“你挡住电视新闻了。让开。”

“可是少爷这才八米零九十三厘米,我拿皮尺量过了,不会有错的。”

“往后站!”

“可是少爷我背后是电视柜……”

“坐上去。”

“哎?坐……坐上去?”从电视柜到少爷的沙发是刚好十米没错,可是……

“腿张开……再张大点儿。”

“少……少爷,这个姿势我……我……”好酸痛,而且好不闺女哦。少爷好奇怪,干吗没事叫她玩劈腿。

“很好,就这样。待在那里,别靠过来。”

“可是……您看我骑在胯下的电视机感觉会好吗?”

“不错。”

“……”哪里不错了,她的裤子要开裆了啦!

姚家小女有个吉利讨喜的名字——姚钱树。

如此招财进宝的好名字寄托了父母美好的梦想,妄想她成为全家人的摇钱树。可不想,正是因为这个名字太过于讨巧吉利,为了把这棵摇钱树种在自家门内,她从小就被潜规则,内定为少爷的跟班小奴才。

当时年幼如她根本不知其中含义,直到一本厚重的字典送入她的手中——

包衣奴才,也叫家生奴才。意思是,奴才生的奴才。历史上满族社会的最底层。

“少爷,您特意拿字典给我看这个什么意思?”六岁的娃娃连字都认不全,更别说要理解上头的艰深话语,可身旁传来少爷的阴讽笑声还是让她脊背发凉,本能地感到这句子绝不是什么好话。

“哼。最底层。”

“少爷,您的表情好过分。”

“过来坐。”

“哎?我可以坐您身边吗?”

“地上。”

“……”

“坐黑手党旁边。”

“……”黑手党——少爷的爱犬,一只有严重老人脸,憨憨呆呆,嘴边肉下垂耷拉,但据说是比她还值钱的纯种藏獒犬。她不明白,这种好像把狮子的鬃毛偷拔下来,安插在自己脸边玩Cosplay的狗凭什么比她值钱。

“蹲好。”

“……”

“手。”

“……”递上爪儿。

“叫。”

“嗷嗷汪汪喵喵呜。”

“乖。”他纡尊降贵地弯身摸摸她的脑袋瓜,勾唇轻道:“藏獒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所以你要向它学习,从今天起,你跟黑手党一样,这辈子只能认我这个主人,你们都是属于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从头发丝到脚指头,包括你将来找的男人、生的娃娃也是属于我的,听清楚了吗?”

“听是听清楚了,可是……”

“什么?”

“少爷,我现在只有六岁半,这种十八禁的挑逗问题等我到了十八岁,您再提醒我下好不?我怕我会忘记。”

“……”

2.少爷回来了

姚钱树自此上岗变成小女仆,十年如一日。

AM6:30起床洗漱。

AM6:45准备早餐。

AM6:55潜入少爷睡房,顺便踢一脚她每日学习的楷模——睡在少爷床腿边的黑手党。

AM7:00用温柔体贴的声音唤少爷起床。

AM7:15少爷赖床完毕,懒懒地坐起身子,伸开双手,等待被伺候。

AM7:15:01跳上少爷的床,解开少爷的睡衣扣子,就地就床为少爷更衣。

AM7:16:03因垂涎口水流太多,被少爷一脚踢下床,少爷一边咒骂一边自行穿好衣裳。

AM7:20少爷深情呼唤黑手党起床,一同下楼就餐。房间内独留一个抹泪趴地收拣睡衣的悲惨身影。

AM7:45替少爷打开轿车门,恭送少爷前往贵族学院。

AM7:50少爷与黑手党依依惜别中。

AM7:55依旧惜别中……一人一狗背后有一抹咬手帕看手表急到脸涨面红的身影。

AM8:00少爷滚蛋。

AM8:00:01咬起面包冲向平民学校。

AM9:01迟到,被班主任拎出来拎水桶。

AM11:39早退,屁滚尿流火速为少爷送午餐便当,顺便被嫌弃菜色。

PM2:01二度迟到,二度水桶的干活。

PM5:00放学回家,接到少爷电话并被威胁道,比他晚到家,她就死定了。

PM5:01被野狗乱追,往家里疯跑中。

PM6:12烛光晚餐准备完毕。

PM6:15少爷归家,进门,拔光她精心设计的浪漫蜡烛,扔进垃圾桶,非常不浪漫地与黑手党共进无烛光晚餐。

PM6:30蹲在垃圾桶边,泪眼婆娑捡蜡烛。

PM7:00少爷的财经新闻八卦新闻乱七八糟新闻时间。

PM10:00跟在喜欢边脱衣边往浴室走的少爷背后,收衣服。

PM10:05少爷沐浴,黑手党被邀共浴,某人泪眼站在门外斜眼偷睨磨砂玻璃勾勒出的美妙线条。

PM11:00精神自由春梦时间,勿扰。

血与泪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少爷暴躁骚动的青春期悄然无声地到来,小女仆上岗的日子也越来越难混了。

“少爷少爷,奴婢我好像又长高了,现在我不用凳子踮起来就能趴上灶台了呀,这样我就能看清楚锅里煮的东西煳没煳,也不会再被瓦斯炉烧掉头发,更不会再被黑手党撞翻凳子摔进锅里去了。”

“言简意赅。”耐性减少中。

“少爷少爷,您不觉得奴婢我有哪里变了吗?您看您看,您不觉得我这里长了点儿,这里紧了点儿,还有这里短了点儿吗?少爷少爷,您不要无视我呀,多少考虑下层人民的疾苦呀,我快被勒得喘不过气了,这样我真的很难再为您服务了!”

“说重点。”耐性持续减少。

“少爷少爷,我只是想申请一套新的女仆服,难道就这么困难吗?经费就这么紧张吗?还是您的情趣太过分了?”

“闭嘴。”耐性跌零。

“少爷少爷,裙子太短了,胸口太小了,看到奴婢我被小号的女仆服勒得很辛苦,您就这么开心吗!少爷少爷!不是只有您一个人在发育呀。”

“滚。”耐性破表。

一字比一字少的答复,让姚钱树的小号女仆服一穿就到十六岁,好在她的身材还算合作,发育不大有前途,自始至终被包裹在小洋装内的肉体没有爆炸暴露开来。

但是对少爷的小气,她还是怨念颇多,可伺候起他来丝毫不敢有怠慢。

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少爷带黑手党去踏青,顺便搭上她。

野云万里,意境盎然,少爷兴致甚好,一手牵着黑手党,一手朝她伸来。

她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爪儿搭上去,却被他嫌弃地打开。

“茶。”

“哦哦哦!上等茶,马上就来!”

回头,翻找她的小装备——一只哆啦A梦梦幻贴心袋,大大的耐磨军绿帆布袋子斜挎在她的肩膀上,宽大松垮的袋身上用鲜艳的大红色绣着几个歪斜的大字——

“为少爷服务,光荣而神圣的使命。”

保温壶丢出来,紫砂壶丢出来,茶叶包丢出来,烤肉架、黑煤头、五斤鲜牛肉配上酱腌的鸡翅膀一并甩出来。

“少爷,您看您还需要什么吗?”

“你这破口袋里到底能装多少东西?”

