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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庆东教授 你也真敢胡说

孔庆东教授你也真敢胡说

2010-11-28 14:47 中国选举与治理网我要参与(7)

在这个刚刚过去的儿童节的中午,央视百家讲坛的主讲人、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孔庆东,带着北京育新小学一个叫孔繁闰的六年级的小朋友做他的“搭档”,面对全国亿万观众开讲他“孔庆东读经典”:《论语》的魅力。尽管孔教授的开篇说他在这儿讲《论语》讲孔子,与他姓孔没有什么关系,但据央视“节目单”介绍,孔教授祖籍山东,系孔子第73代直系传人。这样一来,前面那两句“开场白”就有欲盖弥彰、让人觉得孔教授不过是在为老祖宗“争光”的嫌疑。

说起来,本人与孔教授素昧平生,对其更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甚至因为知其也喜欢鲁迅,在北大还教授着鲁迅课,对他还倒有几分好感。不错,我没有读过孔教授任何一本著作,其中包括那本在上世纪末颇流行了几天的《47楼207》,甚至连他的文章,印象中都没读过两篇。但这与我来批评他没有什么关系。

据央视介绍,孔教授“语言驾驭出色,文章不仅生动有趣且愤世嫉俗”。这一点,其实不用央视介绍,只要孔教授一开口,观众就能感受、领略得到。不过,“愤世嫉俗”,不等于信口开河。尤其还是在讲“《论语》的魅力”呢——《论语》中子贡就留下一句成语,原文是“驷不及舌”,译成今文,便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孔教授在这面对全国亿万观众几十分钟的讲座中到底有多少话经不起考证,不必细究,我只想就我所知道显然是在“胡说”的一些话说几句。

在整个讲座中,孔教授把《论语》把孔子吹得光芒万丈,再次抬到吓人的高度,认为“《论语》是人类最重要的思想文化资源”,甚至说:“一个现代人,你必须接触过孔孟老庄”。这让我听来咋舌。真不知除了炎黄子孙,世界上别的一些国度的国民是否也都接触过孔孟老庄,如果没有接触,他们是否还能算得上“现代人”。据我所知,别说孔孟老庄了,就是我们一本世界级名著《红楼梦》,直到前不久才有了法译本。我就不信,那些法国人在接触《红楼梦》之前就个个已经接触过孔孟老庄;我也更不相信,那些法国人正因为没有接触过孔孟老庄,就会自认为不配是“现代人”。再则,说“必须接触过孔孟老庄”,就像我们有人喜欢说必须学习马克思主义、必须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一样。就我断断续续所读马克思书的体会,马克思著作中确实有好东西。但我敢说,世界上那些成功的现代资本家、已经实现高度文明的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管理者,未必就读过马克思的《资本论》,更不必说他们还像我们这样信仰马克思主义了。好来,就像不信仰马克思主义不读马克思的书照样能把自己的企业把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管理得井井有条一样,那些洋人也决不会因为自己没有接触过孔孟老庄,就相信了孔教授的话,认为自己不是个“现代人”了。所以说,如果真的把孔教

授的这些话说给洋人听,怕是要惹他们笑话——笑什么?笑一个有着13亿人口大国的顶级

大学的教授居然是如此见识。

在讲座中孔教授一再说我们有些人喜欢以讹传讹,其实他自己为了赞美孔子更是不遗余力,甚至居然相信道听途说。孔教授在讲了人类的思想与思想不同,书与书不同之后,举例说:“1982年在巴黎,诺贝尔奖得主曾经开会讨论,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人类需要什么思想?研究来研究去,结果他们一致认为,说人类二十一世纪最需要的思想就是孔子的思想。”很遗憾,孔教授没有告诉观众他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或是看来的。我这儿倒是有证据表明,这几句话其实是一些宣扬“尊孔读经”要所谓“复兴国学”者的梦呓——并且孔教授在这里虽然是信誓旦旦,却把年份也弄错了。

