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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特殊的_与_总体的_意识形态_曼海姆对意识形态概念两重含义的区分

第38卷第5期
Vol.38№.5
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Anhui Normal University(Hum.&Soc.Sci.)
2010年9月
Sept. 2010
“特殊的”与“总体的”意识形态
———曼海姆对意识形态概念两重含义的区分①
牛菲*
(安徽师范大学政法学院,安徽芜湖241003)
关键词:曼海姆;特殊的意识形态;总体的意识形态
摘 要:考察了卡尔·曼海姆“特殊的”与“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两重含义的异同,从心理学与认识论、本
体论层面对意识形态概念的发展过程进行追溯,剖析了两重含义在实质上是内在统一的。
中图分类号:B51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 1001-2435(2010)05-0580-06
Particular and Total Ideology—Double Meanings of Concept of Ideology by Mannhaim
NIU Fei(School of Politics and Law, Anhui Normal University, Wuhu Anhui241003, China)
Key words:Karl Mannhaim;“the particular”ideology;“the total”ideology
Abstract:Examine the differences between“the particular”and“the total”ideology, historically trace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oncept of ideology from the level of psychology, epistemology and ontology, and ana-
lyse the inherent unity of double meaning in the essence.
意识形态是社会科学领域中最为复杂和难以
捉摸的概念之一,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对它的
用法各不相同,要为这个词在历史上的截然不同
的用法,寻找到一个“公约数”,或者为其连续
性的变化的产生,寻找到一种变化的逻辑,无疑
是一种苛求。[1]101伊格尔顿认为,在意识形态概
念的发展进程中包含着两个传统,一个是认识论
的,另一个是社会学的。前者关注的是认识真假
问题,后者关注的则是意识形态的社会功能问
题。在伊格尔顿看来,意识形态概念的社会学传
统转向主要是通过卡尔·曼海姆实现的。[2]89-108
意识形态的复杂性首先在于,迄今为止,人们尚
未能对此一现象达成共识性的界定。在意识形态
问题上,存在着“言人人殊”、聚讼纷纭的场景。
这样,梳理意识形态不同的含义反倒变成对其进
行界定的唯一可能方式。正如曼海姆所言:“要
介绍这一问题,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对‘意识形
态’这一术语的含义作一番分析。首先,我们必
须把隐藏在统一含义假象中的所有不同的含义清
理出来,而且,象这一概念如今被使用的那样,
更准确地陈述它的含义的变化,将为它作社会
学、历史学的分析铺平道路。”[3]56他区分了意识
形态概念的两重含义并对其进行了历史追溯。
意识形态概念两重含义的学理辨识:
特殊的意识形态与总体的意识形态
曼海姆在知识社会学视域下,从“意识形
态”概念的意义着手,对意识形态概念自身进行
分析。“‘意识

形态’这一术语总的说来有两个截
然不同
的和可区分的含义———特殊含义和总体含
义。当‘意识形态’这一术语表示我们怀疑的论
敌所提供的观点和陈述时,这一概念的特殊含义
便包含在其中。”[3]56若我们认为,论敌由于其现
实利益与真理性认识不符时,其所提出的一切观
点都有意无意地歪曲事物的真实性,那么我们就
有意识或本能地使用了意识形态的“特殊”含
义。而“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是指:“某个时
*收稿日期:2010-06-01;修回日期:2010-06-28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08BZX002);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课题(07&ZD034)
作者简介:牛菲(1979-),女,安徽蒙城人,哲学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为当代意识形态。
①曼海姆依据不同的标准对意识形态进行了划分:“特殊的意识形态概念”与“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总体意识形态概念的“特殊阐
述”与“一般阐述”,本文只论述前者。代或某个具体的历史-社会集团(例如阶级)的
意识形态,前提是我们关心的是这一时代或这一
集团的整体思维结构的特征和组成。”[3]57总体的
意识形态概念意味着一个时代或一个历史社会所
确定的团体的总的思维结构。
就共性而言,为了把握对方的真实意向和动
机,特殊的和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都不依赖于敌
手的“所言”来解释其意义与意图,二者都通过
分析主体(无论是个体还是集团)的社会状况,
这种间接的方法来理解论敌的言论。这意味着,
两者都不是按“表面价值”来理解敌手的陈述、
意见、解释和观念体系的,而是根据“表达者的
生活状况”来做解释。质言之,这两种意识形态
概念均把敌手的“观念”看作持观念者的功能,
即“他在社会环境中的地位的功能”。[3]57
特殊的与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虽具共性,但
更重要的在于二者的差异。这也是曼氏将意识形
态概念划分为“特殊的”与“总体的”两重含义
的依据所在。
其一,二者对论敌批判的范围不同。特殊的
意识形态概念只对论敌提出的具体的观念和陈述
表示怀疑;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则对论敌的总体
世界观,包括其概念结构表示怀疑,并试图把敌
手的概念、观念作为其集体生活的结果来理解。
其二,二者在批判的层次上也存在差异。特
殊的意识形态概念是在纯粹“心理学层次”上对
观念进行分析。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谣言被揭
露,欺骗的根源被发现,这种意识形态的怀疑的
目的仍然是不彻底的。与之不同,总体的意识形
态概念是在“理论的或精神的层次上(noolgical
level)”发生作用的。所谓“精神的层次”是指
对于敌手观念的分析,“不

