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资本市场开放与发展论坛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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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资本市场开放与发展论坛报告
作者：牛正乾整理单位：中国医药经济研究中心
2003年3月22日，为期三天的“中国资本市场开放与发展论坛”在北京国际会议中心隆重开幕。人大副委员长成思危先生、前外经贸部副部长龙永图先生等出席了本次会议。以下为部分嘉宾发言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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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尊敬的成思危副委员长，龙永图副部长，尊敬的各位领导，来宾、朋友们，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早上好。
中国资本市场开放与发展论坛现在开始。
出席今天开幕式的领导和嘉宾有，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成思危先生，外经贸部副部长、博鳌亚洲论坛秘书长龙永图先生，证监会、保监会、高盛亚洲中国社科院、清华大学、金融大学等金融界领导专家、主办单位和协办单位的领导，以及新闻界数十家媒体的记者朋友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对各位领导和嘉宾的光临表示衷心的欢迎和感谢。
中国的资本市场如果以沪深股市的创立为标志，至今已经走过了12个春秋，上市公司从最初的十多家发展到了今天的一千二百多家，上市公司几乎囊括了我们国家产业中的精华部分，大部分行业的排头兵企业都是上市公司。通过12年的发展，证券市场不仅初步实现了当初帮助国有企业脱贫解困的初衷，而且对推进现代企业制度建设、更新企业管理理念、提高企业管理水平、乃至推动我国宏观经济制度改革和环境改革，都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前不久刚刚闭幕的两会上，朱熔基前总理在正式报告中也多次提到，资本市场的发展对国民经济的贡献，对我国资本市场建设的重要意义，给予了充分肯定。当然，我们也清醒地认识到，作为一个新兴的、快速发展的资本市场，我们还存在很多不足。比如，会计信息失真，审计和行政监督乏力，内部人控制现象严重，中小股东的利益得不到充分保障，有关诉讼机制还有待完善等等。但是，我们大家都相信，这些问题都会在发展中得到解决。而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这些问题怎么解决，通过什么方法解决，在什么时候能够得到比较有效的解决。
中国资本市场的效率性，应该通过什么方法、到何时才能从当前的弱势效率市场提高到强势效率市场？答案可能有很多，但是我想，如江主席在前不久指出的那样，关键点还在于，需要通过开放来促进改革，通过开放来促进发展。
实际上，三天以前，QFII实施细则的出台，意味着我国资本市场对外开放已经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有鉴于此，中国日报、证券日报决定联合举办本届中国资本市场开放与发展论坛，希望通过提供一个平台，请有关领导和专家畅所欲言，集思广益，为促进我国资本市场和国民经济的发展作出一点贡献。下面，请大家欢迎本届论坛的主办单位之一，中国日报副总编辑周庚鑫先生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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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日报副总编辑周庚鑫先生致辞