“也不多吧。便当、狗粮、矿泉水、浴巾、牙刷、遮阳伞、防晒油、滩椅,还有您的游泳裤和黑手党的游泳圈,还有还有这个最重要的东西,奶妈总管提醒过我,这个东西是一定要为您带着的,因为少爷现在是青春期嘛!”

“什么东西?”

“当当当!换洗内裤!三条呢!”

噗嘶——棉布撕裂声。

“少……少爷,这是您的内裤,不可以罩在奴婢的头上的。求求您帮奴婢拿下来呀。好丢脸喂!”

所以说,机器猫那只不干好事,每天只知道拿出些莫名其妙东西折腾人的蠢东西真是让人讨厌极了!

“暑假过完,我要去英国。”

奋力拔除内裤的爪儿停了下来,眨眨眼望向面前的背影,夕阳剪影下,看不真切。

他回头:“留学。”

“那奴婢……”

“你不准跟来。”他蹙眉,“我好容易申请到学校过几天清净日子,你和奶妈谁都不准跟来。”

“少爷,奶妈他会伤心的。虽然他是男人,可是他抱着奶瓶硬把你喂养大,身为一个靠奶粉容升为奶妈的男人精神之力有多可怕,您不是不知道哇?他不让您交朋友,是怕您被坏人带坏;不让您谈恋爱,是怕您被坏女人欺负;不让您看A片,是怕您被扭曲的性知识污染。他都是为了少爷您好呀,您要是一走了之,那他会折磨死我的,会的会的。”

“我为什么要管你的死活?”

“少爷,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依旧没变,还是那么过分,呜。”

“你敢不听我的话?”

“呜,不敢。”

“很好,黑手党坐不了飞机,不能和我一起走,你待在这里照顾它。”

“黑手党坐不了,可是少爷,我我我,我比它强呀,我可以坐飞机呀!我终于有一项职能赢过它了耶!”

“你的确能坐飞机,但我不打算为你花钱买票。”

“为什么?我还没有坐过飞机呢。”

“浪费。”

“好吧。少爷,奴婢决定留守豪宅努力完成少爷的使命,像照顾您一样照顾黑手党,在我心中,黑手党就和您一样伟大重要,您就像它一样永远活在奴婢心里,奴婢一看到它就会想起您的伟岸身影。”

“……”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他看她一眼,不说话。

“一个星期?”

“……”

“一个月?”

“……”

“大半年?”

“不知道。”

也许就不回来了吧。

尽管他当时含糊其辞,若有所思,但姚钱树是这么理解少爷敷衍般的“不知道”的。

因为自那以后已经过去了五年。

今年,少爷二十四岁,她……唔,二十一了呢!

“姚佳氏钱树!”男奶妈的声音总是中气十足地响彻没有主人的豪宅里。

“到!报告奶妈总管,奴婢一切装备就绪,随时可为黑手党少爷服务。”

“你你你,你还真把那只狗当少爷在伺候了!”

“可是除了它,我就没有人可以服侍了嘛!”白拿工钱有罪恶感呀。

还不都是怪奶妈,从小到大把少爷往死里伺候服侍,这才导致少爷像逃离魔掌似的奔去英国留学,一待就是五年,还杳无音信,好像生怕被定位了他的“草”踪,他们一大一小会包袱款款地跟去英国纠缠他。

不过,也是啦。

以奶妈总管的恋少爷癖,一旦少爷的踪迹被他发现,他就会像资深考古人员一般敬业,就算少爷埋在几百万年前的土里,都会被他挖出来边膜拜边伺候。

“今天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呢?你有好好做吗?”

她眨眨眼,看着奶妈大总管:“今天的任务?”

她翻出她的大布袋,那上头依旧高挂着“为少爷服务,光荣而神圣的使命”,可是少爷已经不在了。

摸出记事本,她翻到今日页面,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抬头望向一脸严肃的奶妈大总管。

“今天,呀!我要去相亲!”

“没错!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又要化妆、吹头发、穿洋装了吗?”其实男人不是还蛮爱女仆装的吗?

“那是当然!抓紧时间,争取早点儿嫁出去,再为少爷骗个像样的男人回来,听到没有!”

“可是,奶妈总管,每次我一说我的择偶标准,他们都马上吓得跑走了耶!还说我要找个男人一起去伺候别的男人,是脑残弱智神经病呀。”

“哼!那些不上道没出息的男人不可以跟他们来往,你交的男朋友长相不重要,身材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要和你一样,要抱着对少爷的绝对忠心,听到没有!”

“哦……”

“大声点儿应我!”

“是!我一定骗个男人回来一同伺候少爷,为少爷效忠,为少爷牺牲,为少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

“可是,少爷都变成英国鬼子了,我找了男人要效忠谁嘛。总不能叫他跟我一起效忠一条藏獒狗吧?”她小声地咕哝,拉了拉狗绳儿,抱怨归抱怨,可是本职工作她可不敢违抗。

“黑手党,咱们今天要见的男人叫舒城岳,这是他的照片,记清楚哦。我答应像照顾少爷一样照顾你,所以你是老大,有决定权嘛,你同意了,我才能放心喜欢他呀。喜欢他,你就吱一声,不喜欢也不要再像上次那样把人家咬得体无完肤的,太不人道了呀!”

姚钱树整装待发,牵着接近年迈的黑手党奔赴骗男人的相亲现场。

3.谁准你去相亲的?

奶妈目送着她远去的身影倍感欣慰,欣慰完毕,准备开始他一天的工作。

第一件事,为少爷洗澡——擦拭悬挂在客厅壁炉墙壁上的少爷巨幅油画像一百遍。少爷那英挺的面貌,那被玫瑰花簇拥的完美身影,那架脚而坐、手指交叉搁在唇边的性感姿势,那狂野洒脱又满是男人味的凝视眼神,哦哦哦,曼妙的少爷!

第二件事,为少爷泡茶——供奉到少爷的巨幅油画像面前。

第三件事,为少爷喷香水——油画不能洒水,那就香薰吧,嗯嗯,在少爷的巨幅油画像前上几根粗大的顶级佛香!

Ring Ring……

电话铃声突地响起,打扰了他的伺候工作表,这让他很是不快,抓起电话没好气地哼道:“喂,哪位?”

“是我。”

“是我?”奶妈痴呆中。

“是我!不是你!”

“我怎么不是我了?我当我当了这么多年,你是什么臭小子,一个电话打来我就不是我了?”

“闭嘴,飞机场。”

“什么飞机场啊,你骂谁是飞机场啊?”

“我在飞机场!”

“哎?”

“来接我!马上!”

“哈?少……少爷!”

“啪”的一声,电话垂直砸在地上,又被回过神的奶妈再度抓起,嘶吼般的声音穿越电话筒刺进对方的耳朵里。

“少爷!您回来了!您回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您为什么不多讲几句话,害我都听不出少爷是少爷了,哦哦哦哦哦,您变声了,您的声音变得好性感好低沉好幽雅好有男人味。少爷,您再说两句话让我感受一下男人味啊啊啊啊啊啊!”

喀啦。嘟——

回应他的是干脆的挂断电话声。

“啊啊啊啊,好有男人味的挂断电话声啊!如此冷漠淡雅充满男性王者气质的挂断电话声,除了少爷没有别人了!”

“全体仆从听我指挥,立正,稍息,拿好一切装备,我们现在就去飞机场迎接少爷回归呀!”

