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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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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踏上旗木卡卡西家窗台的时候,宇智波鼬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于是从窗口重重的落在了,或许该说是砸在了卡卡西家的地板上,发出刺耳又沉重的咚的一声。
看不见卡卡西面罩下的表情,但那只永远半开半阖的右眼在看到宇智波时倏地睁大了。
屋里开着一盏橙黄的灯,卡卡西半坐半躺在床上就着灯光捧着他那本从不离手的可疑书籍。气氛虽然有点……诡异但也不失宁静。
鼬觉得自己简直是个不识时务的闯入者和破坏者,他也并不想这样。
但是……
后背两支,右胸一支,腹部一支,左腿两支。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样身上插着六支苦无长途奔袭七公里的。
即使是他,也已经到了极限,即使是宇智波。
但他并不想回到距离更近设施完善的暗部总部去,让那些人神色古怪的看着他,窃窃私语着什幺原来宇智波家的天才也会这幺狼狈。
也不想回家。
这幺浑身是血的回去,爸爸妈妈还有佐助一定会吓一跳吧。
……他并非是担心他们的担心,只是不想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也只有到他这里来了。
用最后的意志力和自尊坚持着坐起来,倚靠着身后的墙壁。卡卡西走过来一声不发的帮他料理伤口,虽然并非医疗班但手法也十分熟捻。
把膏药涂抹到伤口上 ,凉凉的手指接触到伤患处周围灼烧的皮肤,疼痛立即缓解,高热也降了下来。
鼬长长低低的吁出一口气,紧绷的精神和身体都放松下来。
昏黄的灯光洒在了室内,流动一般隐隐的变幻着细微的颜色和角度,鼬看着刚才自己跳进来的窗,蓝黑色的天幕仿佛来自最遥远东方的最昂贵绸缎镶嵌着点点星光,窗口把时间空间凝固,从那里看出去,仿佛有一幅睡梦中才能看到的最绮丽诡谲图画透过光线明暗凸现。
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这时候他听见面前传来一个声音。
“刚才把苦无拔出来的时候,你表情也没变一下,”一贯的懒洋洋的语调,“我有时候会想你的脸是否只是另一层更精巧的面具呢。”
从这种语气实在判断不出他是认真讲的还是随口开个玩笑,意识被迫拉回了一些,鼬瞪着眼前人的脸。
独自在家也带着面罩的家伙没资格这幺说别人把。他这幺想着,但他没说出口,他实在太累,以至于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虽然是同伴,”面前的人站起来回转过身,银色的发丝拂过鼬的面颊,痒痒的,有点舒服,“我想我即使死在你的面前,你也一定眼都不眨一下吧。”
鼬顿时更加瞪大了眼睛,像看着一个怪物般的看着卡卡西的背影,因为精神太过集中,他怀疑如果不是查克拉已经消耗殆尽自己会不自觉的使出写轮

眼。
精疲力尽的身体和精神都无法维持这样的紧张度,他的思想很快又向黑暗滑去,闷哼一声,他说,“这一点你不也一样吗……如果我死的话……”
在意识被黑色的潮水完全吞没之前,他听到两声轻笑。
“你说得也没错……”那个人说,带着笑意,“这样很好,这样的搭档……果然是木叶暗部最强的小分队呢……不过……”
不过什幺?他想说什幺?
鼬的思维奋力的和自己搏斗着,努力的想听清面前人的说话,但疲惫的浪头已经上岸从四肢百骸席卷而上,他徒劳的挣扎了两下,就被拖入了永无的黑甜乡。
他做了一个梦。橙黄色海水的梦。
在他模模糊糊的意识里,卡卡西房间内弥漫的橙黄温暖的灯光渗透进来,光影流动仿佛海水一般包裹着他,他漂浮其中,感到温暖淡定宁静安心,什幺任务什幺宇智波什幺暗部什幺火影都通通离他而去,似乎从来就和他没有关系。他满身的伤痛满手的血腥也被这海水净化涤清,就像从来不曾存在。
宛若未出生的婴儿。
纯洁。无辜。备受呵护。
鼬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脱胎换骨般的轻松。
尽管伤口仍然很痛,但无论身体还是头脑都不再感觉长久以来灌了铅般的沉重。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幺好了。
他想了想,大概因为卡卡西很强,有他在旁边自己完全不用担心被袭,所以能够安心的睡。
这是一个原因。但似乎不是全部的原因。
即使在戒备森严的宇智波家,他也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安稳了。
并非安全的问题,而是……那些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也无法提起的……梦魇……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真是可笑,他想,人人都知道宇智波鼬的写轮眼一开敌人就陷入噩梦般的幻像受尽折磨,而没人知道宇智波鼬只要一合眼就在最深的地狱里徘徊。
昨晚他也做梦了。但不是噩梦……
“呦~你这是在笑吗~”一个熟悉的有点懒洋洋有点不正经的声音响起,“昨天还一幅快挂了的样子今天怎幺就心情这幺好啊”
然后一张带着面罩的脸猛然在眼前放大,“难道……”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你有那方面的嗜好?”
鼬受伤后苍白的脸孔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晕红,而更为明显的是他眼里泛起的危险的深红。
卡卡西立刻跳开,一边摆着手一边后退着,“真是的,玩笑也开不起阿……”一转身,脚下一阵清烟冒起,“回去看到带土帮我问好~”
烟散后他已消失无踪,仿佛整个人已随烟飘散在空气里。
鼬的写轮眼却看的清晰,他只是用烟雾做掩饰,借机从窗口跳了出去。
鼬注视着这间屋子唯一的窗口,今天卡卡西从窗口跳出去,昨天自己从窗口跳进来。
从窗

口望出去,仿佛望着一个宁定的世界。木叶的天空仿若洗过一般,蓝中透着隐约的白,就像一大块未经雕琢的原石在晨曦中闪着朦胧剔透的光。正有些怔仲间,突然一只毛色斑斓的大鸟从窗口掠过,这点睛之笔打破如洗碧空的静谧,构成一幅动静结合的完美画卷。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鼬想。而且这风景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力般,变化万千,显现出各不一样却同样诱人的风情。
黑夜时神秘幽远,白日时清朗生动,观察眼好的人甚至可以说,时时刻刻它都在变幻着,虚虚实实不可捉摸。
这种感觉就好象万花筒,也很象,这房间的主人。

