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费墨：《三体》的硬伤
布尔费墨：《三体》的硬伤
1、刘慈欣对政府有着狂热的迷恋和莫名的信任。《三体》是一部为国家神歌功颂德的作
品。
2、“黑暗森林”这个说法不过是霍布斯丛林谬论的翻版。
3、刘慈欣犯的错误是“零和思维”的产物，这是野蛮人，原始人的思维。现代人类的思
维方式则是“正和思维”。
“人和动物的区别，正是洞察到了劳动分工合作可以带来的优势。人限制他自己先天的
侵略本能，以达成与他人的合作。他越是希望提高他的物质福利，他就越是必须扩大劳
动分工的制度。”——米塞斯《人的行为》英文版第827及8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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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体》的时代烙印
我们在评价任何一本书的时候，都需要考虑到作者生活的时代，他思想形成的背景，他
的地域、社会阶层特征，和他那个年代的知识分子的局限性。刘慈欣作为一名20世纪80
年代中期毕业的大学生，他的思想本身就打着20世纪的社会主义思潮的烙印。他又长期
在山西荒凉偏僻的山区电厂工作，所以从他的作品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像其他的20世
纪的知识分子一样，他的身上带有很重的社会主义、国家主义思想。
时代形成的烙印，在刘慈欣的身上非常明显。《三体》实际上是一部带有革命浪漫主义
的伤痕文学作品。革命浪漫主义是苏俄红色文学在中国文学中的遗留物，多见于50-70年
代的文学和其他艺术作品。带有革命浪漫主义色彩的文学作品，不讲人物刻画，心理描
写，也不怎么写儿女情长，而往往塑造出一些高大全的形象，以符合革命宣传工作的需
要。用江青同志的话说，文艺作品要“在所有人物中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突出
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中突出中心人物”。看过《三体》的，应该联想起了其中的某个
角色。
而伤痕文学呢，则是主要描述时代造成的心理创伤，如文革创伤等的一种文学作品。《
三体》的伤痕文学特征太过明显，以至于进入了主要剧情。看过《三体》的人都明白，
伟大领袖叶文洁之所以想要毁灭人类文明，就是因为她经历过文革，对人性绝望了。那
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追问一句：为什么经历过文革，就会对人性绝望呢？那么到底什么是
人性呢？这里我先不回答这几个问题。等到下一篇讲“黑暗森林”理论的时候再详细说
。
为什么说《三体》是一部为国家神歌功颂德的作品？
社会主义思想在20世纪大行其道，知识分子几乎无一人幸免。为什么？因为社会主义思
想本身，就是一种知识分子的宗教信仰。就如同教徒的双眼是蒙蔽的，只能看到上帝一
样，知识分子的双眼是蒙蔽的，他们看不到一
个一个有血有肉的，有喜怒哀乐的，真实
存在的人。他们头脑中总是想象着一些集合的概念，如：人民、社会、国家，等等。在
他们的幻想中，国家神，作为一种最高等的存在，比每一个真实存在的个体的人都要重
要。于是他们把国家当成了目的，把人当成了工具。
国家神是知识分子一手创造的。因为知识分子需要造神。只有造出一个神，他们才能坐
上“祭司”的宝座。如果没有了国家神，知识分子便不能将他们的知识变成金钱，变成
权力，变成主教的红袍。所以知识分子必须掌握权力，或者进入权力的包养范围。例如
，范进若是不能中举，那就连一个杀猪的都要耻笑他。所以知识分子不遗余力地通过文
学作品、学校教育和媒体舆论，渲染国家神的无所不能。
例如，刘慈欣的《三体》，便是这样一部为国家神歌功颂德的作品。在《三体》中，我
们可以看出，刘慈欣对政府的有着狂热的迷恋和莫名的信任。在人类将要灭亡的紧急关
头，能够拯救世界的总是政府。甚至在一个政府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就需要一个世界
性的政府——联合国，来解决问题。《三体》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对国家神的无限崇拜，
和对私人企业、自由市场的不信任，让《三体》变成了一部很有国家崇拜味道的作品。
为什么刘慈欣不信任自由市场，只信任国家？因为他对于文明的产生，社会的存在和发
展的原因，及人与人之间的基本关系的认识，有严重的问题，与真理是相反的。为了说
明这个问题，我下面会讲一讲《三体》中对于宇宙文明间关系的最重要的假设。