仅考虑内容,而且考
虑形式,甚至把思维模式的概念框架看作是思考
者生活状态的作用
。”[3]58。当我们考虑的是不同
的社会阶层按照不同的范畴进行思考时,这里所
涉及的就不单是思想内容的问题了,而是牵涉到
思想体系的基本歧义,涉及到具有相当差别的经
验解释方式。在曼海姆看来,就像马克思在《哲
学的贫困》中的所言:“经济范畴只不过是生产
方面社会关系的理论表现,即其抽象。……人们
按照自己的物质生产的发展建立相应的社会关
系,正是这些人又按照自己的社会关系创造了相
应的原理、观念和范畴。”[4]143因此,特殊的意识
形态概念和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是将陈述作为社
会背景的函数进行分析的两种途径,“第一种方
法仅仅在心理层次上起作用,第二种方法在精神
层次上起作用。”[3]58
其三,二者在批判的方法或立场上有区别。
与第二个差异相对应,特殊意识形态概念主要由
于利益心理学而起作用,它通常都假定各种具体
利益是迫使人们说谎或进行掩盖的原因。而意识
形态的总体概念则用“更形式化的功能”分析,
从来不考虑各种动机,只是客观的描述不同社会
背景中见解的结构的差异。“前者(特殊的意识
形态)假定这种或那种利益是一个既定谎言的原
因或欺骗的原因。后者(总体的意识形态)则简
单地假定一个既定的社会状况与一个既定的观
点、见解或知觉总体之间有对应关系。”[3]59此
外,由于特殊的意识形态概念只局限于心理层
面,因而它分析的参考基点永远是“个人”,即
便我们所面对的对象是“群体”,所有的心理现
象也最终化约为个体心理。如果我们将自己的观
察仅仅局限于个体心理,把他看作意识形态的载
体,就不可能从整体上把握属于特定历史情境的
社会群体的认知结构。而一旦我们使用总体的意
识形态概念,我们所理解、考察的就是一个社会
团体的整个世界观。这样,总体意识形态概念在
精神层面发生的目标是“重建构成单个个体判断
基础的系统理论。”[3]60
总之,特殊的意识形态概念只是在纯粹的心
理学层面发生作用,它虽然不是一般的谎言,但
这种心理学层面的分析至多只能揭示关于意识形
态的集体心理,充其量促进了大众心理学的某些
发展。因此,从知识社会学的角度来说,并没有
多少研究价值;反之,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不再
是从心理学上出发对意识形态的批判,而是深入
到理论层面,开始分析意识形态的总体结构,试
图在社会背景与思想体系之间建立一种“对应关
系”,因而既有研究的价值,又有从知识社会学
角度加以改造和提高

