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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缘看世界—欧洲部分整理版

第四百五十九、六十页:井径之战,韩信平赵降燕彭越扰楚

第四百六十一页:荥阳之战之楚汉相持

第四百六十二页:韩信谋王齐地

第四百六十三页:潍水之战,韩信平齐鸿沟——楚河汉界

第四百六十四页:垓下之战(上)——固陵之战,垓下之战爆发补:荥阳之战之刘邦南线战略

第四百六十五页:垓下之战(下)——四面楚歌与霸王乌江自刎

第四百六十六页:汉朝建立

第四百六十七页:狡兔死,走狗烹

第四百六十九页:匈奴地缘结构图匈奴之起源地——色楞格河流域

第四百七十页:匈奴的崛起与蒙古戈壁地缘结构

第四百七十二页:东胡部族与呼伦贝尔、锡林郭勒、科尔沁草原

第四百七十三页:蒙古诸部地缘结构图

第四百七十四页:匈奴的建制——单于与左右贤王

第四百七十五页:唐奴乌梁海地缘结构

第四百七十七页:李陵与匈奴右翼的渊源及大湖盆地地缘结构

第四百七十九页:新疆牧场结构示意图

第四百八十页:东、西干草原,阿勒泰地区

第四百八十一页:畜牧与游牧的对比匈奴在漠南的核心区——河套平原

第四百八十二页:匈奴之“河南地”及其对西套平原的渗透

第四百八十三页:匈奴对西域的渗透与河西走廊之月氏部族

第四百八十四页:河西走廊的地缘价值

第四百八十六页:韩王信迁封代地并叛汉

第四百八十七页:汉高祖平代乱并与匈奴接触

第四百八十八页:白登之围(上)——平城之战,白登之围爆发

第四百八十九页:白登之围(下)——陈平秘计及汉匈和亲政策

第四百九十页:汉初的分封答疑:赤壁之战曹操走水路之原因

第四百九十一页:汉初的集权以及“七国之乱”

第四百九十二页:吴氏长沙国之吴氏家族

第四百九十三页:吴氏长沙国对稳定南疆的作用答疑:二战日本偷袭美国等问题

第四百九十四页:南越国与汉朝的地缘关系

第四百九十五页:答疑:曹操成功因素,德国强而波兰弱等问题

第四百九十六页:汉征南越国及南越、夜郎归汉

第四百九十七页:东越之地内部的博奕

第四百九十九、五百页:东越之地归汉白登之围后的汉匈平衡

第五百零三页:匈奴占领河西走廊与大月氏西迁

第五百零四至六页:西汉陇西地区地缘结构及其与周边板块的关系

第五百零七页:河湟谷地(一)——“穆天子传说”以及华夏文明与湟水河谷的渊源第五百零八页:河湟谷地(二)——湟水河谷在青藏高原的地位以及古西海、古昆仑第五百零九页:沟通湟水河谷与河西走廊之路——大斗拔谷

第五百一十页:丝绸之路之羌中道(青海道)与青海地缘结构图

第五百一十一至四页:钓鱼台(岛)时事评论

第五百一十四、五页:小月氏南迁,丝绸之路之“陇西——河西”段解读,张骞出使西域第五百一十六页:西汉在陇山两侧的建制,匈奴在河西的布局(浑邪、屠休二王)

第五百一十七页:欧盟华沙会议时事评论

第五百一十八、九页:西汉取得河西走廊后的建制(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

第五百二十页:疏勒河流域之乌孙部族

第五百二十一页:天山南北(西域)地缘结构答疑:三国时孙刘如何平分荆州

第五百二十二页:西汉东疆地区地缘结构

第五百二十三页:吐鲁番盆地在西域的战略地位,“柴窝堡——达坂城谷地”,天山南北之南农北牧

第五百二十四页:博格达山地缘圈

第五百二十五页:哈密在地缘输给吐鲁番的原因,车师四国与山北诸国

第五百二十六、七页:巴伊盆地与蒲类国

第五百二十八页:巴里坤草原,“柴窝堡——达坂城谷地”之风

第五百二十九页:“匈奴——天山诸国”地缘关系图,三塘湖盆地之区位

第五百三十、三十一页:“阿尔泰——北塔山盆地”及中蒙在阿尔泰山一线的边界因素第五百三十二页:漠西蒙古

第五百三十三页:伊犁河谷地缘结构

第五百三十四页:外伊犁盆地地缘结构

第五百三十五页:清、俄在伊犁河谷的博弈及边界划分

第五百三十六页:巴音布鲁克草原,大月氏西迁至伊犁河谷

第五百三十七页:乌孙击败大月氏占据伊犁河谷

第五百三十八页:伊犁河谷与准噶尔盆地的地缘关系,准噶尔盆地西部山地

第五百四十页:清、俄在准噶尔盆地西部山地的博弈及边界划分

第五百四十一至三页:匈、乌两国在准噶尔盆地及其西部山地的博弈

第五百四十四页:汉、匈、乌三国在博格达山地缘圈的平衡

第五百四十五页:特克斯河谷

第五百四十六、七页:伊塞克湖盆地及其在清、俄博弈中的地缘因素

第五百四十八页:吉、哈两族的人种因素阿克苏上游谷地及其在清、俄博弈中的地缘因素

第五百五十页:纳伦河谷、费尔干纳盆地及大宛国,乌、宛两国的平衡

第五百五十一页:楚河河谷

第五百五十二页:东干人之来历

第五百五十三、四页:吉尔吉斯斯坦地缘结构及南北地缘矛盾

第五百五十五页:吉尔吉斯斯坦南方民族矛盾

第五百五十六页:塔拉斯河谷,康居国

第五百五十七页:哈萨克斯坦地缘结构——三玉兹部

第五百五十八页:哈萨克斯坦之迁都原因,哈萨克丘陵地区地缘结构

第五百五十九页:图尔盖草原,萨雷苏河及其与楚河的地缘关系

第五百六十一页:锡尔河下游与萨雷苏河、楚河的地缘关系

第五百六十三页:西西伯利亚南部草原,东、西干草原的划分,以及南俄草原

第五百六十四、五页:东欧平原地缘结构

第五百六十六页:哥萨克人之出身来历

第五百六十七页:哥萨克人之族群属性及能量

第五百六十八页:大月氏向卡拉套山以南迁徙

第五百六十九页:锡尔河流域地缘结构

第五百七十页:“大中亚”地区的农业核心区

第五百七十一页:“中亚——伊朗高原”地缘结构图

第五百七十二、三页:伊朗高原内部地缘结构

第五百七十四页:米底王国的率先崛起与波斯帝国的建立

第五百七十五页:亚力山大对波斯帝国的征服,亚力山大帝国的分裂,以及安息王国的建

第五百七十六页:安息王国重新统一伊朗高原

第五百七十七页:亚历山大帝国在卡拉套山以南的辉煌以及崩溃后的遗产——“巴克特里亚”王国

第五百七十八页:大夏之地——阿姆河中上游地区阿姆河中游北岸地区解读(一)之“撒马尔罕、布哈拉”时事分析:朝鲜核问题,印不关系问题等

第五百七十九页:阿姆河中游北岸地区解读(二)之“卡尔希草原”答疑:德里之于印度的地缘过人之处

第五百八十页:大月氏逃亡进入栗特地区

第五百八十一页:栗特地区与昭武九姓花剌子模地区——阿姆河下游三角洲

第五百八十二页:塞人败巴克特里亚建立大夏

第五百八十三页:大月氏入主大夏之地

第五百八十四页:阿姆河上游北岸解读之“铁门关、杜尚别、泰尔梅兹”

第五百八十五页:亚历山大帝国地缘结构图

第五百八十六页:兴都库什山脉的枢纽位置阿姆河上游南岸解读之“昆都士、巴尔赫(蓝氏城)”

第五百八十七页:“中亚——南亚”地缘关系图蓝氏城的地缘优势

第五百八十八页:阿姆河中游南岸解读之“捷詹河绿洲、马雷绿洲”以及“卡拉库姆运河”

第五百八十九页:土库曼斯坦的地缘解读

第五百九十、十一页:波斯高原与兴都库什山脉结合部解读之“赫拉特、锡斯坦”

第五百九十二页:塔尔纳克河谷,俾路支斯坦的地缘解读

第五百九十三页:坎大哈及波伦山口

第五百九十四页:“塔尔纳克——加尼兹河谷”通道与喀布尔

第五百九十五页:兴都库什山脉通道之“希巴尔山口、萨朗山口、卡瓦克山口”

第五百九十六页:巴米扬河谷与希巴尔山口在古典时期的重要作用

第五百九十七页:卡瓦克山口,多拉山口,开泊尔山口,犍陀罗盆地,波特瓦尔高原

第五百九十八页:南亚次大陆(印度)的地缘结构及“季风线”对其的影响时评:《台日渔业协议》分析

第五百九十九页:印度河平原地缘结构

第六百页:在旁遮普地区的印巴分治

第六百零二页:罗布泊洼地与楼兰古国

第六百零四、五页:塔里木河水系变化与楼兰绿洲兴衰之谜

第六百零六页:楼兰国南迁更名“鄯善”,楼兰绿洲的地缘价值

第六百零七页:尉梨、墨山地缘结构

第六百零八页:汉西域都护府选址问题与轮台灭国及汉允其遗民复立“乌垒国”

第六百零九、一十页:轮台地缘结构与龟兹地缘结构(一)时政:台海问题之“一华两治”之提出

第六百一十一页:龟兹地缘结构(二)

第六百一十二页:乌孙古道

第六百一十三页:姑墨、温宿、尉头地缘结构

第六百一十四页:别迭里山口

第六百一十六页:阿克苏河流域的枢纽区位,天山南脉的地缘分割作用时政解读:“中印缅孟经济走廊”分析

第六百一十七页:“喀拉铁克——柯坪山盆地区”

第六百一十八页:图木舒克的地缘价值

第六百一十九页:疏勒地缘结构及吐尔尕特山口

第六百二十页:伊尔克什山口,衍敦谷(捐毒国)与鸟飞谷(阿赖谷、、休偱国)

