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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芬村的启示

大芬村的启示

央视国际 2004年12月09日 15:50





陈伟鸿 主持人

吴瑞球 深圳集艺源油画公司总经理

孙 敏 职业画家

任晓峰 深圳市龙岗区布吉街道党工委宣传部副部长 大芬油画村管理办公室主任

黄 江 深圳新世纪油画公司总经理

王永章 文化部文化产业司司长

马英良 职业画家

蒋庆北 职业画家

刘大为 中国美术家协会常务副主席

殷双喜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研究》副主编

孙路弘 科特勒营销集团中国区高级营销顾问

陈 放 北京创意村营销策划公司董事长

陈少峰 北京大学文化产业研究所副所长

主持人:观众朋友大家好,这里是《对话》节目的现场,欢迎各位的光临,在我的身边呢放着一幅油画,这幅油画大家非常地熟悉,这是《蒙娜丽莎的微笑》,如果我问大家这幅画的作者是谁,可能大家会不假思索地告诉我,达芬奇。可是呢,今天出现在我们《对话》现场的这幅画,它的创造者不是达芬奇,它是一个叫做大芬的小村庄里的一位普普通通的画工,如今呢,在大芬这个深圳关外原本只有三百多位原住居民的小村庄,已经云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近三千名的艺术家,画家和画工,而每年也有价值近亿元的这样的一些油画作品,远销欧美,创造了不少的利润。因此呢,大芬村也被人们称作是中国油画第一村,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庄成了一个大的国际市场,又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得小小的油画成了一个大的产业。今天我们为大家请到了来自大芬村的一些画商和画家,他们将会告诉我们在《蒙娜丽莎微笑》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好的,现在让我们用掌声请出我们今晚的第一位嘉宾,深圳集艺源油画框艺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吴瑞球先生,掌声欢迎!您好,吴先生。

吴瑞球:你好。

主持人:谢谢您来到我们《对话》现场,来,请坐!大家知道吴先生现在所在的这家公司已经是我们大芬村,目前规模最大的油画生产厂家了,在刚刚过去的这一年当中你们的营业额达到了多少?

吴瑞球:大概两千万左右。

主持人:两千万左右,那比如说像您手中的这样的一幅画,大概能够卖出多少幅呢?

吴瑞球:一年,一年大概二十万张左右。

主持人:二十万张远销世界各地,而且我知道你们现在,不仅仅是在大芬村有自己的公司,在中东、在北非也都设了办事处。

吴瑞球:是,现在脑子里有没有想一想,下一个办事处会设在什么地方?

吴瑞球:大概意大利、美

国。

主持人:好,我们也用掌声来祝福一下,希望在意大利、在美国能够尽早看到你的办事处诞生,好不好?

吴瑞球:谢谢。

主持人:我们今天把您请出来,其实还想让您回望一下昨天,能不能告诉大家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大芬村的?

吴瑞球:我是1989年。

主持人:89年,1989年

吴瑞球:是当时已经我听说有一个黄江在大芬村,有收购这个油画,所以我当时也是画画的,就来到了大芬。

主持人:今天我们把黄江先生也请到了我们的现场,黄先生,您自己是哪一年到大芬村的?

黄江:1989年8月份来大芬的,因为我在香港都是作画,我接到很多订单,觉得香港呢,人工很贵,地方也贵、成本贵,所以来到了大芬村。

主持人:那当时您说大芬村是一个非常偏僻、很荒凉的地方,究竟偏僻、荒凉到什么样的程度?

黄江:最高的是三层楼啊,两层楼很多的,那时有很多芦苇草啊,那时候大芬的布吉的马路是沙地,不是深圳的柏油路。

主持人:这个路特别地不方便,所以有人开玩笑说黄江先生当年选择大芬村,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你招来的这些画工,他们就不容易跑到别的画家那儿去了。

黄江:有这个原因了。

主持人:还真有这个原因,实话实说,吴先生当年来的时候没有想到吧,黄江先生把你们安排在这个偏僻荒凉的地方,其实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怕你们跑掉?