今年第3期《书屋》杂志上有篇文章,题为《孔夫子何需洋人撑腰》,再一次说明,我们有些自以为知识分子的人从来只有哗众取宠之意,毫无实事求是之心。文章告诉我们,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少学者教授在谈到中国传统文化时,总爱提到一件令他们自豪不已的事:“全世界七十五位诺贝尔奖获得者于1988年在巴黎聚会,讨论新世纪世界的前途,他们竟然得出了一致的结论,认为二十一世纪,人类如果要过和平幸福的生活,就应该回到两千五百年前中国的孔子那里寻找智能。”然而实际情形如何呢?作者说他在翻检旧书时,偶然在1997年第1期《读书》杂志上读到李慎之先生的《诺贝尔与孔夫子》一文。原来李慎之也听到过这种说法,他放心不下,不仅拜访了哈佛大学的杜维明教授,还托人从国外图书馆找来了法文的《世界报》,查对的结果,确实开过一个会,“议题也确实是‘二十一世纪的挑战和希望’,但是会议并无最后宣言……会上根本没有提到孔子,甚至连中国也没有人提起”。我不知道孔庆东教授是否读到过李慎之先生发表在1997年第1期《读书》杂志上的那篇文章或是今年第3期《书屋》上这篇短文。从他“神闲气定”的讲座来看,孔庆东教授不知道这些,或说也不想知道这些,于是紧接着才敢于又说:“这是八十年代初期,而那个时候咱们中国还在奋力向西方学习。(这是)我们之间有一种认识上的错位。今天基本上东西方达成了一种共识,认为二十一世纪的人类的思想组成部分中的孔子的思想应该是非常重要的、核心的部分。”这口气很大。不过我真不知道孔教授是怎么认定东西方达成了这种“共识”的——难道已经有了一个什么“共同宣言”,或说孔教授参加了联合国有关东西方的一个什么会议?否则,何来“错位”何来“共识”一说?我最担心的是,有些实事求是者看了这期节目,说不定会说:还不知到底是谁在“错位”呢。

大约是反正百家讲坛的台下也没有人敢于像我这样在自个儿的住处,打开电脑,拉出键盘,敲出对孔教授提出批评的文字,因此,孔教授站在讲坛上可以说是越说越敢说,越说越胡说起来。他在批评别人说孔子思想中没有自由民主之后质问:“孔子的思想里边没有自由没有民主吗?”当然,若是止于此倒也还罢了(在《论语》中找来孔子的一言半语,解释说那就是在讲自由那就是在讲民主,我们又能说什么),他越说越玄乎。孔教授说:“我们总是以为‘五四’新文化运动全盘否定传统,这种认识是错误的。你看一看李大钊、陈独秀、鲁迅、

胡适这一代人的文章,他们有谁批判过孔子?没有。他们的文章,都用很大的篇幅,热烈地赞美我们古代以孔子为代表(的)这些思想家、文学家,(并且)从孔子一直赞美到曹雪芹。他们要批判的是,你明明生活在现代,你还冒充孔子;他们们批判的是,要那种(说成‘那种要’要通顺些——闵注)代圣人立言的僵化思想。”这真可怕!可怕的是孔教授还教授着现当代文学,还教授着鲁迅。李大钊果然没有批判过孔子吗?陈独秀果然没有批判过孔子吗?鲁迅果然没有批判过孔子吗?胡适果然没有批判过孔子吗?