第六百二十一页:由阿赖谷经卡拉河至费尔干纳盆地之路,大宛在费尔干纳盆地的论证,与理论上存在南方丝绸之路的发现

第六百二十三页:“塔吉克——拍米尔地区”地缘结构

第六百二十四页:东帕米尔地区(“塔格敦巴什帕米尔”)地缘结构

第六百二十五页:西帕米尔地区的范围及“和什库珠克帕米尔”、“郎库里帕米尔”、“小帕米尔”地缘结构

第六百二十六页:“萨雷兹帕米尔”地缘结构

第六百二十七页:科学院山对西帕米尔高原的地缘分割与“阿尔楚尔帕米尔”、“大帕米尔”、“瓦罕帕米尔”地缘结构

第六百二十八页:瓦罕走廊、帕米尔高原的内外交通及十九世纪末英俄在帕米尔高原的博弈

第六百三十页:帕米尔与克什米尔的关系

第六百三十一页:藏区内部板块的地缘结构

第六百三十二页:“卫藏”地区的地缘结构

第六百三十三页:“卫藏”地区成为藏区地缘核心之原因

第六百三十四、五页:“公珠错”、“拉昂错”以及宗教朝圣之地“玛旁雍错”

第六百三十六页:阿里高原地区地缘结构及其历史辉煌

第六百三十七页:阿里地区之马泉河谷、孔雀河谷、象泉河谷的地缘结构

第六百三十八页:“班公错”及其所在大湖盆地带的地缘结构

第六百三十九页:拉达克地区地缘结构及其与阿里地区的关系

第六百四十页:拉达克的地缘分割——“列城”与“巴尔蒂斯坦”

第六百四十一页:巴尔蒂斯坦内部的六个亚板块

第六百四十二页:沟通克什米尔与西域解读(一)之锡亚琴冰川、克勒青河谷、“约翰逊线”

第六百四十三页:沟通克什米尔与西域解读(二)之阿克赛钦、扩大版之“约翰逊线”、新藏公路

第六百四十四、五页:沟通克什米尔与西域解读(三)之喀喇昆仑山口之战略重要性

第六百四十六页:沟通克什米尔与西域解读(四)之“乌秅国”、中巴在克勒青河谷之边境线

第六百四十七页:卡基尔走廊地缘结构与“查谟——克什米尔”地缘政治标签的形成

第六百四十八页:拉达克属于克什米尔之原因

第六百四十九页:卡基尔分立于拉达克(列城)板块及印巴在其中的恩怨

第六百五十页:巴基斯坦“西北边境省”行政区划及民族分布

第六百五十一页:“吉尔吉特”、“罕萨”板块地缘结构

第六百五十二页:由罕萨通往西域之路部分克勒青河谷归属巴基斯坦之历史原因

第六百五十三页:通过瓦罕走廊沟通南亚与西域之路

第六百五十四页:莎车、依耐、蒲犁、西夜、子合地缘结构

第六百五十六页:皮山、于阗地缘结构

第六百五十七页:于阗南向之路与扜弥国地缘结构

第六百五十八页:克里雅河南向之路与精绝国地缘结构

第六百五十九页:精绝绿洲消失之谜

第六百六十页:且末、鄯善、婼羌地缘结构

第六百六十一页:祁连山地区(南山)、“青海道”地缘结构

第六百六十二页:阳关对于丝绸之路南线的作用

第六百六十三页:汉罗布泊周边地缘结构图

第六百六十六页:插评:对于“祖灵崇拜”的见解

第六百六十九页:地图:汉西域全图注解版西半部

第六百七十一页:从阳关到鄯善之路线(西域部分完)汉朝反击战之预设马邑之围

第六百七十二页:马邑之围落空

第六百七十三页:农牧斗争之本质问题与匈奴掠边之秋、春攻势

第六百七十四页:卫青龙城之战及战果

第六百七十五页:龙城之战后匈奴的报复与汉朝的反击“河南地”细解读

第六百七十六页:卫青河南之战及战果与战后匈奴的报复

第六百七十七页:汉朝优化河套地区的地缘政治结构出云中郡之“云中塞”、“白道”,出定襄郡之“南道”,出五原郡之“石门障”、“稒阳道”

第六百七十八页:出朔方郡之“鸡鹿塞”、“高阙塞”卫青漠南之战

第六百七十九页:漠南之战第一阶段的战果与戈壁阿尔泰山的结构解读时评:中国设东海防空识别区

第六百八十页:漠南之战第二阶段与霍去病的出色表现

第六百八十一页:霍去病第一次河西之战

第六百八十二、三页:霍去病第二次河西之战及战后河西匈奴(浑邪、休屠两部)降汉第一次漠北之战爆发

第六百八十四、五页:卫青漠北之战

第六百八十六页:李广的结局“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对狼居胥山、姑衍山、瀚海的定位

第六百八十七页:霍去病漠北之战,第一次漠北之战后的汉匈相持,汉灭南越、闽越及通西南夷

第六百八十八页:断匈奴左臂之乌桓,汉灭朝鲜,赵破奴没入匈奴

第六百八十九页:汉筑外长城(光禄塞、居延塞)

第六百九十页:李广利两征大宛,李广利天山之战,李陵浚稽山之战(一)之步兵出击第六百九十一页:李陵浚稽山之战(二)之初战告捷

第六百九十二页:李陵浚稽山之战(三)之且战且退

第六百九十三页:李陵浚稽山之战(四)之箭尽降匈,第二次漠北之战(余吾水之战)爆发

第六百九十四页:李广利余吾水之战,第三次漠北之战及李广利没入匈奴

第六百九十五页:汉武帝之于汉匈战争的功过评论

第六百九十六页:后武帝时代(昭帝)的对匈战略,汉乌(孙)合击匈奴及其后匈奴陷入四面楚歌之境

第六百九十七页:汉匈争夺车师,日逐王降汉,与汉西域都护府建立

第六百九十八页:匈奴“五单于争位”,呼韩邪单于附汉

第六百九十九页:郅支单于的想“西匈奴”梦,郅支单于西迁康居并助康居击乌孙

第七百页:陈汤康居之战

第七百零一页:康居之战后的汉匈恩怨(汉匈部分完)

2014/2/19

总的来说,康居之战在当时,是一场非常冒险的战役。所冒的最大风险并不在于军事,而在于政治。因为当时汉帝国的国策,已经不支持这样的远征了。更何况郅支单于的势力,看起来还没有对汉朝造成影响。这场战争之所以让陈汤名垂千古,是因为敏锐感觉到战略风险的他,集结兵力发动远征时,并没有得到汉庭的同意。甚至说他的直属上司西域都护甘延寿,都是在

木已成舟后,才不得不和他一起赌上一把。

所谓“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至于说这种自作主张是否被汉庭事后所认可,更多只能靠结果来决定了。当然,整个战役前后的过程也证明,陈汤并非是在赌博。一则他没有耗费帝国中央的力量,完全靠西域都护府就完成了这次远征。“以夷制夷”(征调西域十五国之兵)的做法,让汉朝所承担的风险降到了最低;另一方面,在远征过程中,以政治手段分化康居与匈奴之间的联盟,也大大提升了成功率。并且不至于在击败郅支单于后,让康居成为汉朝的敌人。

外交为主,军事为辅的战略指导思想,是两汉经营西域的核心思路。换句话说,具备外交思维的将领,才能够真正维护汉朝在西域的利益。后来投笔从戎,携三十六壮士重返西域的班固,也正是秉承这一思路,帮助东汉帝国恢复了对西域的控制。

基于上述考虑,尤其是对比了当年李广利耗举国之力,远征大宛的惨淡结果(那种情况,还大受封赏)。汉庭最终还是褒奖了陈汤、甘延寿的这次远征。而这次远征在战略上,除了消除匈奴在西域开辟第二战场的隐忧以外,还极大的震慑了身居漠北的匈奴本部。三年之后,呼韩邪单于再一次前往长安,提出愿累世称臣,希望汉庭能够同意和亲(公元前33年)。

在此之前,由于草原内乱不休,汉庭虽然在战略上已经和匈奴达成和解,但却并不愿意以和亲之举,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到底支持谁)。现在,呼韩邪单于终于成为了匈奴帝国唯一的单于,并且显示出了自己对漠北的控制力。汉庭再拒绝和亲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一个宫女(王昭君)就把呼韩邪单于给打发了。

现在,汉朝的边境看起来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和平。在此之后,西、北边境也的确在长达44年的时间里,未再燃起烽火(至公元10年)。实际上,如果从公元前62年,虚闾权渠单于最后一次,陈兵十余万于光禄塞外算起,汉朝的边境在匈奴陷入内乱后,所迎来的和平时间长达70余年。然而从地缘角度看,这一微观历史中的和平年代,并没有足够的地缘支撑。因为抛开那些表层政治之后,我们会发现,此时汉、匈双方的地缘格局,与汉武帝后期并无二致。也就是说,仍然据有整个漠北草原的匈奴,在休养生息之后,依旧会成为汉帝国的隐患。

这其实也不仅仅是汉帝国所面临的困境了,在中央之国二千年的所谓“封建史”中,农业文明的中原王朝,始终没有办法渗透漠北。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匈奴帝国成为了过去式,草原之上也依然会前扑后继的出现各种力量,继续他们与农耕区的恩怨。相比之下,能够以外长城防线,锁定阴北草原的汉帝国,已经算是做的相当不错的了。

事实上在和亲之后,汉庭就对外长城防线(主要是光禄塞)是否还要维护展开的争论。在匈奴人和支持放弃者(汉朝方面)看来,既然大家已经和解了,就应该尊重各自的地缘特点,以农牧分割线,也就是内长城来确立双方的控制区。这个理由看起来也的确充分,特别是在这样一条草原长城,本身就在中央之国地缘控制力之外的情况下(意味着要付出更多的成本)。

然而这样做的话,相当于又让匈奴人回复了最初的控制区,并且可以直接对农耕区造成威胁。因此在经过庭议后后,对游牧民族的不信任,以及居安思危的想法还是占据了上风。也就是说,汉朝并没有因为暂时到来的和平,而放弃外长城防线。只不过出于外交方面的考虑,自然是不能以这样的理由用来回复呼韩邪单于的。为此,汉庭特意派出使者表示,汉朝需要这样一条长城,并不是防范匈奴,而是为了防止国内的不法之徒,出塞祸害匈奴。匈奴人当然不会真的相信这样的理由,不过相不相信都已经不重要了。对于匈奴来说,他们已经没有筹码来要求更多了。

将阴北草原保留在汉朝的直接控制区,并继续让乌桓人游牧于燕北草原(虽然他们有时也会南下捣乱),的确能够让汉朝获得足够的安全感。不过这也并不代表绝对的安全,既然汉朝自知无法渗透漠北,那么让漠北草原保持分裂状态,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只是当下汉匈之间已经达成了和解,汉庭看起来暂时并没有必要,去动摇呼韩邪单于及其继任者的权威。