“黑暗森林”不过是霍布斯丛林谬论的翻版
读过《三体》的人都知道，所谓“黑暗森林法则”，刘慈欣是这样描述的：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
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必须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
因为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他发现了别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
命都将很快被消灭，这就是宇宙文明的图景。
被发现，即被毁灭！
对我们政治哲学领域的人来讲呢，“黑暗森林”这个说法其实并不新鲜。这就是霍布斯
“人对人是狼”这种谬论的翻版。我不知道大家对此有多少了解，我简单说明一下。托
马斯·霍布斯是17世纪的英国政治家、哲学家。他主张君主极权专制，具体理由不展开
讲。
我刚才讲到：知识分子需要造神。只有造出一个神，他
们才能坐上“祭司”的宝座。那
么为了恐吓人们拥护君主的极权专制，霍布斯就生造出来了一个恐怖的地狱景象：如果
没有君主维持秩序，所有人都会自相残杀。在政治哲学领域，我们把这种状态叫做“霍
布斯丛林”。听起来耳熟吗？是的。
“黑暗森林”之所以叫做“森林”，就是因为刘慈欣借鉴了“霍布斯丛林”这个说法。
我想是因为刘慈欣对于政治哲学专业知之甚少。在他的头脑中，仅仅留存了一些简单的
对于人类社会的朴素的看法。不巧，这些看法恰好是错误的。这个说法的荒谬之处呢，
我们已经批判过很多次了。因为篇幅的关系，我在这里只能简单说一下。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自然状态并不是自相残杀？
为什么和平协作，而不是自相残杀才是人的自然状态？因为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几个方
面：漫长的养育期、后天习得的社会习俗、语言文字、商品交易、精神世界，甚至是人
体本身，进化成现在的样子，这些都不是为了自相残杀，而是为了和平协作而产生的。
举几个例子。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全世界几乎所有地方的服饰，都是把身体盖住，而把脸露出来？
而为什么找工作几乎都要面试，难道不是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吗？这两个问题都有一个答
案：人类的脸，承担着很重要的交流功能。人类的面部表情具有强大的表现力，能够在
交流之中承载重要的信息。而相对应的，人类的面部肌肉群非常丰富。喜怒哀乐，嬉笑
怒骂，都是用脸，以及面部器官的其它功能，例如语言来表现出来。试想如果人与人的
关系是见面就残杀，那么人为什么还需要表情呢？人们常说“冷面杀手”。杀手确实是
不需要表情的。但是杀手就是人类社会的主流吗？不是的。
再举一个例子。至今为止，人类社会形成了一个遍及全球的商品交换网络。我们可以说
几乎任何一个平常的产品，都很有可能是全球协作的产物。以至于我们发现要“抵制日
货”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抵制，因为几乎所有的商品里面都有日本人生产的东西。同
时所有的商品里面几乎都有中国人生产的东西。商业社会是没有国籍的，是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的。和平的劳动分工和商品交换，是人区别于其他动物的重要特征。动物是不
会进行商品交换的。两头狼用一只兔子交换两块骨头，两头猪用一棵大白菜交换三根胡
萝卜，这种事儿永远也不会发生。
还有很多例子都能够说明人类与其他动物的本质区别。例如为什么人类进化出了复杂的
语言？就是因为人类需要互相交流。如果一个人看到另一个人就扑上去撕咬殴打，那么
人进化成为肌肉
粗壮，牙齿指甲尖利的哑巴就可以了，还需要语言做什么呢？为什么人
需要别人的关心，需要陪伴，需要爱？因为我们是社会的动物，要和别人建立起情感连
接，才能合作，才能生存。这些例子都说明了我们不是独来独往的冷面杀手。我们是和
平的，社会化的动物，我们只有在社会中才能生存。
人与人之间的自然状态是否可以延伸到文明之间的关系？
有人可以反驳说：你描述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关
系却并不是这样，永远存在着侵犯和冲突。好的。下面我就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首先，“文明”一词来自英语的civil，对应的拉丁语是civilis，本身就有“非暴力”