周庚鑫：尊敬的成思危副委员长、龙永图副部长，女士们、先生们，很荣幸我们中国日报·金融周刊能够和证券日报一起来主办这次中国资本市场开放与发展论坛。我不是资本市场问题的专家，但是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我对这个课题有浓厚的兴趣，在今天的论坛上，我们将会听到长期从事这一课题研究的专家和政府官员的真知灼见，相信这次难得的聚会不仅会对如何促进中国资本市场和国际资本的融合作出积极客观的讨论和展望，也将为到会的各位对这一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课题交换意见、互通信息提供一个极好的机会。
这次论坛以开放、合作、创新、发展为主题，非常切合今天中国资本市场的现状。二十多年来，中国的快速发展、市场开放领域越来越广阔，特别是加入世贸组织以后，包括资本市场在内的对外开放进一步扩大，中国经济的发展给全球资本市场注入了新的活力，中国也越来越成为国际投资的理想国家。今天的中国正以开放的态度欢迎国际资本的进入，国际资本也比以往任何时候以更加积极的姿态进入中国。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国的企业和国际资本的合作成为必然的趋势。国际资本和中国企业的共同发展已经成为富有远见卓识的国际金融投资机构的战略选择。这种合作将为世界经济的发展带来巨大的商机。
在中国，已经有许多企业和国外的金融机构联手合作，在银行、保险等领域，已经初见成效。但是，这还远远不够，还有更多优秀的中国企业需要走出去，与国际资本合作，共同发展，取得双赢的结果。今天这个论坛将广泛深入地探讨中国企业境外融资以及国际资本投资中国的策略、途径、方式和影响，实在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中国日报作为中国唯一的全国性的英文报纸，从1981年创办以来，一直致力于成为沟通中国与世界的桥梁，推动中国经济的发展，为促进中外企业合作作出我们的努力，为了适应形势的发展，更好地为读者和金融界的朋友们服务，我们中国日报创办了金融专版，并且于3月3日开始改月刊为周刊，金融周刊主要挖掘深度报道，注重业内的改革和金融投资，为海外关心中国经济发展的外国人提供金融参考，非常希望对今天到会的嘉宾进行专访，也欢迎大家赐稿。中国金融报被证监会指定为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发布媒介，最近又将被指定为上市公司境外发布媒体。此次，同证券日报共同主办这次论坛，也是希望和这方面的企业有更加紧密的接触，能够利用我们媒体的力量为大家做一些实事。衷心地希望通过这次会议的探讨和研究，大家能够对中国市场的开放和发展形成一些共识，为我们中国优秀的企业如何走出去献计献策，共同推动中国资本市场的进一步发展。最后，衷心地祝愿此次论坛取得圆满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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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券日报社长、总编辑张杰先生致辞
张杰：尊敬的成思危副委员长，尊敬的龙永图副部长，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非常高兴能与各位在此欢聚一堂，共同探讨中国资本市场开放与发展的相关问题，一起为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贡献力量。
我们也非常高兴能有机会和中国日报一起主办这样一次较大规模的会议，携手为促进中国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善尽我们的职责。
本次论坛以改革、合作、发展为主题，我们认为中国资本市场的开放既是中国履行加入WTO的承诺，也是发展我们自己的一种现实需要。我们相信，随着我国资本市场逐步开放，中国资本市场与境外资本的合作将在未来几年全面展开，我们也相信，中国资本市场的开放以及与境外资本合作必将促进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并逐步解决中国资本市场发展中固有的结构性问题。我们祝愿，也相信中国资本市场的渐次开放将促进我们的资本市场更加健康、稳定和快