我们来看看:

先说李大钊。他至少以守常的署名在1917年2月4日的《甲寅》日刊上发表了《自然的伦理观与孔子》。当然,孔教授大约也就是在这篇文章中读出了“他们有谁批判过孔子”、他们批判的不过是“你明明生活在现代,你还冒充孔子”以及那种要“代圣人立言的僵化思想”的意思。既然如此,我们就先来看看李大钊在文章中是怎么说的:

余谓孔子为数千年前之残骸枯骨,闻者骇然,虽然无骇也。孔子于其生存时代之社会,确足为其社会之中枢,确足为其时代之圣哲,其说亦确足以代表其社会其时代之道德。使孔子而生于今日,或更创一新学说以适应今之社会,亦未可知。而自然的势力之演进,断非吾人推崇孔子之诚心所能抗,使今日返而为孔子之时代之社会也。而孔子又一死而不可使之复生于今日,以应乎今日之社会而变易其说也。则孔子之于今日之吾人,非残骸枯骨而何也?

余谓孔子为历代帝王专制之护符,闻者骇然,虽然无骇也。孔子生于专制之社会,专制之时代,自不能不就当时之政治制度而立说,故其说确足以代表专制社会之道德,亦确足为专制君主所利用资以为护符也。历代君主,莫不尊之祀之,奉为先师,崇为至圣。而孔子云者,遂非复个人之名称,而为保护君主政治之偶象矣。使孔子而生于今日,或且倡民权自由之大义,亦未可知。而无如其人已为残骸枯骨,其学说之精神,已不适于今日之时代精神何也!故余之掊击孔子,非掊击孔子之本身,乃掊击孔子为历代君主所雕塑之偶象的权威也;非掊击孔子,乃掊击专制政治之灵魂也。

这篇文章属半文言体,本来就不长,是一篇标准的千字文。这样,上面所引这两个自然段也就可以体现李大钊这篇文章的主要思想意思。那么李大钊想说什么呢,我们通过文章可以看得很清楚。虽然他说“孔子于其生存时代之社会,确足为其社会之中枢,确足为其时代之圣哲,其说亦确足以代表其社会其时代之道德,甚至认为孔子“生于专制之社会,专制之时代,自不能不就当时之政治制度而立说”。但更重要的是李大钊认为:“余谓孔子为历代帝王专制之护符,……历代君主,莫不尊之祀之,奉为先师,崇为至圣。……而无如其人已为残骸枯骨,其学说之精神,已不适于今日之时代精神何也!故余之掊击孔子,非掊击孔子之本身,乃掊击孔子为历代君主所雕塑之偶象的权威也;非掊击孔子,乃掊击专制政治之灵魂也。”这里似乎可以为孔教授在讲座中那句“他们要批判的是”作一点注脚。可奇怪了,以孔教授的学识及聪明劲(他在讲座中说自己小时候就很聪明)居然看不明白,李大钊的意思是就宇

宙进化而言,因此,尽管孔子的思想在当时“确实确足以代表其社会其时代之道德”,但那个时代过后,就成了“残骸枯骨”,“为历代帝王专制之护符”。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说孔子思想和“《论语》是人类最重要的思想文化资源”呢?又怎么能说“一个现代人,你必须

接触过孔孟老庄”呢?李大钊文章中有哪一句有这种意思?

再来看陈独秀。1937年10月1日《东方杂志》第三十四卷第十八、十九号刊发了陈独秀的《孔子与中国》。在这篇几千字的文章中,陈独秀认为孔子“在现代知识的说不定之下”,还有两个价值,一个是“非宗教迷信的态度”;“第二价值是建立君、父、夫三权一体的礼教”。还说“这一价值,在二千年后的今天固然一文不值,并且在历史上造过无穷的罪恶,然而在孔子立教的当时,也有它相当的价值。”这些话与李大钊的话可以看作是几近同调。但我们不能不牢记其中那句“在二千年后的今天固然一文不值”。其余的,在我看来就都是对孔子的批判,谨容我录几节如下:

孔子生当此时,已预见封建颓势将无可挽救,当时的社会又无由封建走向民主之可能,……于是乃在封建的躯壳中抽出它的精髓,即所谓尊卑长幼之节,以为君臣之义,父子之恩,夫妇之别普遍而简单的礼教,来代替那“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阜、阜臣舆、舆臣隶、隶成僚、僚成仆、仆臣台”(见昭七年《左传》)的十等制,冀图在“礼”的大帽子之下,不但在朝廷有君臣之礼,并且在整个社会复父子、夫妻等尊卑之礼,拿这样的连环法宝,来束缚压倒那封建诸侯大夫以至陪臣,使他们认识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以维持那日就离析分崩的社会。

……

这一君尊臣卑、父尊子卑、男尊女卑三权一体的礼教,创始者是孔子,实行者是韩非、李斯(韩非、李斯都是荀子的及门弟子,法家本是儒家的支流,法家的法即儒家的礼,名虽不同,其君尊臣卑、父尊之卑、男尊女卑之义则同,故荀子说“礼者,法之大分,类之纲纪也。”司马迁谓韩非“归本于黄老”,真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胡说,这是由于他不懂得尊礼法与反礼法乃是儒法与黄老根本不同的中心点。)孔子是中国的Machiavelli(即今日通译的马基雅维里,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政治家,《君主论》作者——闵注),也就是韩非、李斯的先驱,世人尊孔子而薄韩非、李斯,真是二千年来一大冤案。历代民贼每每轻视儒者(例如汉朝的高祖和宣帝),然而仍旧需要尊奉孔子,正是因为孔子尊君的礼教是有利于他们的东西,孔子之所以称为万世师表,其原因也正在此。……儒家的独特主张是什么呢?除去三纲的礼教,他没有任何主张,孔子只不过是一个笃行好学的君子而已,人们凭什么奉他为万世师表呢?我向来反对拿二千年前孔子的礼教,来支配现代人的思想行为,却从来不曾认为孔子的伦理政治学说在他的时代也没有价值;人们倘若因为孔子的学说在现代无价值,遂极力掩蔽孔子的本来面目,力将孔子的教义现代化,甚至称孔教为“共和国魂”,这种诬罔孔子的孔子之徒,较之康有为更糊涂百倍。

……

请看近数十年的历史,每逢民主运动失败一次,反动潮流便高涨一次;同时孔子便被人高抬一次,这是何等自然的逻辑!

……

孔子的礼教,真能够支配现代人的思想行为吗?就是一班主张尊孔的人们,也未必能作肯定的答复吧!……

……

……如果孔子永久是万世师表,中国民族将不免万世倒霉,将一直倒霉到孔子之徒都公认外国统监就是君,忠于统监就是忠于君,那时万世师表的孔子,仍旧是万世师表,“三月无君则皇皇如也”的孔子之徒,只要能过事君的瘾,盗贼夷狄都无所择,冯道、姚枢、许衡、李光地、曾国藩、郑孝胥、罗振玉等,正是他们的典型人物。

人类社会之进步,虽不幸而有一时的曲折,甚至于一时的倒退,然而只要不是过于近视的人,便不能否认历史的大流,终于是沿着人权民主运动的总方向前进的。如果我们不甘永远落后,便不应该乘着法西斯特的一时逆流,大开其倒车,使中国的进步再延迟数十年呀!不幸的是,中国经过了两次民主革命,而进步党人所号召的“贤人政治”,“东方文化”,袁世凯、徐世昌所提倡的“特别国情”,“固有道德”,还成为有力的主张;所谓“贤人政治”,所谓“东方文化”,所谓“特别国情”,所谓“固有道德”,那一样不是孔子的礼教在作崇呢?那一样不是和人权民主背道而驰呢?

人们如果定要尊孔,也应该在孔子不言神怪的方面加以发挥不可再提倡阻害人权民主运动,助长官僚气焰的礼教了!