最终进一步分裂匈奴的想法,是由那位超前的改革者“王莽”来实现的。在取代汉朝,建立“新朝”后的第三年(公元10年),王莽不仅对内尝试了诸多改革措施,也对“前朝”略显保守的外交政策作出的重大改变。具体的做法,就是将呼韩邪单于的十五的儿子,尽数立为“单

于”。

王莽的这一做法并非首创。当年汉武帝正是以“推恩令”来分裂、削弱国内诸藩王势力的。以结果来看,王莽的这一做法,也的确让匈奴又一次陷入了内乱。不过就当时的情况来看,这一做法所引发的直接后果,就是对“新朝”直接插手内政感到不满的匈奴人,再一次南下攻击汉境。也就是说,汉匈之间维持了数十年的和平状态,就此打破。

由于王莽的介入,中央之国就此陷入了长达三十年的内乱期。虽然名义上,东汉帝国的开创者——汉光武帝刘秀,在公元25年就结束了王莽的统治,以洛阳为都城复建了汉帝国(都城东迁,是为“东汉”)。但这场内乱却使得匈奴得以有机会,反过来介入中央之国的内政。由于匈奴人的介入,东汉帝国直到公元40年,才收复阴山一线的五个边郡(五原、朔方、云中、定襄、雁门五郡)。而在此之前,这一地区是由一个假称汉武帝曾孙的诸侯“卢芳”所割据的。地缘的技术条件没有大变化的情况下,历史看起来就是一次次轮回。在西汉帝国建立之初,似曾相识的情况也同样在此发生。那时试图依附匈奴图谋自立的,就是那位也叫“韩信”的“韩王信”了。不过地缘关系类似,但结局却是不同。刘邦在击败韩王信之后,旋即在大同盆地陷入了“白登之围”。鼎盛时期的匈奴帝国,让汉帝国又花了一甲子的时间,才有机会开始着手解决北方边患。

相比之下,刘秀和他的子孙,面临的局面就要好的多了。西汉帝国对匈奴的连续打击,不仅留下一笔巨大的政治遗产(人心思汉,包括匈奴也是打着恢复汉室的名义南下)让他得以有机会重组汉帝国,更让匈奴帝国就此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在汉帝国重新控制长城防线之后不久,在天灾人祸的助力下(遭受天灾的同时,还遭受乌桓等国的攻击),匈奴又一次陷入了内乱。而这一次内乱的直接后果,就是呼韩邪单于的一个孙子(时为日逐王)率部南下,希望仿效他的祖父,依靠汉帝国的力量重返漠北。为了显示自己与归附汉朝的决心,这位单于甚至直接继承了“呼韩邪单于”的称号。

既然有前例可循,汉庭自然不会反对这位小“呼韩邪单于”留在阴北草原休养生息了。不过这一次,漠北匈奴的控制者,却并没有如郅支单于那样,“战略性”的西迁。有鉴于此,匈奴帝国开始进入了南、北分立时代。而与归附自己的南匈奴联合,进攻身在漠北的北匈奴,也成为了东汉帝国的首要任务。

有了南匈奴的加盟,只据有漠北草原(最重要的是,没法从农耕区获得补给了)的北匈奴,基本上没有翻盘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北匈奴所面临的新挑战(汉朝之外),并不仅仅是来自漠南草原的兄弟部落。当年被匈奴所攻灭的东胡系游牧民族,也开始了战略反攻。除了一般盘据于燕北草原的乌桓人以外,一直在大兴安岭北部蛰伏的鲜卑人,也开始进入匈奴左翼,试图从崩溃的匈奴帝国身上分一杯羹。

在多重打击之下,北匈奴的崩溃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仅仅是在公元83年至85年,先后就有七十三批匈奴人,从漠北南下附汉。公元91年,在苦撑43年之后,北匈奴终于重复当年郅至单于的选择,向西跨越阿尔泰山,开始尝试建立“西匈奴”了。

如果这又是匈奴内部的一次轮回的话,接下来南匈奴应该回到漠北,重建匈奴帝国了。然而这一次,情况又略有不同。因为抢先一步填补空间的,是从肯特山之东发起攻击的鲜卑人(留在漠北的匈奴人,都融入鲜卑部了)。也就是说,在北匈奴迁入准噶尔盆地及其以西地区后,整个蒙古草原的地缘格局,变成了南匈奴与鲜卑,南北分立的格局。

从东汉帝国的角度来看,这种格局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让草原由两个不同部族控制,更符合分而治之的原则。有了鲜卑人在漠北,南匈奴也就只剩下依附汉帝国这条路了。为了进一步控制这些匈奴人,他们后来甚至被允许进入长城以南地区。对于汉帝国来说,有了南匈奴取代长城护卫北方边境,固然是一件省力的事,但这也对中央之国内部,造成了巨大的地缘风险。至于风险是什么,相信已经不用我多说了。

现下,我们更关心的是退入准噶尔盆地的“北匈奴”,又去往何方。从地缘结构上看,如果他们真想重建匈奴帝国的话,就必须南下吃掉乌孙、控制西域,就象郅支单于当年所尝试的那样。然而由于汉帝国的存在,这一尝试依旧未能获得成功。公元119年、124年、126年、137

年、151年,汉匈双方围绕着巴里坤山南北,在巴里坤草原和哈密盆地,前后进行了五次战役。最终,即无法吞并乌孙,又无力渗透西域的匈奴人,选择再一次西迁。

以地缘结构来看,匈奴人再一次西迁的方向,只能是康居人的领地的。唯一不能确定的是,这两支有共同敌人(乌孙)的游牧民族,是否又一次把联盟的基地,设立在了乌孙之南。由于在后来的历史中,中央之国内部开始陷入内乱,并最终因为游牧民族的渗入,陷入了长达四百余年的内乱状态。因此天山南北,再发生些什么,已经不是中原史家所能够关注到的了。

我们能够确认的是,不管你叫这支西迁的匈奴人叫“北匈奴”还是“西匈奴”,他们从此之后与中央之国再无交集。公元五世纪中叶,一直明显来自亚洲草原的黄种游牧部落,在征服南俄草原之后,开始攻击分裂之后的东、西罗马帝国。。

在对照中央之国的历史之后,这股被西方人称为“匈人”的亚洲游牧势力,与西迁之后的匈奴人对上了号。如果这一切都是事实的话,那么北匈奴在脱离与汉帝国的接触之后,花了三百年的时间向西渗透。以地缘逻辑来看,在这一过程中,康居人在哈萨克丘陵一带的领地,以及阿兰人所占据的南俄草原,都曾经被匈奴人所统治过。

不管最终攻击东、西罗马帝国的阿提拉,是不是匈奴人的直系后裔,都意味着公元五世纪中叶,在东亚大陆处于因游牧入侵,所引发的大分裂时代时(南北朝),欧亚大陆的另一端,也被迫开始接受来自亚洲草原力量的影响了。在此之前,“世界岛”的另一端,以罗马帝国为最终表现形式的欧洲文明,也已经依托地中海文明圈,独立的发展出了自己的一套体系。

鉴于现代文明体系,是由欧洲人所开创的,所以长期以来地中海文明圈,被理所当然的被视为人类文明正源(华夏文明及其它文明,就被视为旁支了)。所谓“世界史”也被看作欧洲史,及欧洲史的延伸。当然,作为华夏文明继承者的我们,有足够的理由从大历史的角度反驳这一观点,并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中央之国对现代文明体系的贡献。不过出于知己知彼的需要,在大致了解亚洲地缘结构之后,我们接下来还是很有必要把视线投向欧洲了。

在地缘的技术条件没有大变化的情况下,历史看起来就是一次次轮回。在西汉帝国建立之初,似曾相识的情况也同样在此发生。那时试图依附匈奴图谋自立的,就是那位也叫“韩信”的“韩王信”了。不过地缘关系类似,但结局却是不同。刘邦在击败韩王信之后,旋即在大同盆地陷入了“白登之围”。鼎盛时期的匈奴帝国,让汉帝国又花了一甲子的时间,才有机会开始着手解决北方边患。

相比之下,刘秀和他的子孙,面临的局面就要好的多了。西汉帝国对匈奴的连续打击,不仅留下一笔巨大的政治遗产(人心思汉,包括匈奴也是打着恢复汉室的名义南下)让他得以有机会重组汉帝国,更让匈奴帝国就此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

在汉帝国重新控制长城防线之后不久,在天灾人祸的助力下(遭受天灾的同时,还遭受乌桓等国的攻击),匈奴又一次陷入了内乱。而这一次内乱的直接后果,就是呼韩邪单于的一个孙子(时为日逐王)率部南下,希望仿效他的祖父,依靠汉帝国的力量重返漠北。为了显示自己与归附汉朝的决心,这位单于甚至直接继承了“呼韩邪单于”的称号。

既然有前例可循,汉庭自然不会反对这位小“呼韩邪单于”留在阴北草原休养生息了。不过这一次,漠北匈奴的控制者,却并没有如郅支单于那样,“战略性”的西迁。有鉴于此,匈奴帝国开始进入了南、北分立时代。而与归附自己的南匈奴联合,进攻身在漠北的北匈奴,也成为了东汉帝国的首要任务。

有了南匈奴的加盟,只据有漠北草原(最重要的是,没法从农耕区获得补给了)的北匈奴,基本上没有翻盘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北匈奴所面临的新挑战(汉朝之外),并不仅仅是来自漠南草原的兄弟部落。当年被匈奴所攻灭的东胡系游牧民族,也开始了战略反攻。除了一般盘据于燕北草原的乌桓人以外,一直在大兴安岭北部蛰伏的鲜卑人,也开始进入匈奴左翼,试图从崩溃的匈奴帝国身上分一杯羹。

在多重打击之下,北匈奴的崩溃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仅仅是在公元83年至85年,先后就有七十三批匈奴人,从漠北南下附汉。公元91年,在苦撑43年之后,北匈奴终于重复当年郅至单于的选择,向西跨越阿尔泰山,开始尝试建立“西匈奴”了。

如果这又是匈奴内部的一次轮回的话,接下来南匈奴应该回到漠北,重建匈奴帝国了。然而这一次,情况又略有不同。因为抢先一步填补空间的,是从肯特山之东发起攻击的鲜卑人(留在漠北的匈奴人,都融入鲜卑部了)。也就是说,在北匈奴迁入准噶尔盆地及其以西地区后,整个蒙古草原的地缘格局,变成了南匈奴与鲜卑,南北分立的格局。