的可能。正因如此,曼海姆
称“意识形态的总体概念在理解我们的社会生活
方面具有特别的意义和关联。”[3]70
意识形态概念
的历史追溯:心理学与
认识论、本体论层面
在对意识形态概念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曼海
姆又用“历史的眼光”对其发展过程进行了追
581第5期 牛菲:“特殊的”与“总体的”意识形态溯。其目的不在于撰写意识形态含义的变化史,
而在于追溯导致意识形态的特殊概念和总体概念
这两个术语区别的过程。“正如意识形态的特殊
概念和总体概念可以根据其含义上的差别加以区
分一样,这两个概念的历史起源也可以加以区
分。……意识形态的双重意义———特殊概念和总
体概念相对应的,分别是历史发展的两种不同
潮流。”[3]61
1.心理学层面的追溯
人们在任何一个历史发展时期,随时随地向
他们的对手表示的不信任和怀疑都可以被看作是
意识形态概念的前身。但是只有在下述条件之
下,意识形态概念的特殊含义才能真正成立:当
个体间的不信任达到明确无误的程度,并且是从
方法的角度加以承认时,我们才会确切地说,某
种别人的谈论中具有意识形态的性质;当我们不
再从个体角度出发,需要个人对其言论中的欺骗
行为负责;不再把他们的罪恶归咎于他们恶意的
狡诈,而是有意识地在社会因素之中,寻求个体
不真实言论的根源,这样我们才能恰当地对意识
形态作出解释。由此可知,意识形态的特殊概念
并非简单的说谎、蓄意欺骗,也非一般意义上的
错误,它所指的错误或扭曲主要是由某种社会因
素不可避免地且不自觉地造成的,所以“它(意
识形态的特殊概念)指的是性质上属于心理学的
谬误的领域,他不像蓄意的欺骗,不是有意的,
而是从某种因果决定因素产生的必然的和无意识
的结果。”[3]62曼海姆在心理学层面对其历史渊源
作了追溯。
曼海姆认为,培根的“假相”理论在一定程
度上可被看作是现代意识形态概念的先驱。在培
根看来,“种族假相”、“洞穴假相”、“市场假
相”、“剧场假相”,都是产生谬误的根源,是人
们通往真理道路上的障碍。曼海姆对培根的“四
假相说”给予了高度评价,“现代术语‘意识形
态’与培根表示谬误之源时所使用的术语之间,
肯定存在着某种联系。”[3]63尽管不能断言,这一
观点与现代意识形态概念之间存在着一种可在思
想史上直接追溯的实际联系,但认为社会和传统
也可能成为谬误的根源,这无疑是对社会学观点
的先知先觉。此外,在曼海姆看来,首先是政治
领域中的日常经验使人

们意识到思想中的意识形
态成份,并对其加以审视、批判。早在文艺复兴
时期,马基雅维里就呼吁人们注意对时代的共同
言论进行观察,即:“宫廷的思想是一回事,公

共广场的思想又是一回事。这就表明,以往对公
众言论的偶然猜忌怀疑,已经发展成为有条理地
探寻这些表达中的意识形态要素”。[3]64马基雅维
里以其无情的理性把人们观念上的差异性归因于
与其相应的各种利益差异性。曼海姆认为其是将
人类思想方式多样性归因于社会学因素的先例。
通过从培根、马基雅维里一直追溯到启蒙运动的
理性的和工于计算的研究路径,曼海姆认为,意
识形态特殊概念的思维模式只是倾向于心理层面
的“揭底”,即:试图根据利益心理学对对手的
诚实提出怀疑,对他的动机提出非议;而意识形
态的总体概念则不仅仅停留于心理层面,而要求
在本体论和认识论的层面上进行更为彻底的
分析。
2.认识论和本体论层面的追溯
意识形态的心理层面的分析与本体论和认识
论层面的分析是不同的,后者更彻底,更具摧毁
力,但这并不意味着两者之间可以完全隔离开
来,也决不意味着意识形态的特殊概念和总体概
念来自两种截然不同的历史思潮。“总体的意识
形态概念肯定不仅产生于不信任的态度,这种态
度逐渐引发了意识形态的特殊概念。只有采取更
根本的步骤,运动于同一方向的众多思想趋向才
能合成为意识形态的总体概念。”[3]66那特殊的意
识形态概念是如何向总体的意识形态发展的呢?
在思想史上有哪些力量为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的
出现铺平了道路?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的历史发
展是怎样呢?
在曼海姆看来,哲学在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
的发展过程中起了作用,并形成一种至关重要的
推动力,但在最根本层次上发挥作用的推动力却
来自现实的历史-社会运动。曼海姆把总体意识
形态概念的历史发展概括为三个阶段:
首先,“第一个重要步骤是意识哲学的发
展”。[3]66人们通常观察到的总是世界的无穷无尽
的多样性,而意识哲学所寻求的,正是要从主体
角度来拯救世界图式的统一性。于是,启蒙运动
这个“绝对主体的主观统一性———‘意识自身’”
取代了中世纪基督教关于“世界的客观的和本体
论的统一性”。特别是在以康德为代表的意识哲
学那里,世界图景不是单纯的多样性,而是结构
的统一体,更为重要的是,此种统一的根据是具
体的主体,而是假定的“意识自身”。“从此以
582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10年第38卷后,世界只是对于认知理智