速的发展。证券日报作为中国证监会指定披露上市公司信息的媒体和中国保监会指定披露保险信息的媒体，一向高度重视中国机构资本领域的开放、发展和改革，我们将继续关注这一问题，并善尽媒体的职责，做好宣传工作，我们同时将继续与境内外金融机构、上市公司以及拟上市企业真诚合作，共同发展。衷心感谢各位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并祝各位在会议期间一切顺利，预祝本次大会取得圆满成功，谢谢大家。
-------------------------------------------------------------------------------- 人大副委员长成思危首先发表演讲
主持人：感谢张社长的致辞。下面，我将为大家请出倍受尊敬的著名经济学家、风险投资之父，全国人大副委员长成思危先生为我们做本届论坛的第一讲，他的演讲题目是中国资本市场开放与发展的几个问题。委员长刚从外面回来不久，他说现在有一些新的想法，要在今天来讲，让我们先闻为快。
成思危：各位朋友，各位同志，早上好。
很高兴今天和大家共同探讨中国资本市场发展的问题。我想先说明三点，第一我这次应两家主办单位的邀请，来参加这次会不是以人大副委员长的身份，而是一个学者的身份，所以我今天讲的是只代表我和跟我一起从事研究的同志的观点，并不代表人大的观点，不是官方的观点。这是第一点，我要声明。第二点，我对媒体是非常尊重，但是我有一些要求，你们要报道我讲的东西，你们先给我看一看，不然有时候弄不好，有的时候可能是我说的不清楚，还是你们听的不清楚，容易造成误会。上次有一件事，就是我一个演讲，一个记者写了一个报道，他没有经过我看，当然没有大错误，没有大的原则错误，但是学术上不够严谨，后来有一家报纸上成了我署名文章，也没有经过我看到，后来被海外三十多家媒体转载，凤凰卫视还给我发了评论，我想解释都没有办法。我们还是要居安思危，要注意谦虚谨慎、埋头苦干，所以我希望事先给我看一看。
我要讲的是中国资本市场开放与发展的几个问题。原来想的内容比较多，但是大家都是证券市场的内行了，我就选大家关心的讲，不一定全部讲了。
大家知道新中国的股票市场是在改革开放以后，邓小平理论的指导下建立起来的，十年以后，股市市场规模的水平有了较大的提高，并且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证券法的颁布实施也推动了中国证券市场的法制化和规范化进程。但是，应该承认，我国的股市还仅仅处于初级阶段，还需要通过长期而艰苦的努力，来发展和完善。我们要通过努力实践，不断地探索符合中国国情的发展道路。
我今天讲的主要根据是两方面，一方面，因为我还兼任国家证券金银委员会的管理协会的主任，我跟一些学者对中国股市做了定量和定型相结合的研究，出版了《诊断与治疗揭示中国的股票市场》，应该说我们做了大量的数据分析和调查，其中一章，就是投资者心理分析，我们做了一千五百人的问卷调查和面谈，工作量不少，应该说还是掌握了不少第一手的材料，这本书刚刚出版。
另外，我是2002年在人大做证券法的执法检查，我们下了比较大的力量，我是总负责，还有厉以宁、周正清、周道炯、张肖，我们做了执法检查，开了投资所的会议，证交所的座谈会，证券公司的座谈会，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等等，专家学者的座谈会，对证券市场也可以说是掌握了第一手的材料，我今天讲的是我在今年年初发表的谈话，也是一个演讲，《让股市恢复本色》三大证券报联合采访，我今天很抱歉，那次是中国证券报、中国时报和上海证券报，没有今天会议的主办单位，因此我今天来讲也算是一个补偿。今天如果说有什么新东西，那就是我们这本书出版以后，我想把有些问题，以前讲过的不再多讲了，讲一些观点。
我们国家的股市，经过十年的发展，到2001年的8月以后，股市出现了比较大的下滑的趋势。调整中国股市的指导思想是什么呢？我认为是向股市的基础作回归来恢复股市的本色。我们的目标一般是让投资者的资金能够在股市上投入他认为是有价值的企业，并且自主地决定他是持有股票等待分红还是卖出股票取得现金。另一方面，要让有良好盈利能力但是资本不足的企业能够在股市上吸收所需的资金，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发挥股市在优化资源配置方面的作用，这是我们调整中国股市的目标。
股市的基础作用，应该说是既为投资者提供直接投资的机会，也为企业提供直接融资的机会。也就是说，它是一个比较有效的直接投资和直接融资的场所。