吴瑞球:这也是他的商业秘密吧应该。

主持人:到今天,十五年后才第一次披露了这样的一个商业秘密,可是今天我知道吴先生已经成为了大芬村,规模最大的一个油画的生产厂家,黄先生,你今天看到他现在有这样的成就,您心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黄江:也很高兴,因为自己的徒弟比我好了,都是青出于蓝了。

主持人:但是他现在成了你的竞争对手啊,会不会后悔说早知道我那时候不招他就好了。

黄江:暗地里面也有这个感觉,也这样想,这是黄江先生十五年之后披露的第二条独家新闻,那其实你能不能告诉大家,为什么你后来离开了黄江先生呢?自己创业了。

吴瑞球:我1989年过来,到1995年有一百多个,差不多两百个,那时候呢可能黄先生觉得有点压力了,对他有点威胁了,后来他就不给我订单了。我就找到了广交会,在广交会接到一个订单,是四十万张。

主持人:四十万张?多长时间要你交货呢?

吴瑞球:那是板画,四十天,四十天之间。

主持人:四十万张,四十天,你算过这个账吗?你自己能

接得下这笔单子吗?

吴瑞球:这四十万张呢,我们不是说冒险的,因为我们在工作体会得到的,他一个人能画多少张画,那我手下有多少个人,我工厂有那时候将近有两百个,外面有几十个人。

主持人:好,你就用这个计算器来给我们算一算。

吴瑞球:那就有两百五十个人,但是因为那板画是20×25的。

主持人:20×25厘米的。

吴瑞球:比较小张的。

主持人:比较小张的,20×25厘米的。

吴瑞球:那时一个人可以画五十张,乘以五十。

主持人:乘以五十。

吴瑞球:等于一万二千五,四十天等于有五十万张。

主持人:那第一次的这个订单真的像您想像的,这么保险的,又出色地完成了吗?

吴瑞球:完成了。

主持人:完成了,当时四十万张,它是四十张样板,四十个画面,四十个画面呢。当时他验货的人都要看着画面验货,一模一样的,那我又要想办法,怎么想呢,那就用流水线,二十个人一排。好,就是等于这个画面一样,我打个比方,好,你画蓝的天空,他画山,打底色,他加亮的,都不用换笔,你画树,你画这个绿色。好,他画房子,你这样画面出来,才会很平静,不然你一万张,你靠一个人画吗?不可能的事,他画可能画一年了,两年了。那我这个订单怎么完成,所以有了这批订单才有我集艺源文化公司。

主持人:要完成这样的一批订单可能有很多的因素,比如说画工必须要够,质量必须要好,时间必须要保证,速度必须要快,快呢,因为我们平时有积累了一些经验,比如我们有一个画工快到什么程度?

主持人:快到什么程度呢?

吴瑞球:他会两个手画画。

主持人:两个手同时画画?

吴瑞球:同时画不一样的构图,这边是风景,这边是花,所以我们号称他是刀王。

主持人:真可怕,这个想像不出来还有这样的刀王,我听说你今天带了一些人过来,这些人当中有没有刀王啊?

吴瑞球:我们有带了三个。三个,两个其中呢也是号称小刀王。

主持人:大刀王穴藏在家里,今天让大家见识一下小刀王,来,我们掌声欢迎一下今天到场的三位画师,好,掌声欢迎他们。我们在这儿给你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熟悉的这个画布,刚才吴先生说了,你们当中有两个是号称小刀王的,谁是小刀王?

画工:这两位。

主持人:你当了主持人了,这两位小刀王,你最快的速度告诉我们,一天可以画多少?

画工:我五十差不多,一天可以画五十幅。

主持人:你们两位

呢?你呢?

画工:我是刚学的,我才学了四个多月。

主持人:学四个多月就可以出来表演了吗?

画工:是的。

主持人:真厉害!您学画学了多长时间?

画工:七八年左右。

主持人:第一位这个刀王学了多长时间?

画工:也是七八年。

主持人:也是七八年,我提一个建议,因为待会儿我们有现场的观众会和我们场上的嘉宾进行交流,如果谁交流得好,发挥得好,我们把你们的作品送给他们,你们愿意吗?

画工:愿意,很乐意。

主持人:愿意,很乐意!好,来,谢谢谢谢!