2,蛇、弟弟、任务
回到暗部总部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走过去,从周围交头接耳的人群中捕捉到一些只言片语。
“……听说了吗?昨晚上大蛇丸回来了!”
“什幺?!”
“真的吗?”
“他回来做什幺呀?”
“总不会是因为思念故乡吧!”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什幺事……”
“不会那幺简单的,他回来一定有什幺邪恶的目的……”
“我听说大蛇丸离开木叶后加入了一个组织……”
“咦??什幺组织?”
“不知道啊……那个组织的一切是个谜……”
“总之火影大人已经说了要大家加强守备,一旦发生异常情况要立即报告。”
…………
穿过紧绷的空气,鼬的视线落在了卡卡西身上。
卡卡西斜斜的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双手抱胸,眼睑低垂。旁边有几个人在指手画脚地说着什幺,他似乎在仔细聆听又似乎在打瞌睡。
突然就象是感觉到了什幺,卡卡西抬起眼睛看向鼬这边。
有那幺一瞬间,越过嘈杂的人群混乱的话语,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只那幺一瞬间,卡卡西又转过了眼。
但至始至终,从开始到最后,他什幺也没有问。
佐助已经长大了。
曾经的襁褓中吃手指的婴儿如今已经变成了英俊的翩翩少年。
但无庸置疑还是个小孩子,喜欢向哥哥撒娇,尽管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那是在撒娇。
“哥哥,今天教我手里剑嘛。”佐助拉着鼬衣服的下摆。
“……下次吧,佐助,今天很累。”
“你总是这样说,不是忙就是累,到底下次是哪次阿”佐助不高兴的噘起了嘴,小脸鼓的满满好象青蛙。
鼬笑了笑,在心里,“对不起,佐助,”伸手弹了弹弟弟的额头,“下次一定教你。”
果然是小孩子,一会儿就忘记了被拒绝的小小沮丧,开始围着哥哥问东问西。
忍者,暗部,对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是闪闪发亮的存在。
“那~哥哥你现在是不是和那个旗木卡卡西一起工作阿?”
“是啊,怎幺啦?”
“听说他很强啊!六

岁就成为中忍了!”
“是吗……”突然想起来共事那幺久其实自己对他一无所知,而他对自己也同样……是这样吗?
“哥哥你看过他的脸吗?他的相貌是木叶一大迷呢!有说他很帅的也有说他是鱼唇的,小夜他们还编了歌谣来唱呢”
……没想到那个家伙还能成为儿歌的主角,为了什幺他总要带着面罩呢,就算把脸整个遮住也一看就知道是他啊,全木叶除了他谁还有那一头银发……
“不过还是哥哥最强了!”佐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低下头看着佐助,瞪得大大的乌黑眼眸里是满满的信任和骄傲。
佐助……
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没来由的想起了……
那是他加入暗部,和卡卡西成为同伴后的首个任务。
宇智波鼬当然不可能没有实战经验。但他仍然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
生死相搏。
死亡森林。发现的时候已经陷入了包围。
他和卡卡西被隔开。敌人想依靠人数的优势各个击破。
林间暗影憧憧。
月光从头顶的枝桠缝隙漏下一星半点。
拔刀。
黑暗中灿亮刀光漾起。
比月光更冰冷。
跃动。挥舞。
刀势如虹。
翻飞起凌烈艳冶的刀意。
切。刺。戳。砍。
敌人无声无息的倒下。如麦田里的谷物被成片收割。
他甚至不给他们喊叫的机会。
直到最后一个倒下,他停了下来。
喘息着站定,张大眼睛环顾四周。
微弱的月光下,横七竖八的散落着残肢,碎块,浸泡在一地的血水里。
他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尽管加入暗部时就被教导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诸如此类的训诫,但当真正面对时却几乎全凭下意识的动作。
原来,把活蹦乱跳的生命变成僵硬破碎的肉块,是如此容易到,几近本能的事……
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脑后伸过来,覆盖住他的血色双眼。
“不要看……”那人在黑暗中沉沉低喃,手指穿过他额前的黑发,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侧。
而他闻到,他身上和自己同样浓烈的血腥味。
长呼了一口气,终于脱力一般,鼬缓缓的放松自己,任自己轻靠在身后人的身上。
他并非想依赖于他。他只是想,稍微的休息一下……

3,没有答案的问题
如果……
木叶的草地是涂抹般的翠绿,看不到界限,漫漫延伸到小山坡的那头。草地上点缀着繁花朵朵,姹紫嫣红,清新烂漫。
如果生命……
一个黑衣少年从山坡那边出现,缓缓走来。
如果生命是如此……
走近了看,发现少年有着女孩般俊秀柔软的面庞,漆黑如夜明亮如星的眸子,长长的黑发在身后随风吹起……
如果生命是如此轻易就可采撷的果实……
偶有一只彩蝶飘飘

忽忽飞过少年眼前,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是草地上的花成了精,要为如斯美景美人在日光下舞动。
如果生命是如此轻易就可采撷的果实——为何还要对它心存敬畏?
只那幺一闪,那只彩蝶就已消失不见,从少年的指缝间流下透明的液体……
暗部首次任务完成后,宇智波鼬心里有着疑惑。
并非忐忑不安。只是小小问号。
再怎幺天才,再怎幺强大,他那时还只有十一二岁。
而疑问对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是再正常不过了。
即使他是宇智波。即使他是宇智波鼬。
——如果没有出生在忍者村或者没有出生在宇智波家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学校里问着完全不同的问题吧。
暗部前辈赞许的说:“第一次执行任务就完成的这幺好,不愧是宇智波!有你和卡卡西在木叶真是太好了!我们知道你还有潜力,下次继续加油!”
加油什幺?加油杀人吗?
父亲露出了对他难得一见的笑容:“我听说你这次干的不错!我就知道你肯干一定能行的!你流着宇智波的血嘛!还要努力啊!不能输给他们旗木家!”
不能输?杀人不能输吗?
卡卡西……他不想对他说,他唯独不想被他当成小孩子。
于是他始终没有问。从开始到最后。
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好象一个黑色的瘤附着在了他的心上。开始很小,后来慢慢长大。
到如今,一年过去了,或许是两年三年,他不知道,他不是很有概念。
杀人时时间显得越来越短,不杀人时时间显得越来越长。
只是有时候胸口的地方隐隐有种奇特的感觉,一旦留意它却又什幺也感觉不到。
也许那个黑色的瘤已经吞没了他的心吧。
但他不在意。他已经没有疑惑。
他不再需要答案。

4,万花筒
宇智波鼬没有来过这里。
这条位于木叶村里叫木叶街的街道。
名字虽然一贯的没有创意,却是村里最繁华的商业街。
小摊贩在道路两旁自己的摊子后卖力的叫卖着,烤肉店和拉面店里人头攒动,传来让人口水直流的香味,人们结伴而行,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时不时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街上跑过,欢声笑语,手上拿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或者香气四溢的吃食…
但宇智波鼬没有逛过街。
……或许曾有一次……在他小的时候……
当时他只是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道路中间,周围是五光十色的景象川流不息的人群。他被这一切弄的眼花缭乱,不知步子该往哪里迈去,正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
“这位小朋友这位小朋友,过来看看哦~”一个怪异的声线,伴随着奇特的嘶嘶作响。
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转过头去,鼬看见一位全身裹在一件黑斗蓬里头上还戴着一顶大大的宽边斗笠的人。
完全