“报告总管,还少了一个人。”

“谁?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胆敢在少爷归家的重要日子缺席!”

“姚钱树!”

“那个丫头野到哪里去了,把她揪出来!”

“不是您安排她去相亲了吗?”

一辆豪华轿车拉风地横入飞机场。

车门打开,红色的地毯从门口铺展开来,一路铺进机场的候机大厅。

一票手持玫瑰花的人,训练有素,整装齐出发,宛如小军队般直冲进候机大厅内,带头那个手举巨幅照片和闪光灯牌奋不顾身地拨开人流,杀出一条血路。

周遭人士无不侧目。

“什么情况?又有什么偶像明星来了吗?”

“这帮脑残粉丝。哇呼,连制服都有了?”

“这什么团体啊?集体穿女仆执事服?”

“带头的那个老头有五十多了吧?这么老的老头还追星?”

“什么性感艳星魅力这么大?连老头都不放过?”

“看看他举的照片不就知道了。”

“怎样怎样?”

“粉嫩童男。”

“哎?五十岁的老头喜欢……粉嫩童男?”这是什么口味?

无视所有人期待性感艳星的眼光,奶妈总管举着照片,双眼如雷达般搜寻目标。

突然,一只皮革黑提包不知从什么方向飞射出来,奶妈总管手里高举的大照片被硬生生地一撞,木杆断裂,少爷的大照片摔在地上。

“少爷少爷断了!哪个挨千刀的敢折断我家少爷的东西!”

啪——

一只擦得黑亮的皮鞋踩上童男照片,脚尖踮地毫不怜惜地用力一旋。

“你说谁的东西断了?”低回的声音隐忍着不满,似乎耐性已被耗完,急欲发火。

奶妈呆愣地抬起头来,看着来人。

番红色的格调立领衬衫配上整套的绚白休闲西装,领口因天气微热而大敞着,一层稀薄的汗丝带着分挑逗泛上锁骨。他袖子高高捋到手肘,露出白皙的手臂,柔软略长的碎黑发显得有几分颓废凌乱,棱角分明的薄唇紧抿着,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墨镜,两道瞳光穿过茶色的镜片透射出来。

他一手插进西装裤袋里,一手反钩着行李包,面无表情地立在那儿。

“少……少爷!”

“不是跟你说过,把这张丑画扔掉吗?”他一脸不屑,抬脚踢开自己少年时期的东西,嫌弃地看着眼前不知是欢迎还是送葬的队伍。灵堂布置得不错啊,用玫瑰花把他的“遗像”团团围在中央很有趣?

“少爷啊!”

见奶妈总管快要熊扑过来,他立刻将手里的包塞进他怀里:“不要靠过来。站远点儿。”

“少……少爷,我是激动,激动!您终于回家了,呜!您可知道我有多惦记您,那个威什么钢的学校终于肯放您回来了吗?”

“大总管,少爷念的是英国皇家豪乐威,不是威而钢大学。”

“有什么关系,反正只要少爷回来了,我多年的心愿也了了。”

奶妈总管的心心念念并没换来回应,少爷只担心那只一辈子只认一个主人的畜生:“黑手党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地拿出为爱犬买的礼物——罐头狗粮。

“呃……黑手党它……”

扫视过奶妈闪烁其词的脸,他略略降下了墨镜,仔细地扫过奶妈身后的每一位仆从。

很好,一个都不缺,却独独缺了那个穿着小号女仆服,背着哆啦A梦大口袋,被他留下来照顾黑手党的包衣小奴才。

“她人呢?”

“呃,它趴在狗屋里等少爷您回家吃烛光晚餐。”

“吃什么烛光晚餐,我在问你,我的包衣奴才呢?”她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谱,全家人都站在这里恭迎他回家,她身为他的贴身小跟班竟然敢缺席。她是忘记自己属于谁了吧?有什么事能比迎接自己主子更重要的?几年不见,她是皮在痒,想起义造反了?

“那棵摇钱树在哪里?”

一听少爷冰霜般的声音,旁边的仆从立刻吓得应声。

“回少爷的话,她去给您骗男人了。”

他镜片后的黑瞳眯了眯:“骗男人?骗什么男人?”

“呃……意思就是,她去呃……相亲了。”

啪嚓——

少爷手里的罐头狗粮被捏爆了。

刷啦——

仆从手里的玫瑰花被甩飞了。

“少爷少爷,您抢我的车钥匙做什么?您要去哪里?”

“少爷!在马路上不能开碰碰车啊!您逆行了,咱们这儿不是英国,得右向行驶啊!”

英伦风情咖啡厅里,上演着怪异的一幕。

“小姐,咱们这是高级餐厅,不能带宠物进入的。”服务员抱歉地笑笑。

“哎?它不是我的宠物。”

“它不是小姐您的宠物吗?那能请您把它带走吗?毕竟是您把它带进餐厅的。”

“带走?那怎么行?”

“为什么?”

“为什么?它可是我家少爷!我要伺候它用餐呀!”

不仅不能走,她还要伺候它上桌坐好,替它摆好刀叉勺,围好用餐的白餐巾,用热毛巾擦了擦它的爪子。

于是——

一只脸部肌肉极度下垂,还有一圈狮子般鬃毛的老狗蹲坐在沙发椅上,前脚趴上餐桌,吐着舌头,哈着气,黑豆般的眼睛审视般盯着餐桌对面的男人。

服务员一看没办法同认狗为主的小姐讲话,只好把目光转向对面英挺的男人,他看起来正常得多,也好沟通多了。

“先生,您看能不能劝劝您的女伴……”

“没关系,就让她亲爱的少爷坐在她身边吧!我不介意。”

“先……先生……”您不介意,我们介意啊!

他不介意?他竟然不介意?

这回答让一直没有正眼看人,忙着照顾黑手党的姚钱树愣了愣,终于有了兴趣转头看向对面正与她相亲的男人。

整套剪裁大方的墨黑西装裹着他高挑的身段,他长腿交叠,双手交握,精致的银亮袖扣闪着冷光。高扬的俊秀眉峰下,一副银边眼镜挡住炯黑有神的墨瞳,斯文儒雅的笑自始至终挂在脸上,就连面对拥有老人脸的“少爷”时都不曾褪下。

那派淡定自若的模样,仿佛他可以应付任何突发状况,而这别出心裁的相亲场面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见她正在打量自己,他大方地迎接她的视线,隐隐地牵了牵唇,将面前的餐单一百八十度转到她面前,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黑手党,快看快看哪,这是第一个不在意和你同桌用餐的大度男人哩。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样风度气度优卓的男人喂,他应该可以和我一起伺候你吧?对吧对吧,黑手党。你不要像少爷一样无视我不理我呀!

“你这样使劲地摇晃你亲爱的少爷没关系吗?它看起来一副想咬你的模样。”

“呃……我……我……”

“西冷牛排不错,你家少爷爱吃吗?”

“我想它大概不会讨厌才是。”

“那你呢?”

“我……我随便什么都可以。”

4.少爷怒了!

还真是乖巧。

某人抿唇笑出表情来:“我的确比较喜欢和听话的女人相处,那么我帮你决定,你没有意见吧?”

