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藏导游札记之四：血腥与神圣

;凌晨三、四点。天葬台——一块约长2米的扁形盘石。天葬师将尸体放置石板，默念着经文，燃起松柏香堆，向远近山中的秃鹫发出信号。之后便开始切割体。围观的死者亲属神色黯然、坚定、毫无痛苦。不久，秃鹫便从四面八方盘旋而至，啄食着肉骨。于是，亡灵便通过这些神鸟升入天堂...... 这就是天葬，西藏独有的丧葬仪式。它起源于西藏原始苯教的天神崇拜。天葬依靠苯教自古延续至今，而苯教又将其作为自己的一种宗教仪式，从而使天葬更加神圣化、宗教化。但自藏传佛教形成后，天葬受到巨大的冲击和影响。所以，现今天葬思想中对天神的崇拜、对死者尸体和衣物的忌讳等观念，是继承了苯教的遗风；而轮回转生、因果报应等思想，则是来源藏传佛教的学说。秃鹫，又称天鹰，是藏民心目中的神鸟。它与鹰相反，鹰不吃死物，鹫不吃活物，不仅人尸，其它几乎所有动物的死尸它都吃。作为一个信仰藏传佛教的人，心底都有着悯念生灵的深厚情感，而对于有着特殊意义的秃鹫，便多了一层敬重。而且，在西藏一般看不到自然死亡的鹫尸，当它们快要死的时候，就拼命向高空飞去，而且是朝着太阳一直向上飞冲，直到太阳把尸体融化，然后便进入了“天国”。正是这个缘固，藏人又把秃鹫当成“天国”下来的的使者。所以，死者的家人都希望尸体能被秃鹫食干净，这样灵魂便可以顺利进入天国，投身六道轮回。死亡，是人类永恒的主题。自古以来，人终一死，这是谁都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生与死是人类不可调和的一对矛盾；生与死延续着人类一代又一代的生命。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总是件欢天喜地的事情；而当人要离开这个世界时，却总是伴随着心理、精神或肉体的痛苦。而对于死亡的理解，藏人比我们要超脱得多了，他们坚信灵魂不灭，死亡的尸体只不过是毫无价值的皮囊，将其供献神鸟，灵魂便得以解脱，可以重获转世。正因如此，他们不认为失去亲人是件悲痛的事；正因如此，他们接受了天葬这种常人看来近乎残忍的丧葬方式。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相比现在很多地方大乱砍乱伐、侵占耕地、污染江河，等等，藏族地区的丧葬，是对大自然的无私奉献和最好的保护，而不是对自然的索取。天葬台，是藏人眼里飘动于天际的哈达，是灵与肉筑起的祭坛。它虽然简陋的只是几块石头，却充满着丰富而圣洁的佛教理想。在这里，血腥与神圣并存；恐怖与真诚并存；阴冷与热烈并存。它毕竟是以具体的过程使轮回的信仰与教义得以生存与传播，它不仅是一种葬俗，更是一种文化。 1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