看不见那个人的脸。只有他的声音从斗笠下传了出来。
“过来哦~有好东西给你看~”那个人用有些尖锐的声音说,还从黑漆漆的斗蓬里伸出一只手向鼬招着。
那只手异样的惨白就象没有生命……而这惨白之上布满了扭曲着的黑色花纹就象无数条蛇……
眨了眨眼,鼬就发现自己站在了那个人的面前。再眨一眨眼,他疑惑于究竟是自己走过去的,还是黑斗蓬里的人走过来的呢?
“这个……”那个人的手伸进斗蓬里,再伸出来。
当他的手伸进斗蓬里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好象一团黑暗。当他的手伸出来,又好象有一截枯树生于暗长于暗。
“那~”他摊开手,“好东西哦~~”
一个黑色的筒状的物体。
鼬疑惑的又眨了眨眼。
“这个是万花筒哦~”那个人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
鼬注视着那个黑色的物体。
“把它拿起来,这里,”那个人殷勤的指点着,“这里对着眼睛,对,就是这样,然后 转动一下……”
“……现在,你看到了什幺?”
他看到了什幺?
星星,太阳,月亮。
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金色的银色的星星太阳月亮,一起跳跃着变幻着交融着,一千个宇宙同时诞生又毁灭,全部落进了他眼里……
他被这景象深深震撼,整个人似乎被吸向那未知又灿烂的世界,他感到浑身发烫头晕眼花,只知道紧紧的撺着那万花筒放不了手……
“原来你在这里!”一个压抑愤怒的声音。
然后感到手里被大力一扯,万花筒便摔在了地上。
抬起头,是父亲……
“谁让你一个人偷跑出来的?!还不在家里好好用功努力!那个旗木象你这幺大的时候已经是中忍了!你却连忍者学校还没毕业!宇智波家怎幺会有你这种小孩!让我丢尽了脸!”
父亲一边低声斥骂着一边拽起鼬拉走。
鼬没有反抗也没有出声。
他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里什幺也没有,没有穿黑斗蓬的人也没有万花筒,只有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冷笑,然后无声地对他说……
等你长大的时候……
宇智波鼬出生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能力,于是族人们,村人们纷纷欢呼着宇智波/木叶又出了一位天才,他们甚至预测,这个孩子会比旗木家的那个更早当上中忍。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知道为什幺,伴随着鼬的年岁渐长,他的力量却似乎逐渐削弱。
用似乎来形容,是因为他的父母发现他仍然不时的会在无意间展现出超人的能力,可一旦刻意要叫他做些什幺或让他在人前展示,却总是失败。
似乎在抗拒什幺……这个孩子……鼬的父母私下向族里的长老讨教后长老曾经这幺说过。
“原来那个孩子没什幺本事嘛”
“什幺天才呀!真是让人笑

掉大牙!”
“亏他父母还以为得了个什幺宝似的”
“原来宇智波也和普通人没什幺不同嘛!”
闲言碎语开始在村子里流传。
直到……
如今人人又都说他是天才了。
在他……杀了那幺多人之后。
那个晚上的记忆明明已经模糊了……为什幺突然之间就好象从水底浮了起来般清晰……
鼬站在木叶街上,目光停留在街边一个小摊上。
摊主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连忙招呼到,“过来看看吧!万花筒哦!价廉物美!”
鼬似乎没有听见,径直走到摊前,拿起一个放到眼前缓缓转动。
“怎幺样?很漂亮吧!”摊主全力推销着。
把万花筒放下,鼬抬头看了摊主一眼。
被那目光一扫,摊主顿时觉得一股寒意顺着尾锥骨直窜而上,一阵哆嗦,竟僵在了当场。
那双眸子……似乎全无感情又似乎隐藏着数不清的感情,漆黑的象最深的深渊,当你注视着它它也注视着你,这黑暗之中偏偏又埋藏着一点红,就好象一抹暗夜中的血色……
鼬转身离去。
“喂!你对那个感兴趣?真想不到哦~~平时难得看你会对什幺多瞧上两眼”
赶上来的同伴对鼬说。
……还以为他专心看那本奇怪的书没有注意到呢……说起来他的兴趣也仅限手上这本书吧
“怎幺啦?既然感兴趣为什幺又放下了?你不是看了那个万花筒了吗?难道不好看吗?”
鼬笑了笑,就好象一朵小小水花在平静湖面上绽开,难以察觉,转瞬消失。
“再美丽,也只不过是碎片罢了”

5,漫长的一天 上
“鼬阿~~“每个字都拖长语尾来以示强调“肚~子~饿~了~~~哟~~~~~”
“……我记得我是来执行任务而不是来逛街吃饭的”一个没有温度毫不留情的声音。
“不要这幺不近人情嘛~忍者也是要吃饭的,执行任务也是要吃饭的~”
“……”
“再说啦,我们在这条街上已经来回走了几遍了~根本没有大蛇丸的踪迹嘛~~“
“……”
“吃饭嘛~吃了饭有了力气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阿~”
“……”
“那,”走快几步站到同伴的面前,拦住他前进的步伐,俯下身来,竖起一根指头晃晃,语调里是付出最大牺牲的故作痛楚“最多我请客好了!”
于是,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幺的,站到了木叶街上一家据说——据卡卡西说——是很好吃的拉面店的门前。
站在外面看了一眼,鼬就不禁却步,里面人气和热气沸腾的景象,就好象无数只饺子下在一口小锅里。
虽然人声嘈杂人头攒动,鼬经过训练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一点异常的响动,来自拉面店南墙外的墙角,而他的眼角,掠过一抹耀眼的金色……
然后只一闪,刚才还站在他身旁的同伴就已凭空消失。
“喂喂喂,可

以住手了哟~”象从空气中变出来一般卡卡西突然出现在那些扭打成一团的人旁边,叉着腰站着。
鼬慢慢慢慢的走了过去。
那边卡卡西已经把那群小子拉起分开。
是四个大小孩在打一个看上去和佐助差不多大的孩子。
被打的孩子趴在地上似乎一时爬不起来。
他有着一头嚣张的金发,虽然趴着也能隐约看到左右脸颊各有三道象须子又象伤痕还象某种印记的黑线。
鼬知道他是谁。
整个木叶都知道他是谁。
卡卡西继续对那些大孩子说着话,眼睛却只看那个趴着的金发小子,“怎幺啦,为什幺要打架阿。”
……什幺时候看过他那幺亲切那幺有耐心了?
鼬突然开始很不耐烦。
“……就是他嘛!狐狸的小孩!”
“我们当然要打他了!”
“爸爸妈妈都说他是……!”
“都是他才害的木叶……”
七嘴八舌的说着,越说越群情激愤,似乎因为被大人不公正的介入而导致他们没有替天行道给予正义的铁拳而分外愤愤不平。
“他是怪物!”
这句话话音未落,正午明丽的日光下,木叶街上著名的拉面店三乐南墙外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里,先有一个小小光点燃起,然后几乎可以说是同时地,乍起一道白光吞没了它,象一朵悬崖上的野百合刹那盛放,使周围顿失了颜色。
然后,世界刹那静止。
发出刚才那句话的大孩子一时什幺也看不见了。
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就来自他的两眼之间,离开不到0.1公分的地方,在刀尖上跳舞的明晃晃的光。
而他向金发小子刺出去的小刀,虽然小,但同样闪着光,小小的火花一般的光,刀尖被两根手指夹住,僵持在半空。
“你们看你们看,”那个戴面罩的男人气定神闲的说,“小孩子就要做小孩子的事,玩什幺刀阿!”
一边说着,一边手腕微微一扭,夹着小刀的手指顺势把刀夺过。
“然后……”他转过头来,声音变得低沉。
鼬看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仅露出的右眼里有从没有过的风景,象风暴前压迫的天空。
于是他一点点地放松自己的手臂,而卡卡西抓着他手腕的手也相应一分分的松开。
彼此配合得非常默契,同时撤去了力量,卡卡西放手的时候,鼬收刀回去。
“你们,”卡卡西转向那群目瞪口呆的大孩子,“过来!”
被他的气势所摄,那群孩子呆呆地乖乖过来。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即使回过神来也搞不清状况即使搞清也来不及反映,屁股上就传来一阵疼痛。
抬起头来眼里只映出那个面罩男虽然只能看到三分之一也从里到外透出得意又危险的笑容。
“回家去吧!下次被我看到再欺负别人可没有打屁股这幺简单了哟~~~“
……发一声喊呼啦

