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文心雕龙》中作品的风格与个性

浅析《文心雕龙》中作品的风格与个性

作者：张塞宋冬莹

来源：《新农村》2011年第13期

摘要：刘勰的《文心雕龙·体性》中，“体”是指风格，“性”是指“个性”。风格与个性之间存在着密切关系即：风格和个性是统一的。而这个统一的前提是“为情而造文”，“为情而造文”与“为文而造情”这两个视角关涉着作家的创作活动与作家性情之间的关系。此外，作家的风格具有多样性，本文试从精神个性差异这个角度来分析此问题。

关键词：风格个性为情而造文为文而造情多样化

一、“体”与“性”

在《文心雕龙·体性》中，“体性”之“体”指客观的文学作品所表现出的风格；而“性”则是作家主观方面的才性、气质。《体性》是讲体貌和性情的关系，即风格和个性的关系。西汉扬雄在《法言·问神》中提出“心画心声”说：“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声画者，君子小人之所以动情乎。”他认为，从说话和文章中就可看出人的人格。后来，曹丕在《典论·论文》中以“气”论文：“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他把“气”与“体”相连，以文气论文体和风格，并品评当时的作家作品。扬雄所说的“情”，曹丕所说的“气”都强调人格品性或个性气质对文学风格的决定作用。[1]刘勰也认为，作家的性情决定文章的风格。他提出的“气以实志，志以定言，吐纳英华，莫非情性”正是此意。的确，从风格形成的内在根据来理解风格，作家的创作个性确实决定着作品的风格。有什么样的思想，就会有什么样的个性，有什么样的个性，就会有什么样的作品风格。作品无疑是作家的思想、情感、才华、气质、性格的综合表现。透过作品，可以看到作家本人的精神风貌。

刘勰把风格和个性的关系看成是大体一致的，他认为风格和个性的关系是事物的常性，自然的规律。在《文心雕龙·体性》中，刘勰举出了贾谊、司马相如、扬雄、刘向、班固、张衡等作家作品的风格来说明“表里必符”即外表的文辞与内在的性情气质是相符合的问题。因为每个人的性情中具备向某一风格转化的因素，创作的作品才能显示出特定的风格。作品的风格和作家的个性是统一的，但这个统一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为情而造文”。[2]作家日常的个性并不等同于创作个性。创作中的艺术家的胸襟往往要高朗于日常生活中的艺术家的胸襟。所以，只有在“为情造文”的情况下，作品展露出来的才是作家自己的真性情、真品质。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作品的风格和作家的个性才达到了真正的统一。

二、“为情而造文”与“为文而造情”

“为情而造文”与“为文而造情”这两个视角关涉着作家的创作活动与作家性情之间的关系。

有什么样的思想感情，就会写出什么样的文学作品来，作品和人的思想感情活动是内外相符的，这是“为情而造文”。借助于创作文学作品来直抒胸臆、表达内心的情感是作家进行文学创作的原因之一。细数古代文人墨客，大凡都是情由心生，无以排解，然后才做文表达其心迹，做出来的文章也因此情深意切，能够引发读者共鸣。也正是因为如此，为情而造的文往往具有一种内在的张力，它将欣赏者与作者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使作者的情感在欣赏者那里得到了回应和升华。

相反，如果作家仅仅是为了做文章而捏造、虚构某种情感，从而作家的思想感情与作品表现出的风情不符，那么，这就是“为文而造情”。文学是自我展现的，但文学也具有“面具”的性质，由于受到社会习俗、制度规范、社会道德等限制，所以创作者通过文学展现出来的并不一定是自己的真情性。在创作过程中，作家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以伪装的面孔出现在作品中，用高朗于现实生活中的胸襟囊括万象、驾驭作品，随意生发情感，并用花花巧巧的装饰包装出一部看似有血有肉的作品，这实质是华而不实的做作。这样的文章即便构思巧妙、感情丰富，也并非一定能够俘虏读者的内心，因为矫揉造作永远都会被敏锐的感觉轻而易举识破。再高明的作家，在艺术中，也无法伪装其真性情，他的思想感情还是会在词语间流露出来。正如钱钟书所说的“其言之格调，则往往流露本相”，写什么可以作伪，怎么写却不易作伪。

综上所述，不管是“为情而造文”还是“为文而造情’”，都涉及到作家的性情和文章所表现出的思想内容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的构建取决于作家本身对文学和个人的理解。根据刘勰的观点，“夫情动而言形，理发而文见”，作家应是为情而造文，应借助作品的创作来彰显自我的个性和情感。

三、作家风格的多样性

刘勰在《文心雕龙·体性》中提到“各师成心，其异如面”，指出了作家风格具有多样性的特点。其实，作家的风格具有多样性的特点，这关涉到两个层面的问题，一方面，作家的特定气质决定着作家风格的独特性、不可替代性，正如法国的一句名言：“风格就是人本身”，因此，不同的作家会表现出不同的风格。另一方面，一个作家的整体风格是稳定，但具体到某一作品会出现“才气之大略”的情况，一个作家的全部作品往往具有多样化的风格。

不同的作家具有不同的风格，这是由精神个性的差异所造成的。由“才”“气”“学”“习”所组成的个性，是人的精神风貌，它和人的长相一样是有个别差异的，而作家的风格又是源于内在精神气质的，因而，作家的风格也和人的面貌一样是有个别差异的。一个作家，作品的题材可以采用他人的，思想倾向可以沿袭他人，艺术技巧可以摹仿，但唯有艺术风格是无法借鉴，必然带有本人独特的气质、风度。知识、事实与发现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很容易转入别人手中，只有风格是本人的。因此，从作品的风貌中，我们往往可以辨别出作家个人。

个体艺术家的风格具有多样性。一个作家的全部作品往往具有多样化的风格，某一部分作品会发生和作家个性不统一甚至相反的现象。李白属于狂人，他的诗风飘逸、豪放，但我们在他的作品中常常看到孤独、愁闷的主人公形象。陶渊明的《归田园居》等作品多呈现超逸淡远