从东汉帝国的角度来看,这种格局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让草原由两个不同部族控制,更符合分而治之的原则。有了鲜卑人在漠北,南匈奴也就只剩下依附汉帝国这条路了。为了进一步控制这些匈奴人,他们后来甚至被允许进入长城以南地区。对于汉帝国来说,有了南匈奴取代长城护卫北方边境,固然是一件省力的事,但这也对中央之国内部,造成了巨大的地缘风险。至于风险是什么,相信已经不用我多说了。

现下,我们更关心的是退入准噶尔盆地的“北匈奴”,又去往何方。从地缘结构上看,如果他们真想重建匈奴帝国的话,就必须南下吃掉乌孙、控制西域,就象郅支单于当年所尝试的那样。然而由于汉帝国的存在,这一尝试依旧未能获得成功。公元119年、124年、126年、137年、151年,汉匈双方围绕着巴里坤山南北,在巴里坤草原和哈密盆地,前后进行了五次战役。最终,即无法吞并乌孙,又无力渗透西域的匈奴人,选择再一次西迁。

以地缘结构来看,匈奴人再一次西迁的方向,只能是康居人的领地的。唯一不能确定的是,这两支有共同敌人(乌孙)的游牧民族,是否又一次把联盟的基地,设立在了乌孙之南。由于在后来的历史中,中央之国内部开始陷入内乱,并最终因为游牧民族的渗入,陷入了长达四百余年的内乱状态。因此天山南北,再发生些什么,已经不是中原史家所能够关注到的了。

我们能够确认的是,不管你叫这支西迁的匈奴人叫“北匈奴”还是“西匈奴”,他们从此之后与中央之国再无交集。公元五世纪中叶,一直明显来自亚洲草原的黄种游牧部落,在征服南俄草原之后,开始攻击分裂之后的东、西罗马帝国。。

在对照中央之国的历史之后,这股被西方人称为“匈人”的亚洲游牧势力,与西迁之后的匈奴人对上了号。如果这一切都是事实的话,那么北匈奴在脱离与汉帝国的接触之后,花了三百年的时间向西渗透。以地缘逻辑来看,在这一过程中,康居人在哈萨克丘陵一带的领地,以及阿兰人所占据的南俄草原,都曾经被匈奴人所统治过。

不管最终攻击东、西罗马帝国的阿提拉,是不是匈奴人的直系后裔,都意味着公元五世纪中叶,在东亚大陆处于因游牧入侵,所引发的大分裂时代时(南北朝),欧亚大陆的另一端,也被迫开始接受来自亚洲草原力量的影响了。在此之前,“世界岛”的另一端,以罗马帝国为最终表现形式的欧洲文明,也已经依托地中海文明圈,独立的发展出了自己的一套体系。

鉴于现代文明体系,是由欧洲人所开创的,所以长期以来地中海文明圈,被理所当然的被视为人类文明正源(华夏文明及其它文明,就被视为旁支了)。所谓“世界史”也被看作欧洲史,及欧洲史的延伸。当然,作为华夏文明继承者的我们,有足够的理由从大历史的角度反驳这一观点,并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中央之国对现代文明体系的贡献。不过出于知己知彼的需要,在大致了解亚洲地缘结构之后,我们接下来还是很有必要把视线投向欧洲了。

古希腊篇

第七百零五页:邻近希腊之中东最早农业文明的发展

第七百零六页:两河、尼罗河文明对希腊影响的比较

第七百零七页:今希腊境内文明先驱——克里特文明

第七百零八页:迈锡尼文明的背景与开端

第七百零九页:迈锡尼文明的发展与特洛伊战争

第七百一十页:多利安人的驻足希腊与发展

第七百一十二页:巴尔干-希腊半岛地缘结构概述

第七百一十三页:斯巴达和雅典的文明本质比较

第七百一十四页:(希波战争一)伊朗高原、波斯崛起再述

第七百一十五页:(希波战争二)小亚细亚地缘结构与吕底亚崛起

第七百一十六页:(希波战争三)米底对小亚细亚的渗透

第七百一十七页:(希波战争四)波斯接收米底遗土与攻灭吕底亚

第七百一十八页:(希波战争五)由巴比伦尼亚向安纳托利亚之路

第七百一十九页:(希波战争六)波斯对中亚的征服

第七百二十页:(希波战争七)波斯征服中东大河流域与迫近希腊

第七百二十一页:(希波战争八)第一次战争——马拉松之役

第七百二十二页:(希波战争九)第二次战争之阿提卡半岛以北

第七百二十三页:(希波战争十)第二次战争之温泉关海陆战

第七百二十四页:(希波战争十一)第二次战争之萨拉米斯

第七百二十五页:(希波战争十二)普拉提亚战役与雅典之霸业

第七百二十六页:伯罗奔尼撒战争(上)

第七百二十七页:伯罗奔尼撒战争(下)

亚历山大帝国篇(未完)

第七百二十八页:马其顿的军兵种构成

第七百二十九页:东征首战——格拉尼库斯河

第七百三十页:争夺米利都

第七百三十一页:伊苏斯之战(上)

第七百三十二页:伊苏斯之战(下)、埃及、新月沃地

相信已经有很多朋友,在期盼欧洲部分的开启了。其实既然这个帖子的标题是“地缘看世界”,作为现代世界体系的塑造者,欧洲一定应该是重点解读的对象。不过知彼之前,我们首先要知己,所以在此之前深入了解一下我们生存的这片土地,还是很有必要的。然而,这毕竟是一个地缘贴,而不是一个历史贴,并没有必要把华夏几千年历史全部写完,再去了解外面的世界。在汉匈之战高潮已过,匈奴最终迁往东欧平原的时候,也是时候把视线转向西方,去看看欧亚大陆的另一端,是如何孕育出文明的了。

欧洲文明起源于希腊,是一个公认的事实。当然,关于古希腊文明的真伪之辩,也是近年来,网上一个很热门的话题。不过那些真伪难辩的证据,倒并不会对接下来的内容造成影响。因为根据这个帖子的一贯视角,地缘板块本身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就象中、韩之所谓“高句丽”之争,争论的焦点无外乎是高句丽人,到底应该算哪“国”人。但实际上,这种争议更多是一个政治问题,一个事关当代政治的问题。而没有人否认的是,东北地区曾经存在过一个叫做“高句丽”的,已经进入文明体系的国家。

希腊文明在多大程度上借鉴了外来文明,也同样不是问题的关键,因为没有人认为希腊文明,是象南美文明一样,孤立起源、成长于欧洲大陆东南角的。今天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为什么历史选择了希腊?选择了这个山地密布,看起来很没有地缘潜力的半岛,成为了欧洲文明的发源地。

如果希腊文明的火种,是从外部传入的,那么我们首先寻找的,就是这个外来文明的位置了。对历史稍有了解,或者阅读过之前中东部分的朋友,这点应该不是问题。阿拉伯半岛“新

月沃地“的东段,也就是”两河流域“,目前已经是公认的,地球上最早出现文明的地区了。公元前4000年,苏美尔人就已经开始在这片土地上,尝试开发灌溉农业,并催生最初的文明了。

苏美尔人开启的这一文明,也被称之为“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希腊语两河之间的意思)。在它的文明地位得到确认之前,拥有金字塔、狮身人面像等宏伟地面建筑的尼罗河流域,通常会被认定为是人类最早的文明之地。就这一点来说,现在亦有足够的考古证据来支撑。不过从地缘角度来印证一下这个文明的秩序,倒也十分有必要。

农业(在此仅指种植业)对于人类文明产生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即使在上古时代,适合种植的土地,也能够为播种者带来数十倍的收益。当农业规模扩大到一定程度时,就会有足够的人力、物力,来发展文明所需的其它要素了。

以今天的视角来看,河流下游的冲积平原地带,无疑是最具农业潜力的地区。平整的土地、充足的水源,以及从上游山地带下来的肥沃土壤,都是规模化种植业所需要天然要素。然而最初的农业技术,却并非产生于这些肥沃的低地,因为对于早期人类来说,频繁改道的河游下游,远没有它的上游山地安全。最初尝试粮食种植的人类,更愿意在高地上通过焚烧森林、灌木来肥沃土壤;依靠自然降水,来补充作物生长所需要的土地。这种“刀耕火种”的农业形式,也被称之为原始农业。

受限于地理条件,高地农业一般很难规模化,特别是当有族群带着原始农业技术,开始尝试在低地,通过治理河道发展“灌溉农业”时,这些拥有巨大农业潜力的冲积平原,通常会很快让他的拥有者,在人口和粮食产量上,与他们的山地邻居拉开几何数级的差距,并最终在板块竞争中获胜。这也正是,欧亚非大陆早期主要文明,都呈现大河文明、治水文明的特点原因所在。

高地在农业技术起源阶段的作用,可以帮助我们解释,为什么尼罗河流域的农业文明,要略晚于两河流域。由于被干旱的沙漠所包括,肥沃的尼罗河下游,并没有相邻的山地,为之直接输入农业技术。相比之下,与伊朗高原——亚美尼亚高原紧密相邻的两河平原,就能够在一个流域内,完整的实现农业发展的链条了。率先从北部山地走出的苏美尔人,创造了地中海文明圈,乃至世界范围内最早的文明。而一旦两河地区的灌溉农业技术成熟,与之最为接近的另一大河冲积平原——尼罗河中下游地区,就很自然的成为了第二个吃螃蟹的人了。

两河文明与尼罗河文明的起源时间,目前还是一件有些争议的事。通过情况下这个时间点,是在公元前4000年左右摇摆。不过对于此时居住在欧洲部族来说,这个时间摆幅有多大,并不重要。因为欧洲与这两大文明之地最为接近的希腊半岛,并没有可能在传入灌溉农业技术后,独立发展出自己的大河文明(如果法国所处的西欧平原,与希腊半岛位置对调,情况就有所不同了)。山地密布的欧洲之角,需要直接从外部输入更多的文明因子,才能够结合自己的地缘特点,来发展出自己独特的文明。有鉴于此,希腊文明的产生时间,要比它的亚、非邻居晚的多。

那么看起来,与希腊半岛距离都不远的两大文明之地,到底哪一个对欧洲文明的形成,直接影响更大呢?或者说,是谁最先点燃了希腊文明的火种呢?我们明天再接着解读。

2014/3/4

如果希腊半岛所直接承受的文明因素,来自于陆地,那么根据地理关系来看,美索不达米亚文明会比埃及文明更有可能对其造成直接影响。理论上,来自两河流域的旅行者(主要是商旅了),可以沿着海岸线,横穿小亚细亚半岛南部,最终抵达亚洲的最西部。在那里,那些承载着东方文明的人和商品,只需要穿越一条宽度(最窄处)仅为1.264公里的达达尼尔海峡,就能够登陆希腊半岛了。即使只掌握最原始的技术,这样一条狭窄水道,也不会成为不可逾越的障碍。