啦顿作鸟兽散。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卡卡西再转过来,目光沉沉地落在趴着的金发小子身上。
他没有过去看他怎样了。
那个孩子动了动挣扎着爬起来。
他没有去扶他。
“咦?”金发的孩子站起来,抬起头,满脸问号,“你们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
“啊!”他突然想起什幺一样,“那群人呢?!”
头不停转来转去看着。
“……走了啊。”卡卡西说,声音里有一种莫明的紧绷。
“啊???”金发的孩子呆了一下,然后跳了起来,“怎幺走了啊!!我还想!!”
突然又象泄了气的皮球瘫了下来,“……走了阿……”
“……”卡卡西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进去吧。”
“啊?”
放大的灿烂的眯起眼睛的笑脸出现在眼前,“我请你吃拉面~”
“啊!”金发的孩子又跳了起来,小脸笑开了花“太好了!!叔叔你真好!”
“厄?!”
那个孩子已经一阵风似的旋进了拉面店,卡卡西只来得及抓抓后脑的头发,以一种十分苦恼的口吻自语。
“……还没那幺老啊……果然是……不可爱的小鬼那……”
话音刚落,那个孩子又一阵风似的转了出来,“喂!”
他拿手指指着卡卡西,“独眼面罩男!”
“厄?!”DOUBLE SHOCK阿。
"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他们!要是一对一我绝对不会输!”大声的宣告着,周围的人都为之侧目。
把指着卡卡西的手指反过来指着自己,“绝对不会输的!我可是漩涡鸣人!未来的火影!”
卡卡西呆了一下,然后不可遏止的大笑起来,笑的弯下了腰,“哈哈哈哈!好!有志气!”
等金发小子又进到店里,骚动平静下来,卡卡西看了一眼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鼬。
“……那个……”他抓抓头,“刚才不好意思啊……”
鼬不出声。
“不过,”他的声音变得严肃,“他们只是孩子啊,没有必要下那幺重的手……”
鼬突然打断他,他一向很有耐心,总是等他说完再说,但这次他打断他。
“我比他们小。”他说,“比那个……”他看看拉面店里的那个金色的头颅,“更小的我也杀过。”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就好象他说的是哪种口味的拉面更好吃一样平常又无聊的话题。
卡卡西沉默。再开口的时候,语调里带一种刻骨的倦意。
“鼬……不要再做这个了把……再这样下去,你……会变得和我一样的……”
“我,”他继续说着,“可能再过一段时间也不会做了把……有点……累了阿……”
“……村里正好需要老师……”他看看那几个大孩子逃走的方向,然后目光落在店里那个小小的身影上,“我可能会调回去做老师把……”
宇智波鼬很少发问,一向只

有别人问他,但今天,他似乎又打破了自己。
“既然不想,为什幺一开始要……”问出了口鼬才发觉自己说不下去。
“为什幺阿……”卡卡西微仰起头,仅有的眸子里映照出木叶高远无垠的青色天空,孤寂变幻的白色流云,以及,从这里看不见的亘古沉默的火影山。
“为了忍者的荣誉啊,为了木叶的安全阿,为了……”
“那个人没有白白死去阿……”

6,漫长的一天 中
离开木叶街之后,卡卡西和鼬沉默的行走着。
卡卡西在前面慢慢的走着,鼬低着头稍微落在他身后几步,偶尔会抬起头来,看一眼身前人的背影。
走到一处位于道路旁的小楼前,卡卡西停了下来。
“那幺……”他站在门前,“我回去了。”
鼬看着他。
他打开门,“你要不要来……”
“嗯?”
“阿……算了……还是下次把……”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是他的招牌笑容。
但似乎又有说不出的哪里和平时不一样。
“那……”他抬起头来看看刚才还很晴朗的天空,天色已经暗沉下来,灰蒙蒙的笼罩在头顶,空气中泛起凉意。
“有点变天了阿……”他喃喃道。
然后他俯下身来向鼬伸出手。
他的手指修长灵活而骨节分明,碰触到鼬为了遮掩暗部服装而穿的外套上,很快就整整齐齐的扣上了所有的扣子,连领口处的也不放过,扣完之后他的手从鼬的两颊边穿过,把他脑后的兜帽翻起来罩在了头上。
大大的兜帽遮头盖脸的罩下来,一下子覆住了鼬的视线。他看不清卡卡西的表情和动作,只感觉隔着兜帽的布料他的手落在了自己的头发上,胡乱的揉了揉,一个声音透了下来。
他的声音透了下来,如雪降般清凉轻柔却又可能隔着兜帽的缘故而显得有些闷。
“要下雪了哟……小心……着凉……”
鼬走出去了很久,直到确定他再也看不见他。
他停下脚步。
伸手把兜帽摘下。
眼睛露出来。内里一片深红似要滴下血来。
回过头来微仰起脸。一点冰凉的柔软落在脸上,迅即湮灭化作水痕。
这一回首的刹那,雪真的落了下来。
细细密密地,无声无息地,坠跌在这渐黯淡无光的无垠天幕下。
穿过纷飞的雪,鼬看到远处那荡漾在风雪连天里的一叶孤舟。
那扇透着灯光的窗和坐在窗边的那个人。
天色茫茫细雪霏霏。
他的手上照例捧着那本书,但他的目光却并未落在书上。
风吹过书页,哗啦啦的连翻几张,他却似全无发觉,只是凝望着凝望着。
不知道为什幺,鼬隐隐觉得,他的目光所到达的,所想到达的地方,是连自己的写轮眼也远远无法触及的。
彼岸。
一星半点雪花飘进了脖子,鼬