“嗯,好……好的。”

他自然地举起手招来侍者,熟练地点着餐点,连饭后的甜点都一并帮她张罗了。

她第一次体会被男人照顾的感觉,之前的几次不是被男人半路丢开,就是指着黑手党对她大声责骂。怎么办,她有点儿飘飘然了。

点餐完毕,舒城岳转回眸来看她:“姚小姐,我不喜欢浪费时间,咱们开门见山吧。”

“见?见什么?”

“在我们交往之前,我得让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简单来说,就是我对女人的标准。”

“标……标准?”原来不止她有选男人的条件,男人也有选女人的标准。

“第一,我喜欢女人独立大方,不要每天打电话追问我在哪里、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第二,我喜欢女人柔顺乖巧,不要让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第三,我喜欢女人稳重贤惠,懂得拿捏分寸,不要每天问我爱不爱你、有多爱、爱哪里这些无聊的问题。”

“……”

“张着嘴巴呆看我干什么?你呢?”他的直线球打完,现在准备接球。

“我?我什么?”她已经被他的条条框框吓傻了。

“你的条件。”

“我……我的条件?哦,对对对,我的条件很简单啦,只有一条而已。”

他眯了眯眼。

“你愿意和我一起效忠少爷,为少爷赴汤蹈火吗?”

镜片后的黑瞳游移了一分,斜眼看向正用淡定的老人脸“吧嗒吧嗒”嚼牛排的藏獒犬。

“它吗?”

她猛点头:“暂时也只能是它了。”

“……”她还有很多像这样的“少爷”亲戚吗?

“啊!少爷!你不可以爬过去吃人家舒先生的份儿啦!”她揪住自家失控的少爷赔笑道,“舒先生,对不起哦,我家少爷太没有礼貌了!你不要理它,继续吃继续吃,呵呵。”

“……”都被他家少爷舔过了,还怎么吃?

“呀!少爷,那是我的牛排,你爬过来要干什么?你的爪子压到我了。你好过分呀,怎么能把我的那份也吃掉啦!”

“……”哀求无用,动物的食欲无可阻挡。

“甜品是我的!这个说什么也不能让给你,你已经血糖过高了,再吃会得糖尿病加高血压的!”

“……”威胁亦无用,舌头一卷,甜品进肚。

“你吃吧,吃吧,都给你吃呀!看我待会儿还帮不帮你用牙签剔牙!让你牙齿被虫子蛀光呀!”

一顿精致的午餐鸡飞狗跳地进行着,突然,舒城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颔首以示抱歉,一边拿起餐巾拭唇,一边接起电话:“什么事?”

她听不清电话那头的声音,只看着他舒展的眉头渐渐地聚拢起来:“好,我马上回来处理。”

挂掉电话,他看着还未吃到一块肉排的姚钱树,轻推了推眼镜,明知故问地开口:“吃饱了吗?”

当然没有呀!他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吗?为了和黑手党争夺牛排却颗粒无收,她比吃饭前更饿了,前胸贴着后背呢。他眼镜度数再高也不至于看不到她饥红了的眼吧?

不等她开口,他率先抬袖招来侍者:“你好,这里埋单。”

“……”

“你在骂脏话?”

“咦?我……我没有啊?”

“可是你刚刚的嘴型好像在说:去你的四眼田鸡。”

“啊哈啊哈啊哈哈,您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骂脏话呢。”

“那就好。我喜欢优雅点儿的女人。”他起身,替她拉开椅子。

这一起身她才发现他高挑的身段,踩着高跟鞋的她只能够到他的肩头,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

他笑着,镜片里却闪过一丝不耐的光芒:“姚小姐,看来我得追加一条标准,我不喜欢女人浪费我的时间,不管是因为踩高跟鞋动作慢,掉粉补眼线加眼影,还有……吃饭时与狗调情。”

相亲地点突然转换,姚钱树被塞进舒城岳的轿车里,开往不知明的地方。

“舒……舒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舒城岳握着方向盘:“饭店。”

饭店?开房?第一次见面就……

“不不不!这太快了太快了!我家少爷不会喜欢的,舒先生,你不可以……”

他蹙眉:“有什么不可以?大家已经把条件摊开来谈过了,你要什么,我要什么。接下来只要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可以给予你什么,谈判完毕,签订合同,或者你说结婚书也可以。”

这也太过于有效率了吧?

“我们……不是应该先谈个恋爱,约几次会,吵几次架,再和好几次,才来谈结婚这种高难度的事吗?”而且,少爷还没有表态,她得回家拿出嫁和不嫁的狗骨头,看少爷扑向哪一根才能决定呀。

“省了。”

“省了?”这些她期待已久的可爱的小事情就这样被省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浪费时间,我做的事都是性价比最高的,所谓相亲,在我看来就是用最短的时间有效率地决定一辈子的事情。我可以提供房子车子、未来孩子的一切费用,你呢,只需要给我一个贤妻良母的造型就好,至于你的少爷……”

他哼笑一声,回头瞥了一眼趴睡在后车位的藏獒犬:“我可以忍受未来妻子爱狗成痴,只要你别让它趴在我俩婚床的中间即可。”

本来趴着午睡的黑手党忽地一改庸懒状态,抖着满头鬃毛,抬起它拉长的老人脸,无视驾驶前坐的男女正热烈地讨论着自己,缓缓地爬上车后背,透过后罩玻璃看向车后方的大马路。

一辆敞篷黑亮跑车正从后方飙驶而来,它粗暴地连续违规超车,低回的引擎嗡嗡声让黑手党一向耷拉的耳朵抖了抖,哈气的舌头卷了卷,一扭身子溜下位置,咬住前排女人的裙摆。

可前排的男女根本不拿它当回事,依旧自顾自地相着亲。

“老实说,我对你的乖巧柔顺很满意,虽然你的呆呆愣愣、磨磨蹭蹭让人不快,不过拜你这出精心设计的相亲剧本所赐,让我第一次觉得女人还不算无聊。”

“哎?等等,我设计了什么剧本?”

“你别出心裁的狗少爷戏码啊,这不是你想让我深刻记住你的手段吗?”

“不……你弄错了,我的少爷他不是假的,他是……”

“我喜欢你做事前有充分准备,谈合同时展现足够诚意的方法。”他斜眼瞅着她抓头发的憨态,踩下刹车停在一分钟倒计时的红灯前。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交往了,以结婚为前提。”

他说罢,趁着红灯的空当,一手揽过她的肩,弯下身子侧过脸,就要印上她微张的嘴唇——

吱——啦——砰——

急促的刹车声伴随着硬物砸上挡风玻璃的尖锐声让舒城岳停下了动作,狐疑地侧头,只见一块“少爷回来了”的玫瑰牌匾缓缓地滑落挡风玻璃。

一辆骚包又不实用的敞篷跑车不知何时穿越红灯警戒线,横在公路中间。

一个全身散发着暗黑离子的阴沉男人大大咧咧地堵拦在他面前。深茶色的墨镜配上全白的西装,他十足嚣张地抬脚重重地踩上他汽车的引擎盖,仰起下巴痞子般朝他比出挑衅的手势。

还未等舒城岳有所反应,那男人已大步跨到副驾驶座边,粗鲁地打开车门,一把将还半偎在他怀里的女人给揪出了车子。

“没经过我的允许,你竟敢擅自找男人?”

