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润群：“普京拉中国人西伯利亚种地”靠谱吗？

杨润群：“普京拉中国人西伯利亚种地”靠谱吗？

最近有媒体爆出，俄罗斯总统普京基本上支持一份“西伯利亚土地分配方案”，该方案将会让中国人成为耕种荒地的生力军。木叔观察发现，俄罗斯政府内部确实流传着这个方案，不过此方案并非赤裸裸地提出欢迎中国人耕种。此方案是开发远东系列措施的一部分，本质为俄罗斯经济增添新动力，以便克服其经济危机。普京未公开提及中国人参与

木叔了解到，此方案最早见诸媒体的时间是1月19日，出自俄罗斯远东联邦区的“一把手”——俄罗斯副总理、俄总统驻远东联邦区全权代表尤里?特鲁特涅夫。

当天俄罗斯政府官网挂上了普京与特鲁特涅夫面对面会晤的对话和照片。20日远东联邦区官网全文转载。值得注意的是，无论俄罗斯政府官网还是远东联邦区官网，普京的公开讲话中，都没有提到此举将大规模吸引中国人。

俄罗斯人很有意思，将普京与下属会晤的“实录”，用一问一答的对话全文的形式表达了出来。

特鲁特涅夫先向普京介绍了当地可喜的经济发展，称工业产值增长了5.9%，农业增长29%等。此后他准备向俄罗斯杜马（议会）递交草案，提出远东优先发展的项目，要求资金支持。

普京则“挑刺”：是否和财政部有过协调？一些技术性问题还需要解决。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普京才说“好”。

在问答中，特鲁特涅夫提到远东发展最大的问题是人口，所以要吸引人来开发远东，以适应远东联邦区6.14亿公顷土地的庞大储备。

普京似乎并不关心吸引哪些人，而是紧接着问：这些土地是否关系国防和安全？此后特鲁特涅夫阐述了土地分配方案。普京强调要注重质量，“拿了土地几十年都不使用是不行的”。特鲁特涅夫则称会限制转售土地给外国实体和个人，普京说了一句“对，非常好。”

另外，很多中国媒体报道1月26日俄罗斯政府举行经济会议时，普京对此方案有所表态；但笔者在俄罗斯政府官网报道中，没有看到与之相关的消息。俄罗斯卫星网中文转载后，也没有普京和他的同事们讨论这一方案的任何文字。似乎显示这个土地分配方案，并没有中国人想象的那么重要。

26日会议的公开内容是“反危机计划”，用普京的话说，该计划主要包括“预算、通货膨胀、外部债务水平、保持储备等相关问题”。显然这是应对西方经济制裁的一种反措施。普京还特别强调，“要保持社会稳定”。28日俄政府官网公布这份计划时，也没有公开提及有关西伯利亚土地分配的话题。

不过鉴于俄罗斯杜马（议会）即将举行会议审议经济提案，届时一旦出现有关西伯利亚土地分配方案的审议，该话题肯定会再次成为关注焦点。

俄专家担忧中国农业“入侵”

那么“西伯利亚土地分配方案”究竟什么样？特鲁特涅夫在19日向普京当面的汇报中是这么说的：“我们提议要建立一个机制，为远东地区的居民、以及愿意迁移到远东地区的人，每位提供1公顷免费土地。这块土地可以从事农业生产、可以成立公司、林场或者猎场……我们建议土地的租期是5年，如果土地被使用，那么这块地就会从租种变成私有；如果土地一直没用，那么土地就会被收回。”不过特鲁特涅夫也强调了在大城市周边区域的土地，不在给予承租之列，因为大城市附近基础设施建设很多，很容易出现涉及土地的腐败和滥权现象。

由于远东联邦区有6亿多公顷可用土地，而整个地区才有600多万人口，为了大规模开发土地必须要有劳动力进来。虽然这个方案规定，只有俄罗斯国籍的人才能被分配给1公顷土地，鉴于中国人长期对西伯利亚的兴趣，中国人很可能从当地人手中转租这些土地进行耕种或者经营。这引发了俄罗斯媒体和专家的担忧。