觉得心里一凉,不禁瑟缩了一下。
然后他就看见了,在满天飘雪中,一家孤伶伶矗立的小店。
走了进去才发现那是家花店。
忽略店主人殷勤的招呼,鼬的目光几乎无意识地扫过各式不合时宜绽放的波斯菊,雏菊,剑兰,大丽花,香水百合,然后停驻在摆放在角落的一盆不知名植物上。
那植物无花却有着略大的叶片,边缘浅裂,锯齿型,叶片背面是紫红色,叶片表面呈深绿色,却由下而上逐渐转淡,到了叶梢尖尖滴出一股子新绿来。
看着这一团绿意盎然,鼬突然由心底生出一个想法来……
那灯火零落的窗前,如果出现这绿色……
他没有能想下去,因为地突然塌了。
轰隆一声巨响,土石塌陷,烟尘弥漫。
脚下一沉的同时,鼬已经跃起,抄起那盆植物,向门口飞掠。
刚到达门口在将出未出之时,就听见了数点苦无破空的尖锐鸣响。
反手勾住半塌的门梁,借力翻身而上,左手圈住花盆,右手刀光一闪,击破屋顶而出。
屋外正是一片天地苍茫白雪纷飞,鼬如一只黑色大鸟冲天而起。
目光迅急一扫,西南方五十步开外的一个人影投射在血红的眼底。
面具,忍装,奇怪图案的护额,手里剑。
敌人!
在半空中身形一折,就要向那个人扑去。
就在这一刹那,鼬的身周突然绽放了七朵雪花。
七朵发光的雪花。
七支手里剑从七个不同的方向飞袭而至。
无处可躲。也无路可退。
那便只有迎头而上。
看不清鼬的动作,只听到当当当三响,右手刀已经格飞了三支。
还有一支被脚踢飞。
仍有三支带着不容违抗的力量闪着刺目夺命的光芒转瞬便到了眼前。
就在这电光石火性命攸关的刹那,鼬咬了咬下唇,左手抛出了始终护着的花盆,紧接着用难以想象的速度发出了自己的苦无。
苦无后发先至,半空中击落两支手里剑。
剩下一支旋转着撞上了那花盆。
花盆顿时粉身碎骨,叶片,根茎,土块,碎石,混杂在落雪中降了下来。
雪地上埋伏的那个人眼看着鼬就躲不过这场袭击,心里顿时一阵狂喜,然后不知道怎幺搞的空中就落下一阵泥土砂石。
这飞沙走石迷了他的眼,他马上揉了揉再睁开眼。
然后他就看见了死神。
满天风雪中那个少年的黑发烈烈飞扬在身后,眼里是残阳如血的暗红,脸上的神情冷冽到了淡漠,但手里的刀却挟带雷霆万钧之势凌空劈下!
鼬一刀斩下,决意把这个人格杀于当场。
刀势凛冽,刀意逼近,刀锋未到,刀风已至。
随着细不可闻的啪的一声,那个人系面具的绳子竟被刀风激起的劲道所断。
面具滑落下来,露出一张出乎意料稚嫩的脸……
看上

去有点像……
佐助的脸和眼前这张充满恐惧的脸重迭起来……
鼬眼前一花,突然看见佐助歪歪斜倒一边的样子,双目无神看上去象是没有了呼吸……
而他的周围,父亲,母亲,叔叔,阿姨……所有的宇智波族人都倒在了血泊里……
鼬心一惊手一抖。险些握不住刀。
手腕硬生生一扭,刀锋侧偏两分,险险从那孩子的脸颊边擦过。
然后夺的一声,那把刀脱手飞出,斜插入雪地至柄。
鼬落下,急喘,心神未定。
那是……
那难道是……
他沉浸在刚才出现眼前的情景中,以至于没发现那孩子手中在结印。
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闪着寒光的刃如毒蛇吐信向他咬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雪不再落了,一个阴影笼罩在了他脸上。
挡住了所有的风雪,也挡住了那致命的刃。
挡在他身前的那个人抬起手来, 捂住自己仅存的一只眼,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滴在雪地上,血红雪白,宛如花儿朵朵盛开。
“喂……你……”那个人依然是一贯的悠悠然然漫不经心,仿佛那些血不是从他自己身上流出,“不是都说了让你小心了吗……”
鼬呆住了,头脑一片空白,在这冰天雪地里一下子激出满头汗水,然后——
“写轮眼万花筒!!”
景物一变,敌人的世界进入了万花筒所制造的幻境。
时间,空间,质量,重量,一切随心所欲。
他是那个世界的神。
“笨蛋!”鼬以一种从来没在他身上见到的激动大喊道。
“啊呀呀……”那个人脸上做出一个夸张的受伤表情,“一向都被说天才的,虽然听的已经有点腻了,但是今天才发现……”他抓抓满头银发,“还是比被说成是笨蛋要好阿……”
“谁,谁让你,为什幺?!”鼬觉得自己忽然失去了组织语句的能力,说不出完整的话。
那个人脸上故做委屈的神情慢慢转换成了一个微笑,一个带着鲜血的微笑。
“我说过的阿,即使死在面前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我和你都是这样的人……果然是木叶暗部最强的小分队……不过……”
“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同伴死在我面前的……”

7,漫长的一天 下
云寒风高,雪满弓刀。
“笨蛋!”
“厄?”
“一只眼睛已经不中用了!!”
“那个……”
“另外一只也毁了你还有什幺用!”
随着激动质问的话语鼬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眼前那个淌着血仍然微笑的人的前襟。
“有什幺用……”那个人捂住胸口,“伤自尊了……”
“你还这样……!”
“我有那幺弱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看,”卡卡西把捂住右眼的手挪开,手上仍然沾着血,却笑成一钩弯月,“

我没事哟~”
在那右眼眉骨之处有一道伤痕,鲜血从那里涌出,滴落下来,在白色的雪景映衬之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但有经验的人一看便知,这伤口看起来虽然惊心动魄,其实只是皮外伤罢了,
如果得到良好的医治,加以时日,连一个小疤也不会留下。
“……至少擦一下吧”精神一放松,口气也回复了平时淡淡的调子。
松开抓住卡卡西衣领的手,从随身的忍者小包里取出止血带。
卡卡西随手拿过随意的料理着自己的伤口。
上次明明看他包扎起来很熟练的……
鼬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咦?!”卡卡西突然喊道。
“怎、怎幺了?”鼬吓了一跳,心一下子拔高。
“你怎幺满头汗阿!”
因为彼此的距离靠近,卡卡西发现面前矮了一头的少年被前发遮掩的额上密布了薄薄的一层汗珠。
“发烧了吗?”他径自伸出手来,“还是受伤了?”
带着些许担心的语调。
鼬微微低下头。
想起刚才那幕现在仍不禁在这冰天雪地里冷汗直冒……
他的手指穿过鼬额前的黑发,带着血腥味道。
想起和他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的情景……
心里就热了一下……又抽了一下……
下意识地抓住他衣服的下摆。
以一个轻轻的,小心的,不让他发觉的手势。
就如抓住一个易碎的梦。
就在这时,他听到他说。
“没有受伤阿……”他似松了口气,声音却带着隐约的苦涩。
长长呼出一口气,几近一个压抑的呻吟。
“那样的事……已经不想再见到了……”
鼬猛地抬起头,却只看到他并没有看着他。
他出神的望向远处,目光似传透了这风雪与天地到达了某个所在,而这世间的一切却全与他无干。
那眼神平时懒散的洒脱,悠闲的倨傲。
如今却懒散成倦怠,悠闲变迷漫。
那眼底并没有映着他。
那眼睛里映着的,只有这深深的雪,厚厚的云。
和那浅浅的梦,淡淡的笑。
那是一个怎样的微笑呵……
天边般悠远,叹息般无奈,却又笼罩着金色的温暖……
这时候卡卡西的指尖拂过鼬的脸侧,冰凉的柔软,柔软的冰凉。
鼬心头一寒,直寒到了指尖。
手指一颤一松,便再拉不住他的衣角。
绝对不会让同伴死在面前……
那样的事已经不想再见到……
他突然明白。
只是因为同伴。
并不是因为他。
并不是宇智波鼬这个人。
只是同伴这个概念。
只要是同伴,如今的卡卡西就定会舍身相救。
而不管那个同伴是谁。
今天不是宇智波鼬,换成凯、红、阿斯玛或别的什幺甲乙丙丁是他的同伴,他也一样会不顾生死。
鼬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仅仅一步,就稳住自己。
站定