恶魔般的阴郁声音像冰雹般砸落在姚钱树身上,她不禁打了个冷战,在这炎热的夏天里,寒意四起。

热辣辣的阳光迎面射向她,她看不清他背光的面容,只能把脸抬得更高,想看清楚这不好惹的男人究竟是谁。

“你还敢背着我化妆?”

他一手绕住她的脖子,迫使她仰起头来贴近自己,另一手摘下鼻梁上的墨镜,冷调的唇绷成一条缝:“我不在,

你似乎过分自由了。姚佳氏钱树,我有准许你擅自来跟男人相亲吗?”

这深邃漆黑又犀利的眸光……

这熟悉的威慑力……

这制造冷冻空气的惊人实力……

以及黑手党“嗷嗷”直叫的兴奋背景音……

难……难道……这个身材变高、肩膀变宽、声音变低,浑身散发出性感骚包荷尔蒙,但德行和言辞还是一样恶劣阴损的男人是——

“少……少爷?”

一声难辨喜忧的呼唤让一旁的舒城岳皱眉了,少爷?又是少爷?她究竟有多少少爷亲戚?他可以让一条公狗趴在他们床中间,不表示他可以容忍一个男人睡在他们床中间!

“少爷少爷!您竟然还活着!您竟然能活着回来呀!”

“嗷嗷汪汪嗷嗷嗷嗷嗷!”

“少爷!少爷!少爷!英国鬼子有欺负您吗,有吗有吗?您有哪里被玷污了吗?您在威而钢大学念书开心吗?”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少爷,您长高了变美了,这是不是说明您已经发育完毕,安全度过了您的青春骚动暴躁期,奴婢我的好日子也来到了呀?”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黑手党,你不要跟我同时发出声音好吗?”

“都闭嘴!”

“是,少爷。”

“嗷嗷……”

5.少爷,您不能这么霸道

一人一狗同时静下来,左右护法般窝在少爷身边。

舒城岳并没被眼前的怪异阵仗吓住,他挑起了眉,打开车门走下来。

“姚小姐,这位是?”

“哦,他是我真真正正嫡亲嫡亲英挺动人的……呀!少爷,您做什么呀!”

话音未落,她的脑袋突然被少爷按低到黑手党面前,紧接着,一条不人道的命令飞出少爷的嘴巴。

“黑手党,舔她!”

“嗷嗷?”

“用你的舌头把她的脸给我清洗一遍!”

“少……少爷!我出门前洗过脸的,不……不要呀!黑手党,你这个没义气的狗奴才,少爷一回来你就背叛我,呸呸呸,你舌头上还有刚吃的牛排酱!好臭哇!咳咳咳!”

稀里哗啦咕噜啪嗒——

一阵恶心的唾液洗脸声,让舒城岳再也站不住,正要伸手阻拦酷刑继续,突然,一张满是口水翻着白眼的大脸被塞到他面前,近距离地放大——

“看清楚!她长这副模样!那些化妆效果,显得她眼大鼻挺嘴嘟的可爱模样都是假的,假的!”少爷平静地道出他的用意,一手反揪住她的后衣领将她一路拖行,一手牵住他心爱又听指挥的黑手党,转身欲走。

舒城岳深吸了一口气,终是不再有好语气,冷声道:“等等!你凭什么突然冒出来带走我的相亲对象?”

“凭什么?”他斜睨了舒城岳一眼,一手拎起狗缰绳,“就凭这是我的狗,而这个……”

他一手拎起被狗舔晕的女人,还故意挑衅地晃了晃:“而这个——是我的奴才!她整个人都是我的,她的男人必须得经过我这个少爷首肯,而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想带走别人东西的家伙是你!”

他说罢,拖着一人一狗旋身就上了自己的车。

眼前荒诞的景象让舒城岳心领神会——

一男一女加一条狗,这种组合叫什么?这种组合叫狗男女!

真没看出来,她竟会是男女关系混乱复杂的女人。依他对女人的标准和要求,他自然不能屈就。开什么玩笑,谁要娶一个已经属于别的男人的女人,还得跟她一起效忠别的男人?

就算戴绿帽子也不能戴得这么光明正大、其乐融融吧?

心内无限鄙视,眼神也冰冷下来,他正要甩手离去,却发现那只叫黑手党的狗儿跳下少爷的敞篷跑车,仿佛流连忘返般向他的车奔来。

忽然,它高抬起后脚,用标准的畜生姿势将一泡狗尿喷向他的车轮胎。

发泄完毕,黑手党爽了,踩着轻快的步子奔回自己亲主人身边。

舒城岳的头上冉升起朵朵黑云,他冷眼射向对面的敞篷车,只见那位报复心甚重的少爷赞同地拍了拍自家狗儿,仿佛在表扬自家狗儿优美的撒尿姿势,顺便向他瞥来嘲弄的一眼。

紧接着,他引擎一踩,留下一堆黑烟,飙车闪人了。

舒城岳捏紧了拳头,冷瞅着那辆该死的敞篷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手机在裤袋里响了许久,他掀盖应声道:“喂。”

“总监大人!您怎么还在路上啊?”

“发生点儿事。”

“什么事啊?”

“被狗男女咬了。”

“啊?狗男女?您不是去相亲了吗?”

“哼,你见过牵着野狗和野男人来相亲的女人吗?”

“耶?”

“饭店里有什么事直接在电话里说。”

“哦哦哦,总监大人,大事件啊,听说总裁的公子已经拿到管理学位,从英国留学毕业归国了,总裁打算安排他进咱们皇爵饭店工作啊。”

“你急着叫我回去就为这个?”

“对啊!总裁自己都不在国内,饭店里大部分业务都是由总监您代管的啊,突然安插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来压人,不是摆明了不信任您吗?而且突然多了个大少爷横插一脚,大家的日子都会很难过吧?”

“你也说他什么都不懂了,怕什么?”

“呃……您的意思是?”

“空降的太子爷,就随便给他安排个轻松悠闲的位置,白养着他好了。”

“您叫我们糊弄他哦?”

“不是糊弄,是怕他太过于劳累,好好地供养着他。”

“哦哦哦!总监大人的意思,我心领神会了,我知道怎么做了,哈哈哈,真不愧是总监大人!”

敞篷跑车在公路上疯飙向前,被少爷拎上车的姚钱树从后座爬起来,甩干了脸上的狗口水,摘掉从眼睛掉到嘴边的假睫毛,往前贴近驾驶座,想要仔细研究面前的男人。

少爷变了。

比曾经略长的软发随风搔上她的鼻梁,衬衫领口挑逗地探出棱角分明的锁骨,满是男人气息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少……少爷?真的是您吗?”您身上成熟性感的风尘味是从哪里沾来的呀?这个想问不敢问的秘密在她嘴里打转转。

“闭嘴!”

“您在生气吗?”少爷的暴躁青春期好长哦,她都停止发育很久了喂。

他不理会她,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狠狠地踩下了油门。

“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的喂,奴婢不敢随便出来找男人的,舒先生是奶妈总管他亲自选的,他说如果我可以嫁给

他,就能帮到少爷好多!”

他降下速度回头看她:“你刚刚和他在车里做什么?”

“哎?我们?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没做是吗?”

“是呀!”