然而陆地传播,有着诸多的不确定性。最大的问题在于,陆地本身除了用做交通之外,还是人类繁衍生存的家园。除非两个终端都处于一个强大政权统治下,否则沿途的任何一个部族,都有可能中止你的行程。就算在丛林法则不在盛行的今天,一个用法律固定下来的边界,也同

样可以让政治家们打通大陆交通线的愿景,变得遥遥无期。

相比之下,通过海洋进行沟通,障碍就要少的多了。理论上,两个同样拥有海岸线的国家,哪怕相隔万里,都能够通过海洋自由沟通。当然,拥有这种自由度的前提有二:首先你必须保证自己的航海技术,能够征服海洋;其次,如果你并不是唯一想打通海上通道的人,那么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实力,能够压倒自己的竞争对手。就后一点来说,海洋要比陆地公平的多。在陆地上,横亘于通道之上的土著部族,往往能够凭借地缘优势,用较少的成本,给你制造更多的麻烦;而在海洋上,竞争则完全取决于你的经济实力。

对于试图从地中海的另一面,接收文明因子的希腊土著来说,他们有更多有利的因素,来打通与对岸的海洋通道。首先作为一个几乎被欧亚非大陆完全包围的内海,它的气候要比外洋稳定的多。在一年当中的大部分时间中,地中海都显得非常宁静,海域之中亦没有什么浅滩礁石横亘,阻塞航道;另一方面,作为欧洲大陆的延伸,希腊的半岛式结构,本身就已经大大缩短了,它与亚非大陆的航运距离。

更为重要的是,造物主为了让地中海沿岸地区加强交流,还在每一个半岛与大陆之间,增设了一个岛屿作为跳板。比如塞浦路斯岛之于小亚细亚半岛(土耳其);西西里岛之于亚平宁半岛(意大利)。这种地理结构,几乎可以让陆地,始终存在于行航行者的视线之中。并从技术(不会迷失方向)、心理层面,让地中海比地球上其它地区,更早的迎来海运时代。

当地理、气候环境,让海洋优于陆地,成为了欧洲吸收文明的传播通道时,尼罗河文明的地缘优势就显现出来了。那些尝试地中海航行的先民们很快会发现,希腊半岛与尼罗河三角洲之间的距离,要比和包括两河流域、西亚裂谷带(板块定义详见中东部分)的新月沃地近的多。

如果对希腊文明起源,造成直接影响的是尼罗河文明,那么希腊半岛的最南端,肯定就是整个大陆,最先沐浴文明之光的土地了。在地图上我们会发现,在这个位置上有一个粗看起来是一个岛屿,细看起来东北方向却通过一条狭长地峡——科林斯地峡,与希腊主体相连通。这个位于希腊之角的半岛,就是“伯罗奔尼撒半岛”。

对希腊历史略有了解的朋友,都不会对“伯罗奔尼撒”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在古代希腊文明最为高潮的时期,希腊诸城邦中的两个最强者:雅典、斯巴达之间,曾经进行过一场著名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在那场战争中,伯罗奔尼撒半岛就是斯巴达及其联盟的主要控制区。而科林斯地峡的另一端,就是雅典城了。

雅典和斯巴达之间的恩怨,我们在后面的历史中会有所解读。现在的话,仅从上述地缘推理来看,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最南部的斯巴达地区,就是欧洲大陆最先吸收埃及文明的土地了。然而即使只是粗浅了解古希腊那段历史的朋友,也会对这个颇具大陆国家性质,以严酷的军事化纪律闻名于世的城邦国家影响深刻。从地缘文化角度看,斯巴达与雅典之间的战争,是一场陆地农业文明,与海洋商业文明之间的PK。也就是说,斯巴达看起来,并不象是海路交通的受益者。

这样说起来,是不是我们刚才的地缘推导有误呢?情况当然不是这样。我们所分析的核心是板块,而不是某一时期占据这一板块的民族。这就好像在马可波罗在13世纪来到中国时(如果他真的来过的话),即使发现江淮平原被大片牧场所覆盖,也不能据此就认定江淮地区是草原文化区一样。也就是说,在伯罗奔尼撒半岛及整个希腊半岛,开始自己的文明之旅时,主导这片土地的还不是挑起“伯罗奔尼撒战争“的斯巴达人。

最先成就希腊文明的部族,被称之为“迈锡尼人“。公元前1600年,生存于此的迈锡尼人开始进入王国时代。如果以此为标志的话,我们也可以认定这个时间点,为希腊半岛文明的起点。而很多朋友对”迈锡尼“这个标签印象,应该是从那场带有神话色彩的,西方著名上古战争——特洛伊战争中得来的。在那场断代于公元前12世纪末战争中,率领希腊联军进攻特洛伊的,正是迈锡尼的国王(阿伽门侬)。

说到这里,对上古希腊历史一无所知的朋友,也许会赶快去恶补希腊神话了。对此有所了解的朋友,估计正等着那位红颜祸水——海伦的出场了。不过历史向来只是我们用来解读地缘的参考,神话故事更不可能成为我们解读的重点(写小说的话,另当别论)。最起码在这个帖

子里,并不会去研究那些似是而非的“历史“、神话故事。它们背后所隐藏的地缘密码,才是我们所关注的方向。

从地缘角度来看,我们也可以把这个兴盛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迈锡尼文明,称之为“伯罗奔尼撒文明“,这样也有助于我们理解希腊文明的地缘发展脉络。特洛伊战争所发生的时期,正是这一文明的高潮期(可惜的是,也是末期)。战争的本质,在于迈锡尼所代表的希腊早期文明,开始成熟并向外扩张了。

然而在我们引出那位大家期盼已久的美女之前,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迈锡尼人从何而来,他们和他们所创造的文明,真的可能算作希腊乃至欧洲文明的起点吗?这个文明和埃及文明之间,又是如何进行切割的呢?解开这一谜团的钥匙,就在于一个介于希腊半岛与埃及之间的中继板块——克里特岛。而这个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下一节再接着解读。

注:这部分内容,大家先结合着谷歌地图理解。明天会做张示意图以供大家参考。

2014/3/6

很显然,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需要在希腊和埃及之间往返,克里特岛都会是最佳的跳板。尤其对于主要以人力驱动船只前行的海洋开拓者来说,这样一个跳板就更加重要了。如果克里特岛体量有限,那么它所能够提供的,很可能只是一个贸易中转站。不过作为地中海面积排名第五的岛屿(8000多平方公里),这样的体量已经足以在上古时代,支撑一个城邦国家存在了。

今天的克里特岛,属于希腊的一部分。并且也没有人质疑,克里特岛曾经是希腊文明的重要载体。在古希腊人神话体系中,克里特岛的统治者叫做“米诺斯”,他最大的“成就”是生了一个牛头人身的儿子,以及为禁闭这个怪物儿子,所修筑的一个迷宫。在神话故事中,米诺斯王因为另一个儿子在雅典意外身亡,而征服了雅典。战争的结果就是,雅典必须定期进贡童男童女给米诺斯的怪物儿子食用用,以换取和平。至于故事的结局,而是一位英勇无比的希腊英雄,勇闯迷宫杀死了这个怪物。

就我个人而言,其实是很不想在这个帖子里,大段转述这些异域神话的。关于这段神话故事的情节,大家尽可以去百度资料。不过对于几乎无信史可言的上古时代来说,除了考古发现以外,口口相传、添枝加叶的神话几乎是唯一可以提供参考证据了。从中剥离出有用的信息,才是我们引出这段神话的意义所在。

上述神话至少可以为我们带来两点有用信息,一是克里特岛存在过高度文明;二是克里特岛的实力曾经能够压倒希腊半岛。从地缘关系来看,这种情况很有可能存在。作为希腊半岛与尼罗河文明的中继站,最先统治克里特岛的部族,除了可以优先从尼罗河文明中吸取养分以外,还能够从欧——非贸易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考古发现也支持了克里特岛在公元前2000年前,就存在城市文明的推断。对于我们来说,最大的问题在于,克里特文明的最初创造者,是不是来自于欧洲方面?如果是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视克里特文明(也称“米诺斯文明”)为欧洲文明的起点。如果不是的话,那么欧洲文明的起点,还应该归于伯罗奔尼撒半岛。

从文明传播的方向来看,克里特文明更有可能是埃及文明的延伸。除了埃及地区更早产生文明,更有实力对外扩张以外,尼罗河也更有条件,成为地中海航行的起源地。事实上,由于尼罗河水定期泛滥的缘故,古埃及在很长一段时间,在尼罗河两岸都没有固定的交通线。然而尼罗河的存在,却为两岸居民的沟通,提供了更加高效、便捷的交通方式,那就是水运。

由于尼罗河水是自南向北流的,因此由尼罗河谷(上埃及),向河口三角洲地带(下埃及)航行的船只可以顺流而下,很方便的到达河口。至于反方向航行的船只,则因为河水流速缓慢,亦可以相对较小的人力到达目的地。不过很快,埃及人便发现了更为节约人力的方式逆流而上,那就是“帆”。由于地中海处于西风带,航行于尼罗河中的船只,基本承受的都是西北风。埃及人很快便发现,只要在船上坚起一面“帆”来,就可以很方便的溯河而上了。

古埃及人并不是这个星球上,唯一发明帆船的人,但因为尼罗河航运在埃及文明中的轴心作用,他们很可能是世界上最早发现这一技术的民族。根据历史记载和考古发现,最起码在公元前2700年,埃及人已经掌握了帆船技术。他们甚至组建了自己的“海军”,以对尼罗河两岸的部族加强管理。这个时间点,也与克里特文明的兴起时间相吻合。

古埃及人的“海军”更多的职责是对内管理,拥有天赐农业基础(尼罗河),以及因为沙漠隔绝而少有陆地威胁的他们,并没有对外扩张的欲望。就不主动扩张这一点来说,倒是和华夏文明有些类似。其实大河文明多有这样的特点,既然我已经占据了自己世界中,最富庶的土地,那我为什么还要费心去占据那些蛮夷之地呢。

古埃及的统治者,没有对外扩张的欲望,并不代表不会有人对外传播它的文化,以及以其为贸易终端,发展与海外的贸易关系,克里特岛就是最先受益的海外板块。就传播的途径来说,以克里特岛为基地,拓展地中海贸易的部族,应该是来自于埃及方向。也就是说,由于克里特岛本身的独立性,加上以农为本的古埃及,并没有欲望扩张成一个海洋贸易强国。在从埃及文明中不间断汲取文明因子之后,克里特岛最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明。