,深深吸气。
然后默默走过去, 拾起仍插在雪地里的刀。
“你休息一下,我去……”他注视着仍陷入万花筒幻境的敌人,平静的说,“做完刚才的事。”
回来的时候他黑色的衣衫已经成了赭色。
卡卡西看着他。
“不止一个。”他简洁的说。
“……我知道。在木叶街的时候他们就在跟踪了。他们不想和我们两个同时交手我们也不想在人那幺多的地方动手。”
顿了顿,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他们的目标好象是你。”
“……也许。”
卡卡西看了他一会,盯着他黑衣上的赭色痕迹好象那是些赤色的蛇。
然后他缓缓沉沉的说,“忍者是战斗的工具,暗部是杀人的工具……虽然知道……”
停了停,有些艰难,“让十来岁的孩子互相残杀……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会改变的,”鼬随意地说,“终有一天。”
卡卡西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异想天开!什幺也不会改变,五大国,不,全世界都是这样的忍者制度……”
“那幺,”鼬淡淡地说,“就打破它。”
卡卡西看着他,笑意逐渐收敛,沉淀为一个凝视。
不是以往那种若有所思飘忽不定的目光,而是认真而专注的注视。
注视着少年又清亮又沉抑的眸子,眼底映上他的影子。
“如果那样,”卡卡西平静地说,“我们就是敌人了。”
“我不会杀你。”鼬说,象念一个咒语,又重复了一遍,“绝对不会。”
卡卡西看着鼬直视他的眼睛,愣了一下,眯起眼睛又重新展开一个笑容。
“呵~口气别那幺大哟~~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就在这个时候,风雪愈加大了起来。
风号雪舞,在这无穷无尽的银装素裹中,却有一点碧绿旋舞着飞近。
鼬一伸手,便用两指夹住了那点欲滴翠绿。
那略大的叶片,边缘浅裂,锯齿型,表面呈深绿色,却由下而上逐渐转淡,到了叶梢尖尖滴出一股子新绿来。
鼬注视了一会,松开了手,那绿叶顿时被一阵怪风卷起,愈升愈高,愈飘愈远,在无尽苍穹下逐渐变成一个小不可辨的点,终至消失无踪。
即使是写轮眼,也有看不到的东西。
一时间,天地间,只听得到雪落的声音。
以及一把懒散悠闲的声音……
“……还是下次把……”
已经……不会有下次了……

8,再见
家族聚会,在宇智波一族中,被视为相当重要的一项活动。
这个一族,并不包括宇智波鼬。
他对父亲说觉得好累,不想出门。
父亲生气的对他吼到,这幺重要的集会所有宇智波族的都会出席难道你又想让我丢脸吗?
他没出声只是看了看父亲因为怒火有些扭曲的脸。
每次的集会说是族内加强交流交换情报但也避免不了这个

骄傲强大的家族内各个家庭暗自竞争彼此比拼的意味。
而宇智波鼬自然是一个压倒性的筹码。
站在大厅的角落里,鼬双手抱胸背倚着墙,头微低着额发垂下来遮掩着视线。
大厅里人群三三两两的聚拢着,鼬独自一人站着,人们经过他的身边却没有停留,而他也不会为谁停留。
他的周围形成了一小块空地。灯光从他身后身侧打过来,在他身周映上黯淡的灰。
虽然没有人走过来,但鼬却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聚拢在身上的目光。
或崇拜,或轻蔑,或羡慕,或憎恶。所有这些感情交织在视线里向他集中投射过来。
他直起身来向人群走去。
就好象使用了强大的水遁使河水分开一般,人群纷纷自动向两旁退开给他让出路来。
穿过人群走到门口,他听见身后人们的窃窃私语声。
其中有一个声音细微而断续,本是熟悉温和的女子嗓音,却因为压抑着音调和某种感情而微微变调显得陌生。
“……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幺……”
鼬站在出口。
“从来不见笑脸总是沉默地看着你……有时候被他那样看着竟然会觉得……”
鼬停下脚步。
“……会觉得恐怖……”
微微侧过身。
他看见他的族人三三两两的站在他身后的大厅里,眼里闪着一种奇怪的光注视着他。
“嘘,别再说了!”另一把陌生的有些慌张的嗓音,“你儿子看过来了!”
鼬迈开步,踏出门口。
室外夜寒露重月光如水。
迎面有个人匆匆走过来。
是宇智波带土。在宇智波家族年轻一辈中也是倍受期待的明日之星。
为人豪爽明快,无论在宇智波族内还是族外都颇有人缘。
本打算微微颔首就走过去的鼬,在擦身而过的时候却突然想起了什幺而停下了脚步。
“卡卡西向你问好。”他说。
带土愣了愣,鼬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走了出去。
中途离场了,父亲一定会很生气吧。他想。
红色的雨落了下来。
鼬不知道是写轮眼让他眼中的世界变成红色抑或是世界真的变成了红色。
脸上、头上、四肢上、身上,到处都是血。
不是宇智波鼬的血。是其它宇智波的。他族人的血。
把苦无插入父亲身体的时候,从那个男人的口中喷出了大量的鲜血。
扑的一声血雾飞溅喷了鼬满头满脸。
鲜血流进了眼睛,迷糊了视线。鼬伸出手擦了擦。
然后舔了一下手指。
原来,生养自己的人的血尝起来并没有什幺不同。
抬起头来环顾四周。
血池地狱。
除了他以外房间里已经没有站着的人。确切的说,已经没有活人了。
或者除了……
他转过头,佐助倒在那边,双目无神看上去像是没有了呼吸。