从股市的发展来看，我们可以看到，股票、股市的产生，从虚拟经济的观点来看，首先是闲置货币变成生息资本，然后是生息资本的社会化，然后是有价证券市场化，是经过这么三步产生了股市的。大家知道，最初的时候，我们搞生产，先让拿钱买设备，建工厂，买原材料，大家通过生产，生产出产品，产品流通变成商品，商品通过交换再变成货币，这个过程我们叫做实体经济的过程。虚拟经济的产生，就是闲置货币成为生息资本，搞工厂，钱不够，我手里有剩余的钱，我把闲置的货币借给他，他拿去搞生产，赚回了钱，连本带利还给了我，他是从事实体经济的生产，而我是把钱借给他，到最后不但拿回本，还取得了利息，所以我的闲置货币就变成了能够产生利息的资本，所以叫生息资本。但是，个人之间的借贷，总是规模很小，另外没有办法优化，也没有法律保证，他不还你，他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也没有办法。所以再进一步发展是社会化，银行的产生，银行把人们手里闲置的钱集中起来，再借给需要用钱的人，通过存贷差取得收益。企业向银行间接的融资，成本比较高，因为有存贷差，企业发行债券，把债券的利息定为高于存款利息、低于贷款利息，对于投资人来看，他能取得比较高的回报，从企业来看，能够得到比较低的融资成本，这样就产生了债券。
再进一步，企业又想了，如果我赚钱的话，可以让投资人取得更多的收益，赔钱的话，投资人跟我共担风险，就产生了股票，股票是生息资本社会化的结果。那么，生息资本社会化产生了有价证券、股票债券的情况以后，就有一个问题，我不敢让自己手里的钱都变成有价证券，因为不能流动，债券到期付息，股票是只能分红，不能退股，这样我手里虽然现在有剩余的钱，但是我需要用的时候怎么办？没有流动性，所以有价证券市场化就解决了这个问题，产生了股票市场、债券市场，我需要用钱的时候，就可以把我的有价证券在市场上卖出去，套现，流动起来。所以我们说，股市产生的过程来看，就是这样的过程，所以股市的基础作用是既为投资者提供直接投资的机会，也为企业提供直接融资的机会。
但是我们要注意，对于投资者来说，由于股市的风险是比较高的，所以对企业股票的期望收益率一定是高于债券，这样的企业才有投资价值，否则不如买债券，何必买股票？但是对于企业来说，由于要求投资者共担风险，所以应当有较高的盈利和投资者共享，这样才能吸引投资者的资金。
我们看中国股市前十年的发展，我是两句话概括，叫做宏观看来进步不小，微观看来问题不少。问题在哪儿？就在于我们没有很好的发挥股市的本色。我们股市前十年的主要问题，归纳成八个问题，规模较小、深度较浅、大部分股份不能流通，只能做多不能做少，只能做实不能做空，政策的影响闲荡显著，过度投机的趋向严重，资产泡沫确实不少，短期行为普遍存在，黑庄操作罪责难逃，这八条，每一条有一章来分析，今天没有时间说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但是我想，这是值得我们注意的。股市的产生，任何股市都是投资和投机并存的，实际投机也是投资，我赞成分成两类，一类是看成企业的价值，是投值，一种是看企业股票价格的变化来投资的，这种叫投机，两种情况总是并存的，一个股市总是适度投资和投机的市场，投资和投机之间总是保持动态的平衡的。搞金融的知道，如果我们算股市的话，一个个股的价值是未来收益折现到今天，这是理论上的价值。但是如果大家都这样做，股市就没有交易量了，大家都算好了今天的价格是多少，就没有交易了，事实上，对于个股未来价格的估计，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估计，正因为有不同的估计，有的人愿意买，有的人愿意卖，我估计将来价值低，我就卖，估计将来价值高，就愿意买，所以股市肯定是投机和投资并存，一个成熟的股市应该是适度投机的市场。
那么有投机就肯定有风险，风险的产生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客观世界本身存在的不确定
性，一个是人们对未来的不确定性的认识能力有限。首先，客观世界存在着不确定性，你说未来的收益折算到今天是这个个股的价值，可是未来的收益你怎么定？你要想折现，必须第一要有未来现金流的数据，第二要有折现率的数据，未来的数据只能是一个预测，是一个估计，这是客观世界的不确定性，一个企业今天能盈利多少，并不代表着明天能盈利多少。另外是折现率，本身也是变化的，你也不可能完全把握。所以，你不可能把握客观世界的不确定性，客观世界本身存在着不确定性。