才作为‘世界’而存
在,而且主体的精神活动决定着世界的表现形
式。这实际上构成了意识形态总体概念的雏形,
虽然它迄今仍缺乏其历史学的和社会学的含
义。”[3]67这就是说,通过意识哲学对心理层面的

剥离,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已经开始在精神层面
上发挥作用。
其次,“意识形态的总体概念发展的第二个
阶段的到来,是在人们从历史的视角来看待意识
形态总体的、然而是超现世的观念之时。”[3]67意
识形态被历史化。这主要是由黑格尔和历史学派
来完成的。其设定世界是一个统一体,这种统一
性不仅仅是从主体方面来看才具有的,而且这种
统一性是历史生成过程中的、不断在转换的统一
性。曼海姆认为,这种连续不断的统一性就为总
体的意识形态概念增添了一个决定性的因素。在
第一阶段,意识的载体是抽象的、超时空、超社
会的实体———“意识本身”;而现在,“民族精
神”开始表示意识形态向更加具体的方向发展。
在曼海姆看来,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的历史化主
要不是通过哲学,而是通过日常生活的政治、历
史的洞察而达到的。
最后,“在创造意识形态的总体概念方面,
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同样产生于历史-社
会进程。”[3]68此时,作为在历史演变过程中意识
的载体,不再是“种族”或“民族”,而是“阶
级”。正如在早期历史上,“民族精神”取代了
“意识本身”一样,现在过于宽泛的“民族精神”
又让位于“阶级意识”,确切的说是让位于“阶
级意识形态概念”。曼海姆认为,这最后的阶级
意识形态概念“为理解历史现实提供了更适当的
视角”。[3]69从“意识本身”到“阶级意识”概念
的发展过程中,双重趋势显而易见:一方面,是
综合的倾向,即世界的无限多样性在意识概念中
获得统一和综合;另一方面,又不断力求使这种
综合和一体具体化的倾向,在此倾向中,意识形
态的载体由抽象永恒的“意识本身”走向具体历
史的“阶级意识”,从而使意识形态获得愈来愈
丰富与具体的内容。
意识形态概念两重含义区分的实质:
分裂抑或统一
对曼海姆意识形态概念的两重含义及其历史
趋势做梳理和追溯,决不表明特殊的与总体的意
识形态概念是截然分裂的。曼海姆梳理意识形态
概念同含义的目的不在于确认其内在的分裂,而
是要考察其内在的统一性,以把握意识形态的根
本性质。正是在这一根本点上,许多人误读了曼
海姆。
在一些理解中,曼海姆关于意识形态概念两
重含义的区分被解释为:“这种理论从意识形态
的范围出发提出‘个别的意识形态’与‘总体的

意识形态’的区别。个别的意识形态指个别的人
从他的利益出发,有意识地或半有意识地本能地
掩盖和歪曲事实的本象,产生了一种欺骗的作
用,而总体的意识形态则是一个时代一个历史社
会所确定的团体的意识形态。另一方面,从意识
形态主体的
派别性与普遍性又可以分为一个派别
所具有的或为各个派别所普遍具有的,如果一种
意识形态是总体的,又是普遍的,则它为一切人
所具有,则成为知识的来源了。”[5]3-4在这样的解
释里,意识形态被截然分裂成两个碎片:一是遮
蔽私利的伪装,另一是维系社会的共识;一是狭
隘的宗派观念,另一是普世的知识形态。这种割
裂把意识形态的双重含义截然对立。因此,当代
关于意识形态的解释,大致沿着这样两个方向进
行:一是将其泛化为一般的“世界观”,用以协
调个人与外部世界的关系。仅凭个人的感觉解释
不了我们周围的世界,因而需要理论的解释。
“作为一种有内在联系、通观世界的看法,意识
形态是普遍存在的,不限于某个阶级或集团;但
解释我们周围世界的意识形态可以是对立的、多
种多样的,因此它们无所谓‘对’与
‘错’。”[6]49这种“广义的意识形态”,是与哲学
或宗教等形而上学同类的观念形态。显而易见,
这是将意识形态泛化为一种普遍的文化现象。另
一是将意识形态窄化为纯粹的政治伎俩。“狭义
的意识形态,并不意味着与一种明确的世界观相
联系的观念体系,它也不从有关人性或自然状态
及其起源的假定出发,……它仅仅用于掩盖或辩
护特殊的政治倾向或实际政策的真实性质,尤其
是(当涉及国际斗争时)用来隐藏权力斗争的本
质。‘特殊意识形态’一般都以国家为背景、承
受主体或‘发动机’。它总是带有抬高目我、贬
低对手的内容特征和通过国家宣传机器向大众强
制推广的形式特征”[7]6就是说,此种意义上的意
识形态斗争毫无原则性可言。这样一来,“非意
583第5期 牛菲:“特殊的”与“总体的”意识形态识形态化”不仅合理,而且正当。人们一般都声
称上述关于意识形态含义的划分来自曼海姆,那
么我们还是先把曼海姆的意思弄清楚再说,否则
这种推断就是无端的。
首先,在发生学意义上,二者是同一社会历
史力量的产物。尽管曼海姆追溯了特殊的和总体
的意识形态概念相对应的两种不同的历史发展的
潮流,但这并不意味着两者之间可以完全隔离开
来,也决不意味着意识形态的特殊概念和总体概
念来自两种截然不同的历史思潮。在曼海姆看
来,当一个社会处于剧变时,