的意思。在英语里说一个人civilized，就是指他不使用暴力，有教养，礼貌谦和。
?所以刘慈欣所谓的“使用暴力侵犯别的文明的文明”，就像是说“热的冰、方的圆”一
样，是属于没有意义的，词语的混乱搭配。文明就是礼貌，有教养，不主动使用暴力侵
犯他人。并且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能造就文明。从词源，从定义上说就是如此，从逻辑上
说也是如此。
事实上，地球上的各个文明之间的主流关系，是互相合作，而不是互相冲突。那么为什
么我们经常可以听到“文明的冲突”这种说法？实际上这些冲突并不是文明之间的冲突
，而是野蛮与文明，或者野蛮与野蛮之间的冲突。因为大规模的冲突不可能发生在私人
之间，只可能发生在政府人之间。所谓文明的冲突，实质上是恐怖主义者和帝国主义者
，这些政府人（和/或想要成为政府的人）之间的冲突。
上面说到，人类社会形成了一个遍及全球的商品交换网络。例如，我们喝着阿拉伯人生
产的咖啡，吃着欧洲人生产的饼干，用着美国人设计的，在中国生产的手机。那么一个
种植咖啡豆的阿拉伯人，一个比利时饼干厂的老板，一个硅谷的白人设计师，和一个中
国郑州的工人，他们可能说着无法互相交流的4种语言，有着4种不同的生活习惯和4种不
同的宗教信仰。但是他们之间产生冲突了吗？没有。因为他们之间共享着一个全球化的
商品交换网络。是商品生产和国际贸易，一个全球性的资本主义社会，把不同的文明连
接在一起，让大家放下分歧，相互协作，互相为对方创造财富。
我们假设一些文明，不懂得和其他文明进行合作，遇到其他文明就展开攻击。而另外一
些文明呢，见到其他文明，第一选择是取得相互信任，促成合作，只有在受到攻击的时
候才会反击，那么哪一种文明将会胜出呢？当然是向着和平合作方向努力，只有在受到
攻击的时候才
会反击的文明。就像生物之间有自然选择一样，人类文明之间也有自然选
择。对于不同的人类文明来说，互相合作才能更好地生存。那些不懂得尊重别的文明，
只会使用暴力侵犯他人的粗鄙的文明，实际上已经不能称为“文明”的野蛮部落，等待
他们的只有灭亡。
“黑暗森林”假设的两个悖论
搞懂了以上的话题，我们回到《三体》的小说。《三体》在提出“黑暗森林”假设的时
候，实际上是在提出一个悖论。这个悖论是这样的：
如果一个文明，它奉行的是“见到陌生人就杀死”的原则，那么它永远会在贫穷和混乱
之中挣扎，不可能成为一个具有高度的社会组织的文明，它的社会资源、科学技术也就
永远只能在原地踏步，甚至发生倒退和灭亡。这种低等文明的资源和技术不可能拥有支
撑星际旅行，并且拥有摧毁另一个星球的另一个文明的能力。如果一个文明，进化到可
以进行大规模的星际旅行，那么它必然在内部奉行的是和平、协作的原则。因为只有奉
行这些原则的文明才有可能进步，并且拥有先进的科技。也就是说，“黑暗森林”假设
的前提是不存在的。
上一个悖论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另一个悖论是在网络上讨论已久的，我在这里也写出来
。供大家参考。
那就是，“见到陌生人就杀死”的原则，其实是一个很愚蠢的原则。我们假设“黑暗森
林”是宇宙中各个文明奉行的原则，猎人非常想要杀死那些暴露位置的文明。但是，对
于猎人来说，开枪杀人未必是更好的选择。因为首先，没有人知道宇宙全部的文明的实
力如何。所以任何的文明都不敢说自己是全宇宙最牛逼的文明。那么你开枪的时候就很
有可能暴露你自己的位置。根据“黑暗森林”原则，暴露位置就是死亡，那么你发现别
的文明，关你什么事？不如默默走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有成千上万高等的文明
来收拾他，何必由我出头，惹来杀身之祸呢。所以那些主动发起攻击的文明，反而更容
易被灭掉。
刘慈欣对于生存法则和资源的误解
越是看《三体》，越是觉得刘慈欣对于人类社会生存法则的理解非常低级。举个例子：
我们来看一下“黑暗森林法则”的前提，据说是这样的：
1、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2、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宇宙中的物质总量保持不变。
这个听起来像什么？像不像日军侵华的理由：日本诸岛空间有限，而大和民族需要生存
空间，所以我们需要在东亚进行扩张。于是日本侵略东亚，艰难地打了几十年，战死了
很多人不说，日本人的生活水平非但没有提升，反而下降了很多，被
原子弹炸的几乎要
亡国。后来被美军占领后，痛定思痛，制定和平宪法，收起武器，搞经济建设、产品制
造、国际贸易，经过1950-70年代的努力，一跃成为生活水平非常高的富裕国家，世界经