第二，你的认识能力也不可能把握这个不确定性，所以我把风险分作两类，一类是客观风险，客观世界不确定性产生的风险，一类是主观风险，是你对这个不确定性的估计不准确产生的风险。比如说你看着这个股涨的很快，对未来估计得很高，实际上没有这么高，就产生风险，牛市的时候经常发生这样的现象，明明知道已经涨的很高了，有的人产生了多傻心理，我傻，别人比我还傻，有风险，就必然被套住。所以说股市是有投机，有投机就有风险，有风险就有泡沫，所以我们主要是要能够掌握一个健康的、成熟的股市，怎么样做到适度的投机。因为在过度投机的市场里，投资者是漠视企业的经营业绩，为庄家非法操纵市场提供条件，而且还会成为证券市场产生严重动荡的隐患，进而对社会经济造成危害。过去十年里，大家可以看是不是这样的事实，绩优股受到了冷落，反而差的股受到追捧，小盘股反而是市场回报率最高的，大盘绩优股是最低的，庄家的存在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个问题大家都可以看到。我们认为，绝不能让股市成为少数人疯狂投机、攫取暴利的场所，也不能让股市成为一些企业大肆圈钱、廉价融资的场所。
大家说了，你说得都对，那么怎么办呢？我认为，现在的关键是要让投资者恢复信心，98年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恢复到当年的辉煌，怎么能够使股市再回升上去？关键是要恢复投资者的信心，这样就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第一是改善市场的监管，应该说，证监会成立以后，做了大量的工作，但是我在执法检查报告里也说了，监管力度不够，也是很多因素的，我认为，加强市场监管要注意四个问题，第一是明确证券监管机构的职责，第二是着手市场监管的重点，第三是注意发挥市场的作用，第四不断加强监管的手段。
证券监管机构的主要职责，应该是维护市场的公证和公平，让股市回到直接投资和直接融资场所的基础地位。证监会应当严肃并且及时地查出掠夺中小投资者财富的各种违法行为，同时要从制度上制止上市公司从一股独大、无视小股东正当权益的行为，这在前十年相当普遍的，大家都知道很多了。证监会应该建立公平、公正、公开的合理制度，为各种所有制的企业提供平等的市场准入待遇，让能够给投资者较高回报的优秀企业得到更多的融资机会，就是说中国应该产生一批蓝筹股，应该产生一批受投资者公认的绩优的企业，让这些企业能够得到更多的融资机会。他们应该发行无风险的套利，防止股市成为企业圈钱的市场，市场的无风险套利，是一种不够公平、公正的行为，要消除。另外，证券监管机构应该监管的是保障市场的公平、公开、公正，而不要站在所有者立场上拖市就市，用行政的办法拖市就市，产生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但是在极为特殊和十分必要的情况下，证券监管机构可以通过法律程序要求政府对市场进行适当的、临时的干预，所以也不是说政府对证券市场就什么都不管了，不能这样，但是注意到，我说的是十分特殊、极为必要，而且要通过法定程序，要适当的、临时的干预，香港经管局在金融风暴期间进行过临时的干预，当时受到境外的冲击，香港经管局采取了出资，支持蓝筹股的方式，但是这是极为特殊，十分必要，而且要符合法律规定。
第二是找准市场监管的重点。证券法已经明确，要采取有效措施，防止虚假包装上市，避免上市公司随意改变募集资金的投向，损害投资者的利益，保证上市公司和有关机构信息披露的准确性、完整性、合理性和及时性性，要抓好披露、分析、公告、处置四个环节，这是监管的程序。没有准确的披露，下面的监管都是空话。披露的好处，就是可以让各方面对信息进行分析。
美国的安然事件的产生，大家都看到了，即使是成熟的资本市场上也有这种诈骗的行为，但是有一点，他为什么揭露出来？有人分析，从分析中可以看到它的问题。我们中国的蓝田股份的问题，就是刘殊威教授对数据进行分析以后发现的问题，所以信息披露以后的分析是非常重要的，这个分析有两种，分析师有两种，一种是站在证券公司的市场上，上市公司的立场上，一种是站在投资者的立场上，站在上市公司的市场上的实际上是帮助造假，所以美国已经明确，证券公司的CFA不能进行分析披露，而站在投资者立场上的分析就能看出他的问题，分
析以后就要进行公告。所以，披露、分析、公告、处置这四方面要建立起来，对市场的监管就有一定的程序了。