克里特文明的独特性,在于它的海洋属性。与农业在大河文明中所占据的核心地位不同,贸易才是为克里特岛存在的基石所在。今天我们去考察克里特文明遗址,会发现岛上的城市、宫殿基本没有城防工事。事实上,对于一个海洋国家来说,陆地防御并不重要,强大的海军就是它的防线。

既然拥有极大物质财富的埃及人,并没有欲望扩张海上利益(他们更担心荒漠地带游牧部落的入侵),那么能够挑战克里特文明的,就只有它东、北方向的海岸线了。实际上,埃及人在航海技术上的突破,并不只能唤醒了克里特岛的海洋意识。那些从尼罗河口出发的探险者,除了向北发现克里特岛之外,还沿着海岸线向东航行。在这个方向,他们有机会从海路接近另一个文明中心——美索不达米亚(两河地区)。

在苏伊士运河挖通之前,要想从尼罗河航行到两河平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有水道穿越西奈半岛与非洲大陆之间的连接部(古埃及人后来也的确尝试打通过),航行者也必须从红海绕过整个阿拉伯半岛,经由波斯湾完成整个航程。很显然,这样做的话,倒不如在地中海的东岸,同属新月沃地的“西亚裂谷带“登陆,然后再经由一段陆地通道,与两河文明连通。

在中东部分,我们已经详细介绍过西亚裂谷带的地形和地缘结构了。总的来说,以今天黎巴嫩、以色裂交界处的圣山“赫尔蒙山”为界,可以将之划分为两部分。南部就是以色列几千年来,一直渴望回到的“迦南”之地。由于裂谷带西侧山体,离海岸线还有一段距离,身处“迦南”的犹太人,实际上还是一个农业属性的部族。也正因为如此,在他们的记忆中,迦南是一片“流着蜜和奶”的土地。至于裂谷带的北部,也就是今天的黎巴嫩境内,海港条件就要好的多了(山地贴近海岸线)。尽管黎巴嫩山区,最早也是农业的起源之地,但在两河灌溉农业兴起之后,山谷中的那点农业潜力,显然已经不足以让整个版块拥有竞争力了。

航海技术的突破,让黎巴嫩山区的部族拥有了一片全新的天地。从地缘结构上看,它完全可以充当两河文明,与地中海地区的中继站。最起码在公元前2000年,占据这片土的地腓尼基人,就已经开始建立起城邦,发展属于自己的特色文明了。

从距离来看,腓尼基、克里特岛与尼罗河口之间的距离基本相同。出于谨慎的心理,最初的航海者一般会沿海岸线航行。从这点来看,腓尼基地区可能会比克里特岛,稍早一点接收到埃及人的航海技术。不过即使没有海洋贸易,黎巴嫩山区的地缘位置,也同样可以使之成为小亚细亚、两河流域,通过埃及的交通中点。因此在海洋扩张的欲望来看,这一地区反倒不如克里特岛那样没有包袱。

另一个让克里特岛,有机会先形成自己独特文明的原因,在于它的地理独立性。相比海岛地区,身于陆地交通枢纽的腓尼基地区,更容易受到周边地区的影响。诚然,这些影响有可能是正面的(比如陆地贸易),但在丛林法则盛行的上古时代,你很多时候不得不耗费更多的资源,来被动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这一点来说,纯粹的海洋国家就要简单的多了。强大的海上力量,即是他的安全保证,也是他的扩张力量。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之后,腓尼基人还是走上了海洋之路。不过他们的故事我们要到后面才展开了。现在的话,整个地中海“海洋文明”的开启者——克里特人,才是我们关注的焦点。很显然,如果克里特岛是一个贸易中点的话,居住于北边的希腊半岛部族,就是克里特人最直接的市场了。

作为克里特人海洋贸易线的另一个终端,希腊半岛的居民,除了借此交换到自己所需要的产品之外,也势必会吸收克里特人的文明、技术。假以时日,当整个伯罗奔尼撒半岛,乃至希腊半岛整合到一起,并且在技术上拉平与克里特岛的差距时。地中海贸易就有可能迎来希腊时代了。从地缘结构上来说,这种趋势可以说是无可避免的(海岛国家体量有限)。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希腊半岛什么时候可以迎来这个时间点。

当来自埃及方向的殖民者,开始在克里特岛拓展海洋贸易时,希腊半岛的地缘结构来正在发生变化。可以肯定的是,最初与米诺斯王国做生意的希腊土著,并不是后来占据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迈锡尼”人。因为这支被认定为早期希腊人的部族,是在公元前两千年才从南俄草原,逐次渗透到希腊半岛的最南端。对于整个欧洲的文明进程来说,迈锡尼人进驻伯罗奔尼撒半岛的意义,并不亚于埃及文明因子,渗透克里特岛。因为从种族上来说,迈锡尼人与今天居住于欧洲,乃至伊朗高原、印度北部的高加索人种一脉相承。他们与古埃及人,阿拉伯人,乃至犹太人等今天阿拉伯半岛——北非的民族,属于完全不同的集团。从语言上划分,前者属于“印欧语系”,后者则属于“闪含语系”,这两种语言也可以成为南、北两大种族集团之间的区分标准。尽管印欧、闪含两个地缘标签出现的时间,要晚于我们所解读的时代。不过套用在解读中央之国时的做法(原始西羌,原始东夷),我们可以用“原始印欧人”与“原始闪含人“两个地缘标签来标注这两大集团。至于亚非文明向北传播的同时,欧洲草原上的原始印欧人集团是如何向南渗透,并最终在地中海与之相碰撞的,我们明天再接着解读。

2014/3/8

我们可以把西起伊比利亚半岛(西班牙、葡萄牙所在地),东至阿拉伯半岛的地区,统称为“地中海文明圈”,实际上,除了苏美尔人以外,在地中海文明圈内,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族群,基本都可视为“原始印欧人”以及“原始闪含人”两大种族集团的延续。直到今天,我们依然可以很轻松的以此为标准,为地中海周边国家,划分出不同的地缘政治集团。

关于苏美尔人的种族,长久以来一直是一个迷,根据历史记载和考古发现,他们似乎带有很多黄种人的特征。也正因为此,很多对种族渊源感兴趣的中国人,愿意据此而相信,创造地球上最早文明的苏美尔人,与华夏文明和中国人,有着某种联系。当然,最近这些年,非常注意建立民族自信的半岛国家,也同样有人愿意以此来丰富自己的文明链条不管苏美尔人的种族归属到底如何,其实都不会影响地中海文明圈的基本地缘格局,因为在他们如流星般闪过之后,地中海文明圈的历史,就已经定型为上述两大种族集团的博弈史了。同属高加索人种的原始印欧人、原始闪含人,是从什么时候分化的,又是在哪里分化的,还是一个未解之迷。从地缘关系来看,连通阿拉伯半岛与东欧平原的“亚美尼亚高原“;以及连通阿拉伯半岛,与中亚图兰低地的”伊朗高原“,应该是他们彼此之间的地缘分割线。而两片游牧之地:相对湿润的”南俄草原“,以及干旱的阿拉伯半岛,也是他们开始种族迁徙的根基之地。

“印欧人“,顾名思义是分布于欧洲——南亚之间的人种的统称。与所谓”闪含“一样,”印欧“这个标签最初所指向的也是语系。也就是说,最早发现它们彼此之间关系的,是语言学家。不过种族和语言总是相关联的,当你一个部族把自己的种族基因传播到一个地区后,语言基因也会随之侵入。

大约在公元前4000年左右,原始印欧人已经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迁徙。促进这次迁徙的直接原因,是马的驯化和车轮的发明。原始印欧人的这两项伟大发明,大大提升了人类的迁徙范围、效率。今天在天山南北发现的那些带有高加索人种特征的古人类,基本都是源于这次迁徙。当然,拥有了机动优势的原始印欧部落,并不会只往一个方向扩张领地。后来在登上欧洲地缘政治舞台的,覆盖西欧、中欧的凯尔特人、日耳曼人,也是源自南俄平原。

凯尔特人、日耳曼人的故事,我们要到后面才会分析到。因为很不幸的是,他们祖先所扩张的方向,虽然也会有先期进入的其它部族,却完全还看不到文明的曙光。直到与之地缘关系紧密的亚平宁半岛(意大利)成为文明中心,并向外扩张后,这些蛮族才有机会接触到文明。相比之下,从南俄草原南下的印欧部落,就幸运的多了。因为我们会发现,“选择远大于努力”(尽管是无意识的选择),随着他们南下的步伐,这些原始印欧人也离人类文明中心越来越近了。

就地理关系来看,南下的原始印欧部落,可以依“黑海”为分割线,分别进入巴尔干半岛,以及亚美尼亚高原。单从两个迁徙方向,与文明之间的地理关系来看,翻越高加索山脉,进入亚美尼亚高原的印欧部落,应该会更有机会先期接受文明的辐射。因为技术上,他们只需要穿越亚美尼亚高原,渗透低地,就可以近距离的与美索不达米亚文明接触了。然而这仅仅是地理关系上的假设,不要忘了,在干旱的阿拉伯半岛,同样还有游牧属性的“原始闪含人”,在觊觎这片文明之地。

相比要翻越整片高原的原始印欧部落,原始闪含人渗透两河地区要容易的多。甚至可以说,在苏美尔人开创两河文明时,他们就已经在近距离观察文明的崛起了。事实上,在南俄草原的原始印欧部落,还在山地中缓慢渗透时,这些苏美尔人眼中的“蛮族”,就已经完成了第一次逆袭。逆袭的结果就是,隶属原始闪含体系的“阿摩利人“,站在苏美尔文明的肩膀上,建立了阿拉伯半岛上第一个闪含系文明政权——巴比伦王国。

在我们所接受的世界史启蒙教育中,巴比伦王国那篇刻在黑色石柱上的“汉漠拉比法典”经常会出现在最初的篇章中。至于这篇法典对于文明史、法制史的重要意义,倒并不是我们所重点讨论的。今天我们所关注的是巴比伦文明的地缘属性,以及开创的时间。

阿摩利人建立巴比伦王国的时间,大约在公示前1900年前后。此时进入亚洲,并脱颖而出的原始印欧部落,叫做“赫梯人“。不过赫梯人所占据、壮大的地区,却并非他们最初亚美尼亚高原,而是西侧的小亚细亚半岛。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阿摩利人并非是唯一一支,入驻两河地区的原始闪含部落。在幼发拉底河、底格里斯河上游,也就是亚美尼亚高原南部(今天的库尔德地区),与之拥有相同种族、语言背景的”亚述人“,也在同一时期进入了王国时期。

