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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守内心》德国表现主义电影

《退守内心》

---浅谈德国表现主义电影19世纪末,法国的卢米埃尔兄弟借力于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及自己的智慧发明了一种名叫“电影”的玩意儿。这种前所未有的影像魔术改变了整个世界,逐渐渗透到人们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活、娱乐等各个领域。有人说,19世纪和20世纪的交接点是一条巨大的断裂带。在这条断裂带的前面,历史是一种充满神奇的迷雾,不可捉摸的、令人困惑的、无以名状的东西;而在这条断裂带的后面,历史确实亲切而透明的、切实可见的、无可争辩的存在。

电影正在悄然改变着历史,而历史也以其毋庸置疑的强制性力量影响着电影的发展流变。

1914年到1918年的世界大战对西方传统观念和精神文明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再加之好莱坞电影以其强大的竞争力霸占着整个欧洲电影市场,垄断着世界电影的物质市场,这种影响力已然扩大到思想意识方面。为了保护和振兴自己民族的电影艺术,欧洲的电影艺术家门掀起了一场电影美学运动。被称为“欧洲先锋派电影运动”。

在这场对电影艺术的美学探索运动中,不同的艺术主张和手法都得到了发展,可谓百花齐放。如:印象主义、立体主义、抽象主义、达达主义、变现主义、未来主义、构成主义及超现实主义等等。不同的流派有着自己独特的艺术思维及

美学特征,它们相互贯穿、相互学习、相互影响。

法国印象主义学派从1917年到1928年贯穿于整个先锋派电影运动的始终,被人们称为“第一个先锋派”。它强调心理叙事、幻想、情绪、激情。代表人物德吕克曾在《上镜头性》中指出:艺术作品的美“是存在与日常生活之中的艺术氛围”;抽象主义主张“无主题”影片创作,力图达到“纯电影”的境界;达达主义艺术家们则以无政府主义者巴枯宁的“破坏就是创造”的政治口号作为自己的美学信条,“无理性”是他们的关键词;超现实主义电影的创作者们又试图把梦境、心理变化、无意识和潜意识过程搬上荧幕,创造出一种存在于艺术家内心的超越梦幻与现实的绝对现实的电影作品。

表现主义主要在德国兴起,开始于1910年的慕尼黑。它首先在绘画中,而后在文学、戏剧、音乐及建筑艺术中相继出现,形成一场文艺运动。表现主义受后印象主义影响。强调作品的直觉感受和主观创造,(他们认为直觉也是一种创造)不求复制现实,对理性不感兴趣,他们崇尚原始艺术装饰性的美,并以浓重的色彩、强烈的明暗对比创造出一种极端的纯精神的世界。致使超现实倾向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我们都知道,一件艺术作品的孕育是离不开其生存的背景和土壤的。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败的现实面前,艺术家们

在创作思想、风格及形式上都更注重社会严肃性和作品的现实意义。他们通过电影揭示战后德国的无序状态,表达自己对于社会现实的激愤不满。表现主义最为典型的代表作品就是罗伯特·维内的《卡里加里博士》。

罗伯特·维内于1873年生于波兰的布雷斯劳,大学时期在柏林和维也纳学习法律。1912年起,开始在多家电影公司做编剧和导演。他参与摄制了多部电影,除了《女王的情书》和《婚事多磨》,维内的作品里最常见的题材是超自然现象、催眠术和幻境。1919年,由于弗里茨·朗格忙着拍摄《蝴蝶》而拒绝导演《卡里加里博士》,维内被任命维该片的导演,也正是这部电影使他到达了事业的巅峰。

(弗里茨·朗格是德国近一百年来最重要的电影导演之一。他出生于维也纳,曾经学习过建筑和绘画,因此对构图和布景尤为在行。他的代表作品有:《疲倦的死》、《马布斯博士》、《大都会》、《凶手M》等等。他的电影充满了对政治的影射。)

《卡里加里博士》的编剧是卡尔·梅育和汉斯·雅诺维,他们的原作故事是一连串真实发生的恐怖事件,但导演维内将它变成精神错乱的弗朗西斯编造和讲述的奇思怪想。为了完成这一转变,原故事的主干部分由疯子弗朗西斯的口中讲出,由此而变成一个框形故事。

故事发生在德国北部一个虚构的小镇---霍斯腾瓦尔中。

某日,一个市集带着旋转木马和表演团体(其中包括卡里加里博士的催眠术表演)进驻小镇。不久,谋杀在小镇接连发生,而弗朗西斯的好友阿伦最后也死于同样的手法。朋友的离去,让弗朗西斯对这个游戏场上施催眠术的性情怪癖的卡里加里产生了怀疑,但由于小镇发生另一凶杀案,凶手于现场被捕,因此警方阴差阳错的将注意力从卡里加里身上转移到被捕凶手,并认定他就是连环凶杀案的制造者。弗朗西斯仍继续监视卡里加里。另一起谋杀有在秘密进行着,但这次在众人的追捕下,被卡里加里催眠的杀人工具---梦游者凯撒没能逃脱,最终力竭而亡。在对卡里加里的调查中,由于调查人员的疏忽,他设法逃脱了,紧紧跟踪他的弗朗西斯发现他躲进了一家精神病医院。他要求拜访精神病医院院长希望调查逃脱者,然而令他大吃一惊的是,院长和卡里加里博士正是同一人。第二天,在三个医务人员的帮助下,他们搜查了院长的办公室,证实了院长的罪行,卡里加里最终被逮捕。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整个片子中呈现的场景是有三位表现主义画家---赫尔曼·伐尔姆、华尔特·罗里希和华尔特雷曼设想、绘制、搭建。倾斜的墙体、尖形的门、杂乱的枝丫、横七竖八的阴影、奇形怪状的服装道具、戏剧脸谱式的化妆和夸张的表演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以一种超现实主义的扭曲形式创造了一个“疯子眼中的世界”。诡异的光线、飘忽的幻影、单一的色调、强烈的明暗对比。就像纳粹的世界一

样,《卡里加里博士》的世界充满着不祥之兆,让人感到恐慌、恐怖。卡里加里利用催眠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的工具,从某个意义上说就如同希特勒鼓动大规模的法西斯战争一样,他操纵着士兵们的灵魂,只为满足自己那可怕的欲望。却最终也没能取得胜利。

而表现主义的美学追求正是在德国战败后那个动荡不安的社会中发展起来的。像卡尔·梅育这样大批的表现主义电影艺术家,他们从畸形、阴暗、封闭的世界中找寻素材,挖掘人物内心深处的孤独、残暴、恐怖、狂乱的精神状态,通过象征的表现手法反映了战败后德意志民族的社会心理状态。反映了人们从外部世界向内部世界的集体退缩。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德国导演们都对室内效果十分沉迷,影片的全部风景都在摄影棚内搭建而成。他们宁愿操控人造的宇宙世界,也不愿依赖充满偶然性的外部世界。而他们所处理的非真实事件,在本质上也是在可操控范围内展开的。我们或许可以这样理解:他们向摄影棚的回缩正是全面退守内心的一部分......

PS:

《上镜头性》雷内·克莱尔

《电影的本性》

《从卡里加里到希特勒》齐格弗里德·克拉考尔

《外国电影史》郑亚玲胡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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