另外加强对证券公司、上市公司、新闻媒体和一些故平人士的监督，防止他们误导舆论和投资者。第三是发挥市场的作用，股市的健康发展离不开政府的监管，也要发挥市场的自主作用。每个人的投资，买什么股票，什么时候买，什么时候卖，都是自主决策的，但是不可能不受到其他人决策和环境的影响。整体上看来是无序的，但是人们之间相互的作用和受到的环境的影响，就会产生自主的作用，一个时期会产生一个趋向，这也是为什么股市有熊市和牛市的区别。比如说，你买一个股，买了某个公司的股，今天看是二十块钱，最高涨到二十五块的时候，没有舍得卖，然后十又掉了，掉到二十三块了，你卖不卖？你心里就打鼓了，一天一天往下掉，是不是早点卖，早点收回本还能盈点利。但是问老张，老张说这个我不卖，过两天可能还涨呢。问小李，小李说，这可是高科技股啊，你等着吧，肯定会涨，所以你也不卖了。反过来，如果你碰到周围的人都卖，你也就卖了，这就是自主式的作用。我们要注意研究投资者的心理状态的变化。股票的发行、上市、交易的现象，尽量减少行政审批的手段，还要充分发挥证券交易所、证券业协会这种自律组织再政府和市场之间的桥梁和纽带的作用。最后是不断地加强监管的手段，我们要建立全国联网的股票实施交易系统和监控、预警系统要通过法律手续授予中国证监会必要的查处的权力，不然的话，等你去查处，他早资金转移，跑了。还要进一步加强监管机构的队伍，提高监管人员的政治素质和业务素质和专业技能。
另外是证券监管、银行、法院之间，要建立统一的协调监管机制，加大对重大违法案件的打击力度，这都是非常重要的。最根本是提高上市公司的质量，让上市公司有真正投资的价值，这样才能恢复投资者的信心，所以我们说，上市公司的质量是最重要的。中国的上市公司去年年底是1328家，问题还是不少，主要的问题是，上市公司的价值，真正有投资价值的，应该说不是很多，这就是有问题的，中国还没有产生一批真正意义上的蓝筹股。
要提高上市公司的质量，我认为要注意这么几个问题，第一要完善公司治理制度，主要是解决所有者和经营者目标不一致的问题，公司治理说到底就是这个问题，所有者都希望回报多一点，企业的价值高一点，经营者总希望你给我的资金多一点，我运作的资金就多一点。所有者看的比较长期，经营者看得比较短期，就需要有一个合适的制度来解决所有者和经营者目标不一致的问题，所以有董事会、监事会的成立等等。公司如果不能完善治理制度，那么下面的话都是空话，有的母公司把它的资产剥离出来，成立了上市公司，完全在它的控制之下，上市公司就成了母公司的提款机了，这样这个上市公司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呢？
第二，上市公司应该合理分红，不合理分红是过度投机的表现，这在我们国家是非常清楚的。在国外，一般上市公司每年都是要分红的，而我们统计了，1996到的1999年间，平均每年只有26家公司分红，也就占上市公司总数的3.3%，其他的都不分红。2000年有61家上市公司发表了公报，我们从61家统计，统计出来了它的现金回报率只有0.83，而同期的银行利率是2.25，这就看得很清楚，现金收益率远远低于银行的利率，更不用说低于债券的利率。而且，我们有的情况下还把送红股看成是利好的消息，其实送红股一点也不利好。上市公司不能分红的话，就没有办法鼓励人们投资有价值的企业。所以我认为，要恢复投资者的信心，那么上市公司的分红率必须要高。
中国股市的市盈率是不是高？现在有一种论点，说是并不高，我们现在的市盈率是60，前一段更高，有人说不高，为什么说不高呢？中国的股市不是全流通市，市盈率是把所有的股份都按照流通股的股价算，那么你的分红比你的股价来说，实际上其中股价里面有一部分并不是真正的价值，所以不高。我认为这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是站在融资者的角度。站在投资者的角度来看，就是高的，因为我投资就希望有回报，这个回报应该不低于债券，市盈率倒数的下限就应该是利率的上限，那样一算就是高的，国外实际上只有二十到三十。
第三是防止地方政府对上市公司的市场准入、运行过程和退出机制的干预，这几年来逐渐规范化了，以前上市股份是分指标的，每个省两个，妇联、工商联都有指标，等于是不是看企业的绩效，而是全国行政地办这个事了。现在变化了，另外退出现在也有了，有一些企业明明没有价值了，但是地方政府还千方百计不让他退出股市，要搞资产重组。