除非赫梯人只满足于在大、小高加索山脉一带(高加索三国: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充当一个三流角色。否则他们就必须在亚美尼亚高原两侧的“安纳托利亚高原“、”伊朗高原“做出选择了。选择的结果就是,赫梯人进入了安纳托利亚高原腹地,并比阻碍他们南下的亚述人稍晚一点,进入了王国时代(约在公示前19世纪中叶)。当然,同一时期肯定也还有操原始印欧语的部落,尝试渗透伊朗高原。不过直到原始印欧部落的掀起第二次迁徙浪潮(雅利安人)之后,伊朗高原才开始显露出自己的地缘力量。

当赫梯人代表欧洲力量,在亚洲的领地上艰难渗透时,向巴尔干半岛方向渗透的原始印欧部落,也没有停下脚步。在进入这个山地为主的半岛之后,这些印欧部落的语言也开始呈现出自己的特色。我们也可以认为,古希腊人开始形成了。鉴于巴尔干半岛复杂的地形,这些希腊人的祖先,势必无法成为一个整体。最先向南渗透到半岛底部,也就是“伯罗奔尼亚半岛“的,就是迈锡尼人了。

操持古希腊语的部落大约在公元前2000年,覆盖了巴尔干半岛的中、南部(希腊半岛),在随后的数百年时间,通过经由海洋贸易,从克里特岛吸收的文明因子。古希腊人开始进入了王国时期。这其中,占据半岛伯罗奔尼撒半岛的迈锡尼人,自然是最先“进化“成功的。

以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地缘潜力来说,单独与技术占优的克里特半岛PK的话,胜算并不大。正常情况下,迈锡尼人应该凭借与克里特文明隔岸相对地缘优势壮大自己,先行向北整合希腊半岛诸部,然后对克里特岛上的“米诺斯王国“发起挑战。然而一场不期而至的天灾,却打乱了这一进程,让迈锡尼人提前成为了希腊半岛的主导者。

这场天灾是发生在3400多年前的一次火山爆发,而喷发的地点正是为地中海开启海洋文明的克里特岛。仅仅是火山喷发所带来的火山灰,就足以让米诺斯王国遭受沉重打击了。更何况据考证,火山爆发所引发的海啸、地震,还对克里特岛的港口造成了毁灭性打击。我们所不清

楚的是,米诺斯王国在岛上超过十万的人口,是否都死于这场天灾。能够肯定的是,在此之后,迈锡尼人很快便入主克里特岛,成为了希腊半岛,乃至地中海中的最强者。

站在克里特文明废墟上的“迈锡尼文明“,可以说是希腊文明乃至整个欧洲文明的开创者。然而这个最早出现在”荷马史诗“的文明,留给世人最大的文化遗产,却是一场战争——特洛伊战争。至于这场战争背后包含着什么样的地缘密码,我们明天再接关解读。

2014/3/11

之前有朋友在问,既然两河文明影响了埃及文明,那么今天黎巴嫩、以色列所处的“西亚裂谷带”,做为二者之间的连接走廊,是否也存在早期文明呢?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我们在《亚非欧三大文明区地缘关系图》中,所圈出的两河、尼罗河、爱琴海三大文明区,所指向的是本地区的文明中心。受它们的影响,居住于周边地区的部族,也会加快文明进程。当克里特乃至希腊半岛都开始接受文明的火种时,西亚裂谷带、小亚细亚半岛、亚美尼亚高原、伊朗高原这些与两河、尼罗河文明中心,陆地相接的板块,并没有理由处在蛮荒时代。腓尼基人、赫梯人、亚述人,就是受之影响而进入国家时代的。

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身处大河文明的边缘,这些边缘板块一时也很难成为文明的中心,或者说形成属于自己的优势文明。相比之下,与欧亚大陆隔海相望的希腊地区,这方面就有优势了。海洋的阻隔,能够让古希腊人在吸收文明因子的同时,最大限度的保持地缘独立性。同时他们相对北部欧洲地区的文明优势,又能让自己拥有辐射文明的腹地。

如果希腊半岛,是从西亚裂谷带向外延伸的,上述优势就荡然无存了。因为对大河文明周边,山地密布的希腊半岛,无论在农业还是人口潜力上,都无法与之相比。事实上,也正是由于这一地理特点,希腊文明走上了一条与大河文明截然不同的发展道理,那就是城邦文明的兴盛。

城邦文明几乎是文明进程中的必经阶段。最初在两大流域周边,苏美尔人和古埃及人也是城邦林立。只不过,平坦的地势,相同的、带有封闭性经济基础(能自给自足的农业占主导地位),以及大河本身所带来的交通便利,都使得大河流域更容易成为一个统一体,并且凭借集权之力,将文明推向一个高峰。然而在希腊半岛,并不存在一条贯穿全境的大河,以及藉此在农业潜力上,占绝对优势的大河平原。从中心山地独流入海的河流,造就了很多山地包围,体量狭小的河谷平原。

由于没有一条河谷平原,拥有压倒周边地区的优势,加之山地所分割的每一个板块,都有机会通过河流入海口,拥有与外部世界相连的海洋通道。古希腊文明内部自始自终,都呈现出多样性。整个板块的内部权力整合,主要是通过类似中国“春秋”时代的国家联盟来完成的。

古希腊文明的这一特点,在迈锡尼时代就已经确定了。它与克里特文明之间差异,也正缘于此。在最初的阶段,克里特岛内部,也应该经历过多点竞争的城邦阶段。然而海岛型的结构,使得它所承受外部入侵的压力要小的多。这使得克里特岛内部,最终更有机会形成统一的政治体(米诺斯王国)。相比之下,与欧洲大陆相连,三面临海的希腊半岛,在吸收克里特文明的海洋性(比如重商)的同时,又兼具了大陆性。这一点体现在,巴尔干半岛北部,总是会有源自欧洲大陆的部落,不断受到文明的诱惑南下。并最终让希腊半岛的地缘政治结构,呈现多变性。

希腊文明的大陆性与海洋性之争,在后来的雅典、斯巴达之争中,体现的最为彻底。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要弄清迈锡尼文明的去向问题。在得到克里特岛之后,这些最早借助海洋,接收文明因子的原始印欧人,终于有机会将希腊半岛南部,提升为地区文明中心了。当一个民族或者政权对周边地区拥有比较优势时,下一步将要做的,就是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了。以伯罗奔尼撒半岛的位置来看,向北越过科林斯地峡,辐射希腊半岛中部自然是一个选项。这种扩张并不能单纯理解为领土扩张,让希腊半岛腹地的其它地缘板块,融入自己主导的贸易圈,才是海洋文明有别于大陆文明的根本所在。

在这种以贸易为主线的文明扩张中,伯科林斯地峡北部,以雅典为起点的希腊半岛中部地区,在迈锡尼时代应该开始接受文明的辐射,进入城邦时代了。然而对于迈锡尼人来说,向那些尚处在部落时期的板块传播文明并不是他们的天然使命,从本质上说,这只不过是开拓市场带来的副产品罢了。这种情况,就好像现在有人说,要感谢当年英国打用炮舰打开中央之国的国门一样。虽然从结果上来看,中国的确从此被拉进了新的文明进程,但从大英帝国的出发点来说,并没有这么“高尚“(也就谈不上感谢了)。

当迈锡尼人开始成为欧洲大陆(实际仅限于巴尔干半岛),与欧亚文明区之间的贸易桥梁,并因此而获取巨大利益时,他们的竞争者出现了。从地缘结构上看,欧亚两大文明区,并非只能以克里特——伯罗奔尼撒半岛为中继,沟通巴尔干半岛。理论上,通过小细亚半岛,商品和文明也能够输往巴尔干半岛。当然,陆地沟通的难度我们之前也说过了,那就是沿途的土著部落有可能成为沟通的障碍。在这种时候,一个统一的帝国往往能保证贸易的安全。

前面我们也说了,在迈锡尼人渗透到伯罗奔尼撒半岛时,另一支原始印欧部落也沿着陆地通道,入驻了安纳托利亚高原。在迈锡尼人受克里特文明的影响,进入城邦文明阶段之前(约公元前1600年)。赫梯人已经先期在两河文明的影响下,从部落进入”国家“阶段了(约公元前19世纪)。那么是不是赫梯人,开始从小亚细亚半岛方向,与迈锡尼人展开贸易竞争呢?答案是否定的。接下来的内容,将有助于我们找出谁才是迈锡尼人的对手。

鉴于地形的复杂性,赫梯人在安纳托利亚高原的“国家“看起来也很难呈现出统一性。然而对于身处文明边缘有民族来说,经济发达的规模农业区,本身就是促进他们统一的动力所在。出于直接获得巨大经济利益的欲望,那些看起来更为”野蛮“的边缘部落,会趋向于联合起来,攻击文明地区。这一点,相信身处中央之国的我们,会感同身受(尤其是刚写完汉匈之战时)。

正是由于直接受到两河文明的诱惑,当迈锡尼人开始进入王国阶段时,赫梯则迎来了自己的帝国时代。公元前1595年,赫梯人第一次攻入了两河文明的中心——巴比伦城。在此之前,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一直是原始闪含民族入侵的对象。汉漠拉比所成就的巴比伦帝国,算是真正让两河文明,步入闪含文明时代的标志。

让赫梯人开始有机会,从闪含民族阻击中突围技术节点,是他们在冶铁技术上的突破。安纳托利亚高原丰富的矿石资源,是催生这一技术的地理基础(后来的亚述帝国,将之发挥到了极致)。在后来的历史中,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也成为了印欧人集团与闪含人集团的争夺焦点。不过赫梯帝国虽然不断的入侵巴比伦,却并没有真正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过。阻碍他们的,是另一支入驻两河流域上游的闪含部族——亚述人。以地缘位置来看,亚述人的覆盖区与今天渴望独立的库尔德人基本重叠。他们的存在,也成为赫梯人打通小亚细亚与两河平原,建立统一帝国的障碍。

由于亚述人在亚美尼亚高原(尤其是南部)的存在,赫梯帝国对于两河平原(巴比伦)的威胁,主要是透过今天的叙利亚境内完成的。也就是说,为了绕过同样带有山地属性的亚述人,赫梯人沿海岸线占据了西亚裂谷带的北部(安条克平原、阿西河谷),直接插入了新月沃地的接合部。由于此时的埃及王国,也沿西亚裂谷带北上,控制了今天的黎巴嫩、以色列地区。因此这支渗透入亚洲的印欧系民族,不仅有机会入侵两河文明区,同时也与尼罗河文明发生的碰撞。