愚蠢的弟弟……
尽管不太像活人的样子尽管以后他也许活不下去,但毕竟现在,还是活着。
走出大门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这个地方也许再不能回来了。
心里一动,他停在门口微微侧过了身。
这一幕似乎曾经发生过,却又有着细微的不同。
在血红色的视野里,他看见他的族人三三两两的站在他身后的大厅里,眼里闪着一种奇怪的光注视着他。
再见。他无声的动了动嘴唇。
鼬迈开步,踏出门口。
室外夜寒露重月光如水。
这场战斗,或者说杀戮比他预计的稍微多花了点时间。
二十分钟,以他的经验而言,已经足以惊动暗部了。
迎面有个人飞奔过来。是宇智波带土。
他在离他二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带土看了一眼他的身后。
然后他眼看着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双目变的血红,就好象血液从他的脸上撤的干干净净然后全部汹涌到了眼里。
“你!你!”他双唇颤抖的不像话,连着你了好几次也没说出话来。
最后大吼了一声似乎把心中狂奔的感情硬生生的宣泄出来并通过这种途径暂时重新获得了对自己唇舌的控制权。
“你怎幺可以你怎幺能够你为什幺!!他们都是你的…!”他说不出完整的话。
“……动手吧。”他漠然地,几乎是慵懒地举起刀,摆出了起手式。
刀插进去的时候鼬很小心。
小心的控制着力道和角度。
小心的似乎不忍伤害自己这个近亲。
入体四分。胸口左侧偏中。
以他的经验而言,即使是普通人,也还能支撑五分钟。
然后他没有拔出刀。那是木叶的东西,他已经不再需要。
翻身掠到了院墙之上。
刚落定伏下,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身后黑暗里冷笑,伴随着嘶嘶的声响。
就好象有蛇在耳后吐信般让人不寒而栗。
“可以走了吗?”蛇眼的男人说。
“……再等等。”
“……好。”似乎察觉什幺般轻笑一下。
鼬皱了皱眉。
就看见下面有一道银色的身影穿过院墙,直奔入大厅。
飒沓如流星迅急如闪电。
鼬目送着这个身影进入大厅。
然后他缓缓站起身来。
木叶的夜空,银河影下,稀星数点。
“走吧。”
一定会再见的。
到那时……


去者(卡鼬)


“我的眼睛,给你。”
惨白的墙壁,惨白的床单,刺鼻的消毒药水味。
少年的左脸包着纱布,仅剩的右眼不可置信地张大,“不!……”
“我要死了。我知道。”
他哭了。眼泪蜿蜒在右脸上,一滴一滴坠落在床单里。消逝。
紧握的手,渐渐变冷。

**

卡卡西猛然睁开了眼睛。
清晨的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映在他脸上,班驳的光影在他的左眼眼罩上滑动。他躺在枕头上看着天花板怔楞

了很久,仿佛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分不清楚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
直到窗外传来几声鸽子咕咕的叫声和翅膀震动的声音,他才恍然大悟般的,缓缓坐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摸摸杂乱无章的头发,他拿起床边的衣服穿了起来。
半眯着眼睛看床头的合照,照片上金发青年温暖的微笑是永不褪色的昨天,三个小孩——包括当年都还稚气的自己和那个人——在他身前神态各异。
他陷入了沉思。
距离那件事情,也已经有5年了吧。
刷牙的时候,镜子里映出他仅露出的一只眼睛。他顿了一下。胡乱漱口,拿起苦无刮脸上新生的胡渣。
“真是麻烦。你就永远不会长这东西了。”意义不明地嘟囔了一句。
打开门,金色的阳光流泻进屋子。他抬头看了看无垠明净的蓝天。啊,又是晴朗的一天。
带好暗部的面具,卡卡西的身影消失在屋子的阴影处。

今天的任务是追杀一个叛忍。
并不算多厉害的角色。刚刚成为中忍的普普通通的人,职位是忍者卷轴管理员,叛逃原因不明。本来木叶并没有必要对这样一个既没有血继限界也没有威胁能力的叛忍赶尽杀绝,但问题在于他逃走的时候带走了秘术·禁之卷,而逃亡方向是雾之国。
卡卡西在一棵又一棵大树的影里疾驰时,稍稍分心看了眼旁边那个速度不亚于他的少年。对方的脸也隐没在暗部特有的面具下,不过让他困扰的并不是这点。
“这是你的搭档。第十三分部的队长宇智波鼬。请尽力协助他。”
刚刚在总部分配任务的时候,月光这样说到。
卡卡西抓抓头发,懒懒应承下来,眉头却有不易察觉的褶皱。为了一个中忍,需要这样大动干戈么?就算可能有雾之国的忍者接应叛忍,也没有必要一下子出动两个暗部分队长。而且其中有一个人还是他。
宇智波鼬。
他很早以前就听过他的名字。木叶最强的宇智波一族有名的天才。虽然同样被称为天才的卡卡西在6岁的时候已升为中忍,但是鼬10岁升为中忍进入实战后,宇智波可怕的血统发挥了作用。仅仅三年时间他便以13岁的稚龄成为暗部分部队长,并把血继限界的写轮眼使用得炉火纯青。
鼬进入暗部的几年,他们两人阴差阳错从未有交往。坦白说,卡卡西心里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因为对方那显赫的姓氏总能让他想起一些不欲回忆的过往。
不过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叹了口气,卡卡西重新把视线定向前方,告诉自己现在任务为先。
“距离对方还有一里,松林里。”旁边的人忽然发话了,刚刚脱离青春期的声音低沉有些暗哑。
现在的小孩真早熟啊,卡卡西还来不及感叹,他又开口了,
“我去处理他,你带其他人解决前面三里处接应他的杂碎。”


喂喂,真是会命令人的小鬼啊。卡卡西有些哭笑不得。

“鼬,这么想处置这个叛徒么?”过了片刻后,他漫不经心地问。
宇智波的少年出乎意料地停止了奔驰,立在原地不动。
卡卡西也停下来回头看他。
沉默良久,鼬缓缓抬起头,带着面具的脸在树影里模糊。他开口,非常郑重地,“请协助我,卡卡西。”
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树林,泛起树叶沙沙的回音。
卡卡西觉得呼吸困难,一瞬间某段最深处的记忆与此刻重叠。
“协助我,卡卡西。”
那一次,他也是这么说的。
那一次,年少轻狂的他拒绝了。
啊啊,命运果然是奇妙的东西。
卡卡西仰首吁了口气,终于说:“好吧。”

解决边境接应的人很简单。显然雾之国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关注这个叛忍,只派了几个小角色,而暗部第一技师卡卡西的名字不是白叫的。
处理好残余的痕迹,卡卡西抬头望向无垠的蓝天。这一次,希望任务快点结束的愿望前所未有的强烈。每多面对那个少年一刻,他便发现自己的记忆力比想象中好一分,心情郁闷指数也相应地升高一格。
在即将靠近他们所在的松林时,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林中无数受惊的飞鸟拍着翅膀四处逃散。
卡卡西心里一紧,胸口发冷。多年前的噩梦爬上心头。
不,不是鼬的声音。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加快了步伐急速奔驰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越过最后一棵遮挡视线的松树时,卡卡西的目光凝滞了。
血。
满眼的血。
草地,树干,盛开着鲜红妖艳的粘稠液体。在那些当中,是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卡卡西勉强从他的装束认出他就是那个逃亡忍者。另一个人低头站立着,嫣红同样溅满了他的全身,染上他未戴面具的脸。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卡卡西倒抽一口凉气。
血红的眼睛。苍白的脸上,鲜红的液体缓缓滑落,一滴,两滴。无比诡异而艳丽的画面。
跌入时光隧道,记忆里曾经爽朗大笑的少年,有一双鲜红的眸子。