从1989年开始,这十五年的时间当中啊,大芬村有了非常大的一个发展和变化,它不仅仅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一些画师和画工,而且还吸引来了一些专业的画家,我们接下来要介绍的就是这样一位,让我们掌声请出孙敏先生,有请!孙先生请坐。我们可以先看一下你的这个带上来的这幅画。

孙敏:这一幅我为什么带上来呢?因为这幅画对我们的印象最深。

主持人:给你的印象最深,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孙敏:我第一次到大芬村来就是这样,我看到一个画工在画这个画,我当时因为不太清楚嘛,就问他多少钱了,我说那一张多少钱,他说十三块钱,我问他一天能画多少张,我一天画十几张,最多多少张?二十多张,我在那个地方的话,刚去的时候就很苦恼。

主持人:第一印象就是十三块钱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

孙敏:对,吓了我一跳。

主持人:吓了你一跳,有没有立马打算卷起铺盖卷,打道回府?

孙敏:没有,当时的话我就在想,这时候干脆就经营这样的画,我招收一室,就像他们这样的画工,我搞个画室搞画室的话呢,我接订单的画让他们做,我画不了了,给他们画。

主持人:来了之后您改变了自己的初衷了,这和你原来的追求会不会有矛盾?我知道你的理想是做中国的达芬奇。

孙敏:没有矛盾了,因为这样的话我可以用他们画的画赚钱,赚钱的话,我可以有这个条件的话,自己搞创作。

主持人:我们前两天在采访你之后,看到了你的个人网站上有一个非常有趣的一段话,我念出来给大家听一听没关系吧?

孙敏:可以。

主持人:其实是替你打了一个广告,孙敏工作室,这是孙敏先生现在自己有了一个工作室,各种档次、题材、画派的油画、板画、画框皆有生产,并长期备有大量油画,现画供应,当然我们也可以按您所要求的来绘画,请你说明你所要求的大小和题材,我们有固定

的画师,具有价格和供货速度的优势,我们将以最真诚的心来对待国内外所有的客户,让我们成为您最满意的供货商。这句话的关键词在您最满意的供货商,而不是您最满意的达芬奇呀。您在写下自己这个网站上这一段类似广告语一样的话的时候,心里有斗争过吗?

孙敏:没有。

主持人:没有。

孙敏:我经营啊,我经营行画,我自己的画就不是画行画了,我自己有时间搞创作啊,我拿行画来养我自己的那个画,我要不然没有钱嘛。

主持人:确实啊,这个短短的十五年的时间,让大芬村走上了中国乃至世界的舞台,那么大芬村的背后,我们究竟可以看到什么呢,我们今天也请到了一些相关的专家和学者,也许他们能够帮我们,做出一番分析。

王永章:大芬村村呢,它的发展呢,我觉得给我们最重要的启示呢就是以一种世界的眼光,采取市场化、产业化的运作方式,把油画这样一种艺术形式转化为商品、行画,推向市场、推向国际,推进寻常百姓的家中,这是最重要一点,因为这个文化产业呢,本身具有按照工业化的标准,标准化、复制性、批量化地生产,这样的特点。而且更重要是一种大众化的通俗文化,那么大芬村的发展应该符合这个要求,所以我们对它非常关注,给它挂了个基地牌子。

主持人:谢谢,谢谢。

主持人:殷先生也有话要说是吧?

殷双喜:我觉得这个大芬村呢,它实际上是体现了我们讲文化产业的时候,那种产业化、规模化的这样的一种典型的模式。而且这种模式特别适合于中国,就是在中国可能我们今后文化产业要形成不同的商业模式,有定位在比较高端的高物价价值的,有的比较低物价价值,满足不同的劳动力的需求,实际上这样子一种模式在中国还有一些其他的例子,比如说像北京这个平谷就有那种小提琴村,家家户户就形成了一种小提琴,每家都制作,那么这样子就形成了一种良性的产业互动。这样子就是说它这个是一种很好的产业模式,就是我想有一个示范作用。另一个的话呢,我们中国现在区域要发展文化产业的话,一定要用一种产业化的方式,就是聚集的、产业聚集,我们讲这个产业聚集,它会形成规模。形成一种就是整个产业环境的一种良性的变化,那么现在我们这个大芬村已经有了,但是好多区域要发展这个文化产业的话,可以提供借鉴,还有一个就是我想买这个画。

主持人:他看到在大芬村现象的背后,艺术找到了它自己的市场,而大家的才华有转换成了一种财富,不过在大芬村的画家当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在画着行画

,我们看到有一位这样的画家,虽然他也在大芬村生活、居住和创作,但是他却坚称自己绝对不画行画,这是我们坐在现场的这位马英良先生,掌声欢迎您!请坐!马先生是什么时候来到大芬村的?