很显然,无论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的原因,赫梯人的精力都必须放在东线的陆地上。这也使得赫梯帝国虽然在一度在爱琴海东岸拥有据点,却并没有着力统一整个小亚细亚半岛。在他们看来,仅仅统一中、东部的高地,就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进入新月沃地争霸了。

尽管受两河文明的吸引,赫梯人对在地中海的扩张缺乏兴趣,但赫梯帝国的做大,却对他们在希腊半岛南部崛起的远亲——迈锡尼人造成了影响。对于陆地交通线来说,统一在一个政权之下,通常意味着贸易安全的到来。更为重要的是,由于赫梯人对海洋贸易缺乏兴趣,迈锡尼人看起来,有机会直接在小亚细亚半岛东侧的海岸线登陆,以延伸自己的贸易线。然而历史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个机会送给迈锡尼人,因为在爱琴海的另一侧,特洛伊人已经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了。

2014/3/12

希腊半岛——小亚细亚半岛——克里特岛所包围的这片海域,被称之为“爱琴海“。鉴于巴尔干半岛——尼罗河谷以西地区,暂时还未能进入文明时代,整个地中海的贸易主要是在东部进行的。在这种情况下,谁控制了爱琴海周边地区,谁实际上就拥有了地中海。在希腊人进占克里特岛之后,他们在爱琴海的战略对手,就只剩下控制小亚细亚半岛西部海岸线的部族了。

在古希腊人开始觊觎小亚细亚西部海岸时,另一支源自于南俄草原的原始印欧部落,也早已在此落地生根了。他们之中的领导者,就是特洛伊人。实际上,在地广人稀的上古时代,海洋贸易一开始,并不一定会带来冲突。就象大航海时代试图开拓海外市场的欧洲国家,都会在沿航线,布设自己的殖民地以提供补给一样。如果古希腊人,只是想发展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与小亚细亚的贸易线,他们与特洛伊人之间的战争并非不可避免。

事实上,在古希腊人进入王国时代后,为了发展与小亚细亚的贸易,他们当中已经有人在小亚细亚半岛沿岸建立据点了。这些希腊殖民者甚至与特洛伊人发展了姻亲关系。然而人的欲望总是无止境的,垄断所带来的利益,总是具有更大的诱惑。

在记录特洛伊战争的《荷马史诗》中,希腊联军与特洛伊人之间的战争,被描述为了一场典型的,由“红颜祸水“所引发的悲剧。这一点倒是很符合今天那些雷人编剧,拳头+枕头的套路。之前也有很多朋友半开玩笑的表示,希望通过地缘分析,知道这位引发史前大战的美女,到底长什么样。

分析出海伦的具体长相,肯定是做不到的了。不过就其种族归属来说,倒还是可以做些分析的。比如说,她到底是黑发黑眼的美女,还是金发碧眼的美女。就今天地中海沿岸的种族分布来说,这位古希腊美女当然是黑发美女的可能性更大了。然而我们也说了,迈锡尼文明时期的古希腊人,算是最早渗透到欧洲南部的原始印欧人。那么游牧于南俄草原的原始印欧人到底长什么样,就成为解析海伦人种之谜的关键了。

在现今天的人种分布图中,北欧成为了金发碧眼的典型欧洲人种的保留地。当年纳粹的所谓“纯种雅利安人“也正是以此为标准。然而北欧之所以种族较”纯“,并非因为是这一人种的起源地,而是因为它的边缘地位以及恶劣环境,使之在漫长的历史中,很少受到外来基因的影响。要知道,这一特征是属于隐性基因遗传,一旦受到显性的黑发基因所影响,整个种族的黑发比例就会越来越大了。

我们在中亚乃至西域所挖掘出的,那些数千年前源自欧洲游牧民族的干尸(比如小河公主),还能普遍看到金发特征。这一点也证明了,作为高加索人种的北部分支,以金发碧眼为主要特征的白种人,最初源自于南俄草原的“原始印欧人“。

至于高加索人种的南部分支,以原始闪含人为代表的地中海人种,则呈现出的是黑发棕眼的外部特征。两大族系漫长的博弈过程中,那些渗透至欧洲南部,地中海沿线地区的原始印欧人后代,也逐渐呈现出了原始闪含系民族的外貌特征,并最终也成为了典型的“地中海亚人种”的一部分。

最起码在罗马时代,罗马人就已经和他们南俄草原的先祖,在体貌特征上有着明显区别的(黑发,个人相对矮小)。不过在迈锡尼时代,古希腊人与土著部落基因混杂的程度,应该还没那么高。也就是说,海伦是金发美女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然而让迈锡尼所领导的希腊联盟产生战争冲动的根本原因,当然不是丢了一个金发美女那么简单了。真正让古希腊人觊觎的,是特洛伊人所控制的另一个,希腊人无法染指的市场。

特洛伊人的这片新大陆在哪,我们从特洛伊城的位置就可以看出。在小亚细亚半岛与希腊半岛之间,有一片几乎完全封闭的内海——马尔马拉海。将这片枣核轮廓的内海,与黑海、地中海相连的海峡,就是北部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又叫伊斯坦布尔海峡),与南部的达达尼尔海峡(这三水域统称为“土耳其海峡“)。很显然,控制其中任何一条海峡,都足以切断黑海与地中海的交通,并且便捷的架设起欧亚大陆桥来。在后来的历史中,基于欧洲大陆的崛起,与之地缘关系更为紧秘的博斯普鲁斯海峡,也随之成为了欧亚大陆的主要连接点。东罗马都城君士坦丁堡(今天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选址的地缘背景,便缘于此。

不过在三千多年前,文明的中心,还只存在于地中海相邻板块,因此与达达尼尔海峡相邻的特洛伊城,更适合成为小亚细亚半岛与巴尔干半岛之间的连接枢纽。同样学习了航海技术的特洛伊人,可以完全将黑海沿线的贸易权,垄断在自己手里。也正凭借藉此而产生的巨大贸易利益,特洛伊人才能在小亚细半岛西海岸诸部中,脱颖而出成为霸主。

基于特洛伊人的地缘优势,即使在特洛伊战争之前移民于尼文明的古希腊人,也不得不奉其为盟主。即使希腊人不染指与黑海沿岸的部族的贸易,特洛伊人也有足够的实力,动摇希腊人称霸爱琴海的决心。有鉴于此,迈锡尼王国领导着他的希腊同盟军,对特洛伊展开一场十年战争,也就情有可缘了。

落败之后的特洛伊人去往了何方,是一个未解之迷。有一种说法是,他们当中的一部分,航行至了亚平宁半岛,并最终成为了罗马人的祖先。如果要把整个地中海文明史,一季季的写成美剧,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我们今天所关心的,还是迈锡尼文明的去向。

在战胜特洛伊人之后,说着古希腊语的部族,看起来终于可以成为海洋贸易的主导者了。然而对于迈锡尼文明来说,威胁并非只源于海上。做为从巴尔干半岛方向南下,最先接受文明洗礼的印欧系部族,他们在战胜文明竞争者的同时,同样也要在北方承受那些北方远亲的压力。在新的野蛮部族的入侵下,希腊文明也将迎来一段黑暗时代。

2014/3/15

通过之前的内容,我们已经明确了,希腊文明和希腊人的源头,在于从克里特文明吸收文明因子,最终成就自己文明体系的“迈锡尼文明”。公元前12世纪的特洛伊战争,是这些古希腊人控制爱琴海的标志,也可以把这个时间节点,看作是迈锡尼文明的顶峰。

实际上,特洛伊战争很可能并不是一场战争,而是希腊半岛与小亚细亚争夺爱琴海控制权的,一系列战争的集合。鉴于当时的记录条件,迈锡尼文明的继承者们,通过吟游诗人口口相传、添枝加叶,最终成就了带神话色彩的,以特洛伊战争为主线的“荷马史诗“。这种情况在中国的民间历史知识普及中,也同样存在。就好像很多数人对于三国乃至宋史的知识,来自于评书表演艺术家的”演义“一样。如果今天我们不是拥有足够多的信史,也许《三国演义》就有机会成为历史书了。从技术上看,荷马史诗的可信度,远不及那些演义。不过考虑到中国同时代的历史,其实也包含有太多神话成份,大家也不必对古人要求过多了。

不管怎么说,荷马史诗对于确定希腊,乃至西方文明源头这一点来说,还是做出了巨大贡献的。特洛伊战争所带来的那些真实历史信息,也已通过考古发现得到的验证。然而不管“荷马“这个人是否真实存在,荷马史诗所成就的年代,迈锡尼文明都已经崩溃了。而这一被称之为”荷马时代“的历史阶段(公元前11——9世纪),也是希腊文明史的第一个黑暗时代。

我们比较熟悉的,西方历史上的黑暗时代,应该是罗马帝国崩溃之后的,欧洲中世纪时代(西罗马灭亡——大航海时代;约公元前5世纪~15世纪末)。以日耳曼人为代表的北方蛮族入侵,是这个黑暗时代所产生的地缘背景。至于荷马时代的地缘背景,也同样源于蛮族入侵。这支毁灭了迈锡尼文明的北方蛮族,叫作“多利安人“。

在迈锡尼文明时代,主导希腊半岛的民族叫做“阿凯亚人“(Achaean,又译亚该亚、阿开亚)。除此之外还有与阿凯亚人血缘、语言相近的古希腊部族:爱奥尼亚人(Ionian,又译伊奥尼亚)、爱奥里斯人(Aeolian)。如果要拿相近年代的,东亚地缘政治结构来看的话。我们可以将阿凯亚人,类比为姬姓部族出身的周人,而其它两个部族,则是以姜姓为代表的,那些与之有密切血缘、政治关系的西戎部落。

从地缘关系来看,阿凯亚人显然是最先渗透到伯罗奔尼撒半岛,并最终凭借地缘位置优势,进入文明时代的古希腊人。在此之后,他的两个亲缘部落:伊奥尼亚人、爱奥里斯人,也用和平的方式(比如联姻),与阿凯亚人共享了迈锡尼文明。

特洛伊战争的胜利,使得迈锡尼文明的经济,更加侧重于海洋贸易。特洛伊人原来控制的小亚细半岛沿海地带,也成为了迈锡尼文明的殖民重点。在希腊半岛本土,属于从属地位的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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