第四是上市公司的产权结构的调整方向应该是股权多元化，这个股权多元化在十五届四中全会决定里说得很明确，应该是今后的方向，一股独大永远是不可能健全公司治理机制的，我开过一些座谈会，有些投资者说股东大会形同虚设，我们去参加的话，根本没有我们的发言权，都是大股东一家说了算，我们为什么参加？所以说中国的还是低水平，第一条是管一顿饭，第二是有纪念品，并不是真正为了行使股东的权利去参加的，因为他投的票没有用，大股东一家说了算。所以我认为解决一股独大的问题要标本兼治，从治标的角度说，就是加强公司的大股东的监管，设立独立董事。但是我认为，这不能根本解决，因为设立独立董事，第一是独立董事的资历怎么定？资格严了，没有这么多的人，全国12000家，一家三个独立董事，就得3600人，没有这么多的合格的，就造成了一个人兼十个公司的独立董事了。资格放浅了，又不懂金融，不懂这些东西，也没有办法实现。另外，独立董事给不给工资？给少了，没有激励作用，给多了，可能他就会被公司收买，独立董事不独立，所以独立董事制度是好的，但是要真正完善这个制度，还有相当多的问题需要解决。我认为，目前国有股能可能很快实现全流通的情况下，一个办法，就是要采取一家公司不能只有一个大股东，国有企业相互参股，一家公司至少有三个大股东，就有制约作用，凡是一家公司有三个大股东的上市公司，董事会上就有制约作用，比较好地避免一股独大操纵的情况。
第三方面，引导投资者转变观念，大力培育机构投资者。我认为，首先要端正投资者对股市的认识，这一点非常重要，股市本身应该是有效的融资和投资的场所，不要去追涨杀跌，追求过分短期的利益，过分投机的行为，特别是中小投资者。现在中小投资者应该说是我们股市中的主力了，中国股市十年的发展，中小投资者是做了贡献的，但是坦率地说，他们也受了不少的损失，我们也有一些统计，在1999年的时候，股市比较好的时候，有65%的中小投资者是亏欠的，上证指数冲到2100点的情况底下，也只有40%的中小投资者赚钱，17%的持平，13%的亏钱。中小投资者是股市的弱势群体，弱在哪里？一个是信息不对称，他没有庄家掌握那么多的信息，第二是投资实力不够，这样防范风险的能力就不够，关于这个问题，很多投资者没有认识到。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赌博的例子来说，假如我是庄家股东，我扔硬币，扔出正面来我赔你两块钱，扔出反面来一块钱给我。你有两块钱的本，你是不是认为你有足够的承担风险的能力呢？正面来说是50%机会。实际不对，你只有75%的机会能够保本，扔两次，所以你很可能赔光，你要想有95%的机会保本或者赢的话，你至少要有4块钱的本钱，所以你的风险承受能力差。
第三是中小投资者分析能力差，所以他们是股市中的弱势群体。我们要端正他们的认识，提高他们的分析能力，增强他们的法制意识，进一步发展证券投资基金，而且着重发展开放式基金，还要加快培育保险机构投资。现在看来，要想使股市恢复，的确需要有资金的注入，资金是有套散结构，这是诺贝尔物理奖的获得者的一个理论，因为有外部资金的输入，跟外部能量的交换，才能保持稳定。现在要靠机构投资者，中小投资者都是套住了，他也不可能再把银行的存款再往里贴，就需要机构投资者，当然刚才说了，QFII的细则已经出来了，QDII也应该考虑，开放的内容我留给龙永图先生讲了，我只讲发展，国内的投资者要考虑在适当的时候培育市场。这就讲到了保险，银行资金不能违规入市，不违规还是可以进入股市，主要是看这个规怎么定。还有社保基金，社保基金现在有一千多亿了，机构投资者适当的时候进入股市，重点支持有价值的股，姑且叫做蓝筹股，就可以带动整个股市发展，我们要积极探索，建立专业化和市场化的社会保障基金的管理体系。
促使证券公司向现代银行转变，规范和发展市场结构。我一直这样的主张，尽管二板市场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建立二板市场有利于增强投资者的信心。根据国外的情况，风险投资通过上市退出大概是30%，70%是兼并收购的，所以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建立了二板市场，有助于增强投资者的信心。在我国目前的情况之下应该怎么做？我个人的看法，实际上我们在人大专门研究过，一般主办市场里设立科技板块，支持科技型的企业上市融资，促进国家中小企业的发展。但是，当时有一些人觉得不过瘾，非得搞一个板，最后板也没有搞起来，块也没有，贻误了时机。
如果开科技板块，不同在哪里？板必须要有一定数量，比如说香港开始至少有50家，中国要在深圳办独立的创业板，没有400家是拿不到这钱的。所以我现在积极推动稳步开辟我国的二板市场的问题。第一二板市场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有助于投资信心，降低门槛的风险很大，而且有很多的争论，现在已经通过的五千万左右的盘子的科技型企业，先打出科技板块的