马英良:1998年。

主持人:那您来了之后受这个规模的影响,有没有投入到行画的这个创作里面去?

马英良:曾经有过一次,后来就退出来了。

主持人:就一次?

马英良:对,对,一次已经搞得焦头烂额。

主持人:为什么呢?

马英良:原因是什么?我刚到那儿去嘛,是1998年年末,到春节离得很近吧,想赚一点外块吧,快赚一点钱给大家过个好春节,结果收来的订单呢,当时好像是凡高的一个沙滩渔船,好像一下子有一万张。

主持人:一万张?

马英良:我就带了当时有四五个学生,他定的时间好像也好像有四十多天,时间也不算很长,就答应下来了,就给人家画,而且还是按照学院那种做法,就是一幅画一幅画来完成,它不像吴老板那样流水作业,每人画一块儿我们又不懂,完了以后每人画一个,等人家画商来了检查一看。

主持人:都不一样。

马英良:而且他检查的方式还特别,他把每一幅画都留了一个角,比方说左下角或者右下角,他留一个角,看着那个角颜色啊色彩用比例不一样。

主持人:结果发现都不一样?

马英良:对,都有差别,那每次画它不可能那么巧吧,都一样对不对,后来我说那样就不画了,我说我不做了。

主持人:那当时你看到这个任务有点完不成了,自己有没有打算我也加入这个画的行列里面去?

马英良:没有,一般我们学得比较正规一些,对于绘画那些笔法、手法,那些色调啊,那些关系呀什么都很严格,看他们画起来没有那一说,没有那一说,就特别快。挥洒自如,很惊奇,你意想不到,你只有到那现场你才能感觉到。

主持人:那我们现在这个三位小刀,他们画的速度怎么样,吴先生给我们评价一下,接近尾声了吗?

吴瑞球:快画完了。

主持人:快画完了。

吴瑞球:就差几分钟了。

主持人:就差几分钟就能画完了,这个速度可够快的,非常快。

吴瑞球:非常快,但是你看人家孙敏他都接受了,他自己也开始开了一个工作室,也开始接行画了,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说我也适应一下这里的环境?

马英良:后来吧,我觉得还是放弃吧,你不可能全部都照应到,所以说我到现在为止一直在坚持自己原创。

主持人:今天在我们的现场有很多

的画家也好、画师也好,他们对于自己所从事的绘画工作的喜爱是用不同的方式来表达的,我还特别想请教一下刘书记,您怎么来看待我们在同样一个村子里,有人坚持着行画的绘画,有人坚持着原创的绘画。

刘大为:我觉得这个现象呢,或者这个现实是一个很正常的,因为在欧美一些高档的画廊嘛,一些作品都动辄几万美元,几十万美元,名家有上千万美元,那么在大芬村的市场形成当中,我去了几次。那么就发现它都有变化了,最早去,抵档的很多,很便宜,十块,八块的一张也有,现在出现有几千块钱的啊,上万块钱的。而且还有俄罗斯的画家,他们的作品呢,也在大芬村。那么好多作品都上万,那么也有销路,它因为市场形成以后会吸引各个消费层次的人去关注,我想这样一批原创的艺术家,有自己艺术抱负的艺术家,也应该把这个地方作为你的一个很好的舞台去表现,谢谢!

主持人:谢谢,谢谢。

王永章:这个我们在指导文化产业发展的过程中呢,也反复强调一点,就是决不能完全就是牺牲这个文化的本质和精神的高度,去迎合市场。让市场来决定一切,这个方向恐怕要不对,所以我对这个马老师这种精神啊,觉得非常可嘉。由于很多艺术家往往艺术是这个范师不被人所接受,甚至生前,这句话不太妥当啊,生前你像这个凡高生前都不被接受,但真正好的艺术品总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的。

主持人:这几位还有一位画家,我要介绍给大家认识,蒋庆北先生,刚刚拿了一个大奖,是中国艺术博览会的金奖,您同样来自大芬村,很多人会不会觉得意外,来自大芬村的画家可以拿到我们这么高级别的一个金奖。