不塞不流,不止不行,孔子的礼教不废,人权民主自然不能不是犯上作乱的邪说;人权民主运动不高涨,束手束足意气消沉安分守己的奴才,那会有万众一心反抗强邻的朝气。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之下,只能够产生冯道、姚枢、许衡、李光地、曾国藩、郑孝胥、罗振玉,而不能够产生马拉、但顿、罗伯士比尔。幸运的是万世师表的孔子,倒霉的是全中国人民!见《陈独秀学术文化随笔》第239~253页,中国青年出版社1999年1月版

读了李大钊、陈独秀,再来读鲁迅、胡适。可以说,只要认真读过鲁迅、胡适的人,没有几个人会不承认鲁迅、胡适在批判尊孔读经方面的文字是“连篇累牍”。因此,孔庆东一句“他们有谁批判过孔子?”真让人怀疑孔庆东教授的教学质量,在教他的学生时是不是也这样信口开河,也这样糊弄人。

既然说鲁迅胡适批判孔子批判尊孔读经连篇累牍,也就不能不略举一些文字,否则像是我也在胡说。

先看鲁迅。

鲁迅在《十四年的“读经”》中说:“尊孔,崇儒,专经,复古,由来已经很久了。……欧战时候的参战,我们不是常常自负的么?但可曾用《论语》感化过德国兵,用《易经》咒翻了潜水艇呢?儒者们引为劳绩的,倒是那大抵目不识丁的华工!”

又说“所以要中国好,或者倒不如不识字罢,一识字,就有近乎读经的病根了。‘瞰亡往拜’‘出疆载质’的最巧玩艺儿,经上都有,我读熟过的。只有几个胡涂透顶的笨牛,真会诚心诚意地来主张读经。而且这样的脚色,也不消和他们讨论。他们虽说什么经,什么古,实在不过是空嚷嚷。问他们经可是要读到像颜回,子思,孟轲,朱熹,秦桧(他是状元),王守仁,徐世昌,曹锟;古可是要复到像清(即所谓‘本朝’),元,金,唐,汉,禹汤文武周公,无怀氏,葛天氏?他们其实都没有定见。”

在《关于知识阶级》一文中鲁迅指出:“现在中国顽固派的复古,把孔子礼教都拉出来了,但是他们拉出来的是好的么?如果是不好的,就是反动,倒退,以后恐怕是倒退的时代了。”

鲁迅在他的批孔名篇《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中几乎可以说句句字字都是在批孔:“学监大久保先生集合起大家来。说:因为你们都是孔子之徒,今天到御茶之水的孔庙里去行礼罢!我大吃了一惊。现在还记得那时心里想,正因为绝望于孔夫子和他的之徒,所以到日本来的,

然而又是拜么?”

又说,“孔夫子到死了以后,我以为可以说是运气比较的好一点。因为他不会罗苏了,种种的权势者使用种种的白粉给他来化妆,一直抬到吓人的高度。”

“若向老百姓们问孔夫子是什么人,他们自然回答是圣人。然而这不过是权势者的留声机。”

“总而言之,孔夫子之在中国,是权势者们捧起来的。是那些权势者或想做权势者们的圣人,和一般的民众并无什么关系。”

“中国的一般的民众,尤其是所谓愚民,虽称孔子为圣人,却不觉得他是圣人;对于他,是恭谨的,却不亲密。但我想,能像中国的愚民那样,懂得孔夫子的,恐怕世界上是再也没有的了。不错,孔夫子曾经计划过出色的治国的方法,但那都是为了治民众者,即权热者设想的方法,为民众本身的,却一点也没有。”

鲁迅在《一点比喻》中说“……孔子又说:刑不上大夫。这就又难怪人们的要做绅士。”

在《礼》中鲁迅对孔子进行了辛辣地讽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静静的等着别人的‘多行不义,必自毙’,礼也。”

在《这个与那个》中用了极其幽默的语言嘲笑阔人、狭人要依靠读经救国:“一个阔人说要读经,嗡的一阵一群狭人也说要读经。岂但‘读’而已矣哉,据说还可以‘救国’哩。‘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那也许是确凿的罢,然而甲午战败了,——为什么独独要说‘甲午’呢,是因为其时还在开学校,废读经以前。”