“很好。”

吱——喀——

刺耳的刹车声飙进姚钱树的耳朵,车子猛然停住,带起她的身子惯性地往前栽。一只大手扶上她颈后,将她的脑袋按向前座,她还来不及稳住身子,嘴巴就结实地贴上两片紧抿的软热。

他不知何时转回头来,揽过她的肩,咬住了她的嘴巴。

她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眼前少爷轻闭的眸在离自己不到几毫米的地方轻轻颤抖,一排浓密的睫毛触上她敏感的鼻尖,而她大逆不道的嘴正被少爷叼在唇间辗转品尝。

“少……少爷……”她不敢动弹,贴在他的唇上动了动嘴。

嘴唇间敏感的骚动让专心投入的他颤了颤眉头,却不予理会。

“黑手党的口水就这么好吃吗?”

想深入的念头被硬生生地打断,少爷脸色铁青。

啪——

“呀!为什么要拍我的头呀。是少爷您自己凑上来的……”

他翻了一记白眼,不再多言,转头再次发动车子,身后的女人却荡漾了。

“少爷,您为什么突然要……亲……亲人家?”

“……”

“少爷少爷,那是人家重要的第一次呀!你不要无视呀!”

“给你长点儿记性。”

“长记性?”

“你是我的包衣奴才,你的所有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就连初吻也是!”

“那黑手党呢?”

“……”

“它的初吻也是被您夺走的吗?”

很快,姚钱树觉得,黑手党的初吻搞不好真的也奉献给了少爷。这么一想,被恶霸夺走初吻的小情绪也平衡了许多。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偏心到极点的少爷带回来的行李,几乎全是给黑手党买的礼物。

限量版狗链、奢侈品狗食盆,就连罐头狗粮上都打了个“Organic”的健康高级标志。

同为小跟班,她就不相信她姚钱树在少爷心里的地位会比一条只吃不干活的烂狗差那么多。

于是,她厚着脸皮开口了。

“少爷少爷,我呢?我呢我呢我呢?”

刚洗完澡的少爷,正用浴巾性感地擦着湿软的头发:“你什么?”

“礼物啊!奶妈总管都有一块烂怀表,我一定也有吧?”

他拿起遥控器看着电视,漫不经心地应道:“嗯。”

“真的有?少爷!您果然还是想着奴婢的呀!奴婢没有白白忠心您。是什么是什么?英国货一定好高级喂。”

“自己去翻。”他随手一指摊开的皮箱,继续看他的电视。

“好呀好呀,我自己翻!”

哗啦——

皮箱子打开,姚钱树泪奔了。

“少……少爷……这是什么哇?”

“礼物。”这不是废话吗?

“为什么是这个啊?”跟黑手党的礼物比起来,她这个算什么呀!

“你喜欢。”

“我哪有喜欢哆啦A梦的贴心大包呀!”送她这种女仆上岗必须装备和变相叫她加班有什么区别?更过分的是,那句“为少爷服务,光荣而神圣的使命”竟如出一辙地挂在背带上头。

妈呀!那条字符还镶了水钻,Bling Bling地闪烁着老土又刺眼的光芒!少爷,您这是什么要命的品位呀?

“因为我觉得你喜欢,所以你就喜欢。”

“……”她还以为她已经从那只大包的压迫下解放出来了,这下又要她背回去吗?吼!比她之前那只大布袋还要大!这是在暗示什么?少爷比原来更加难服侍了,伺候时要用到的道具变多了吗?

“开心。”他命令道。

“是。奴婢我好开心呀,谢谢少爷的礼物。”叫人家加班还要逼人家喜欢,呜——

“笑。”

“我不是在笑着吗?”

“比哭还难看。”

“……”

这只臭狗一定和少爷有不伦的关系!搞不好连第一次都奉献给少爷了,才得到少爷的偏爱!哼!下流龌龊的黑手党!让人鄙视的职业潜规则!

“把包背上。”

“不背好不好?”解放了五年,又要进入奴隶时代,很难让人释怀喂!

“……”

“好嘛。”又用犀利冷冻机的眼神瞪她。

心不甘情不愿,姚钱树将限量镶钻的老土大包挎在了身上。

“转圈给我看看。”

“……”鸭子转啊转啊。

半晌,他凉笑:“哼,果然很适合。”

适合在哪里?呸哩!坏心眼的少爷,她好想背起这浪迹天涯的小包包夺门而出哦!

于是,姚钱树在自由放纵了五年后,重新背上了上岗装备,再次戴回包衣奴才的帽子,躲在霸道邪恶少爷的阴影下画圈圈种蘑菇。

6.跟踪少爷相亲去

“姚佳氏钱树!”

“是啦是啦,你不要这么大声啦,奶妈总管。”

“你这是什么工作态度!少爷已经毕业回家了,你就要专心伺候,不准再摆出那副懒散的样子!少爷还给你从英国买了礼物呢!能够伺候贴心又迷人的少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她哪敢不满?

“小钱啊,其实少爷对你还是不错的,你看,新女仆装也批准颁发给你了,还给你买了这么可爱的包包。”

“……”她用了五年的青春才申请到这件合身的女佣装,到底是谁比较不容易哇?

“从今天开始,继续好好伺候少爷哦!”他说罢,还特意弯腰偷偷在她耳边递悄悄话,“少爷满意,我偷偷发你奖金。”

“嘎嘛,你算了吧!每年都这么说,可这十几年来,你什么时候看到少爷露出过满意的表情哇?”

“呃……”

“皱眉吊眼撇嘴,永远一副对社会严重不满的表情。”就好像每天都在例假期生理痛一样,“我还拿奖金,我别被他扣工资就很偷笑了!”

“嘘嘘嘘!少爷下楼了,大家集体立正,站好,微笑,鞠躬,口号!”

“少爷日安!”

全体服务人员同时九十度深弯腰,迎接从楼上打着哈欠走下来的主子。

他挥挥手,示意他们全部散去,各干各事。姚钱树趁机就想随大溜一起勇退。

“你溜到哪儿去?过来伺候。”背后传来少爷冷飕飕的命令声。

嘟嘴,白眼,再转身,她已挂起了阳光四溢、灿烂百分的假笑。

“是!少爷,请问您昨天睡得好吗?有做什么好梦吗?”

“不好。”

“呃……呵呵……呵呵……”她干笑两声,立刻回身抽自己,她怎么就管不住这张满是废话的嘴,跟少爷多说话就是在帮自己添堵找死嘛,“怎……怎么会不好呢?”

“梦到自家的摇钱树摇到墙外去了,换你会觉得好吗?”他冷眼挑眉。

奶妈总管一听,立刻上来插话:“哎呀!这个梦真是不吉利啊,破财啊!这钱怎么能摇到墙外便宜了别人呢?”

“没事。”少爷大度地一挥手,“她若再敢摇到墙外去,就找把斧头。”

“斧头?”奶妈痴呆。

“砍了她。”让她撒出一地钱,吐出一摊血,在自家院子里。

“……”女仆颤抖。

少爷比五年前更加蛮不讲理、暴力冷血了!为了把她吉利的财气留在自家,竟然狠心要砍了她呀!她就说吧,要让少爷满意,这是人类历史上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啦!