蒋庆北:我是这样想的,刚才马老师已经说话说到这个问题了,就是画家对于市场的关系,画家跟市场他们是一个若即若离的关系,我如果走进了市场,走进市场的时候,我的绘画的格调就要降低这是必然的,就是说我被市场左右了,而且好卖我卖什么,我画什么,什么好卖。这个就是大家讲的话左右了我,我绘画的个性就消失了,如果我要是距离市场非常远,生活又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现实问题,那我生活就要出问题了,我自己,我到大芬村将近两年来,我像马老师,有一点相似,我不画临摹画,我不画行画,我也不经营行画,我把自己的每一幅作品都用一种非常严肃的态度去创造它,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很好的生存状态,我对大芬村没有更高的奢望,对画画也没有更高的奢望,我只奢望这样一种画家的生活态度,这对于我来说我已经很满足了。

主持人:就在大芬村的画师们

埋头在自己的工作室创作的时候,他们可能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们的一举一动已经引起了政府和媒体的广泛关注。可以说当年黄江先生的“无心插柳”如今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我们还要为大家请出下一位嘉宾,他是大芬村油画管理办公室主任任晓峰,让我们掌声欢迎他。

主持人:好 任先生请坐,您好,我特别想知道,您是在什么时候知道大芬村这个现象的?

任晓峰:我是在1997年,因为我是1993年到的深圳,一直就在这个布吉镇在从事这个政府的工作,那么在布吉镇像我们大芬村这样的村一共有三十八个,但是我们从来不知道这里有个画家村,说起来让人都吃一惊。

主持人:后来是怎么知道的?

任晓峰:1997年的时候,有一天看到《羊城晚报》上发了一篇文章,叫《深圳有个画家村》,然后仔细一看吃了一惊,就在我们对面有个画家村,我们自己竟然不知道,所以我们就去看了一下。

主持人:当年第一次去那儿您看到了一些什么样的景象?

任晓峰:第一次去的时候那也就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村子,因为1997年当时的时候,那个画家就是黄江他们这一批老师啊,还有吴瑞球他们的画工全部是关起门来画画的,他们是在这个楼上画画,做了画以后直接就用货柜车送到香港去了,没有开店,跟我们国内的市场没怎么打交道,所以我们就不知道。但是它每年出口的这个油画,在1997年那个时候已经有三千万了,我们就觉得这个是一个很有希望的一个产业,所以政府就开始给它有意识地进行规划,说怎么样把这个环境改造一下?能吸引更多的画家来。

主持人:当时村民们愿意环境被改造吗?

任晓峰:当时这个村民呢他不是现在的这个意识,他们当时就是我们租了房子给画家住,以前都没有人知道。那么现在呢你要来拆我的这个围墙,要拆我这个防雨棚,他们就特别地不理解,开了几次会以后争取到村民的理解,先是拆了一部分,拆了一部分以后画家果然来的多了,市场也好了,后来由于忙呢另一部分就没有拆,有些村民就找到政府来了,说你们做事怎么虎头蛇尾的,要拆就拆完吗,后来由被动变成主动。

主持人:那对于像旁边二位吴先生和孙先生,这样从事行画经营的人,政府有没有帮着他们去做一些什么?

任晓峰:2002年的时候我们就带着吴老板,还有黄江先生还有几个画家,就去了欧洲、中东、还有南非这几个地方,带他们出去找市场,去感受市场。那么在这个感受的过程中吴老板就很敏锐地就找到了市场,在埃及的时候我

就敏锐地感觉到他,我们刚一到酒店住下来他的客户就来了,那么我们的翻译马上就跟他那个客户,埃及的翻译,两个翻译在中间就开始谈生意了,埃及的翻译先把埃及语翻译成英语,我们的英语翻译再把它翻译成汉语。

主持人:中间有一个二传手。

任晓峰:对,有个二传。那么当时就谈生意了,现在那个客户也是他比较大的一个客户。

主持人:现在吴先生都是马不停蹄,刚到埃及就开始谈生意了,你们当时跟着任先生出去的,这些从事行画创作的人有多少人?

吴瑞球:行业的是我跟黄老板。

主持人:就你们两个人?

吴瑞球:是。

主持人:当时带了很多的东西出去吗?

吴瑞球:是带了几卷画出去,这样扛着过去的。

主持人:怎么扛呢,就是扛在肩上?