济第二强国。德国的故事也差不多：寻求日耳曼民族的生存空间，打仗死伤无数，然后
被美俄联军分成了两半。后来也是搞经济建设，制造业，国际贸易，德国才成为富裕文
明的地方。
这两个例子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为了满足生存的需要，我们就应该出去侵略、打仗吗？
不是的。正因为我们要生存，我们要过更好的生活，我们才需要和平，合作，和别人进
行贸易。
再说说资源的问题。刘慈欣说，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宇宙中的物质总量保持不变，
所以我们就要抢劫别人的资源？不是的。宇宙中的物质并不等于资源。资源是人，或者
说智慧生物，创造出来的，而不是天然存在的。所以创造资源的人越多，交换资源的途
径越丰富，那么我们就越是能够更加容易地得到资源。
资源是人造的，而不是天然的。当人们没有能力去征服自然，将自然物转化为有价值的
，可以利用的资源的时候，资源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举个例子。石油，千万年就那样白
白地躺在地底下。那么为什么刘邦项羽不能雇佣飞行员，开着战斗机去打仗呢？为什么
诸葛亮不能用卡车去运输粮草呢？因为他们没有利用石油的技术能力，也没有一整套机
械和人才储备与之配套。石油对他们来说等于没有。石油是这样，别的资源也是一样。
那么如何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不是靠毁灭文明，靠杀人，而是靠分工、贸易，靠人与
人的合作。
总结一下：只有人，或者说智慧生物，才能将自然物转化为资源。所以人才是资源的根
本，智慧生物才是资源。刘慈欣不懂得资源是什么，不懂得合作共赢才是文明的生存法
则，以为把对方消灭掉，就能得到资源。真是南辕北辙。
我们可以从刘慈欣的错误中学到什么？
《三体》其实是一部非常棒的科幻小说，除了在社会科学方面有硬伤之外，在想象力方
面还是很不错的，我推荐大家阅读。我在《三体》中找到了一些致命的错误。那么这些
错误能够给我们什么启发？
我认为刘慈欣犯的错误并不特别，它是很多人头脑中的“零和思维”的产物。“零和思
维”的信仰者认为，世界上的资源和幸福都是恒定的，你占有了，我就没有了，所以我
需要侵占你，杀害你，我才会得到幸福。这是野蛮人，原始人的思维，不适合现代社会
。
现代人类的思维方式则是“正和思维”。“正和思维”说的是：世界上的
资源和其它美
好的事物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人生产出来，通过交换和合作提供给别人的。我和
你平等交换，我为你提供价值，你为我提供价值，我们都会拥有比以前更多的价值，获
得人生的幸福。这就是我为什么说赚钱就是做善事，商业才是最大的慈善，资本家才是
最伟大的慈善家。因为你给我钱，说明我为你提供了比这笔钱更多的价值。
所以我们需要理直气壮地去赚钱，去给社会提供价值。我们不需要捐款做慈善，因为赚
钱本身就是行善。大富翁就是大善人，他给社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所以别人才会给他
巨大的回报。我希望我的每一个读者都要明白这一点，去努力追求更多的金钱和人生的
幸福。
有人说赚钱就是自私。第一，自私是没有错的。每个人都是自私的。第二，那些不愿意
去赚钱，不愿意为别人提供价值的人，才是懒惰并且自私的人。他们甚至舍不得动脑子
，舍不得耗费精力，舍不得冒风险，舍不得为别人做一点点有价值的事情，他们难道不
是非常非常的自私吗？
我们为什么需要搞懂这件事？
因为人类社会的生存原则，这个世界的真相，完全不是学校、媒体和小说中描述的那个
样子，也不是知识分子对你说的那个样子。认清这个世界真相的知识分子非常非常罕见
，在这些人中，愿意把真相讲给你听的更是少之又少了。而布老师呢，就是这样一个既
能认清真相，又愿意讲给你们听的，不仅具有良知，更是有真知的知识分子。那么布老
师开办的社群，就应该是非常有价值的。
为了筛选加入者，布老师的社群需要设立一个收费的门槛。这个门槛不能过低，否则这
个社群的素质就值得怀疑。而且如果收费太低，加入者也不会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但
是收费也不能过高，否则曲高和寡，达不到传播思想，改变世界的目的。那么布老师的
社群究竟定多少钱的年费合适？这件事情我需要你们来帮我拿主意。请你进入我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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