牌子来上市，第二步逐步放宽上市门槛，让那些确实好的科技企业，但是注册资金没有这么高，没有三年业绩的科技信息，最后再形成和主板孪生的科技信息。
支持有条件的高新技术股份有限公司进入证券市场直接融资，有利于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对高新技术的股份有限公司运用资本市场筹集发展资金，要坚持国家产业政策，符合高新技术要求，根据高新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的特点，其上市交易的股票在现有的证券交易所内交易系统进行交易，鉴于此项工作缺乏经验，加之风险较大，应当有计划有步骤积极稳妥地进行。这是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共和国公司法》的决定。确实不能再延误了。
最后讲讲精心构筑我国的债券市场的问题，我国债券市场和股票市场发展是不平衡的，债券市场相当薄弱。我们要讲资本市场，就不能单讲股市，还要讲债市，长期国债，可以满足偏好安全性的投资者的要求。另外，我们要规范地发展短期债券，通过滚动发行和竞价形成市场化，我们现在讲利率要市场化，根据什么？不是根据中国人民银行来定一个利率，那就不叫市场化了，真正的市场化，比如说发行三个月的债券，债券公司竞价以后，自然就形成一个市场化的利率，然后再滚动发行，这样能够促进利率的市场化。
第三，债券市场的形成加快市场的操作，货币政策要贯彻三个工具，公开市场操作，债借现和准确金。
最后，稳步发行企业债券，债券市场远远落后于股市，这也是我们应该注意的，这两个市场应该是平衡发展，当然还有个货币市场。
进一步完善法律体系，根据证券市场发展的需要，对混业经营、期货、社保资金的入市，加入WTO以后证券市场的发展，以及证券监管机构的权限问题，我们要深入研究，提出法律对策，对证券法中比较原则的规定，要通过制订实施细则加以落实，加强公司法和证券法之间关系的研究，进行有必要的解释。同时进一步深入宣传和学习的工作，保障中小投资者的利益，非常重要的一条就是群体诉讼，要允许这些投资者对诈骗、提供虚假信息的公司的董事起诉，要求赔偿，单个去告，成本太高，不可能，一定要集体告，集体告的话，国外的一般情况，输了不收钱，赢了收钱，这一点非常重要，要让造假者付出高的成本，要让欺诈、掠夺中小投资者财富的人付出代价。
因为股市是虚拟经济系统，具有复杂性、高风险性、寄生性、周期性，我们要注意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对口，系统地规范发展，并且防范风险，提醒大家一句，风险是有腿的，这是我在一次高层会上讲过的观点，现在我们是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中国人民银行、外汇管理局大家分散管理风险，但是一定要有协调机构，一旦汇市发生风险，很可能影响到证券市场，货币市场发生风险，也可能影响到证券市场，证券市场发生风险，也可能影响到金融。所以一定要加强这些机构之间系统的规范化。
我国股市目前虽然处于低潮，但也是进行调整的大好时机，我相信，在党中央、国务院的监察领导下，经过两到三年的艰苦努力，一定能使我国的股市恢复本色，踏上健康发展的康庄大道，这也有赖于我们在座的共同努力，我希望大家结合中国的实际，要考虑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特点，一方面我们要大胆地吸收国外市场经济几百年来形成的好经验，好的管理方式，大胆应用，我们要坚持社会主义制度，保障社会的公平和公正，特别是保障弱势群体的利益，在我们国家不应该产生穷人越穷、富人越富的情况，不应该产生弱势群体的财富被掠夺的情况，这是我们从事金融工作的良心，我希望大家都能够既站在企业的市场上，也能站在投资者的立场上关心中国股市的发展，共同推动中国股市踏上健康发展的康庄大道，我今天就简单地说这么多，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这本书。
主持人：非常感谢成委员长的精彩的演讲，如果委员长的观点都能够得到实施和落实，证券市场的效率就会大大提高，公平、公开、公正的交易环境就能实现，我相信广大投资者都在翘首以待这一天早日到来，再次感谢成思危委员长对我们中国资本市场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