吴瑞球:是啊,扛在肩上过去的。

主持人:那您扛着这么多的从国内带去的油画,走在国外的大街上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任晓峰:是一种很恐怖的感觉。因为我们2002年11月份去的时候,伊拉克那边的局势已经很紧张,我们在敌稗要换飞机到土耳其,我们扛的画是用塑料牛皮纸包起来,这么长这么一个圆桶,所以扛在肩上好像火箭炮,所以一到了机场就被人家荷枪实弹的人员严加地盘查。

主持人:所以必须得仔细地查清楚了这是非武器弹药,然后才可以入镜。我听说现在在埃及有一种销量很好的画,上面画的是埃及的钱币当中的一个头像,这个画也是从你们这儿出去的,是跟那次的出国之行有关系吗?

吴瑞球:有关系。我拿了很多图片回来,这也就叫采风。

主持人:这是另外一种意义的采风。孙敏先生听了刚才两位的介绍,你现在心里有没有这种采风的愿望?

孙敏:我采风我自己出去啊,政府也不重视那时候,他们发现不了我,因为我经营行画我创作我自己搞。

主持人:那你不想让政府发现你吗?

孙敏:没有,我经营行画他们不知道我,我做得也不大,大了他也发现了,我做得也不大。所以说我就自己出去采风,我每年出去自己掏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

主持人:你的心里一点点的怨气我听着。

孙敏:没有,没有。

主持人:一直说我都是自己掏钱自己掏钱,现在任先生跟你坐得那么近了。

孙敏:现在给他们发现了。

主持人:你看早说嘛,你能不能跟大家介绍,你看一个又一个的人被你们发现了,政府在扶持这个文化产业的过程当中,怎么样让自己成为化肥?而不成为杀虫剂?

任晓峰:我们在

宣传大芬村的时候提出两句话就叫艺术与市场在这里对接,才华与财富在这里转换,政府就掐住两个字“对接”怎么样对接,怎么样叫他们准换,那么他们直接的创作和直接的市场经营我们不参与,我们只是从外围的就像花芽它自然生长,我们给它洒水,给它阳光雨露,给它一个温度,所以在政府、在市场、在产业之间一定是有着一种相关联的关系存在?我们请教一下王先生,您怎么来看待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王永章:文化产业是由若干个文化企业构成的,这个文化企业是文化产业微观的主体,这个文化市场呢,是文化产业一个良好的外部条件,包括市场需求,包括市场管理两个方面,那么政府这个扶持,像刚才任主任讲这些属于一个重要的条件。在这三者当中呢,这三者关系应该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因为大芬村我知道一开始自发的,到后期政府驾驭了很多工作,参加了很多工作,包括今年我六月份去的时候,他们现在大芬村那个主会场四座居民楼,很短的时间拆掉了,村民们非常配合,一点怨言没有。这就是市场行为。所以我到大芬村去,他们这些老板们对政府是非常感谢,感谢你们给我们创造这个赚钱的机会。

主持人:那怎么样让这个产业、让市场、让政府让画家之间的这个关系,有一个更协调、更好、更快速的发展?我们来请问一下陈少峰先生。

陈少峰:我们首先对这个艺术品市场,从文化产业角度作为一个层次的区分,首先有一部分的人,他创作的对象它就是艺术,他为艺术而创作,所以他本身不是为了市场而创作,所以这部分他是例外的,而且有些人在大芬村也是饿着肚子的人我估计也有,那么从这个市场的角度来讲,我们讲文化产业的话是倒过来看,就是从市场的角度来看文化艺术跟,从艺术家眼光去看艺术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这就是吴老板们他们看的东西什么会挣钱,他一看过去他心里就很清楚,那么这时候就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它就有非常直接的市场需求,比如说像这幅画,它画出来这么漂亮又才几百块钱,我如果用在我这个客厅里面作为装饰画那非常好刚好合适,我的需求不是专业的绘画,我的需求就是个很漂亮的装饰画,所以它就非常好地满足了我的需求,所以文化产业一定要先从市场走到你这个创作。从市场上反过来看这个创作,我觉得我们这边做得特别好,至于那种比较高档的市场的潜在的需求的话可能会有,这个时候需要有一种跟现有的做法不同的拓展的思路,可能要有真正的要经纪人,所以艺术家可能如果你想把你的这个产品走向市场的话你需要通过商业的渠道

,才能够走出去,光在那儿等着的话我看可能是比较麻烦。所以我们要理解市场才能够有文化产业。

主持人:谢谢,谢谢,其实随着我们今天的节目,大家走进大芬村的时候一定会发现一个又一个的想不到。如果我们现场有更多的交流的话,你会解答这一个又一个想不到的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答案,所以我们接下来也开放给我们现场的观众朋友,相信他们有很多的问题想要和我们在座的台上台下的专家和嘉宾一块来交流。

观众:据我所知在大芬村就是以作坊的模式来运作,我想是不是这样,大芬村把大家都联合起来创建一种大芬村的品牌,这样会不会更利于运作呢?