传统的英式早餐被小女佣送到少爷的桌前。

现磨的香浓意式咖啡,不配奶精也不会苦过头。

刚出炉的麦香松软面包,配上冰凉的黄油和蜂蜜酱,微甘也不会甜过头。

半熟的荷包蛋,奶油蘑菇,培根肉片,煎好的薯饼,配上半个香烤的西红柿。

“这是什么?”少爷锁眉。

“少爷的早餐啊!我和奶妈总管连夜上网查到的哦,说英国人都爱这么吃,少爷在英国一定吃习惯了,所以我们……”

“换掉。”他一脸嫌恶。

“哎?少……少爷?换掉?那您的早餐?”

“打卤面,不要葱花。”

“……”英国到底是个怎样神秘的国度,能把少爷折腾到品位如此扭曲?

“看什么。换!”

“哦。”

真是传统又不忘国本国根的伟大少爷,太让人敬重了。

敬重归敬重,但可不可以不要伟大得太厉害?无谓地增加小女仆的工作很没人性喂!

姚钱树屁颠屁颠地去张罗爱国人士的早餐,少爷拿起报纸啜饮着咖啡,瞥眼间,审视了一番久别的豪宅大厅,目光停在悬挂在客厅的巨幅油画像上。

“谁把我的画像弄得像个灵堂一样?”花啊,香啊,加供品,这算什么?

“呃……”奶妈总管斜了斜眼,“是……是小钱啦!她……她因为太过于思念少爷,所以……所以……每天都趴在少爷的画像前睹物思人啦。”

“她会想我?哼。”嘴角上扬的弧度需要用显微镜才能察觉。

一听少爷的音调不再阴郁还有些龙心微悦,奶妈总管立刻凑上前去添话:“我也很想少爷啊!呜!想到少爷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又没有人照顾,衣服谁帮您洗,被子谁帮您铺,吃食谁帮您做,衣服谁帮您穿,马桶谁帮您刷?

那种全是黄毛的地方多可怕,万一陌生人跟您搭讪怎么办?万一别人觊觎您的美色对您下手怎么办?万一您肚子饿了捡地上的东西吃……”

“够了!”好心情顿时被一扫而空。当他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还是大小脑瘫痪中风的老年痴呆?

“不过话说回来,少爷您这次突然回来是?”

“相亲。”

“什……什么?”

“你嘴巴张那么大干吗?”

“少爷,您说您要相相相相……相……”

“相亲!”他重复道。

“跟谁跟谁跟谁哇?”

“不知道。”

“不……不不不不不不知道?”

他转头继续看着报纸,无所谓地哼道:“相着谁就是谁吧。我只是想早点儿把婚结了。”

“结……结结结还要结婚?少爷您已经想要结婚了吗?”

“废话。不结婚,我相亲干什么?”

“……”他的少爷思春了,他的少爷想要女人了,他的少爷想要结婚了呀!他一定是在国外偷看了不该看的小碟片呀!

“什么?少爷要去相亲!”

充斥着打卤面幽香的厨房内,姚钱树震惊了。

“他把我抓回来,自己却要去相亲?”这是怎样一个“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少爷啊?

“去去去,你懂什么!少爷要去相亲,一定有他的苦衷!”奶妈总管不遗余力地替自己养大的好娃娃说话,“一定是这样的!”

“少爷会有什么苦衷啊?黑手党喜欢上隔壁家小母狗,他失恋了吗?”

砰——

小女仆遭到总管大人的平底锅攻击,脑袋眩晕中。

奶妈总管手持凶器,陷入自己的妄想世界:“少爷一回来就说要相亲结婚,这里头一定有蹊跷。”

“我只觉得我七窍都在冒星星。”

“会不会是少爷在英国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比如他被什么坏女人欺骗玩弄了?初恋的情伤难以愈合,于是感到恋爱好辛苦好难受,所以想马上随便找个随便的女人随便地结婚,摒弃这随便的人生啊!”

“好随便的少爷哦!”

“不要乱说话,少爷怎么会随便!少爷这么纯洁无瑕,从小到大都没有恋爱经验。依我看,少爷一定是因为被莫名其妙的女人给骗了身心,才会伤心回国,打算踏进婚姻这座坟墓!”

“那还不都要怪奶妈总管你,从小不准少爷和女生一起出去,上下课轿车接送,情书全部被你烧掉,电话全部被你拦截。接近少爷的女生不是被你放狗咬、泼辣椒水、飞车追杀、皮鞭恐吓,就是被毒辣的手段弄到人间蒸发不知上哪儿了。”

“嘘!小声点儿,那些缺德事你也有份参与哦!”

“那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你最后还让少爷上贵族男校,连见母动物的机会都不给他!如果少爷是被女人骗还好了,怕就怕……根本就是被男人给玩弄了,才想回国相亲玩弄女人,这样你才要鼻涕眼泪流不干吧?”

“不……不会吧?”

“少爷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黑手党。”

“黑手党是公的还是母的?”

“公的。”

“看吧!”她摊手。

奶妈总管一哽,不服气地捏拳摇头道:“不会的!少爷不会对女人没兴趣的!”

“他有兴趣你开心吗?”

“也不。”奶妈总管黯然蹲地抽噎。

“我知我知啦!奶妈总管!”她蹲下身感同身受地拍拍奶妈总管的背,“你那种自己孩子终于长大了的心情,我了啦!其实我看着少爷的时候也在想,啊哩咧,我的孩子呀,长这么大了,要飞了。他变成男人了,开始对女人有兴趣了,好Man哦!连锁骨都那么曼妙……”

“谁要跟你心情一样啊!”奶妈总管挥开小女仆的爪子,摆出总管的模样哼唧道,“总之,为了少爷的清白和安全,这次少爷相亲,咱们要全程跟踪!”

“跟踪?”

“对!要不然万一少爷又被什么坏女人给骗了,那可如何是好?”

“那也是,现在世道险恶。相亲也是个危险系数很高的事,搞不好就壮烈献身了。”

“你也这样觉得吗?”

“是啊!奶妈总管上次给人家介绍的对象就很可怕啊!”

“你说那个舒城岳舒先生?”

“对啊!他一见面就要带人家去开房间!还好少爷救了我,要不然,我的小清白就要不见了!”

“天哪,这个世道太可怕了,连舒先生看上去那么绅士的男人都如此衣冠禽兽,不行,我们一定保护少爷不被相亲女染指!”

“你不会又要我用辣椒水和皮鞭去恐吓相亲对象吧?”

“必要时候就靠你了!小钱,回头我给你发奖金。”

“真的吗?有奖金?”她的工作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了。

与此同时,大厅外传来始终等不到早餐面条的少爷不耐烦的摔筷咆哮:“不吃了!把她这月的工资给我扣光!”

“……”

为了奖金赔了工资,她的人生就是一场难以抉择的悲剧。

7.少爷的相亲悲剧摆满了一茶几

少爷相亲第一天。

某高情调咖啡厅内,某情调小桌上,放着某厂生产的造型别致的心形蜡烛。

某男某女面对面而坐。

男人一脸冰霜,高架起腿,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心里在咒骂那个今早帮他系领带系太紧的小女佣。

女人一脸娇羞,并拢双腿,不安地纠结着自己的手指,眼神略带期待地瞥向对面的男人,心内一片激荡。

见他始终不主动开口,女人抿了抿唇,决定率先张口说话。

“请问您平时的喜好是?”

