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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毛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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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毛?沙伊克的生命淹没在群体的恐惧之中

文:黄大川

英国公民阿克毛?沙伊克(Akmal Shaikh),因携带四公斤高纯度海洛因,于20 09年12月29日被执行注射死刑,中国国内媒体对此多有报道。在极大门户网站的报道附后的“网友评论”栏中,几乎绝大部分网友对此拍手称快,甚至对曾经十次向中国政府求情的英国首相布朗以及阿克毛本人极尽挖苦讽刺,甚至于一百多年以前的鸦片战争相提并论,似乎此次司法死刑判决一雪百年前耻般的让人极度亢奋,即使有极少数宽容阿克毛的声音也完全淹没在了不宽容的民意汪洋大海之中。

此案件让我想起了九年前南京轰动全国的入室灭门杀害德国人一家的案件。200 0年4月1日深夜,来自江苏北部沭阳县的4个失业青年潜入南京一栋别墅行窃,被发现后,他们持刀杀害了屋主德国人普方(时任中德合资扬州亚星——奔驰公司外方副总经理)及其妻子、儿子和女儿。案发后,4名18岁~21岁的凶手随即被捕,后被法院判处死刑。但故事并没有结束,就在那年11月,在南京居住的一些德国人及其他外国侨民设立了纪念普方一家的协会,自此致力于改变江苏贫困地区儿童的生活状况。协会用募集到的捐款为苏北贫困家庭的孩子支付学费,希望他们能完成中国法律规定的9年制义务教育,为他们走上“自主而充实”的人生道路创造机会。这一举动默默延续了9年,已有超过500名的中国贫困学生因此圆了求学梦。据说案发后,普方先生的母亲从德国赶到南京,在了解了案情之后,老人作出一个让中国人觉得很陌生的决定——她写信给地方法院,表示不希望判4个年轻人死刑。在当时中国外交部的新闻发布会上,也有德国记者转达了普方家属希望宽恕被告的愿望。外交部方面回应“中国的司法机关是根据中国的

有关法律来审理此案的”。最终,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驳回了4名被告的上诉,维持死刑的判决。

提到九年前南京的案件与阿克毛案相比,是什么让朋友和亲人遇害这样难以言表这样的亲情之痛后依然表现出让国人难以想象的宽容呢?又是什么让几乎没有什么感觉的国人对一个陌生外国人表现出如此的极度不宽容呢?在宽容和不宽容的人生态度中中国和德国乃至整个西方为何有如此大的差异?是人种的不同造成的?我是坚决不赞成人种决定论,各种肤色的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而且二战以前的德国人面对德法上百年的民族矛盾以及对待当时的犹太人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包容和宽容态度。

这不是什么人种的原因,只能从制度上寻找导致人性巨大差异的原因,房龙的《宽容》一书的核心内容就是,人之所以不宽容是因为内心的恐惧,现代文明社会一个重要标志是,在拥有言论表达自由、宗教信仰自由、免于饥饿的自由之外,还要有免于恐惧的自由。传统社会通常把“恐惧”作为维系社会秩序的基本准则,这一点不仅中国如此几乎所有的传统社会都如此,中国传统法家的严刑酷法、巴比伦法典、欧洲中世纪对异端学说的整治、克伦威尔和罗伯斯庇尔的英法革命、伊斯兰法典中的用乱石打死人都有“恐惧”幽灵蔓延在社会的每一寸空气中。在中国历史的兴亡周期律中就暗藏着一个恶性循环怪圈,当权者播撒恐惧的种子试图治理国家维持一般的社会秩序,虽然在短期内可以让平民百姓由于惧怕恐惧而逆来顺受,但也同时在民众间留下了社会群体性的内心不宽容的阴霾,平民的逆来顺受又会使官僚特权阶层为了小集团的既得利益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为所欲为,官僚阶层对平民的肆无忌惮以及同僚之间内部无规则的争权夺利都会危及使制造恐惧者自身更加恐惧,由于整个社会爱的匮乏和不宽容会使人们恐惧叠加,整个社会变本加厉的恐惧直至由于利益极度失衡而导致危机临界点的到来,结果只能

是王朝非正常交替过程中不宽容决绝精神的加倍释放。刚开始播撒恐惧的种子期望维系基本的社会秩序,但生出的却是不宽容的“恶果”,这也是最终导致社会动荡的制度性根源。

现在的中国官方提到最多的是稳定和和谐,笔者对于稳定和和谐的提法并不反对,但问题是我们这个社会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稳定和和谐?中国当局维持稳定和促进和谐的手段和措施绝大部分都是通过制造恐惧来维系社会基本秩序,这个时候的稳定和和谐就成为了一个幌子,掩藏它后面的都是“制度性的恐惧”。暴力拆迁、“跨省追捕”、遏制上访、对举报者打击报复,无一不是人为制造恐惧。还有那些由于政策导致的诸如高税费、高房价、高学费、高额医疗费,造成的经济隐形恐惧也同样不可忽视。穷人为了生活劳碌奔波,富人为了防止“仇富”而提心吊胆,权力所有者害怕非正常失去权力的巨大落差以及同僚之间的相互倾轧,在中国几乎没有人可以拥有免于恐惧的自由。我们似乎不少讲到“爱”,但那种爱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和虚无缥缈,口口声声高调爱国的人却连人的一生仅此一次的生命都不尊重,但我们的恨却总是实实在在的,总能找到具体某个人进而对其采取尽可能的严厉措施。

只有现代文明才有可能破除“恐惧—不宽容”这个怪圈,用良性循环“免除恐惧的自由”的制度设计代替“恐惧治国”的恶性循环。只有人们有免除恐惧的自由,人的内心才会有更多的爱和宽容。也许你有现代化的高楼大厦,你有现代化的机器设备、你有很多金钱财富,但只要制度性的播撒恐惧种子没有终止,社会就还没有“进化”成为现代文明社会。当许多人在数落民主的诸多负面效应时,殊不知民主只是现代文明的一个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现代文明社会既需要民主又需要富兰克林?罗斯福所提出的四大自由“言论表达自由、宗教信仰自由、免于饥饿的自由、免于恐惧的自由”。在特定状况下民意是不那么可靠的,民意在被胁迫的

情况下或是恐惧不宽容的状态下就不那么可靠,萨达姆百分百当选伊拉克就是一种民意被胁迫的表现,而1933年希特勒在德国大选中获胜就是在一战后欧洲大陆对德国极度压制中民意恐惧不宽容的状态下做出抉择。

阿克毛死了,他的死让人看到了中国社会群体性的不宽容,而隐藏在不宽容背后的既有那不太可靠的民意,还有整个社会普遍存在的群体性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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