主持人:任先生你觉得她说的有没有道理?

任晓峰:她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大芬村就已经成为一个品牌了,而且现在正在注册一个商标,以后大芬村出来的油画就要打上“大芬油画”,现在已经在上个月成立了行业协会,我们黄老板第一人就是行业协会的会长,由行业协会来自律自己管理自己。

主持人:那刚才我们这位女生第一个站起来提了第一个问题,我要兑现一下我的承诺,因为刚才在我们对话的过程当中,实际上我们三位请到的这个刀王,他们已经各自完成了一幅作品了,我给你一个机会自选一幅。

观众:我要那个就是画了七八年的那个大刀王的那幅。

主持人:你还挺会挑,一眼就挑了这个大刀王的作品,来,把你刚才的那幅深得她喜爱的作品亲自送给她,好不好?好,谢谢,谢谢,谢谢。

主持人:为了让大家在品牌的建设方面能够有一个更清晰的思路,我们今天还请到了两位专家孙路弘先生、陈放先生,好,掌声欢迎两位。从你们各自的专业领域来给我们一些建议,孙先生先来。

孙路弘:如果你要建立大芬村这个品牌,大芬要想成为一个品牌,刚才我听我们政府人员说说大芬已经很有名气了,品牌是在名气之上的,品牌需要内涵,就是当我们要说一件事是品牌的时候要联想,如果在外国消费者的心目中,他想到大芬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想到是一个低成本快速生产的地方的话,他不能够构成品牌价值。如果你跟外面说,我高速生产这不是我的长项,高速生产是必备的,我的长项是质量绝对可靠,我每一万张都一模一样,你如果强调这一点就把所有人都打垮了。麦当劳当时强调是走遍世界任何一家麦当劳你吃到的味道都是一样的,那刚才其实你已经谈到了,你能做到每一幅画每一个小的角落,让这个定画商一看都一样。我觉得这应该强调,这是让人震惊的东西,这是品牌内涵,我觉得这是可以

提炼出来的。如果这个可以确定下来,我可以再往下发展,比如是再往下发展什么呢,我还可以根据客户所需要做定制,快速定制。然后最后再说我追求更高的艺术画,我在全世界给大芬村做一个定位,让艺术走进各种各样人的家庭。

主持人:陈先生,我知道你们那儿有一个创意村,今天不妨把您的创意在我们的现场在我们在关注大芬村的时候也来展示一下。

陈放:我感觉到大芬村这个品牌呢,我的想法这样,第一要有自己的定位,要有自己的个性化,你比如说从定位上来讲北京有个中关村,它是IT的硅谷,要买电脑去中关村,要买油画咱们去大芬村。而是应该要从客服角度来定位,这是第一。

第二就是一个品牌要有一句好的口号,哈尔滨有冰雪节,我们大芬村能不能搞一个,每年比如说亚洲杯乃至中国的书画大赛,一年一度,这样把我们大芬村可以传遍全世界。那么有了这个软件以后我认为大芬村还要有一些总体的策划跟包装,比如说像它在工业流水线也要有,像这位先生他是画家,我觉得他的定位就非常准确,他就是画艺术原创画,但是他这个东西需要来策划,就像凡高的作品一样,凡高的作品实际上是有专门的策划公司给他策划的,那么我觉得假如说你能成为中国的凡高,中国的凡高在大芬村里面诞生,那我认为我们大芬村也一下子可以红遍全世界。所以我们不但要培画工,油画的企业家,而且在大芬村里面也要盘踞这些从海内外来的油画大师、绘画大师。有一句俏皮的话就是什么话呢,就是说现代达·芬奇们扎根的地方,现代达·芬奇们、大粪村,因为达·芬奇太多了,你们很多人都想做达·芬奇,画画的人都想做达·芬奇,但是现代达·芬奇要吃饭,怎么办呢?到这里来,扎根、生产、销售、生根、开花、生儿育女,我想是这么一个定位。谢谢。

主持人:现场的其他观众朋友是不是也有很好的建议,可以在这里和大家分享。

观众:我想提一个关于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的问题,就是我们都知道大芬村现在它的商业气氛是非常浓厚的,那就是如果要是一些画商,或者一些比如说画工因为他个人的一个利益侵害到了比如说版权问题,那如果这样长期发展的话,肯定会影响这个村子的一个良性循环的,所以我想知道政府也好,或者是有没有一个机构想,为这些问题有担心?或者有没有一些具体的措施来推行出来?