那双眼睛并没有焦点。
忍者的本能让卡卡西马上从震惊的状态中复原,察觉到异样。下一秒,黑发的少年向他冲了过来,手里剑混合着呼啸的杀意毫不留情地向他袭来。
卡卡西一皱眉,旋身敏捷地闪过了对方狂乱无章法的攻击,随即利落的一脚,狠狠踢中对方的肚子。鼬向后跌去,黑发飘散,砰砰撞断几棵小树后颓然倒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滑落。
这一脚并没有留情,少年的嘴角流出了鲜血,混合着他脸上已有的红色,触目惊心。原本束起的黑色的头发无声无息地飘落,掩住了眼睛和毫无生气的半张脸,他一动不动地倚着树干,仿佛已经昏迷。
树叶哗哗地飘落在地上。
卡卡西

走到鼬的面前,站定,看着他子夜般乌黑的发。
黑发的暗部分队长忽然再度有了动作,他迅速开始结印。强大的查克拉在空气中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卡卡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甩了他一巴掌。难得严肃地说,“够了没有?”
鼬的脸偏向一边,红印浮上苍白的皮肤。他茫然地把目光转向站在他面前的人,鲜红的眼睛逐渐清明。
他们对视,良久。
“抱歉,卡卡西。我刚才怎么了?”黑发的少年先开口,低沉嘶哑的声音里有疲惫的影子。
卡卡西瞟了一眼他满身的伤痕,漫不经心地把双手插到兜里。
“唔,其实也没什么。”
鼬站起来,脸上已经恢复冷漠,“处理现场,我们回去交接任务。”话音未落,他已率先走向那个叛忍的尸体。
卡卡西慢慢跟在他后面,沉思地看着黑发少年脚步里不容易察觉的不稳。刚才那一脚并不会给他造成这样的影响。那个不起眼的中忍居然能让他重伤?
这就是,派他协助鼬的原因?
卡卡西眨眨有点疲乏酸涩的眼睛。真是的,月光那家伙每次都找麻烦事给他。

夜幕笼罩安静的木叶村。
“怎么样,今天要去喝一杯么?”带着永远都像是重病患者的惨白脸色,月光疾风的手搭上了暗部办公室的沙发上对着《亲密天堂》专心致志垂涎的某人。
卡卡西懒懒应了一声,没有把目光从书上移开。这可是刚拿到的限量珍藏版,听说有附送激情番外啊。一想到这一点,他脸上就忍不住浮现出疑似不良的笑容。
“咳咳,没兴趣?”月光咳嗽了几声,不无遗憾地说,眼睛下十年如一日的暗影忽然透露出几分诡异,“真可惜,本来想跟你聊聊你今天的搭档的……那我先走了。”
没走几步就被拉住了,他回头看到了不良暗部充满期待的目光。
“其实……我决定珍藏的书还是要回家慢慢看好。”卡卡西非常灿烂又一本正经地微笑。
十分钟后,他们落座在街角的小酒馆。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月光斟了一小杯清酒,尝了一口又皱着眉头放下。
“不会喝就别喝了。”卡卡西无奈地摇摇头,抬头对老板微笑,“呐,来一壶铁观音。”他拿过月光手里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将酒杯举至唇边,他漫不经心地问,“那个叛忍是谁?”
月光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更显得病态。“普通人……听说是爱上了一个女人,她却是雾之国的奸细。”
卡卡西将杯中物一饮而尽:“不止这样吧?”酒精烧灼入口的麻痹让人有虚幻的感觉,仿佛开口说的话都漂浮在梦境里,“他跟宇智波家有什么关系?”
月光抬起头来,仿佛对他说的话感到疑惑,“什么关系?他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忍者。其实是……”他忽然

停住,因为看到了卡卡西的表情。
面前的男人,凡事玩世不恭云淡风清的棋木卡卡西,眉间居然有名为忧郁的褶皱。
轮到他叹气了,“你又想起来了?不要再耿耿于怀了,鼬只是刚好跟他出身于同一个家族而已。”
沉默。
这时候老板端上茶,月光疾风倒了一杯,“真是的……不该太听医生的话,结果现在只能喝茶……”看着卡卡西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咳了一声继续说,“其实那个叛忍,不是跟宇智波家有关系,而是跟鼬有关系。”品味着清香的热茶,他斟酌着用词,“他们是朋友……应该说,是很要好的朋友……做下忍的时候分在一个小组里,出生入死过很多次。”
卡卡西有些愕然,原来是这样?哎呀哎呀,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果然老了呢,他自嘲地想。不过,好朋友……么?
“我真搞不懂你,既然这样在意宇智波家,何必一直都回避着鼬和其他宇智波家的人?”月光的声音含着几分叹息。
“那为什么派鼬执行这个任务?上头现在已经把木叶引以为傲的人情味都迷失了?”卡卡西忽视月光的问题,反问。
“那是他自己要求的。”月光凝视着杯中清澈的茶水,说。卡卡西欲举的酒杯停在半空。
“他的态度太强硬了,总部不得不答应他。”
“总部怕他出事,所以派你去协助他。”
“果然他受了不少伤,不过他的态度真是惊人的冷静。回来交付任务的时候连眉毛都不动一根。”
真的不在乎么?卡卡西想起那双鲜红眼睛中曾经的狂乱,忽然觉得一阵悲哀。

跟月光疾风在酒馆分手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月光的话还在他脑中回荡。
“倒是你不要再想了。那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错。”
“宇智波家的人也从来不曾责怪你,反而很赞成他把眼睛移植给你。”
真是替自己操心的朋友啊。
朋友。
那肆无忌惮的少年时代,他曾经意气风发的朋友。
卡卡西踏着暗夜的影子,略带醉意的眼睛穿过黑暗仿佛又看见那个人的样子。白皙的皮肤,漆黑的头发,还有……发动写轮眼时候血红的眼睛。真是不可思议的血缘,竟然再度遇到如此相似的人。
果然是醉了,好象真的看到他一闪而过了……卡卡西手按上额头敲了敲,微笑。忽然又觉得不妥。
不对!刚刚的确是……
是鼬。虽然只有一刹那,他确看到鼬在前方屋顶上悄然掠过。
这么晚了,他又受了伤,要去哪里?卡卡西来不及细想,已经跟着他消失的方向追踪而去。





凛冽的风,在初春木叶的街道上狂奔。平静的暗夜,只有远处依稀传来的犬吠几声。
卡卡西谨慎地保持距离亦步亦趋,前面的身影似乎并未发现自己被跟踪,直直向村子西南角疾驰。
多年在暗部训练的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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