再来看胡适。

胡适在《〈吴虞文录〉序》中高度赞扬吴又陵先生是一个“四川省双手打孔家店”的老英雄,是一个打扫旧礼教的“清道夫”:“深深挑着一担辛辛苦苦挑来的水,一勺一勺的洒向那孔尘迷漫的大街上。他洒他的水,不但拿不着工钱,还时时被那无数吃惯孔尘的老头子们跳着脚痛骂,怪他不识货,怪他不认得这种孔渣孔滓的美味,怪他挑着水拿着勺子在大路上妨碍行人!他们常常用石头掷他,他们哭求那些吃孔尘羹饭的大人老爷们,禁止他挑水,禁止他清道。但他毫不在意,他仍旧做他清道的事。有时候,他洒的疲乏了,失望了,忽然远远的觑见那望不尽头的大路的那一头,好像也有几个人在那里洒水清道,他的心里又高兴起来了,他的精神又鼓舞起来了。于是他们仍旧挑了水来,一勺一勺的洒向那旋洒旋干的长街上去。”

胡适在其名篇《介绍我自己的思想》中说:“人们常说东方文明是精神的文明,西方文明是物质的文明,或唯物的文明。这是有夸大狂的妄人捏造出来的谣言,用来遮掩我们的羞脸的。其实一切文明都有物质和精神的两部分:材料都是物质的,而动用材料的心思才智都是精神的。木头是物质;而刳木为舟,构木为屋,都靠人的智力,那便是精神的部分。器物越完备复杂,精神的因子越多。一只蒸汽锅炉,一辆摩托车,一部有声电影机器,其中所含的精神因子比我们老祖宗的瓦罐,大车,毛笔多的多了。我们不能坐在舢板船上自夸精神文明,而嘲笑五万吨大汽船是物质文明。”

在《信心与反省》中,胡适说:“我们要指出:我们的民族信心必须站在‘反省’的唯一基础之上。反省就是要闭门思过,要诚心诚意的想,我们祖宗罪孽的深重,我们自己的罪孽深重;要认清了罪孽所在,然后我们可以用全副精力去消灾灭罪。”

在《再论信心与反省》中,胡适更是痛心地说道:“如果过去的文化是值得恢复的,我们今天不至糟到这步田地了。”

“我们今日还要反省,还要闭门思过,还要认清祖宗和我们自己的罪孽深重”。

在《整理国故与“打鬼”——给浩徐先生信》中指出:“我所以要整理国故,只是要人明白这些东西原来‘也不过如此’!本来‘不过如此’,我所以还他一个‘不过如此’。”

我真想不出,面对上面这些文字“实录”,孔庆东教授会不会还要说:“你看一看李大钊、陈独秀、鲁迅、胡适这一代人的文章,他们有谁批判过孔子?没有。”

在键盘上敲至此,实在想抛开孔教授说几句央视的“坏话”。作为一个自诩为“主流媒体”(我曾在批评钱文忠教授的文字中挂过一笔:想不主流也不行啊),越来越让人觉得庸俗不堪。这也并非说本人就多高雅。可你是央视,你每天有以十亿次计的受众,因此,你没有资格庸俗。可看看央视现在有些节目都在做些什么。《百家讲坛》搞什么“我读经典”,像不像文革时大家在台上宣讲自己“学毛著体会”?不同的无非是那时读的是一个国家最高统治者的书,而现在换成了“读经典”。它们在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这就是要向人们宣扬、鼓吹、灌输某种意识。这与现代自由、现代民主理念,相差何以道理计!尤其是现在只要符合所谓的“主流意识”,在讲坛上哪怕是胡说八道,也没有人会去“审查”。我当然赞成“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但如果显然是胡说八道,就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毫不沾边,只能说成是“牛头不对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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