主持人:好,谢谢你的问题。

王永章:这个问题在大芬村也是讨论了很久,我去了以后也跟他们接触这个问题,就是说这个地方会不会成为一个盗版中心,就是说这个艺

术品,我们现在的知识产权,我们做了权益法就是说五十年之后,作者去世五十年之后你可以任意复制,所以说在这个问题上首先他们复制达·芬奇就没有版权问题,那么当代的艺术创作呢,如果说你去复制别人的画要特别地谨慎。而我建议呢,就是大芬村的油画将来在复制的时候,最好标上后面是产地、画工、公司,证明我这是实实在在的复制品,我不是原作,我也不想奢望去假冒这个原作。

主持人:好,谢谢。好的,现场哪一位还有什么样的一些建议和我们嘉宾进行交流?

刘大为:建议的话第一点呢,我觉得应该研究市场,咱们国内的文化产业,现在外贸逆差非常大,进口的多出口的少,这个大芬村恰含相反,出口的多,国内市场销售的少,所以这要研究什么市场呢?这个行画呢,它是有国外的文化经纪人决定的,不是你说原创性要推到国际市场,不喜欢,人家不要,你画得再好国外不认,那经纪人就喜欢那一种,刚才那个风景画,流水线生产出来的 ,它赚钱也多,批量化生产,国内老百姓有喜欢行画的,文化层次比较高的喜欢一些艺术价值比较高的这些油画。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呢我觉得应该把这个油画的生产和人才的培训有机地结合起来,今后大芬村这个地方能够出来很多像大刀、二刀,和那个三刀、未来的三刀,这样年轻的艺术家,而且很可能在中国的美术史上留下名的一些大艺术家,成一个艺术人才的培训基地。

第三一点呢,我觉得这个大芬村的管理,作为政府要扶持、要服务,很重要的一点,要发挥这个行业协会的作用,就是黄江这个协会的作用。最后一点,我就说政府要加强管理,这种管理是多方面的,通过加强管理使这个大芬村逐步地发展,培养成一个世界知名的著名品牌,我想大芬村未来的目标一定是做大做强。

主持人:节目结束之前,有忠告的朋友可以用一句话来表述你们对大芬村未来的建议。

蒋庆北:大芬村的原创画家只占画家总数的十分之一,或者是百分之一,我希望有更多的原创画家到大芬村去,什么画都能卖掉。

马英良:我希望早一点出现,我们国内最强大的经纪人队伍,我们画家不能到市场上去,没时间。谢谢。

主持人:有时间我还出去采风呢。

刘大为:两点,一个是希望,大芬村关心这些年轻的画工,给他们创造一个很好的未来。再一个希望大芬村能够注意中国正在蓬勃发展的国内市场。

陈放:我说买电脑去中关村,买油画去大芬村,大芬村,现代达·芬奇的故乡。

主持人:其实说到关注大芬村未来的发展,三

位同样也是最有发言权的,我们也来听一听你们的心愿

吴瑞球:希望就是世界来了解大芬,这是我的一句话。

孙敏:大芬村是有高层次的作品走向国际市场。

主持人:任先生?

任晓峰:在不远的将来你会听到一句话,叫世界油画中国大芬。

主持人:雄心勃勃。其实今天晚上,我们围绕着大芬村谈了许多,我想行画的画师和我们原创的画家共同选择了大芬村,这本身呢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文化现象,当有些地区还羞于把临摹原创卖钱的时候,大芬村已经在它自己市场化的道路上,正大光明地把行画发展成了一个每年出口创汇,都能带来巨额利润的产业,而且也将大芬村打造成了一片独特的文化绿洲,我想这也许正是大芬村带给我们的重要启示。好了,今天的《对话》就到这儿,我们谢谢各位嘉宾,谢谢电视机前观众朋友的收看,下周同一时间再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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