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喻义下的群体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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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喻义下的群体沉沦

作者：谭五昌

来源：《安徽文学》2008年第12期

《尾巴》是一部关注现实生活的长篇小说力作。

黑白镇黑白煤矿子弟学校——黑山中学的青年教师杜秋岭是个心高气傲却又善良纯真的大男孩，在沉闷乏味的学校里，他坚持自己的理想与追求，一方面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另一方面经济与精神的压力使他为着生活而苦苦挣扎。教师的责任和美好的本性使他在工作上积极主动，负荷极重，精疲力竭；对于现实丑恶的愤懑，尤其是以矿长赵昌盛、副书记刘民初为代表的腐化堕落，他痛恨万分却不敢挺身而出，只能郁郁寡欢；情感上的纠葛，尤其在与田采荷、唐雯两个女子的割舍离弃上，他不知所措，心神憔悴。因为原校长邱大用上调，黑山中学的两帮力量——以邱大用、喻敬业为首的一帮初中老师和以陈运生、魏恩才为首的一帮高中老师，为了掌控学校的大权、争夺校长的位置展开了争斗。不想惹祸烧身的杜秋岭，远远地躲避着这两帮人的争夺，而去搜寻黑白镇的风土人情，并从中悟到人生中的许多真谛。在新校长选举中，不是候选人的杜秋岭竟然得到了高票，而一直被邱大用推举的喻敬业落选，邱大用怀疑他有过暗箱操作，并对其进行诘问，这令杜秋岭很不高兴。这时，魏恩才等人欲以写联名信的形式越级向矿党委汇报，并找到了杜秋岭，请他找矿团委书记唐雯递交联名信，杜秋岭无意中就卷入了两派纷争。结果，赵昌盛因此勃然大怒，杜秋岭落得调离教师岗位的下场，只能在失意中含泪离别黑白镇。

杜秋岭的失败，是代表着积极向上、努力塑造人生高尚心灵的青年群体的失败。在黑山中学这种有着极其厚重的官僚气息的生存土壤里，他的性格缺陷——狂放不羁的文人内骨、没有防人之心的满腔热情、不会随波逐流的理想气质，摆脱不了成人利器、受人摆布的必然。他的失败明在自己，根在污浊的群体环境。在黑白镇人，包括黑山中学的教师们纷纷以物欲和肉欲为满足、把握人把柄揭人短处为乐趣、把一己之私凌驾于集体之上的混乱秩序中，他的“另类”格格不入，找不到同道。他所受教育与现实相抵触，他所遵守的道德准则被彻底颠覆，他的理想灰飞烟灭而欲望无限扩张，他有过一夫双妻的幻想、与他的学生潘婷的关系暧昧不明，甚至堕落到嫖妓的地步。杜秋岭这个与以往我们所看到的被神化、理想化、披了崇高道德外衣的教师形象完全不同的新型人物的出现，在某种意义上颠覆了我们的传统视角，反映了其作为凡人的真实生活与人性上的普通甚至庸俗。

“尾巴”这个词语，在小说中得到了极大的张扬，本义、象征义、比喻义，在杜秋岭的梦中、所视所睹、所作所为中都体现出来，贯穿着小说的始终，它不只是小说表达的舞台道具、雕绘故事的核心意象，还是折射社会的镜子、反映人性的本源。以为抓住人家尾巴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尾巴也被人抓住，而有意露出尾巴有时能改变全局……类似这样的丰富思辩。不只是主人公人生历练的深刻提炼，也淋漓尽致地在小说情节中得以复活，或者说，正是在这种隐喻下才构筑了一个完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