新旧价值观念激烈
冲突,最终会导致这些价值观与信仰赖以存在的
根基的深刻崩溃、解体,意识形态的特殊与总体
概念就是这种崩溃的结果。“天真的不信任转化
为系统的意识形态特殊概念”,但随着这种进程
的继续,它便“扩展至认识论领域”[3]65-66,总体
的意识形态概念运用而生。

次,在对意识形态概念内涵的理解上,曼
海姆虽用大量的篇幅区分意识形态概念的不同含
义,但仍多处强调,不管何种含义的理解,实际
上都意味着,“观点、陈述、命题、观念体系不
是在其表面价值上被理解,而是根据表达者的生
活状况来作解释。……这两种意识形态的概念都
使这些所谓的‘观念’看上去是持观念者的功
能,是他在生活环境中的地位的功能。”[3]57在理
解方式上,两种意识形态概念为了了解论敌的真
正含义和意图,都是求助于主体,无论主体是个
人还是集团。在曼海姆看来,二者都是通过分析
个人或其集团的社会状况这样一种间接的方法来
理解论敌的言论,都是主体存在的“函数”,是
主体从社会地位和利益出发对历史事件的解释。
最后,就认识的发展阶段而言,虽然曼海姆
重点论述了两种意识形态概念在批判的范围、性
质、立场和方法上的区别,但两者的区别实际上
属于人们对于意识形态这一现象认识的不同阶
段。人们观察意识形态首先看到的往往是“特殊
含义的意识形态”,即“怀疑我们的论敌所提出
的观点和陈述”,显然“特殊的意识形态”是人
们对于意识形态较为浅显的、表象的、局部的把
握,属于早期的意识形态观念;而随着社会历史
过程的深化,人们由心理学水平上的特殊意识形
态概念就扩展到认识论、本体论层面,才会产生
与之相对应的总体意识形态概念,“总体的意识
形态”则是人们较为深入的、全局的、完整的把
握。概言之,特殊意识形态概念是总体意识形态
概念的前奏或准备,总体意识形态概念则是特殊
意识形态概念的发展和结果。
总之,人们对于曼海姆的误读从根本上说就
在于将其纳入“非意识形态化”之列,把他视为
意识形态“两分法”(即严格区分世界观和党派
思想)的始作俑者,从而为意识形态和文化的剥
离打开缺口,而实际上他是意识形态的统一论
者。虽然曼海姆用大量的篇幅区分意识形态概念
的不同含义,但通过我们的分析不难看出,特殊
的意识形态概念和总体的意识形态概念在发生学
意义上,是同一社会历史力量的产物;在内涵的
理解上,都是主体存在的“函数”,是主体从社
会地位和利益出发对历史事件的解释;就认识的
发展阶段而言,二者实

际上只是人们对于意识形
态这一现象认识的不同阶段而已。曼海姆并非意
识形态概念“二分法”的始作俑者,而是意识形
态的统一论者。
参考文献:
[1] 齐格蒙·鲍曼.寻找政治[M].洪涛,周顺,郭台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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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陆广品
584安徽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2010年第3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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