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郭璞游仙诗比较
曹植郭璞游仙诗比较
黄丽萍
(厦门大学人文学院，福建厦门361005)
摘要：游仙诗是我国古典诗歌的一种重要诗型．在其承继和发展过程中．曹植和郭璞是两座不可忽视的重镇。本文对二人游仙诗进行比较研究：曹、郭游仙诗同是抒写胸中牢落的作品：曹植游仙诗个人色彩浓重，而郭璞则突出了他对俗世的关怀：从曹植到郭璞，游仙诗中的宗教气息越来越淡漠，出现了“人间化”的倾向。
关键词：曹植郭璞游仙诗比较
游仙诗是我国古典诗歌的一种重要诗型．其源于先秦，而兴盛于魏晋。在游仙诗的承继和发展过程中。曹植和郭璞是两座不可忽视的重镇。诗歌以“游仙”为吟咏内容并不肇始于曹植．但在中国文学史上，曹植第一个正式以“游仙”为诗歌定名．此后游仙诗作为一种诗歌样式基本定型下来。两晋之交的郭璞则创作游仙诗以“坎壤咏怀”，抒发对国家、个人命运的深沉悲慨，并以十九首《游仙诗》奠定了自己在文学史上地位，成为第一位以游仙诗而名世的诗人。历来论者对曹、郭二人俱加以关注．但对二人游仙诗尚未有较全面的比较研究。本文拟从这一视角切人．试作一番探析。
一、曹、郭游仙诗创作情况
曹植(192—232年)是汉魏之际最负盛名的诗人，钟嵘《诗品》目之为“建安之杰”。在建安文人中，曹植是创作游仙诗最多的一位。他的游仙诗不仅在数量上，而且在质量上也是超越前人的。在他现存的八十余首诗歌中，游仙诗就有“十题十一首：《飞龙篇》、《升天行》(二首)、《五游咏》、《远游篇》、《仙人篇》、《驱车篇》、《平陵东行》、《桂之树行》、《苦思行》、《游仙诗》；另有残句五题六篇：《飞龙
篇》(二首)、《远游篇》、《陌上桑》、《述仙诗》、《歌》”。噌植游仙诗的写作时间，学术界尚无定论。赵幼文先生在《曹植集校注》中将曹植的游仙诗系于黄初、太和年间。考察曹植一生的行状，这种编年应当是比较合理的。
郭璞(276--324年)是两晋之交文坛上的重要作家，他博学多闻，好经术，通阴阳历算、b筮之术，擅长词赋．史传盛赞其“词赋为中兴之冠”。郭璞最有特色的作品是他的《游仙诗》。郭璞的《游仙诗》本来有多少首已经无法确考，今人逯钦立先生辑录的《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收录了郭璞游仙诗十九首，一般认为只有前十首是完整的。郭璞游仙诗的创作年代，据连镇标先生考证是在晋王朝南渡之后。
二、曹、郭游仙诗创作之比较
(一)从创作动机看
游仙诗有两个源头：一是传为战国时期屈原所作的《远游》，二是秦始皇时的《仙真人诗》。前者“悲世俗之迫厄”．抒发胸中牢落．对社会现实有一定的批判意义．后者则是纯粹求仙求长生的庸俗思想。从曹、郭二人的创作动机来看，他们的游仙诗有着共同的源头，即《远游》。
以建安二十五年为界．曹植的生活分为前后两期。前期的曹植可谓是“三河少年，风流自赏”。他年少多才，受到父亲的宠爱和欣赏。但他任性而行，不白凋励，以至于“宠日衰”。曹丕称帝后，立即开始压制曹植。曹丕一上台就翦除了曹植的羽翼杨修、丁仪兄弟；其次强令诸侯游猎不得过三十里．设立监围使者伺机罗织曹植的罪名：再次则频繁地变迁曹植的封地，以至于曹植在三年之内，四次被贬。黄初年间，曹植遭受着严酷的打击．甚至彷徨于死亡的边缘。“臣抱罪即道，忧惶恐怖……奉诏之日，且惧且悲：惧于不修，始违宪法；悲于不慎，速此贬退……精魄飞散，望躯殒命”。(《谢初封安乡侯表》)②曹睿即位后，曹植的生命威胁减轻了，但实际上仍然过着名为王侯、实同囚徒的痛苦生活，政治上也未能摆脱受压抑之苦。如果说物质生活的困顿还只是形而下的，那么形而上的精神也在遭受着异化。“每四节之会，块然独处。左右惟仆隶，所对惟妻子，高谈无所与陈．发义无所与展，未尝不闻乐而拊心，l临觞而叹息也。……生无益于时，死无损于数，直圈牢中物耳”。(《求通亲亲表》)曹植在政治上是有雄心的．他无法摒弃对事功的迷恋，这也是他哥哥和侄子对他加以防范．他自己也总是焦急痛苦的主要原因。蹋促藩邦。功业难遂的生存困境必然导致曹植心理的焦虑。而心理焦虑需要消释。曹植如何从物质与精神的双重苦难中解脱I中I来呢?于是。他借用游仙的形式抒发人生感慨．“伤俗世之不永，人情险艰”。③表达摆脱现实苦难，追求人身自由的理想。前人有云：“读《升天》、《远游》、《仙人》、《飞龙》诸篇。又何翩然遐征，览思方外也。王初蒙宠爱，几为太子，任性章衅，中受拘挛，名为懿亲，其朝夕纵适，反不若一匹夫徒步。……斯人感慨。岂空云尔哉!”④郭璞是两晋之交著名的方士化文人。考察郭璞一生的出处行藏．我们可以看到郭璞是通过占筮的手段积极参与社会政治的。《晋书》本传说他：“洞五行，天文、卜筮之术，攘灾转祸，通致无方，虽京房、管辂不能过也。”⑤在《晋书》当中，郭璞多以方术之士的面目出场。惠怀之际，晋王朝内讧迭起，给国家和人民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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