木叔注意到，1月22日俄罗斯《独立报》引述国家安全和挑战问题研究专家亚历山大·苏哈连科的观点认为，特鲁特涅夫的建议需要经过详细认真研究。

他说远东居民可能会自行解决所得土地的耕种问题。开垦荒废土地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分地很可能被转交给中国人处理。这样土地所有者可能什么都不用做：中国人会自带设备、种子和肥料。这成了推行该机制的主要危险之处。苏哈连科的理由是，“中国人经常过量使用植物生长促进剂和杀虫剂，中国人种植过农作物的土地，经常因农药问题受到污染。”

苏哈连科对中国人可能租种西伯利亚土地的反应，只是俄罗斯社会担心远东和西伯利亚被中国人“夺走”论调的一个缩影。

不过俄罗斯新闻网去年6月引述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副所长安德烈·奥斯特罗夫斯基的话说，中国人“夺走”土地不符合事实，因为中国人没有大规模迁居的意愿。他的研究表明，中国人数量只是25万到30万之间，和在华俄罗斯人数目相当。

奥斯特罗夫斯基强调要继续吸引中国人到西伯利亚，而不是害怕。这样才能让西伯利亚经济发展起来。

开发远东不只中国“受惠”

中国人通常所形容的西伯利亚，是越过乌拉尔山欧亚大陆分界线以东的地区。而这次可能开发的只是远东联邦区的土地，与其他地区无关。

联邦区是俄罗斯政府在中央与地方政府层面中间设立的一个“代表处”，全国89个地方行政单位被划分为7个联邦区。远东联邦区下辖9个地方行政单位，或者叫联邦主体，这里是构成地理意义上西伯利亚的最东部分，占全俄罗斯面积的36%，人口却只占全国4%。

虽然针对土地分配方案，普京没有公开提及大规模吸引中国人，但中俄友好的大背景下，中国人开发西伯利亚依然在普京心中占有很重的位置。

去年5月普京访问中国时曾公开表示，欢迎中国参与开发西伯利亚。他的原话是：“俄方愿意看到中国企业能够把握这些机会，并成为领先者。加快远东地区发展，对俄罗斯和中国来说都是有利的。”

吸引中国人似乎成为俄罗斯的一项“基本国策”。早在去年7月，俄罗斯国有的直投基金高层德米特里耶夫面见普京时，就提到当年投资20亿美元开发远东，特别要吸引中国资金。10几天前，他还介绍，中俄合资基金将开发远东的金属矿产。

总理梅德韦杰夫在近期举行会议时也强调黑瞎子岛旅游免签争取在2月16日“搞定”，届时将让西伯利亚旅游成为热点。

近期一则民调也能说明问题——据俄罗斯舆情研究中心调查显示，民众认为，目前与俄罗斯关系最为友好的国家中，排名第一的为中国，占51%；2008年，持该看法的人仅为23%。

俄罗斯分析人士称，民调结果无疑与西方制裁俄罗斯、持续恶化双边关系有关。而普京呼吁重视中国，以及远东联邦区的发展方案，都含有对西方制裁“反制措施”的意味，以便走出经济危机。

不过现实是，远东联邦区很特别，除了接壤中国、朝鲜之外，还隔海与美国、日本、韩国相望，距离蒙古也非常近。这是一个与各方都能“搭界”的地区。更有趣的是，该区下辖全俄独一无二的犹太自治州，曾有分析称，未来俄罗斯或许也可以吸引有集体务农传统和创新经验的犹太人或者以色列公司以某种方式前来参与开发。

根据俄总统驻远东联邦区全权代表特鲁特涅夫的说法，远东未来将成为俄罗斯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在他即将提交给国家杜马的经济发展方案中，一些具体的例子可谓“大手笔”。

比如隶属于远东联邦区的滨海边疆区所有沿海地区，今后或将成为自由港，而整个符拉迪沃斯托克（中国人称海参崴）则可能成为免税区。

这无疑将惠及整个亚太地区，而不仅仅是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