“什么喜好?”男人低声应道,不爽的音调让对面的女人一缩脖子。

“就是您平时闲下来爱做什么?”

“关你什么事?”

“……”女人一愣,脸色一白,干笑一声,“那……那您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跟你有关系吗?”

“那您的职业是……”

“我讨厌别人管东管西。”

“那最起码您的名字是……”她只是看到他的照片就兴致勃勃地飞奔来了,至少让她知道这性格不好的美男叫什么名字吧?

“你管太多了。”

女人羞愤难平,捂着脸呜啦啦地跑了出去。

男人看着狂奔而去的女人,一脸莫名其妙,皱眉咒骂走去埋单。

隔壁座,打扮吓人像特工队的一老一少面面相觑。

“看来少爷应该不会被女人欺负。”姚钱树掀起墨镜肯定道,“战斗力相差太悬殊了喂。他的舌头绝对是擦了砒霜加鹤顶红!”

“啐!又是个坏女人,竟然让我们风度翩翩的少爷埋单!骗吃骗喝的啊!”

“奶妈总管你……”

“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没事……”嘎嘛哩,难道让少爷吃软饭就对了吗?有过几次相亲经验,她正常的大脑还知道,相亲时男人理所应当埋单啊!

晚饭吃完,少爷愁容不展地坐在电视机前,心不在焉地翻着电视频道。

姚钱树收拾着房间,把少爷脱得到处都是的衣裳拣一拣,把黑手党的狗毛扫一扫,把少爷明天相亲时要穿的衣服熨一熨。

一回身,突然撞上少爷热暖暖的胸膛。

只见他将她逼在自己胸口和衣柜间,恍然间俯低身子侧过脸庞就要贴近她。

她吓得花容失色,举起手里熨到一半的衣服就嚷道:“少……少爷!不可以哇!女仆守则上第三条明文规定啦!我们是不可能、不可以,也不般配的呀!”

“你在发什么神经?”他疑惑地皱眉。

“哎?您不是要对奴婢……”

“我只是有话要说。”

“哎?什……什么话?”

他好似有难言之隐,左顾右盼了一下,这才低下身子在她耳边轻道:“教我。”

她被暖绵绵的耳旁风吹得心旷神怡,浑身酥麻一抖,毫不犹豫地应道:“好。”

“你干吗解我的扣子?”

“不是要教您吗?虽然奴婢也不是很懂,不过大家可以共同学习摸索探究嘛。”

“相亲有需要脱衣服吗?”

“相到一定程度就需要了。”

“浑蛋!这么说,你那天是不是也跟那个家伙脱衣服了?”

少爷的大吼声,啵啵摧毁了她的梦幻泡泡,她猛然掉回现实:“那天?我没有没有没有啊!我那天半路就被您截回来了,哪有时间脱衣服嘛!”

“那你之前相亲呢?”他不在家,她就荒淫无道了是吧!

“那就更没有了呀,他们一看到黑手党全部吓跑了嘛,少爷,我要找个跟我一起伺候您的,真的很不容易耶!奴婢很怕嫁不出去的说,您就不能放松点儿政策吗?”

“哼!”他一副法律严明,没的商量的酷样,怒气冲冲地坐回沙发里。

“少爷,您是不是想问奴婢我相亲时候都说些什么?”

“……”

“您不说话,就当默认哦。”她好心地当起相亲老师,认真地指导道,“其实就少爷您这副好皮相,往那儿一坐,多余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人家女生问您什么,您就乖乖回答嘛。背景资料都不告诉别人,人家哪能放心嫁给您呢?”

“老实回答问题?”

“对呀对呀!好好回答问题,女生一定会觉得少爷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呀!”

“你很期待我被别人托付终身吗?”

“哎?呃……”怎么突然又生气了嘛。

“一副相过很多次亲,过来人的模样,还敢教训起我来。很拽吗?”

“呃……其实也没很多次,就那么四五六七八……”

“滚去把我的画像擦一百遍!”

“咦?”她的好心为什么总是不能有好报。

少爷的惩罚还真卑鄙,硬逼她对着他那张放大的冰块脸好久,她会被冻傻啦!

少爷第二次相亲,态度稍有好转。

“你家里有些什么人?”

“一群奴才加一条藏獒。”

“请问你的兴趣是?”

“养狗,虐待奴才。”

“你的名字是?”

“锦玉。”

“有姓锦的吗?”

“我姓爱新觉罗。”

“呀!你姓……你姓爱新觉罗?”

“怎样?”

“呀呀呀!你是哪位阿哥的后裔?”

“什么东西?”

“我是四阿哥的铁粉,四阿哥雍正啊,你知道的吧,是不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什么的?其实八阿哥温润如玉也不错啦,其实我对十四阿哥也挺喜欢的。哎呀,好开心哦,能和皇族后裔相亲呢。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清穿不了,嫁进爱新觉罗家,我也算是半个福晋了吧?你刚说你还有一堆奴才?那就是说将来我也能有一堆奴才使唤吗?”

“我的奴才只能是我的!谁说过你可以差遣她了?”

“那我们结婚了,我就是当家主母,我要替你打理好你的王府你的家啊,就算你还有很多小妾我也不会介意的,我一定会用现代女人的智慧让你回心转意!”

“莫名其妙。”现在的女人一个比一个难以理解。

“四四、八八不要走呀!我要嫁给你当福晋!从侧的开始做起也没有关系!”

隔壁座,低垂着脑袋的一老一少冷汗涔涔。

奶妈总管:“这是个什么品种的女人啊?她提的问题少爷都乖乖回答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竟敢把少爷吓跑了!”

姚钱树:“是喂。好可惜。这次少爷连他最不喜欢最不想承认的‘禁欲’(锦玉)两字都肯说出来了呢。还以为这次会OK的。”姚钱树摇头暗叹。

听说少爷的名字是老爷精心设计的,除了希望他拥有无与伦比、清新雅致、贵而不娇的少爷气质外,还希望他能驾轻就熟地操控喜怒哀乐,完满地继承家业。也就是俗称的“禁欲”啦。可少爷无法体会老爷的一片苦心,异常讨厌这个温润如玉的名字,除非必要绝口不提,看来这次少爷是真的很想尽快把自己清仓出货啊。

“好可怜的少爷哦,运气真差。竟然碰上个清穿迷,砸锅了。”

“清穿迷?这什么东西啊?小钱啊,她刚说什么四啊八啊的,到底是什么啊?”

“哎哟,奶妈总管你Out了!那是在说康熙爷的四阿哥和八阿哥啦。”

“那跟咱们少爷有什么关系?还王府福晋,脑筋不清楚了。”

“这叫复古流行。如果现在还有族谱玉碟,咱们少爷好歹也是个贝勒吧?那嫁给少爷的女人自然就是福晋大人呀!贝勒配福晋,好妙哦,感觉比看小说更刺激呀!奶妈总管!”

“……”

“奶妈总管,你说你说,咱们少爷会是哪位阿哥的后代?我个人觉得少爷比较像四爷那挂的,冰块脸嘛。不过,我好希望少爷是八爷的后代哪,他好帅呢,优雅百分百,穿一身月牙白袍,还温润如玉!好迷人啊啊啊啊……”

姚钱树越侃越来劲,奶妈总管却异常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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